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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原地踌躇了片刻,还是打算去找关不渡问个明白。哪知还未转身,一个人便从身后拍了一下肩。
    来人正是不久前与他交锋过的星落风。
    他没打伞,发髻被雨水打散,掉落下来,却只拿了一根木簪将它胡乱得挽到脑后。雨水落在脸上,星落风却仿若毫无知觉,一双灼灼的眼盯住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鹤归脸色不变:“我睡不着,出来散散步。”
    “散步散到天台峰来了?”星落风显然不信,睨了他一眼,“那你的步子迈得还挺大。”
    这人年纪看起来不大,此时仿佛已经忘了两人之前在大厅时的冲突,挤到鹤归的伞下后抹了把脸:“我知道你也觉得王敬书不太对劲,所以想趁着夜色来看看。”
    鹤归心念一动:“这里是王敬书的住处?”
    “别装了。”星落风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肩,被后者躲开后,翻了个白眼,“王敬书虽是洛生书院的门主,但其实是魔教中人,哪会有什么善意,他来到天台峰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鹤归:“什么目的?”
    “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站的位置距离王敬书的住处不算太远,那人偶尔会出现在窗边,任由雨丝飘进屋内,似乎在等什么人。
    鹤归站了一会,感觉到星落风似乎有些冷得发抖,正打算开口问他需不需要轻裘,就见人微微抬掌推出,不过瞬眨眼,身上的雨水便被内力蒸发成了白气,没入雨中。
    “……”鹤归把伞往自己头顶一偏,开始怀疑自己杵在这里的意义。
    不多时,雨幕中传出一声极其微小的动静,鹤归没有内力,捕捉不到,但星落风听见了。
    有黑影自林中闪过,屋内的王敬书蓦然推开门,追随那黑影而去。未等鹤归说话,星落风神色一凛,也紧随其后。
    几人身影在雨中宛如闪电,瞬息就不见了踪影。
    鹤归站在原地,叹着气打算离去。
    “别叹气了,劳驾,帮我撑个伞。”
    此刻本应在睡觉的关楼主,鬼魅似的,突然出现在鹤归的身后。
    他依旧带着那座轮椅,一手搭在扶手上,另一手撑着把伞。只是那伞面歪斜,毫无遮雨的功能。有几片雨丝捡漏溜进伞下,飘落在关不渡的脸上,被那人嫌弃得抹去。
    鹤归有些想笑,但忍住了。
    “这个天气,走路最方便。”鹤归意有所指,走到关不渡身边,帮他把伞扶正,又轻轻拍了一下椅背,“楼主何必带着这个累赘。”
    关不渡:“居士说笑了,我身患腿疾,又如何行走?”
    鹤归闻言,腹诽道:难不成那夜真是我产生的幻觉?
    只是兴许是天色阴郁,关不渡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过分苍白,轮椅中也多了件裘衣,整块都盖住双腿。
    鹤归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望向王敬书二人离开的方向,道:“楼主想让我看什么?”
    关不渡不答,只道:“推我过去吧。”
    “那二位护法去了何处?”鹤归笑道,“我可没她们的本事,护不了楼主的周全。”
    关不渡叹道:“原来居士对我如此挂怀,实在是惭愧。”
    “楼主不用惭愧,万一遇到危险记得逃。”
    “放心,我一定头也不回。”
    “……”鹤归说不过他,只好欲盖弥彰得冷笑一声,“现在过去,恐怕那王敬书早走了。”
    关不渡轻笑一声:“走不了。”
    后半夜已过,夜色也逐渐被晨光吞没,雨势却并未减小。鹤归记的清楚,王敬书是往东南方向去的,那地方是天台峰的尽头,再往后便是万丈悬崖。
    片刻后,关不渡突然出声:“到了。”
    到了?鹤归四下望去,连王敬书的半根头发都未见着。
    可接下来,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林中不见人烟,只有雨雾。苍翠的芭蕉叶上,有血存在的痕迹。鹤归看过去时,雨水正将最后一滴红色冲刷殆尽,最后悄无声息地落在泥土中。
    而地面上的血水更多,从两人的脚边蔓延至几尺开外,好在林中有青石板路,两人衣摆才避免沾染上泥泞与血印。
    泥中除了有血水,还有残存的几块白骨,在日升前的夜色中,显得阴森无比。
    鹤归垂下眼,心中一叹:“星落风死了?”
    “是他自己求死。”关不渡说,“明知王敬书手段狠辣,却还敢追过去。”
    鹤归似是觉得不适,皱着眉转了个身,侧对着那对白骨,道:“王敬书杀他做什么?”
    关不渡:“自是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东西。”
    他微微俯身,忽而道:“嗯?”
    鹤归:“怎么?”
    “血腥味这么重,星落风怕是死无全尸吧。”关不渡说,“又是化尸水?难不成朱夫人真是王敬书杀的?”
    可他杀朱夫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那日朱夫人惨死,王敬书正在和段仪交手,在时间上是无法说通的,况且,当朱弗跪在血水边时,王敬书才匆匆赶到。
    等等。
    鹤归一怔。
    关不渡敏锐地察觉到,回头道:“怎么?”
    “朱夫人是在朱珠推开门的一瞬间化成血水的,而且,我们当日并没有见到白骨,只有血肉粉碎后留下的液体。”鹤归冷静开口:“可是今日星落风死了,尸体的白骨却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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