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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奶糖-(51)

    孙雪华神色不改:我与好友皆是散修,尚不能御剑而行。
    屋主沉默良久,忽然一声叹息:你们年纪也不大,这走夜路确实很磨人。不过我家也小,你们要借宿,只能打地铺了。
    谢谢您,我不睡地铺,我在屋顶就好。
    孙雪华挪了一步,屋主才看清后边几人:哦,原来还有个半大的姑娘和小孩。
    小鱼在心里暗暗说道:我不是小孩子。
    我妹妹和我外甥都有些体弱,他们两个打地铺就好。
    屋主闻言,道:那好办,小姑娘就跟我媳妇睡床,你外甥跟我打地铺。
    他指了指薛闻笛,这个呢?
    他跟我一起待屋顶。孙雪华也看了眼自己的好友,对方点了个头,示意他已经明白了。
    小鱼低声问着: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可以吗?
    薛闻笛摇摇头。
    小鱼咬了下嘴唇,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待进了屋,孙雪华才看见一位妇人在灯下缝衣,看样式大概是给小婴儿穿的,他目光往下,看了眼妇人隆起的肚子,对顾青小声叮嘱了几句,对方点点头,没有言语。薛闻笛则是默默将小鱼拉过来,轻声道:你还是随我一道在屋顶吧。
    对方眼神一亮:嗯。
    大汉锁了门,走到那妇人身边,温声细语地说了几句话,大意是今晚会有几个小孩借宿,让她不要害怕。那妇人缓缓抬起头,动作僵硬迟钝,目中无神,呆了好久才艰难点了个头,像是同意了。
    孙雪华道了谢,从荷包里翻出些碎银,交予那个大汉:略表谢意,还望您莫要嫌弃。
    这村里住户都是靠打猎谋生,几乎从未见过银子,那大汉见了,自然是满意的,并未推辞,面带喜色一概收下:几位小道长要多住几日么?我明早进山,带几只野味回来给几位尝尝鲜?
    您客气了。孙雪华不为所动,神色冷淡,大汉也觉得他不怎么好惹,便没有强留,转而说道:那我去给几位烧点热水,山高路远,喝点水歇一歇。
    多谢。
    孙雪华没有拒绝,那大汉看了看自己媳妇,才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顾青端详了两眼那个对灯缝衣的妇人,轻手轻脚走了过去:姐姐,你手真巧,这衣服做得真好看。
    妇人不答,依旧一针一线仔仔细细缝着,顾青耐心等了一会儿,对方才像是终于听到了她说话,一字一顿说着:谢谢你。
    那语调很平,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情感波澜。
    顾青指尖凝气,搭在了她的脉上,脉象虚虚实实,散乱无根。顾青加重了指尖的力道,使自己的灵气顺着妇人的脉搏潜入,抵达了那小东西的住处。她灵气轻盈,润泽如雨,因而没有受到对方阻拦。片刻后,顾青便放了手,转身回到孙雪华身边。
    七七已过,婴灵已与母体完全相连,强行超度是不行了,只能想办法让这个小东西自己出来。顾青低声与几个好友商量,我晚上先试一试,如果不行,咱们要多留几天么?
    孙雪华与薛闻笛皆无异议,小鱼问道:什么是婴灵啊?
    说来复杂,就是死去的胎儿没有转世,逗留在母体之中,一般来说是没有什么危害的,但时间一久,婴灵就会吸收母亲的生命力,直到母亲死去。
    小鱼心下一紧。
    顾青又道:母亲死去,婴灵就会一直徘徊阳世,不得轮回,而它本身力弱,不像一般鬼怪可以吸食人的精气,很快就会魂飞魄散,因此我们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尽快超度它。
    小鱼有些难过:真可怜啊。
    薛闻笛揽住他的肩膀,用力抱了抱:会好的。
    他猜到小鱼会触景生情,思念自己的母亲,所以才临时改变了主意。
    对方不言,那大汉恰好拎着一壶热水回来,薛闻笛便松了手,忽然又被握住。
    谢谢你。小鱼说话很轻,我也,没有很伤心。
    只是觉着闷闷的,不太舒服。
    小鱼又看了眼那个身怀六甲的妇人,沉默地喝了几口热水,就与薛闻笛他们一道出去了。
    你就在这儿,不要乱走。薛闻笛给他设下结界,将他圈在里边,小鱼不解其意: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不是关起来。薛闻笛纠正了他这个说辞,是保护你。
    小鱼心里更沉闷了,眉眼低垂,说不出的沮丧:我想待在你身边,不是盼着你保护我。
    薛闻笛愣了愣,有些无措,他感觉小鱼似乎误会了什么,但一时竟说不出个所以然。婴灵并不可怕,但村中尚有别的小鬼,他过会儿要与孙雪华一道驱邪,阵法打开,灵气定会与小鱼的魔气相冲,所以才会事先设下结界。
    我保护你不好吗?薛闻笛微蹙眉头,他不太理解小鱼这副受到伤害的表情。
    小鱼抿着唇,眼眶红了又红,但他忍住了眼泪,没有吭声。他怕一出声,对方就发现自己快哭了。本来就是个累赘,再胡搅蛮缠实在难看。
    他无声地点了点头,似乎在说好。
    小楼,你准备好了吗?
