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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摇(62)

    公主您千里迢迢嫁来北凉和亲。可弥舒却欺骗了你。王上只说让他带一个中原的公主回来,却根本没说将公主许配给他。
    呼林累又道:只有草原上最勇猛的男儿,才能配得上公主。弥舒他不配,也护不住您,唯有我能护得住。
    兰澈连连冷笑,一把推开他道:公主是你能肖想的?
    呼林累想要过来,几次三番被阻拦,恼羞成怒,凶狠地道:我与你说话了?这里是北凉,轮不到你一个汉人插嘴!
    呼林累口舌不清,吐出几句脏话,推开兰澈就要往姜吟玉走来。
    兰澈面色发沉,在呼林累挑衅下,一拳头往他脸上砸去。
    姜吟玉惊呼道:表哥!
    呼林累始料未及,被打得踉跄后退,险些跌倒。他手摸上自己的脸颊,笑得讥讽,下一刻,也朝兰澈挥起一拳。
    二人很快扭打在一块。
    这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
    蛰伏在暗处的呼林累手下,见到这一幕,全都不躲了,齐齐现身,上来帮架。
    姜吟玉正要喊人,身后林子里传来动静,弥舒带着人赶来。
    叔父这是在做什么?
    弥舒在林子外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兰澈和姜吟玉出来,不安驱使下进来,就撞见了这一幕。
    众人停下手上的动作。
    兰澈松开了呼林累,气喘吁吁,呼林累也好不到哪里去,衣襟散乱,帽子都丢到了地上。
    两方人马对峙,气氛僵持。
    发生了这样的事,呼林累即使想和姜吟玉交谈,也不能再继续下去,他面容狼狈,脸色挂不住,朝身边人道:我们走!
    一行人匆匆离去。
    弥舒转过身来,问姜吟玉:有没有吓着?
    姜吟玉摇了摇头,倒也没有那样容易被吓着,道:我无事,是我表哥受了伤。
    姜吟玉走到兰澈身边,拿出帕子递给他擦脸。
    兰澈的脸色不好看,脸上挂了彩,皮肤破皮流血,衣袍灰蒙蒙一片。
    姜吟玉道:表哥,我去帮你上药吧。
    兰澈接过帕子擦了擦脸,说了一句无事,与他二人一同出了小森林。
    回去后,姜吟玉从随身携带的小匣子里,拿出药瓶帮兰澈上药。
    之后兰澈出去,在帐子外找到弥舒。
    二人立在马车边,商量对策。
    若说今日之前,呼林累还掩盖着他的真实面目,可今早他来找姜吟玉,狼子野心藏都不藏了。
    兰澈道:一定要好好护着公主,我只有看着表妹顺利入王都,才能放心。
    弥舒点点头,道:现在关键是,我们的人马不够,人手太少。
    呼林累有备而来,身边个个都是猛汉,英武好斗。若真打起来,弥舒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兰澈道:也不知公主的嫁妆何时才能到,皇帝派了三千士兵来护送嫁妆,算算日子,也该到了。
    弥舒闻言,望向遥远的地平线,眉心担忧地皱起。
    呼林累一日不除去,二人心头就如同笼罩着一层阴翳,一日不能安心。
    到了夜晚,队伍停下休整。二人轮流在姜吟玉的帐子外守着。
    白露凝结成霜,天地一片茫茫。
    篝火旁,三人用食。
    姜吟玉接过弥舒递来的陶碗,一碗热汤下肚,腹中的寒意消失,她裹紧身上的衣物,朝弥舒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在他们身后,呼林累也在用食。
    他的窥视,依旧时不时投来。
    即便背对着他,姜吟玉也能感受到他停留在她身上灼热的眼神。
    弥舒和兰澈,瞥向呼林累,搭在宝剑上的手,慢慢握紧。
    冷风吹拂,周围的气氛凝固。
    草原上一片静谧,有什么东西,像毒蛇在黑暗里游走,搅得人心头不安。
    姜吟玉双手捧着陶碗,忽然间,瞥到远处的山坡上,出现了一抹亮点。一小簇很快变成一大团,火光连接成线。
    夜色下,几百个士兵手握火把,骑着骏马疾驰而下,马蹄声阵阵,如同雷霆敲打大地。
    弥舒道:是呼林累的人!
