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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虽这样说,关不渡到底知道轻重。往前的通道只有一道细长的地砖,由近及远延伸出去,在光线如此暗淡的情况下,关不渡的眼疾就成了掣肘。
    可他并不需要看。
    石子划破风声,“嗤”地一声飞向那通道,精准地落在了地砖上,又往前滚了几下。几乎是下一瞬,一道刺目的光影在几人面前炸开,再看时,石子已化成了齑粉。
    姚玉春与子车渊平脸色皆是一变。
    仅仅一个入室机关,便有如此大的威力,若是真的得到那儒门传承,不管是名利亦或是天下,岂不是手到拈来!姚云春如此想着,眼露狂热,余光却见子车渊平正盯着自己,忍不住冷眼一扫。
    而另一边,关不渡已有动作。
    小石子惨烈的下场犹在前,关不渡却跟没看见似的,凌空一跃,随即稳稳地落在另一块砖石上。
    鹤归眼见关不渡的动作,虽信任他,却还是忍不住心头一凛——好在关不渡并未遇到危险。
    他靠在那方石壁上往回望,似是解释又似是警告:“这些砖石有自己的排列方式,关某再次奉劝诸位不要随意触碰,否则小心死无全尸。”
    紧接着,他微微抬眼,冷声命令:“鹤归,东南方巽卦,第三块砖石。”
    鹤归略一颔首,飞身踩了上去,果真无事发生。
    这些砖石按照卦象,各归各位结成了一个阵法。道门的八卦图中也曾有过记载,生休伤杜景死京开,卦象千变万化,一环扣一环,但是生门只有一卦。
    “正西,兑卦,第二块砖石。等我落地那一刹那你接上。”
    “正北,坎卦,就是现在,去。”
    “东北,我来。”
    在他人的注视下,关不渡与鹤归二人互相配合,每一次都落在生门上,是故自始至终,庇佑遗迹的机关一直保持着平静。
    等两人再次安静下来时,姚玉春与子车渊平已经离得很远了,但如他们这般功力的宗师,即便是再往前几里,也能感受到两人的一举一动。
    长久地集中注意力让鹤归额上生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他抬手拭去,一抬眼,却发现关不渡正在看他。
    “怎么了?”鹤归问。
    “没什么。”关不渡整理了下袖口,“只是觉得,你流汗的样子怪好看的。”
    平日里鹤归虽温和,但眼中犹带傲色,总归给人一种朦胧的距离感。但若是被水色冲淡,距离感便荡然无存,湿漉漉的眉眼像极了他用来作画的水墨。
    鹤归:“……”
    他一时不知道该为关不渡的心态喝彩,还是先呛回去。
    “嘘——”关不渡的声音突然自脑中传来,鹤归一愣,便见他凝眉抬眼,示意他往来处看去。
    姚玉春与在子车渊平并未动作,但地面上有一个匍匐的人影,正缓缓往地砖处靠近。
    鹤归一惊:“王敬书他……”
    “他想让我们死在这儿。”关不渡,“所以即使可能会让自己丢掉性命,他也要这么做。”
    鹤归冷静道:“我们先过去。”
    关不渡摇摇头:“我们刚走了一半,计算下一卦尚需一些时间,不可能快过王敬书。”
    几人同在通道中,一损俱损,等在入口处的姚玉春与子车渊平想必不会让王敬书乱来。但是当鹤归放眼看去时,那两人依旧一动不动,即便王敬书已经摸上了最近的一块砖石。
    他忽然想到,姚玉春既然敢让关不渡先走,难道就不担心他一去不返?
    “他们还有后手。”关不渡轻轻一讪,“想必现在我们在姚玉春眼里,就是一对可怜的垫脚石。”
    鹤归回过头:“你早就发现了。”
    “不错。”关不渡轻笑,“所以,我也有后手。”
    王敬书在石门前的天机图阵中伤得很重,是故眼下只能匍匐而行。在机关之下,每一块砖石都暗藏杀机,他只需按动一块,在通道中间不得进退的两人就会粉身碎骨。
    危在旦夕,鹤归却意外地十分平静。
    因为他相信眼前这个人。
    沧澜楼主通天晓地,知人情得天机,绝不会栽在这种地方。
    砖石被按动,鹤归听见一声沉重的“咔哒”声,像是某种古老陈旧的机关运转起来,眼前顿时炸开一阵熟悉的白光。鹤归握紧了手中的剑,便觉自己被一双手搂进了怀中。
    关不渡在他耳边温声细语,如同梦呓。
    他说:“抱紧我。”
    肌肤隔着衣物相贴,热度不断攀升,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关不渡抱着他坠落。
    黑暗永无尽头,但怀中心跳沉稳而坚定。
    作者有话说:
    快了快了!!
    第41章 北斗七星
    他与关不渡摔进了一个未知之地。
    黑暗之下并不是诡谲无形的机关,那砖石被王敬书扣动后,除了白光刺目,鹤归还隐隐约约感受到方位的变幻。好似他们所在的空间被整个搬动,转到了另一个区域。
    此地较之方才更为狭小,鹤归与关不渡只能并肩靠在一起,前后都是望不到尽头的黑。
    不知名的危险下,鹤归不敢轻举妄动。
    关不渡借力靠着,声音有些沙哑:“总算甩掉他们了。”
    “嗯?”鹤归边观察,边觉得关不渡话中有话,“什么意思?”
    “我刚被机关伤到了,话都说不利索。”关不渡头倚在鹤归肩上,状作委屈,“居士就不能自己想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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