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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充胆战心惊的当着皇帝,事无巨细都要问一遍唐明诚才敢下决定,李元颂被封了王,封棺之后便启程去了封地,小唐手持虎符握着重兵,料理了几个试图揽权的重臣,帮助李元充坐稳了皇位。
    但对于李元昊的死,还是有很多种说法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李元昊耗尽国力给非毒建了一座将军冢,一副势必要死则同穴的架势,如今唐明诚竟然“允许”——其实是命令——新帝将李元昊的尸首草草葬于皇陵,
    唐明诚是什么人,非毒活着的时候是铁鹞子的悍将,非毒死后拥立李元昊称帝,给李元昊做了这么多年的忠犬,怎么会不完成李元昊和非毒死同穴的愿望?
    且既然是暴毙,又怎么会提前就准备好传位密诏?个中曲折,分明有鬼,但如今竟无人知晓这坟冢的位置,就如同瞬间蒸发了一样。
    众人不禁怀疑要么就是李元昊没死,要么就是唐明诚虎符已然在手,不堪忍受李元昊的驱使,便将其暗鲨,如今拥立一个李元充当傀儡皇帝,他不就成为西夏真正的掌权者了吗?
    但众人没想到的是,一个月后,李元充的皇位终于尘埃落定,唐明诚竟然一夜之间悄无声息的遣散了自己府邸的老少,连夜将虎符还给了李元充,人便不知踪迹了,和非毒的将军冢一样,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小唐回到地陵之后李元昊还在昏睡,但心脉已经稳住,身体也在慢慢的复原,只是脸色还是差的很,像是把血都抽干了似的苍白无力,睫毛微颤,看样子一直睡的不安稳,不知是不是梦到了什么。
    小唐站在床头给李元昊换下一块额头上湿敷退热的方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在想什么。自从小唐回来听了阿伍跟自己讲完李元昊剖心尖血的过程后便经常这样。
    如今李元昊恢复了大半,体内护住他心脉的蛊虫也该取出来了,阿伍半跪在床旁,在李元昊的手腕上划了一刀,血汩汩的流了出来,随后一排密密麻麻的黑色甲虫沿着血管随着血流爬了出来,阿伍伸出手,小唐看着阿伍的手白白嫩嫩,手指纤长,但手心处却有一团乌黑,那群蛊虫便顺着阿伍的手指爬过去,钻入了她掌心的那块乌黑。
    阿伍给李元昊手腕的伤口缠上纱布,抬起了眸子看了小唐一眼,小唐撞上了阿伍的视线立刻躲闪着低下头收回了目光。
    阿伍站起身来眼神冷冷清清的,说话似乎也从来没什么语气,她擦了擦手上沾的血渍,突然开口道:“唐将军真的决定好了吗?”
    小唐没想到阿伍会主动跟自己说话,略微惊讶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阿伍问的是什么意思后似乎是自嘲般的笑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可决定的,我这条命本来就是将军和殿下给的,自然是要还的。”
    阿伍垂下眼眸,看不出情绪,朝屋外走去,走到门口处突然驻足,没有回头,轻轻说道:“其实很多时候逝者都是希望有幸活下来的那个人能够好好的活着,不要折腾自己,这样我们才能安息。”
    小唐咬了咬下唇,看着阿伍的红色背影,说道:“我以前没有过在意的人,所以不知道这份执念对不对,我只知道将军和殿下叫我做什么,我就会去做什么,将军死后灵魂不安,托我看顾殿下,殿下… …殿下他确实受打击比较大,性情变了些,可是、可是… …”
    小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少时家乡闹了瘟疫,父亲病死,母亲为了谋生路带着他背井离乡,村里人说就去皇城吧,皇城里都是金贵的人,总能讨到一个活计,母亲带着他上路,没走多远就被其他的流民抢夺了值钱的东西,他们孤儿寡母也无力反抗,就这样沿途乞讨一路北上。
    草根树皮,什么都吃过,小孩子饿的快,小唐懂事,从不跟母亲说,直到有一次饿晕了过去,醒来后嘴里都是血腥气,他才发现是母亲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将自己的血喂给他吃。
    一起逃难的人们嫌他们母子二人是个拖累,如今都自顾不暇,谁还能照顾谁呢,在小唐昏迷不醒的时候就扔下他们继续赶路了。
    自那之后母亲的身体便更差了,母子二人心里都清楚,她这样的身子怕是坚持不到皇城了,可如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留在这里只能等死,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只是也不准备去皇城了,只希望能尽快赶到有人烟的地方,找个好心人家能让自己母亲养养身体,自己可以做苦力、打杂,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天不遂人愿,半路上竟然遇上了山匪。
    母子二人没什么东西值得抢的,小唐的母亲虽然病弱,但是仍然能看出几分姿色,山匪要将小唐的母亲掳上山去,小唐当时还是个孩子,阻挡不成,被打了个半死,山匪策马离开时一只马蹄从小唐身上踩了过去,将小唐的一条腿生生的踩断了。
    年幼的他一条腿断了,站都站不起来,嘴里含着血咬着牙朝着山匪离开的方向一步一步的爬,一声一声的哭喊,不知过了多久便昏死过去。
    醒来后就是在非毒的马队里了,非毒那时从边关回皇城述职,途中发现了小唐,见人还活着便救了下来,随即原地安营,休整一日,随行的军医为小唐接了骨,说是还是个孩子,骨头长得快,没什么意外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病根。
    小唐第一次见到非毒,觉得将军身材高大、英气逼人,没有表情的样子不怒自威,但是开口关心自己的时候语气竟然暖暖的,就像是很有哄小孩的经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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