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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平湖烟雨免费阅读(28)

    安安,你听出来了吗,这就是我的生活,上有老下有小,没什么属于自己的,操劳忙碌就像打地鼠般,手忙脚乱地解决一个又一个问题,稀里糊涂的日子就过去了,好像人生也只剩下了这些。
    但是你和我不一样,你的照片贴在医院人才栏上,简介上的每一句都让人觉得触不可及。
    你很优秀,以前我勉勉强强还能跟上你,可现在是怎么也追不上了。
    夏溪苦笑,我看见她眼眶湿润,仰着头拼命忍着泪。
    安安,你还能接受我吗?一个碌碌无为,艰难生活的中年妇女。
    我终于明白夏溪一直以来,究竟在担心什么。
    就像十四年前的我,害怕夏溪不接受我,害怕对方随时都会离开我。
    只不过如今,我俩的处境掉了个,反而是她,开始担心我们无法长久了。
    这是不是说明她也是在意我的,也是想过和我在一起的。
    擦去她眼角的泪,我很慎重地告诉她:小溪,我真的不介意这些。
    可我害怕。夏溪挤出一抹笑,扭头看着我,眼里全是不安,我们频率已经不同步了,勉强在一起的话,没有共同语言,总有一天会互相讨厌的。
    所以你才不肯复合吗?
    我感到无奈,低头与她平视,见夏溪点头,对方泪水婆娑,一幅很委屈的模样,我忍不住逗她。
    小溪,还没和我在一起就断定会以后会分开,就像我们医生还没开始抢救就直接对病人宣布死亡一样,而且还是个感冒病人。
    夏溪被我逗笑:这什么跟什么啊。
    气氛没那么沉重了,可我看出夏溪还是有所顾虑。
    想起对方说的相交后就不会相遇的直线理论,我拿出钥匙环,把两个钥匙环交叉,对夏溪说:如果在地球上,这两个赤道大小的钥匙环就好比两条笔直的直线,它们相交过后确实会越来越远,可走到一个最远距离后,又会渐渐接近,直到再次相交。
    把钥匙串放在夏溪掌心,我不再像前几次那般迫切恳求:小溪,我们好不容易又遇上,就在这儿停下好不好?
    我握住她的手:你说的那些生活琐碎,我想和你一起承担,我不会再和以前一样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了,你也不要遇见事情就自以为是的默默承受,你累了可以依靠我,我累了也能依赖你,总之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最后,我问她:别再离开我好不好?
    夏溪望着我,好似在确认什么。
    许久,她终于笑了。
    好。夏溪主动抱住我,保证道,再也不离开了。
    我以为自己听错:真的?
    真的,你别想甩开我了。夏溪下巴搁在我肩膀上,开起玩笑,你可别后悔啊,从今以后,我要像个牛皮糖一样粘着你,再也甩不开了。
    我被这形容戳中笑点:求之不得。
    半个小时后,我拉着夏溪回去,看见车窗上违规停车的罚单,与夏溪对视一眼后哈哈大笑。
    不知道有什么好开心的。
    但就是很开心。
    接下来的一切就像水到渠成,我们开始约会,视频聊天,互道晚安。
    我希望夏溪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她却说还有两个多月的房租,一定要住够天数再退才有押金,不然就吃亏了。
    我吐槽:挺精打细算的啊。
    那可不你以为支撑一个家很简单吗?夏溪哼了一声,安教授是不当家不知油米贵。
    竟会打趣我了,我无言以对,但提醒了我一件事。
    从钱包拿出工资卡,我递给她:咱家有一个会当家的就行了,交给你了。
    夏溪看着卡发呆,手指蜷着,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我直接拿过她的包,把卡塞里面:愣着干什么啊,搞得那么生分。
    没有就夏溪扭头望向车外,偷笑道,挺意外的,你之前都没给过我工资。
    那时候不是想着攒钱买房嘛。
    说起这个,又想起倪博给我的卡,记得上次直接放车上了,我便找出来递给夏溪。
    夏溪明显认识这张卡,一副怎么在你这儿的表情:这不是倪博的吗?
    等我把这卡前因后果说清,夏溪听完后沉默许久。
    她说:本金是你的钱,这利润也应该是你的。
    本金是我送你的陪嫁金,算是你的。
    进入环城高架,我稍微加了油门,余光发现夏溪还犹豫着,便开口说:你收下吧,我现在想起你出嫁那天的事,还觉得心梗呢。
    夏溪终于捏住卡:对不起,我不知道那天你来了。
    见对方情绪低落,我开玩笑:知道又如何?你会和我私奔逃婚呀?
    夏溪情绪稍微恢复,忍笑道:那可就多想了,那时我还不敢。
    我气的挑眉:小溪,虽然事实如此,但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骗骗我?
