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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
    屋外长久的安静之后,梅子渊终于把头伸出被子深呼吸了两口。
    他还未来得及把那颗提起的心落回去,窗楞突然发出轻微的响声。
    “谁?”
    梅子渊紧紧捏着被角提到脸上,只见窗扇微微抬起,昏暗的月光下,自己的脑袋从窗口钻了进来。
    “啊!!!鬼...”
    他急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生生将那声见鬼的惨叫咽回了肚里。
    “你怎么来了?”梅子渊望着轻车熟路爬进来的潘春,惊慌道:“你怎么不走门啊?”
    “我倒是想走门。”潘春顺势坐在床边,整了整被窗楞挂乱的头发。
    梅子渊重新抓起被子捂到脖子下,潘春嘴角一抽,无语道:“那是我的身子,有什么好遮的?”
    梅子渊两颊绯红,“你这么晚来,所为何事?”
    “姜文修说贡船上那三船核桃是宣王府夹带的私货。”潘春又将在驿站里听到的丁江和王贵的对话,也告诉了梅子渊。
    “宣王运私货?”梅子渊没有她想的那般震惊,反倒是一脸疑惑,“宣王是先帝的胞兄,先帝建国时,宣王年近五十,没有子嗣。且年事已高,早就册封亲王,封地在应天,富庶繁华,他为何要用贡船运私货?”
    潘春听完翻了个白眼,“你问我我问谁?”
    梅子渊深觉此事不简单,“那三艘贡船上真的全是核桃?”
    “我拆了十几包都是核桃。”潘春摸到桌边坐下,继续道:“不过这事儿虽然严重,但你能不能先放一放,咱们先把漕粮运过去再说?”
    梅子渊垂眸深思片刻后,像是打通了什么关节,倏地抬了眼:“你说的对,漕粮不可再延误。”
    潘春没想到梅子渊不用劝,竟然跟自己一个思路。
    梅子渊掀开被子,披了衣服下床,他摸了火折子想点蜡烛,却被潘春拦下,“你干嘛?我好不容易把白浪熬走了,你别把他再召回来!”
    “可我要写奏疏啊。”梅子渊有些焦急,“海运事关重大,奏疏我已经写了一半,今夜你既然来了,那我便把它写完,你连夜回京城交到陛下手里,然后尽快拿到开海令,让漕船马上入海,漕粮尽快入仓。”
    \那你点了灯,我不就让人看见了??\潘春拽住梅子渊的胳膊不愿松手。
    “要不...我把门锁上,不让人进来。”梅子渊说罢快步走到门边锁好了门,又转头看了看潘春道,“你躺在床上,这样没有影子。”
    潘春抱起胳膊琢磨了一会,好像也是个办法,便依了梅子渊,躺回了自己那张老榆木床上。
    蜡烛刺啦一声燃起,幽暗的灯光照在床帏上,明明灭灭,轻轻飘摆。
    门外果然传来白浪的敲门声,“阿春?”
    梅子渊坐在桌前刚提起笔,壮着胆子喊了一句:“我换衣裳呢,你别进来。”
    白浪附耳贴在门边,屋内明明有生人的气味,却只有一人的呼吸,“这么晚了,你要出去?”
    烛光将自己坐在桌旁的样子打在门扇上,梅子渊急忙摆出脱衣服的架势掩饰着,甚至真的露出一边肩膀,“我、我不出去,我要睡了。”
    第34章
    可白浪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梅子渊只好脱了外袍坐在床上。
    看着影子形状变化,白浪见潘春真上了床,愣了一下,“你怎么不吹灯?”
    梅子渊拿这位心思细腻的副帮主没办法,“我现在还不想睡。”
    看着门口高大的身影始终没有挪步的迹象,梅子渊干脆掀了被子躺下,赌气道:\怎么,你还要看着我睡着不成?\
    门外的白浪没有说话,那刚刚还能探到的第三人气息,在梅子渊略带恼怒的呼吸中变得不再真切。
    床上的潘春,一张脸本来就憋的通红,梅子渊一进被子后,险些破功。
    要知道只需一口气,白浪就能把她揪出来。
    即便是身边躺着自己的身体,此刻两人同床,也难免有种难以描述的羞涩。
    梅子渊浑身僵硬,潘春更是跟摊尸一样,一动不敢动。
    门外静了许久,白浪终于还是别过脸去,留下一句“早点休息”,便抱剑离开。
    被子里的潘春终于伸出头换了口气,梅子渊则是兔子一样窜下床坐到桌旁,险些把脚崴了。
    他提笔就写,头都不敢抬。
    生怕这滚烫的脸颊让潘春看见。
    潘春本来还有些害羞,看到梅子渊逃命一样的步伐,扭头笑了起来,“哎,我说,你披个棉袄,要不一会儿冻透了。”
    梅子渊只穿着一身单薄中衣,但他觉得此刻自己宛如置于火炉之中,“我不冷。”
    潘春抽了下嘴,翻了个身,支着脑袋侧躺起来。
    她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梅子渊的背影,虽然那是自己的背,好像又比自己坐起来的时候要直一点。
    屋子里安静下来,困意马上袭来。
    多日的奔波早就让潘春疲累不堪,此刻躺在自己的床上,人本能的放松下来,没过多久她就睡着了。
    梅子渊匆匆放笔,对着烛光又仔细看了一遍,方才把这封信折好,站到潘春跟前,“潘帮主...”
    床上的人已经睡熟,潘春安静地闭上眼睛,呼吸声均匀轻浅。
    梅子渊抬了手,本想把她摇醒,见到自己那张原本清秀的白皙脸,多了几道被寒风敲打的冻纹,想起钱丰说过她是昼夜不停骑马回临清的,便把手落下,自己则坐回桌旁,吹了灯,趴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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