    孙雪华忽然从屋顶那头闪现到这边,薛闻笛哑然,没有再看小鱼:嗯,好了。
    孙雪华看了眼结界里低头不语的人,剑柄搭在了对方肩上:头抬起来。
    小鱼咬牙,假装镇定地昂首挺胸。
    孙雪华与他对视,眉眼间恍若经年积雪,冷淡至极。小鱼被这么看着,感觉自己的小心思仿佛无处遁形,很快额间就冒出了细密的汗。
    但孙雪华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薛闻笛与他同时拔剑,剑气昂扬,一道灵阵浮现在村落上空,璀璨如星。小鱼看向阵中的俩人。灿烂星光下,他们皆是衣带翻舞,发尾飞扬,神情肃穆,剑光相映,气场相投,十分的
    小鱼脑海里浮现出两个字:登对。
    他猛地甩甩头,可又没忍住继续看,越看越心酸。是了,一个临渊,一个锁春谷,都是各自掌门爱徒,将来都会肩负重任,都是正道栋梁,擎天支柱。
    小鱼感觉心里好像压了千斤重的东西,闷得他快喘不过气。
    驱邪的阵法依照邪祟强弱而定,这村里的小鬼力量都弱,因此薛闻笛很快就结束了。他收了剑,解开小鱼的结界,听到对方嗫嚅着:对不起,刚刚是我说错话了。
    薛闻笛抬眸,不知该从何说起,索性选择了沉默。
    小鱼见状,心中更是酸涩:虽然我很弱,但我会努力变强,不给你们拖后腿,你不要嫌弃我,可以吗?
    薛闻笛这才反应过来:你觉得我给你设下结界,是嫌弃你很累赘,很麻烦?
    小鱼摇摇头: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说不清楚。
    我想,要是站在你左右的人,是我就好了,可是我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小鱼的手背在身后,紧紧揪着腰带。薛闻笛微叹:那怎么办呢?你说不清楚,我就更回答不了你了。
    小鱼紧张到声音颤抖:你,你之前跟我说要教我练剑的,还作数吗?
    薛闻笛一怔:作数啊,不过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我给你削一把木剑。
    嗯,谢谢你。
    小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好像这样做,心里的酸涩就能减轻些。
    只要这样就好了,我可以再靠近你一点。
    这个想法再次涌上来的时候,小鱼辗转难眠。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解锁,小鱼就会恢复成该有的样子了。
    第68章
    晨辉散落屋檐上时, 顾青蹑手蹑脚从屋里出来,找到了孙雪华。对方正冥思静坐, 察觉到她的靠近,并未有所反应。顾青盘腿坐下,小声与他说道:师兄,引灵失败了。
    嗯。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等三天。孙雪华缓缓睁眼,晨辉落入他积满霜雪的眸中,格外纯净皎洁,三天后是满月,我与小楼一同助你引灵。
    好。
    顾青点点头。她看向屋顶另一边,薛闻笛也在静坐,小鱼枕在他膝上,蜷着身子,似乎还在睡。
    其他小鬼超度了吗?顾青收回目光, 又问孙雪华, 对方平静地嗯了一声, 再次闭上了眼。
    顾青举目望去,小小村落, 矮矮屋檐, 几缕炊烟袅袅升起,晨起的麻雀正欢快地四处蹦跶, 偶尔会传来几声犬吠。有人早起劈柴烧火, 有人正弯腰清扫堂前灰尘, 还有人佝偻着背喂鸡喂鸭。寥寥数个人影, 却也惬意安宁。
    他们坐着的房屋开了门, 昨晚那个大汉仰着脖子, 声音无比洪亮:几位小道长, 家里还有点米,给你们煮点稀粥,一人一个煮鸡蛋,您看行吗?
    村里住户多是靠打猎为生,并不富裕,一人一个鸡蛋已经是奢侈了。
    孙雪华下了屋顶:多谢您,今日的柴火我来劈吧。
    不不不,小道长您说笑了。大汉对这位给过他碎银的少年很有好感,这些活儿我都做惯了,不劳您。
    您若有事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孙雪华颔首,以示谢意。
    大汉闻言,笑着:您这么说,我还真有一件事需要帮忙。
    何事?
    是这样的,今天是蔚然派分送丹药的日子,但大汉略有些窘迫,粗糙的双手轻轻摩挲着,但我家实在给不起药钱,不知小道长能否再借我一些?
