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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

    沐安归 作者:酒衣

    迷失

    沐安归 作者: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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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安归 作者:酒衣

    迷失

    紧张了四日,也忙碌了四日,游园总算是过去了。

    大家少不了一番惊叹,对于怀沐竟然夺了第一。

    冯氏和郑平杞自是不提了,冯氏本来还担心怀沐万一垫底会不会意志消沉,突然听人传回消息说自家闺女得了第一,一下子竟是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随后却是又哭又笑。

    这么多年了,别人不晓得的艰辛,才换回这样一个健康的、可以像别家女儿一样向自己撒娇,和自己说些悄悄话的孩子。冯氏没有想过要怀沐如何出色,如何不同寻常,只要她一直这样健健康康的就好。而这些日子以来,女儿给了她太多的惊喜:乖巧懂事,学做学问,学弹琴、学针线,会为她爹爹琢磨做菜,会替自己泡茶。而如今又在游园里夺了第一。冯氏还记得前一天怀沐身上的淤青,可是她却为着朋友用一己之力压了那位胡小姐一头。说是运道,那自是有的,可冯氏心里明白怀沐凭的不仅仅是运道。

    越想冯氏对女儿的怜爱就越多上几分,更是心疼怀沐。

    而郑平杞自然也是欣喜的,尤其是恭亲王在满意地与通城的读书人交流过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夸了他几句“教女有方”,让郑平杞得意了好久。而撇去这些,郑平杞和冯氏同样怀着感恩的心情,感谢老天让自己的女儿不再痴傻浑噩。

    这日怀沐回了家,便被爹娘二人拉到房里,夫妇二人只是看着她,却说不出话。怀沐没有想到这样的比试却让他们感触这么深,自己虽不是本尊,但也是感受到了爹娘对她的关心与疼爱,想到这些,怀沐倒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冯氏本来就硬撑着不落泪,一看见女儿红红的眼眶却是不由自主地哽咽了。而怀沐想起冯氏对自己的疼爱,想起自己未来之前她是如何耐心地教这个身子的主人读书写字,想起四天来自己从一开始简简单单想去游园露个脸儿,到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拼着去赢那一场场比试,又是心酸,又是委屈,索抵着冯氏的肩头嚎啕大哭起来。

    郑平杞在一旁扶着冯氏的背脊,也没有劝阻哭得伤心的妻女,他自己默默转过头,轻轻吸了吸鼻子。

    也许是好笑了点,原本应是开心的事,却教一家人泪水连连。

    但却不能怪这泪水流得畅快,怀沐哭得鼻子也塞了,嗓子也哑了,却是极痛快的。这漫长的四日让她很是喘不过气,她赢了胡素,让她跌了面子;就连胡书娴与她的比试,自己也狠狠挫了她的傲气。

    可是这并不是自己要的,自己不想让大家瞩目,不想总是揣测别人的意图,不想把自己学得这些个东西用在这些个比试上,成为博得名声的噱头。

    一开始还抱着玩乐的心情去这游园,但不是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的,像是胡书娴和胡素。自己没有想过要争什么,但世上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

    苏兰和明宛月还在养着伤,自己能站在这里不可说是不幸运。

    也许这件事也称不上多么可怖,或是让人心惊,但对于怀沐而言已经够了,自己并不能适应太过波澜壮阔的日子,她没有雄心壮志,没有想入非非,她想要的生活不过是风平浪静的,安稳点的小日子。

    怀沐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这般的遭遇,或者更加激烈,可以把她推到风口浪尖。彷徨、无助,也许只剩下泪水了,也许哭一场之后一切都会好吧。

    第二日,由于怀沐病好之后,冯氏还未来得及好好地去上过香,趁着这次机会,她就想带着怀沐去庙里还愿。朱氏听说了,索也带上儿女们,正正经经地去庙里上香去。于是怀峯和怀清也就一起被带上了,七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崇山寺。

    崇山寺是通城一个香火极旺的寺庙,不过平民百姓们来得少,官家太太们来得更多些,寺院里招待女客也很周到,素斋也略有口碑。所以冯氏和朱氏平日里常来这里烧香。

    马车在寺门口停下,七人陆陆续续地下了马车。寺里看门的小和尚一见了冯氏和朱氏就迎了上来,问也没问就连忙把他们带到了一侧大殿里——显然早就熟悉了这两位。

    今日本就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所以寺里面的人并不多,只有些三三两两的妇孺,显得十分寂静,颇有些寺院的威严,怀沐他们也就东张西望着到处看看,却也不敢大声喧哗,吵吵嚷嚷的。