    夏溪把卡放包里,咯咯笑道:但我现在敢了。
    我揶揄她:有孩子了还敢,不嫌跑起来麻烦啊。
    就有了在在才敢的,我可不希望他是和我一样的性格。夏溪望着前方,提醒我转弯小心后,笑吟吟道,再说,我也确实带着孩子来的啊。
    说起这个,我想起一件事。
    在在上小学的事,你打算怎么安排?
    夏溪划拉着安全带,叹气:我打算留在江城读书,不过估计上不了公立小学,倪博说有个国际小学他能安排,可我不想麻烦他。
    听夏溪说起倪博,我才意识到已经好久没见他了。
    而且听夏溪的语气,好像与倪博也有了距离感。
    想起上次见面,倪博苦笑说夏溪与他生分了,我直觉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夏溪没开口,我也不好问。
    我提议道:小溪,其实我早就想把在在户口转我那儿,那片区小学挺不错的,小孩以后初中也方便,你觉得怎么样?
    夏溪认真想了想,最后侧身对着我,郑重道:安安,我看中了另外一个双语小学,高中后直接出国的那种,虽然配套设施和费用有些贵,但也能承担。
    我顺口问:多少钱啊,我可以分担些。
    加上课外出国的一些,12年下来得五六百万吧。
    五六百万
    我打了个嗝儿。
    算了算我的工资,加上绩效、补贴等等,十二年估计将将就就够呛。
    小溪,本来我还想歇歇,如今一看,还得继续奋斗养孩子啊。
    什么啊,不用你的钱,我爸前两年内退,和朋友们开了个传统文化培训机构,我当时把房子卖的钱全投了进去,本来是出于人情往来,毕竟第一年没挣什么钱,没想到去年净利润一下七位数,我赚了不少呢。
    我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有家业继承的富二代啊。
    夏溪被我的话逗笑,对啊,加上今天你给我的这张股份礼金卡,我也算是个富婆了吧。
    我打蛇随棍上:嗯,求包养。
    开车呢,正经儿点儿。
    夏溪揪住我的胳膊,在我龇牙咧嘴的求饶下,她才松了劲儿。
    下车前,她碰了碰我额头,皱眉说:怎么还有点儿烧啊。
    我安慰她: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
    主要之前熬了两个大夜,出门吹了寒风,所以有些感冒,虽然喝了药,但症状还是没压下去,依旧有些咳嗽低热。
    夏溪昨天还炖了鸡汤,说我最近太忙了,要补补身子。
    喝完后觉得,确实补身子。
    送人回家后,接到科主任的电话,说有个紧急会诊参加。
    我匆匆感到医院,换好衣服后等电梯,见两扇电梯还在一楼,便想着只有三层楼的距离,直接走楼梯上去算了。
    快到会诊厅的时候,我有些眩晕,口渴咳嗽,发汗手抖。
    心脏抽痛,每呼吸一口就疼。
    我意识到自己肯定病了,跌跌撞撞走到会诊室,费劲推开门后,还没开口,就直挺挺摔在地上。
    脑袋嗡嗡的,模模糊糊看见一堆白大褂拥上来,心外的科主任明晃晃的地中海格外显眼,他捏着我的脸,很是着急:小安,快说话,说话。
    我费劲张嘴,可实在出不了声儿。
    紧接着眼前一黑,晕厥了。
    第38章后院失火
    醒来的时候,看见黄主任那双标志性的丹凤眼,我就意识到自己进ICU了。
    即使带着面罩,可呼吸依旧不畅,身上各种管子,隐约听她说,上了体外临时起搏器,还说我进来的时候心脏已经停了,紧急会诊时全院的心内专家来了一半。
    一切声音都像隔层玻璃,等着听黄主任说下一句话,却又晕了过去。
    就像走在看不见尽头的沼泽,战战兢兢朝远方光亮处走,痛苦的是,你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会死吗?
    那夏溪怎么办?
    思绪像杂草般蔓延,我竟想起幼时我家的邻居,王阿嬷。
    她是虔诚的基督教徒,每周都会去做礼拜。
    偶尔有活动时会带上我,去教堂听唱诗班的歌声,低头默默做祈祷。
    我是坚定的无神主义。
    拿起手术刀后,更是如此。
    什么天主、上帝,我不信这些。
    可是
    我现在很害怕。
    好不容易,我和夏溪经历那么多坎坷,好不容易再次走到一起。
    可只幸福半刻,就又要收回去了吗?
    如果真的存在天父,能不能有片刻的体恤怜悯,放过我们。
    我们已经不奢望得到其他人的祝福,一直小心翼翼躲着世人眼光生活着,在他们察觉不到的地方生活着。
    如果真的有命运存在,求你放过我们好不好?