    孙雪华脸上浮现出一丝迟疑,让他原本就寡情的眉眼更显冷淡,大汉见状,几乎是立刻改了口:我也就是随口问问,您要是不方便,这件事咱就不谈。
    蔚然派送什么药?若是可以的话,能否带我一道前去?孙雪华放缓了语调,似乎是想安抚这人紧张的情绪,但收效甚微,对方还是心弦紧绷:您去倒是可以去,但蔚然派那几个弟子都比较耀武扬威,怕是冲撞了您,以后咱们都难办。
    他这弦外之音,就是担心这几个看着就矜贵的小道长受不了蔚然派那个气,到时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连累他们没有好日子过。
    孙雪华了然:是我唐突了。
    言罢,他又从荷包里摸出几粒金子,交予那个大汉,只是我们几人外出游历,都有听闻蔚然派声名,想瞻仰一下他们的灵丹妙药,还请您多买些回来,若是银钱不够,再来找我。
    那大汉顿时喜笑颜开,心想这几个小年轻还是下山太早,心性单纯,但他仍是表示了感激:多谢您。蔚然派都要到晌午才来,现在时辰还早,我先去给诸位做早饭。
    嗯。
    孙雪华目送他出门,应当是去换鸡蛋了。
    他又一次落到了屋顶,顾青换了个位置,坐在了薛闻笛旁边。
    你们都听到了吗?
    嗯。
    顾青与薛闻笛不约而同地应着。
    孙雪华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小鱼,问道:他怎么还不醒?
    薛闻笛垂眸,望着睡在自己膝上的这个人,脸小小的,透着些病态的苍白,晨辉映照下,肤色几近透明。
    他微叹:小鱼睡着的时候,身上的魔气就会不受控制,形成遮天大雾,但是昨晚没有。
    小鱼很努力地收拢了气息,所以才这么累,才怎么都没有睡醒。
    我以为你是趁他睡着了,设了结界,所以魔气才没有泄露出来。孙雪华沉思,薛闻笛摇摇头:昨天给他设了,他好像很伤心,所以
    他又是一声叹,年少的眉眼间爬满了淡淡哀愁:我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一直聆听的顾青忽然开了口,师弟曾经跟我说,他每次和小雪师兄比剑都会输,他很难过,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个小废物,有段时间总是避开我们,被我发现了。我跟他说,小雪师兄从来没有这样看待过你,你只要每天进步一点点就好了。后来他自己想通了,才再来和我们玩的。
    孙雪华眨了下眼:重浪吗?
    顾青连连点头:是啊。
    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你太严肃啦,他每次输了剑,你都板着一张脸,他可害怕了。顾青翘着嘴角,最后还是我出马解决了这件事,厉害吧?
    嗯。
    我们出来之前,重浪还问我,我们什么时候回来,我说大概一两年,他还将自己的私房钱偷偷给了我呢。顾青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叨叨着,师兄你等我一下,我都忘了。
    她当即翻身下去。
    薛闻笛看看她,又看看孙雪华,再看看熟睡的小鱼,闷不做声。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那,我该怎么做呢?
    昨天晚上,你不是答应他教他练剑吗?
    你都听见了?
    你俩也没避着我啊,屋顶就这么大地方。
    孙雪华说得过于正气凛然,薛闻笛竟有点不好意思,好像自己干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哦。
    你就教他练剑吧。
    你不当人家舅舅了?
    孙雪华没有应声,眼神复杂地注视着他,薛闻笛猜不透,但那种干了坏事的心虚感越来越重了。此时,小鱼忽然翻了个身,整个重心一歪,人就往下滚,薛闻笛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腰带,将他拽了上来。小鱼迷糊中哼哼了两声,悠悠转醒,薛闻笛近在咫尺的俊脸就映入了眼帘。
    这是他们第二次靠得这么近。
    第一次在月光下,第二次在晨晖中。
    薛闻笛生了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看谁都温柔,小鱼怅然不已。他道了声谢,便站了起来,薛闻笛也起身,外袍下摆很明显有道压过的印子。小鱼赧然,微微低下头去。
    顾青揣着一封信上来,交给了孙雪华:师弟给你的。
    孙雪华一看,信封上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挑战书。
    他没有细看,而是收好,轻声道:我知道了。
    师兄,你不看看?顾青打趣道,孙雪华长舒一口气:看不懂。
    他这个师弟,什么都能勤加苦练,唯独练个字就像拿他当猪杀一样,鬼哭狼嚎,死活不愿。所以他每回给孙雪华写信,孙雪华都要认真辨别很久才能给他回复。
    眼睛还是会受到伤害的。趁此机会,少看两眼。
    孙雪华想着,不由自主眨了眨眼,好像已经干涩难受了起来。
    顾青大笑,他又道:晌午的时候,蔚然派来人,我和小楼悄悄过去看一眼。听那位大哥的意思,蔚然派应该时常来这个村里兜售丹药,可他们却不曾驱邪,我认为很有问题。
    好。
    薛闻笛点头应着。
    几人便一并下去,刚好赶上了大汉回来,一道吃了早饭。
    那大汉还抱了一坛腌豆腐,一人夹了一块。小鱼咬了一口,咸咸软软的,很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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