    接下来便是上香了。众人一一在大殿里上过了香,磕了头,许了愿。怀沐也很虔诚地磕了头,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倒是怀峯他们几个男孩子不太情愿地照做了。是呀。好像一般男子鲜少有信佛的啊。

    但在怀沐心里,信不信佛是一回事儿,这菩萨啊佛的也许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但从它承载了众人的心愿和祝福之后,它就成了一种信仰。自己拜佛,不过求的一场心安,有了菩萨承载自己的心事,一切似乎都顺遂了。

    之后,冯氏和朱氏少不了还捐了一笔香火钱,具体有多少不知道,但看着那和尚更加殷情的表现就能猜到一定不少。

    今日的正事了了,众人也就放开了些,一群人便由一个小和尚带路,引入了后面的厢房,准备品尝寺里的素斋。

    这些素斋清爽可口,的确不俗,好些还是寺里面自己种的,新鲜得很。众人大快朵颐,很是满意。但说到菜,席间少不了还谈起了怀沐那日的几道的。

    不过一夜的功夫,早就有好事之人把章司仪当时解说的话儿传到了坊间,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这些个菜立马被传了个神乎其神,很多人都在打听做法,想满足口腹之欲。

    长卉第一个忍不住问了出来:“哎呀,怀沐,你在游园上做的那些个菜到底是什么啊?我光听别人说就直流口水了,我好想吃呢!”

    怀沐闻言笑了:“那些菜都是书上看来的,让我自己做我可是不会的,你若是想吃,我就把方子给你,还怕你们九味楼的大厨烧不出来吗?”

    长卉听了一喜,恨不得当场就拿来纸笔要怀沐写下来。朱氏也是笑眯眯地:“怀沐啊,要是你家也开了酒楼,就凭这几道菜,我们那九味楼就可以关门大吉喽!”

    冯氏听得朱氏的打趣,连忙摆了摆手:“你可别夸她了,不过是几道菜,也就是图个新鲜,比不上你那九味楼里的吃□细的。”

    怀沐也搭腔:“是啊,秦伯母,我那不过是小打小闹,就是一些山野小菜,不能和那些山珍海味比的。那些个做法书里全有,不过是没多少人知道罢了,要是大家都吃过了,吃腻了,也就没那么好了。”

    朱氏也不说这些了了,转而谈起了别的话题。

    饭用到一半,怀沐找了个借口,出了屋子。

    她一个人慢慢走在屋后的院子里。院子很大,后面有一片小树林,没有很多参天的、合抱的大树,有的只是许多细细高高的叫不出名字的杂树,枝叶也不甚蓊郁,堪堪遮住几缕耀眼的阳光,而日头正猛,透着缝隙,地上都是细碎的光点。

    怀沐就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无头无脑的开始踩脚下这一个个光圈,让阳光扎在自己的脚面上。有的时候热浪吹过,树影摇曳,那光圈也跟随着换了位子,教怀沐怎么也踩不到。怀沐追着那光圈跑,风不止,自己就无法让那阳光停留在脚上。

    踩着踩着,怀沐一阵气闷,索一股脑坐在了地上。她心里无非想的还是那些个事情。穿越过来快一年了,作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呢?爹爹在朝为官,哪怕通城是天高皇帝远,也招人注目着,何况自家本在京城,若是以后回去了,怕是更加复杂。自己一个八岁的稚童都能招来这么多事,以后呢,不喻而明。

    不得不说游园这件事的后遗症实在是很厉害。

    怀沐知道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但面对偏离自己预计轨道的生活,她一时无法接受。

    “怎么了,一个人坐在这儿?”突然的声音让怀沐吓了一跳,偏头一看,原来是长安。

    怀沐嗔怪着:“哎呀,长安哥,干嘛吓唬我!”自从那日两人又是作画,又是对对子之后,矛盾解开了,反而更是亲近了。怀沐本就不是寻常的八岁孩子,长安也是早熟得很,二人反而更能谈到一块儿去。

    长安拍拍怀沐的头顶,顺势坐在了她的旁边。

    “可不是我吓唬你,你一个人儿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儿,我喊你你一不吭声?”

    怀沐知道是自己分了神,也不再计较,转而抱着双腿,把下巴搁在了膝盖上:“没什么,我能想什么呀。”

    长安自是不信的:“真没有?”

    他从怀沐踩光圈的时候就在了,看着怀沐自己和自己置气,明摆着她心里又别扭嘛!长安挑着眉,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怀沐的脸,想看出些蛛丝马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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