    弥舒和兰澈,齐齐站起身,拔.出了剑。
    那些骏马以极其快的速度奔下山坡,队伍从中间分成两半,展成两翼,呈现将帐篷包围住的姿态。
    放箭!当中有人喊了一声。
    密集的弓箭从天空射下,如同箭雨,唰唰唰,刺入帐篷之中。不断有人应声倒地。
    兰澈骂了一句:呼林累是疯狗吗?
    公主还在这儿呢,呼林累就敢放箭,若是真伤着公主一分一毫,那它北凉也别想好过!
    兰澈一个翻身上马,手握长剑,驱马迎上去。
    火光照亮黑夜,叫喊声冲破旷野。
    兵荒马乱中,弥舒护着姜吟玉,带她穿行在箭雨中,直到将她到一辆马车边,叮嘱她在这里躲着,不要出来,他便匆匆离去。
    姜吟玉心砰砰直跳,背靠在车壁上,低头看到一柄长剑躺在草地上,将它捡起,牢牢握住。
    外面,敌人将围住帐篷,一层一层往里推进,包围圈不断缩小。
    僵持的局势也没有维持太久,呼林累到底人多势众,很快占据了上风。
    眼看就要失守,弥舒回来,握住姜吟玉的手,带她到了一匹骏马前,将她抱了上去。
    姜吟玉坐在马鞍上,望着下方的他,心中浮起不详的预感。
    弥舒脸上沾了血,道:兰澈正和另一只队伍作战,我的人马支撑不住,再等下去,你我都会被掳走。
    弥舒说完,拉过骏马的头,低声在它耳畔说了几句话,极其温柔地抚摸马的毛发,像是在做告别。
    马儿发出了一声嘶鸣,哀哀切切不愿走。
    姜吟玉手搭上他的肩膀,道:你和它说了什么?
    弥舒仰头:我让它带你跑,别回头。
    那你呢?姜吟玉立在黑暗中,回头看一眼山坡上的火光,水眸晃动,你怎么办?
    弥舒道:我晚些时候来找你,你一直往前跑,不要回头,到天亮时分,看到的第一个部落,再停下来休息。
    火光下,他的面庞深邃,笑意温和。
    再见,公主。他轻声道。
    风声在耳畔嘶吼,姜吟玉还没有听清他说什么,下一瞬,感觉到一阵破风声传来,穿过头,见一只箭直直地飞来。
    血飞溅出来,滚烫粘稠。
    姜吟玉身体完全僵硬住,她的世界安静了下来,看清了那箭,正是从呼林累手中射出来的。
    她摸了摸脸颊上的血迹,低头看到弥舒的身子,被一箭洞穿。
    这一幕的冲击力,让她几乎无法言语。
    弥舒
    弥舒的身子瘫软,倒在草地上,血水从他腹部涌出。
    马儿长长地哀鸣一声,跪伏在他身侧。弥舒倒地一动不动,碧蓝的眸子仍看着她。
    姜吟玉从马身上下来,轻声与他说话。
    敌兵冲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弥舒意识溃散之际,看到呼林累下了马,朝姜吟玉一步步走来。
    姜吟玉拿过弥舒的剑,指着呼林累,冷声道:停在那里,与我说话。
    呼林累果然停下,双手举起,表示不会伤害她。
    火把光亮照亮周围,男人道:公主,现在您看清了吧,谁才是真正的男人,弥舒他根本护不住你!
