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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街的一切,都还和他们昨天游览夜市时一模一样,。
    发冠钗头的铺子还在卖发冠钗头,卖新折小枝花的还在卖新折小枝花,左月生为了一文钱大费口舌的提笼铺子也还在人和物都没变,只除了所有东西几乎都褪去了色彩,变得灰沉沉一片。
    之所以用几乎,是因为绯绫朱绸的红色还在。
    但街上没有了游曳的鱬鱼,没有了流转的鳞光,这些布匹绫绸在一片灰蒙中,就仿佛是一捧捧泼溅开的血,令人心惊。
    意思就是我们被困进杀阵里了!
    娄江脸色铁青地拔出剑,警惕地看着那些静止不动的人。
    水中月镜中花,都是虚假不实之物。我们刚刚看到的祭天仪式只是个伪装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是在祭天!实际上,真正运转的阵术是个幻阵!是冲我们来的!他是在举一城之力来杀我们。操!
    说着说着,娄江终于醒悟了什么,忍不住破口大骂。
    说什么挪移阵被鱼啃坏了,骗他娘的个鬼啊!明明就是这小子知道我们要来,提前坏了挪移阵。他是十足把握,陶长老会愿意帮他举行仪式,他没把握直接和陶长老正面对抗,就用这种方法,借陶长老的修为来启动阵法
    什么?他不是陶长老的学生吗?弟子弑师,十恶不赦啊!左月生心说不至于吧,难道老头子当初气人跑回鱬城奶孩子时骂得太过,让舟子颜记恨到了现在,再说了有仇那也是跟陶长老他们的,关我们什么事?对了!
    左月生忽然发现了什么,急急忙忙地四下张望起来。
    我、你、陆净、秃驴、叶仓等等!仇大少爷呢?!
    娄江一惊,急忙跟着四下环顾起来。
    他倒是隐隐约约记得被扯入阵时,陶长老似乎发现了什么,朝舟子颜出剑了,此时没看到陶长老并不意外。但就像左月生数的一样,他、左月生、陆净、叶仓还有不渡和尚,一行五人,全聚集在鱬城夜市的潘街上。
    独独少了个仇薄灯!
    贫僧想不渡和尚幽幽地开口,这杀阵,似乎是冲着仇施主去的。
    真的假的?秃驴,你可莫要开玩笑,左月生一下子跳了起来,我靠!我还以为他是因为仇薄灯把剑借给他,所以特地放仇大少爷一马的!到头来居然是专门等着要杀仇大少爷的?这也忒没心没肺了吧?
    口上这么说着,左月生下意识回头看了陆净一眼。
    两人一对视,都从彼此眼中看到压不住的惊慌和担忧。
    别人不知道就算了,他们可是清楚仇薄灯一身业障的事。眼下一听舟子颜煞费苦心地要杀仇薄灯,下意识地就想到了那方面去,心说别是哪里走漏了风声,舟子颜知道仇薄灯是个邪祟,所以一心想要除魔正道吧?
    不然舟子颜和仇薄灯无冤无仇的,怎么早早地就等着杀他?
    这怎么办?陆净慌里慌张地问,仇薄灯修为那么低,我们得快点找到他。
    恐怕没那么好找,不渡和尚摇摇头,贫僧不才,略通些阵术,舟城祝设的这阵,不止一重幻境。他以圜坛为阵基,圜坛三重,幻阵应该也有三重。依贫僧之见,贫僧与几位施主应该是在最外层的幻阵,陶长老则在中层,至于仇施主大概是在最深一重幻阵里。
    你们看!
    叶仓四下张望,不死心地想找到仇薄灯,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见街道两侧的异样。
    他们脸上那是什么?
    众人齐齐看去。
    潘街原本静止不动像被定格在某一刻,整条街的人都像刚从瓦匠搅拌好的浆里捞出来一样,灰扑扑的。但此时,灰浆泥人的眼角渐渐地出现了一点红色,红色迅速生长,转瞬间变成了一小片鱼鳞。
    命鳞。不渡和尚低声道。
    命鳞出现后,寂静定格的街忽然又变得人声鼎沸。
    新折小枝花,罗帛脱蜡像生花像生花嗳!
    冠梳儿卖也!冠梳儿卖也!胡家嬷嬷亲造,手打穿珠也!圆润润一点朗月,明晃晃一弯弦钩,金澄澄一眼招,亮灼灼两穗飘!玉沉沉好个钗头
    削刀磨剪!阿有难哉!
    市井的叫卖声再次从四面八方袭来,但被叫卖声包围的左月生等人却不再觉得这些声音绵软温柔如唱歌!街道上,货郎小贩,伙计掌柜,老人小孩,女人男人全都扭过头,齐齐地盯着他们,眼睛漆黑,令人如坠冰窟!
    我觉得陆净声如蚊呐,比起我们杀进最深重的幻阵去救仇大少爷,还是仇大少爷提剑杀出来救我们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放你娘的狗屁,左月生蠕动嘴唇,你丫忘了,仇大少爷的剑被在姓舟的那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拿了。
    说话间,左月生后退了一步,撞上娄江。娄江又撞上叶仓,叶仓又撞上不渡和尚
    几个人聚拢成一圈,握紧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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