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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工作重心是打理香港产业,孟昭以前在广州,很少见到他。
    他突然登门拜访,将孟昭也吓了一跳。
    那是台风过境的前夜,身形高大的男人等在楼下,身旁站着秘书司机,孟昭走过去,听见他声音低沉,没头没脑不知道是对谁,云淡风轻说了句:要下雨了。
    两个人在附近一家咖啡厅坐下。
    那天是工作日,店里人不多,古典乐低调悠扬,门口风铃偶尔叮铃作响。
    谢竹非脱了外套露出衬衫马甲,开门见山,温和地朝她笑:谈谈阿昼吧。
    他跟谢晚晚很不一样。
    他一点儿弯都没有拐,简单直白,将孟昭和谢长昼不合适的地方一条条摆在她面前,平静地做了对比。
    孟昭看完,的确一条也反驳不了。
    谢竹非近乎真诚地,说:而且,你可能还是不太了解。我弟弟这个人,骨子里非常自我,他做事情,永远不会考虑别人情绪。晚晚找过你,你应该感觉到了,我们家的人,全都是这样。
    孟昭觉得,谢家爷爷、钟颜、谢晚晚,乃至谢竹非,可能都是谢长昼生命中,重要的人。
    但是她和谢长昼之间,只有彼此。
    在谢长昼本人开口之前,谁说的话,她都不想听。
    所以她垂眼,说:没有啊,他挺照顾我情绪的。
    谢竹非就笑了:
    要不我们打个赌,你去跟他提分手,他第一反应一定是生气,而不是来安抚你的情绪或问你为什么。因为他觉得,他在你身上花费了很多时间精力,你是他养的一朵玫瑰花,就应该是他的,不可以再有别的想法。
    孟昭不太高兴:为什么要拿他打赌。
    为了证明,他不是你想象中那样,他需要一个在性格和事业上都更强的伴侣,你不合适。
    谢竹非见她不动摇,笑笑,云淡风轻道,也不着急,做决定总是需要时间,你可以再好好想想。
    那时候,孟昭太年轻,不知道。
    人最经不起试探。
    以及。
    万事万物,在谢长昼心中,确实存在轻重缓急。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她永远不会排在第一。
    空气森冷,月色冷白。
    他说,在谢长昼眼里,有很多比我更重要的东西,比如事业,比如自尊心。孟昭垂下眼,说,这段关系的主动权永远不在我手里,我甚至决定不了自己是去是留。
    谢长昼沉默,长久地望着她。
    她皮肤很白,额前一点刘海,妆没有卸,刚好挡住额角的疤痕。
    可靠得近了,他就是觉得,那儿有道疤。
    很奇怪。
    他一直在试探复合的可能,但每次稍一靠近,她就立刻远离。
    这道疤横在心上,将许许多多年的人和事,都隔开。
    很久,谢长昼胸腔震动,忽然笑了一下。
    他猝然张口,一团白雾,在干冷的空气中聚散又分离。
    那你觉得,当时我怎么个反应,是正常的。
    我病得快死了脑子里还在想你,结果你进来就跟我说,分手吧,你没喜欢过我,你只是想跟我上床。
    他顿了顿,说。
    你还想我怎么考虑你的情绪,我跟我大哥说,我什么都不想要了,要你,你就不走了?
    街道上雾气飘散,夜色渐深,路边三三两两的学生也少了。
    就凌晨这会儿,没人的时候,路上红绿灯的颜色最分明,由不得人不清醒。
    孟昭心里一惊:别开这种玩笑。
    他沉声:谁跟你开玩笑了。
    孟昭忍不住:谢长昼,你别发疯。
    谢长昼身体一顿,真的笑起来:行。
    他退后一步,深深望着她,受伤一样,哑着嗓子低声说:
    我不发疯,我走了,你回去吧。外头站这么久,病刚好没几天,别再给你冻病了。
    说完他将头转过去,没再看她。
    孟昭站在原地,看着司机回来,他开门上车,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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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第一天,孟昭混混沌沌,一觉睡醒,已经是中午。
    这天气温格外低,几个室友都不在,约人出去了。
    她躺了会儿,爬起来泡一杯燕麦,边吃边发消息:【到哪儿了?】
    孟向辰隔了会儿才回:【刚到酒店,我跟老师住一间,正收拾行李呢,一会儿出门跟你说。】
    孟昭:【降温,你出来的时候,多穿一点。】
    孟向辰:【行。】
    孟昭吃完燕麦,洗好杯子,盯着手机发了会儿呆。
    穿外套戴围巾,拎包出门。
    孟向辰今年十一岁,读初一。
    他是孟老师去世那年冬天出生的,本来应该姓钱,上户口时不知道弄错了还是怎么,乔曼欣给他留下的姓是孟。
    向辰这名字也是孟老师取的,跟朝夕遥相呼应,搞得孟昭天然就对他有点好感。
    只不乔曼欣改嫁早,孟昭也没什么机会跟这个弟弟相处。
    一直到他上小学了,两个人都不算很熟。
    他五六年级,奥数竞赛,乔曼欣让孟昭去给他讲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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