    呼林累做了一个手势。
    他身后的络绎胡男人,走向弥舒,掏出匕首,要将他给了结了。
    姜吟玉将剑指着那男人,道:你们这样刺杀弥舒,我的和亲驸马,是对我的不敬,更是对大昭的不尊,停下。
    男人看向呼林累。
    呼林累道:公主,我对你没有冒犯之心,只是想带你回王都。
    是吗?姜吟玉质问,那弥舒呢?将我带回去,就要了杀了他吗?
    冷风之中,她的长发飞扬。
    到这一步,其实双方都明了,呼林累要想将她带走,几乎是必然的,也是轻而易举。她一介女子,根本反抗不了。
    姜吟玉走上前一步,提醒道:我的嫁妆还在路上,你想要它吗?
    呼林累神色变了变,原以为姜吟玉不过是姿色过人,没想到她到这个时候了,还能如此冷静地和他谈条件。
    他想要她的嫁妆,就不能伤害她。
    公主是个聪明人。
    呼林累看一眼弥舒,使了一个眼色。
    手下后退一步,远离弥舒,收回了匕首。
    呼林累上马,道:带她走!
    弥舒的视野中,看到姜吟玉被胡人簇拥着到一匹马前上。
    走之前,她侧过脸,又朝他看来一眼,眼中夹杂着各种担忧的情绪,意思是让他保重。
    随后她握着缰绳,红裙飘飞,跟上了呼林累的队伍。
    一队队骑兵离开,扬起尘土。
    喧嚣远去,草原犹如匪兵过境,只剩下一片狼藉。
    夜寒如冰,弥舒脸上也结起一层霜,倒在塞北的草地里。
    **
    也是此刻,晚些时候,北凉边陲,冰冷的马蹄停了下来。
    大昭的军队,停在边境线后,马儿口中呼出湿润白气。
    这一支来自大昭的军队,肃杀冷寂,军纪森严,在没有领军人命令时,无人敢发一言。
    为首的男子,眼睫上结了寒霜,眼中倒映着天际一轮皎洁的上弦月,月色勾勒出他俊美的容貌。
    男子神色冰寒,气度疏离。
    在他的身侧,一匹马凸出。
    马上人道:殿下,北凉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来了。
    第78章 嫁衣
    姜曜口中呼出一口雾气。
    他的视线之中,出现了一望无际的草原,远山轮廓起伏,藏在在浓稠的夜色中。
    士兵道:此处距离北凉的王都有三百多里路,探路的人回来报,前方有雪山崩塌,必须绕道走。
    姜曜道:不着急,王都也不是一日两日能赶到的。
    说完,他已带着马儿,朝前迈出了第一步。
    月夜下,太子策马,三万甲士跟随在后,铠甲折射银光,进入北凉境内。
    五日前,南方的战乱一平息,太子就昼夜疾驰,独自一人来到了西北,这三万兵马,是他和其舅舅镇国大将军借的。
    没有人知晓太子要兵做什么,然而一国的首领,带着几万兵马,深夜悄然造访邻国边境,恐怕要掀起一场风云。
    姜曜手下有三万轻骑,他调了其中大半,交给心腹,命令前去攻打北凉边境,自己则只带了不起眼的几百士兵,从小道长驱直入北凉境内。
    **
    一天一夜后,北凉的安尔草原。
    临近傍晚时分,有一骑兵策马,奔驰在草原上。
    士兵探路回来,到太子面前停下,殿下,前面好像经历了一场大仗。
    姜曜前去查看,到山坡上,见下方一片荒凉。
    草地遍布尸体,长矛折断,插在地上。
    骑兵纷纷下马,检查尸体。
    姜曜骑马走在当中,拿下遮面遮挡冷风的布,一一扫视地面尸体。
    这里早些时候,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死去的都是胡人,大概是北凉部落之间的内斗。
    然而很快,姜曜就在草地上,发现了汉人使用的刀剑武器,眉头轻轻一皱,瞬间脑海里跳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再往前走,姜曜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喧闹声。
    殿下!
