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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月精魄在他虚虚拢住的手指间发光,将他比玉还细腻的手指,照得葱红。
    师巫洛捏了捏他泛红的指节。
    以后春分秋分,我们都要在这里。仇薄灯说。
    好。
    我们去莲池吧,仇薄灯高兴起来,藕节应该长好了。
    师巫洛应了声好,见他喜欢那枚日月精魄,便用一个澄澈的琉璃球给他装起来,成了盏日月灯。仇薄灯拿指尖戳着日月灯,小小一团光,又像太阳又像月亮,在衾被里滚来滚去。他转头催师巫洛带上前日新做的松黄饼,就看见某个人重新拿起了青黛螺纹盅。
    这人,就不能把这码子事给忘了吗?!
    月光和日光在阁楼顶上漾漾汤汤,光线碰撞散落里,那双银灰色的眼眸似乎有了些许笑意。
    仇薄灯顿时牙痒:你是不是笑了?!
    他一翻身,就要凑近去看,却被师巫洛按住。
    一会就好。
    声音分明就还带着笑意。
    仇薄灯:
    眼见仇薄灯就要恼羞成怒,师巫洛按了按他的肩头,低声下气地哄:城南的醉橘熟了,刚好可以做个蟹酿,搭上莲池里浸的清酒刚刚好。
    仇薄灯哼了一声。
    一翻身,把头埋进枕头里,闷声闷气:动作快点。
    师巫洛轻轻笑了。
    第179章番外小两口
    西城区鬼市十三条街要相互交错,门扉幽深,酒旗要藏在胡同里,茶旌要半掩在廊心墙后,还用方正石砌墙不合适,太严肃了仇薄灯坐在石亭中,举着张画得密密麻麻的图纸,拿洞庭笔笔端抵着下巴,认真琢磨。
    日月琉璃灯被悬在攒尖顶正中心。
    银辉和淡金顺着飞扬的屋脊铺洒出去,将一湾莲池照得通明。荷叶和荷花边沿,勾勒出或明或暗的线。风一吹,整片莲池的荷叶起起伏伏,叶下水光漾漾。游鱼三三两两,一受惊就躲到新的叶影下。
    师巫洛就坐在石亭下莲池的塘阶上,一边挑拣要用的醉橘,一边听仇薄灯删删改改。
    幽冥城大到九十九层高塔,小到一砖一石,都是他们两人一起亲手修起来的。进展不快,到现在也只搭起了个大概框架。城东城南还好一些,房屋院落,池山曲水,差不多都完成了。城西城北则还只粗糙地画出了街道。
    两人都不急。
    今天造一座磨坊,明天添一架水车。
    兴起就忙活,兴过就躲懒。
    时间就这么懒洋洋地,在琐琐碎碎的小事里慢慢淌过。曾经身份那么那么尊贵的神君和天道,把日子过得无比闲散一剑断鸿蒙的太一剑和斩杀大荒幽冥的绯刀,就这么沦为一对劈柴斩木的好伙伴。
    要是左月生在此,定会心痛得厥过去。
    绯刀沉默寡言,任劳任怨。太一剑一哭二闹,就差去上吊。起先翻来滚去,就差把仇薄灯的床头板给敲裂了。后来被仇薄灯丢出去老远,又歪歪斜斜飞过来,坚持不懈地制造噪音。仇薄灯被子一扯,耳朵一捂,翻身就睡。
    一睡就睡了好几年。
    醒来后,太一剑突然转了性子,格外乖巧。
    别说让它去劈柴削砖了,就连让它去拌泥抹灰都没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觉醒了个渔郎的癖好。一天到晚,一得空闲,就咻往城西的莲池跑,叉鱼逮蟹,闹得莲池里的水族个个自危。
    眼下,太一剑在莲池里忽起忽落,瞄准一条躲在荷叶下又肥又大又呆的鳜鱼。
    哗啦
    剑势极其凌厉,水花极其漂亮。
    一片荷叶被水珠打得倾斜,一节鱼尾画出个优美的圆。鳜鱼擦着剑身,滑到一节荷梗后去了。鳜鱼嘲笑一般,吐了个泡泡,紧接着三扭两曳,就不见了影子,动作之敏捷,哪有方才那慢吞吞的迟钝模样。
    只剩太一剑剑穗滴水,傻插在泥浆里。
    阿洛,用虎皮石吧,选浅玉色的和蓝灰色的,砌成鱼鳞状仇薄灯抱着图纸,刚一走下石阶,恰巧就目睹了太一剑终日打鱼,终于被鱼欺的一幕。荷池一时间静得只有阿洛清洗醉橘的舀水声。
    太一剑悄悄向后挪了挪,藏进荷叶里,假装自己也是一根荷梗。
    仇薄灯:
    好个剑立荷群。
    忽然就明白了太乙的那群家伙,怎么那么喜欢顶着张面瘫脸,养、不,供只猫猫狗狗,精怪神兽了。别的不说,看它们犯蠢,还蛮解压的就像君长老那只秃**凤凰,天天偷鹤老的酒被哮天犬咬,还老记吃不记打太乙
    太乙。
    思绪像一根拨动的琴弦。
    往事如尘埃,突然扬起,又很快落下。
    仇薄灯垂下眼睫,怀抱卷轴,一步一步走下石阶。刚在师巫洛身边坐下。一件沾着清凌凌草木的大氅就罩到他肩膀上。他微微低头,把自己埋进大氅边沿一圈厚厚的毛领里,凝视水面。
    已经好很多了。
    已经可以在清醒的时候,去想起太乙了。
    仇薄灯一手拢着师巫洛的大氅,莹白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动水面,盯着一圈圈荡开的水纹,以此放空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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