    我从没奢求过有电视剧那般完美结局,只希望能和夏溪,如普通人般过完这一生。
    心每跳动一下,就觉得疼,好像有东西强力压拽着。
    沼泽中气泡,在微光的折射下,闪耀着五颜六色的光芒,里面倒映着我和夏溪生活的点滴。
    明明近在咫尺,可我却不敢抬手,害怕触碰后就会破碎。
    走不动了,我站在沼泽中,觉得身子渐渐下沉。
    该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
    每一寸陷入泥淖的皮肤都格外刺痛,好像刀刮般。
    忽然,我听见夏溪的声音。
    安安!
    我睁开眼,耳边闯入无数仪器的滴答声。
    一位护士看见我,激动按下床铃:黄主任,安医生醒了!
    我昏迷了四天,可却觉得过去了十几天。
    才清醒时,看见的一切都是涣散的,大腿上有两根管子,知道同事们给我上了ECMO。
    胸口特别疼,应该做了心肺复苏。
    推出这两点,我就猜出之前自己的情况有多么糟糕。
    黄主任飞快走进来,站在床头,开始核对数据检查,一脸严肃的告诉我病情。
    一堆的专有名词后,黄姐免去了解释,直接说是病毒性心肌炎
    我其实猜出来了,确定后,反而有种安定感。
    黄主任说:这几天你对象一直在外面,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签同意书的时候很干脆利落,行事作风挺像你的。
    夏溪像我?
    这说法蛮好笑。
    黄主任继续说:不过话说回来,麻醉科的那帮人来了个评选,结果在所有外科主任夫人中,你家那位是最漂亮的。
    我家那位?
    这个称呼我很喜欢,忍不住笑起来。
    好了,下午探视她就进来了,你好好想想该说什么。
    说什么?我忽然好奇一件事,嘶哑着嗓子问:她哭了吗?
    没有吧,我每次经过,她都挺冷静的坐在那儿。
    听完黄主任的话,我眨眨眼表示知道了。
    下午探视时间,许多病人家属都进来了,同样的外套中,我一眼就认出了夏溪。
    她走到我床边坐下,静静地望着我,还没说话,眼泪先留下来了。
    我并不是喜欢说煽情话的人,看见夏溪哭的厉害,哑着嗓子开玩笑:他们都说你特别冷静,怎么现在哭的跟个小花猫似的。
    不知道。夏溪摇着头,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我就是一看见你就绷不住了,一看见你才特别害怕,觉得六神无主了。
    怕什么,我不会丢下你的。
    嗯。夏溪吸着鼻子,挤出一抹笑,知心今晚回国到天河机场,她说叔叔阿姨身体不好,所以就没通知他们。
    我看见夏溪眼中的血丝,心知这几天都是她在外面操劳,想让她回去休息,可夏溪却完全不给我插嘴的机会。
    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话多。
    我问黄主任了,她说这个病来得快去得快,只要好好治疗,后遗症也不会很严重。
    这几天小齐专门给我打的医院工作餐,他忙前忙后帮我了好多事,等你好了我们得好好的谢谢他。
    对了,我爸妈知道这事后,过来专门照顾在在,让我专心照顾你。
    听着这些话,我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明明就躺在床上,可却觉得太累,眼皮不一会儿就合上了。
    在ICU呆了九天,每天听着各种机器的报警声,吃药、输液、做检查,像是循环一样的流程。
    好气又好笑的是安知心,这丫头进ICU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姐,托你的福,我这辈子第一次进ICU,原来和电视上的不一样啊。
    元旦那天,我终于转到普通病房。
    夏溪办了陪护,虽然有知心帮忙,但她还是固执每天晚上陪我。
    第二天清晨,我被尿意憋醒,看夏溪在旁边睡得沉,没忍心打扰她,悄咪咪的下床。
    上完厕所,我走到夏溪身边。
    她睡在陪护床上,一只手还抓着我被子一角,应该是以为这样,我有什么动静她就能感受到。
    想起每天小齐会给我们带早餐,我准备出门等他。
    抓着走廊上的扶手慢慢走,最后走到电梯等候间,我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风景。
    灰蒙蒙的天渐渐有了光,太阳升起后,高楼像是镀了一层银,边界处散发着光晕。
    师姐?!
    听见小齐的声音,我扭头看向他,笑道:早啊。
    你一个人?小溪姐呢?
    小齐坐在我身旁,他手上提着保温袋,里面是我们三个今天的早餐。
    睡觉呢,你别打扰了,陪我聊聊天呗。
    小齐哦了一声,乖乖的陪我坐着。
    我说起在ICU的事,提起自己竟然求神保佑,现在想想真的很不可思议。
    师姐,我觉得神明真的在保佑你们。
    小齐的语气格外认真,我收起笑容,静静听他讲。
    那么多地方,你偏偏晕倒在专家会诊门口,又是一个心血管类的专家会诊,这不是神明眷顾是什么。
    师姐,你心跳骤停的时候,心内的兄弟们已经换好无菌服随时准备上手术了,你的术前检验都是一路绿灯,那天晚上我们都以为你不行了,是科主任说再试一次,这才把你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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