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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归咳了一声,缓缓摇了摇头。
    儒门遗迹的出口就在前方,姚玉春不再试图杀鹤归,但仍然不肯放弃儒门传承。林绍与尉迟信一左一右,在姚玉春的示意下,打算顺着这个入口重回遗迹之中。
    姚玉春仿佛坚信,只要得到儒门传承,就能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
    景誉扶起鹤归,让他靠坐起来,一面心疼地为他拭去血迹,一面渡了几口真气过去。直到鹤归雪色般的脸色微微转好,他才收了手,道:“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鹤归闭着眼,蹙眉不语。
    “若是解梦在手,你也不至于如此。”景誉叹道,“那解梦在何处?你打算何时取来?”
    鹤归眉心一动。
    他睁开眼,推开景誉的手腕,定定地看着他:“今日是师父的祭日?”
    “是。”景誉仿若毫无察觉,起身道,“我许久没见他了,近日想要好好陪着他。”
    鹤归:“你方才说,师父是……”
    景誉眼中露出怀念,他点点头,笑道:“你那时还小,不知道也是常情。”
    鹤归深深地叹了口气。
    若景誉与师父真的是那种关系,那这世上因鹤酒星的死而悲痛的人,除了自己,就只剩下他了。
    景誉似乎许久不曾与人说起他与鹤酒星之间的往事,眼中深深的眷恋作不得假。鹤归这才从蒙尘的记忆中,想起那些他曾经忽视的细枝末节。
    “酒星曾对我说,下辈子再见。”景誉最后说道,“我让他等得太久了,他会不会不高兴?”
    我让他等得太久了。
    鹤归蓦然撑起身,挣扎着站了起来。
    关不渡……关不渡还在等着他。
    他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却忽然觉得地面一阵颤抖,原本就脚步不稳的他,霎时摔倒在地。
    可这股震动声越来越大,大到几乎整个明月涯都要塌陷似的。景誉记挂着鹤酒星的冢,匆匆忙忙没入了山林之中。
    儒门遗迹出口处震动的幅度最大,碎石接连不断地滚落下来。原本正缓步往里爬行的林绍尉迟信二人,也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匆忙退了出来。
    姚玉春脸色铁青,往远处看时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神色大变:“那是什么!”
    鹤归闻言看去。
    出口处连接至不远处的峰峦,原本高高耸立,此时却像被凭空削了半个山头,由中心向四周凹陷进去。轰隆声惊起了林间大片的飞鸟,翅膀扑棱犹如惊天雷响。
    整个儒门遗迹,顷刻间被夷为平地。
    鹤归惊悸间,忽觉有人正从背后靠近,他还未回身,一双手便箍在腰间。那人带着他就地一滚,两人双双滚落至一方凹陷的洞口中。
    清列的香味犹在鼻尖,鹤归猛然抬头,就看见了关不渡的脸。
    关不渡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盯着鹤归的神情看了半晌,突然问道:“居士,你这副表情……是不是想吻我?”
    鹤归的手一紧。
    洞外的坍塌声依旧不绝于耳,历经生死别离,再见关不渡,鹤归突然明晰了自己的心境。
    他喉头发紧,一手捏住了关不渡的手腕,轻声道:“我……”
    话到嘴边,已化成似水柔情:“我喜欢你。”
    关不渡一顿。
    倏而,他微微一笑,顷刻间反客为主。一手覆在鹤归的双眼之上,一手将鹤归搂进怀中,俯身道:“巧了,我也正想吻你。”
    第45章 情不知起
    这个吻与当初的一触即离不同,二人刚历分别,鹤归又懵懂地初尝到了自己的心意,一时不察,倒教关不渡占了先机。
    关不渡看起来温良无害,但侵略性极强,他仿佛已狩到自己心仪的猎物,紧紧地将人搂在怀中。两人唇齿相依,水声与承受不住的喘息声,在这个狭小的洞口里被无限放大。更别提洞外还有其他人,这种禁忌感刺激得鹤归双目泛红,喉间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
    唇上一凉,关不渡松开鹤归,贴着他的耳畔哑声笑道:“居士小声些,姚玉春听得到。”
    说着让他当心,自己却仍旧在得寸进尺,话音刚落,关不渡便又倾身吻了上去。
    鹤归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个姿势,他心绪激荡,只知如溺水之人紧紧地抓住关不渡,一刻也不愿松手。长久窒息般的吻令鹤归有些眩晕,但他也在极力地回应着,虽然笨拙,但是真心。
    不知过了多久,关不渡忽觉腰间力度一松,低头看去,鹤归竟已阖着眼晕了过去。
    他轻笑一声,一面叹息着,一面用拇指按压着鹤归被吻得红肿的唇,在上面珍视般地落下一个羽翼般的吻。
    “居士,你怎么这么好。”
    最后他说道。
    ……
    鹤归再睁眼时,天已入幕。起初他以为自己内伤过重失了视觉,刚起身动作便被身侧伸出的一只手拉回了塌间。紧接着,关不渡懒懒的声音自一侧传来:“别乱动,你伤得太重了。”
    记忆回笼。
    方才在洞穴之内的种种,悉数回归了脑中。鹤归蓦然转身,在黑暗里将关不渡上下摸了个遍,没摸见什么伤口,才缓缓舒了口气。
    他重新栽倒回去,有些依恋地靠在关不渡怀中,闭眼轻声道:“怎么不点灯?”
    关不渡这才坐起来,弹指将桌上的油灯点燃。原本他打算起身给鹤归倒杯水,这一动,却发现鹤归正紧紧地勾着他的手指,顷刻间心头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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