    姜曜回去,看到几个士兵围在一匹马身边。
    马儿已被冻死,在它身边倒着一具男人的尸体,因是贵族的打扮,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等将尸体揭过来一看,那男人脸上布满寒霜,嘴唇冻得发紫,可接着,他碧蓝的眸子动了一动。
    四周人面色一惊!
    殿下,此人还活着!
    与那双碧蓝色眸子对视的一瞬,姜曜认出了他是谁,眉头皱得更紧,抬头看一眼周围破败的景象,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姜曜道:先带他回去。
    **
    夜风呼啸,草原上了支起了帐子。
    弥舒的意识处在溃散的边缘,只记得道自己被一箭射穿小腹后,就倒在了草地之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叔父将姜吟玉掳走。
    他的马保护在他周身,为他挡住了寒风,之后他的世界就慢慢暗淡了下去。
    等他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帐篷。
    他听到说话声:殿下,属下帮您上药。
    弥舒神志恢复清明,从草席上坐起,小腹传来一股撕裂感,下意识捂住了伤口,抬起头,朦胧的视线里出现了一道男人的身影。
    弥舒盯着姜曜,看了好半天,意识到不是出了幻觉,连忙要下地,却被姜曜制止。
    弥舒朝他做了礼节,问:这里是哪里?
    姜曜坐在那里,卸下半臂衣裳,一边由着士兵为他的胸膛上药,一边道:你受了伤,是我的人将你救下了,你如今在我的帐篷里。
    弥舒忍着剧痛,强撑着下床,道:多谢殿下!
    姜曜让他休息,问:好些了吗?
    弥舒回道:好些了。
    姜曜点了点头,又问:我妹妹眼下在哪里?
    弥舒盯着他漆黑的眸子,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告诉了他,我的五叔,将公主掳走,带去了王都。
    姜曜熟知北凉的情况,自然也知道他的五叔呼林累是什么样的人。
    听弥舒说完,姜曜沉默了一会,没有任何表情,只问给他上药的军医,好了吗?
    军医帮他包扎好伤口,收回手道:殿下身负箭伤,身子还没痊愈,且再休息一两日。
    弥舒这才注意到,姜曜左肩上缠了纱布,淋漓鲜血从布下浸透出来,显然那是道新伤。
    前些日子,姜曜在南线作战,最后一仗中,被飞来的一箭刺入了左肩。
    伤口不算深,姜曜自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怎么休息,马不停蹄地赶来了西北。
    姜曜面色未变,整理好衣袍,起身对弥舒,道:二王子执意与大昭联姻,未经我同意,将我妹妹带走,现在又出了这样的状况,这桩婚事算是作废了,王子有异议吗?
    弥舒也是一国王子,身居高位多年,然而面对姜曜时,对方的气场明显更加强势,轻飘飘一个眼神,就让他绷直了脊背。
    弥舒感念他救了自己一命,也就猜测到了他来的目的,道:没有一点异议。
    姜曜看了他一眼,我留一两个人守着你。说完便走出了帐子。
    天色已经全黑,士兵们正在休息,见太子从帐子中出来,上了马,立马也都跟上。
    太子身负重伤,执意要行兵,当他高高坐在马上时,面色平静,没有人能从他身上看出一丝异样。
    唯有几个手下得知内情,上去反复劝说。
    塞北苦寒,天气极端,倘若殿下强撑着身子,恐怕会落下一辈子的病根。
    姜曜置若罔闻,只朝士兵们道了一句走吧,便先行策马,驰入了夜色之中。
    手下相互对视一眼,无奈跟上。
    王城尚且在几百里外的远方。
    **
    一夜星光暗淡,太阳初升,天光明亮。
    塞外草原,姜吟玉骑着马,走在迎亲的队伍中央。队伍井然前进,好似前夜的一切都未曾发生一样。
    呼林累的马,与她并驾齐驱,相隔一个臂膀的距离。
    在姜吟玉的四周,都是看护她的胡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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