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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归小说在线免费阅读-by 来风至(5)

    听见动静,怀枝抬头惊喜道:浮白姐姐!
    涟漪点点头,撕下人皮面具,看了眼门口的青年。
    关不渡打了个哈欠:如何?
    浮白回头道:朱弗爱妻之事的确不假,楼主可以放心。
    这么说来,那便不是朱弗自己杀的了。关不渡刚坐起身,怀枝便立刻推来轮椅,将关不渡扶了上去,你是在哪找到他的?
    浮白:藏书阁。
    藏书阁?关不渡动作一顿,复而笑道:正佛门派的藏书阁里,难道会记载化尸水的来源吗?
    不远处,鹤归看关不渡的腿疾不似作假,一时又怀疑起自己那夜的记忆。正想着,那人似乎才察觉到鹤归的存在,奇道:咦?居士是什么时候来的?
    鹤归按住额头暴跳的青筋,咬牙道:半个时辰前。
    哦。关不渡轻笑一声,关某双目不视,居士来了怎么也不晓得说一声。
    半个时辰前,鹤归来找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关姑娘,却被怀枝拒之门外。那人像是知道自己要来似的,推拒忸怩了许久才开了门。
    现在又来装腔作势,真是好不要脸。
    关不渡又问:居士此来所为何事?
    虽然本能得觉得此人很危险,可为了找到鹤酒星,鹤归必须要来求助关不渡。
    他手掌在袖中握紧又松开,再抬眼时,眼中只剩坚定。
    我想跟楼主做个交易。
    关不渡:说来听听。
    楼主聪慧,既对我来天台峰的目的略知一二,便也应当知晓我想要从朱弗口中得到一些消息。但适逢变故,朱弗无心管其他事,我也不能在天台峰久留。所以,我想请楼主帮我一起,查明朱夫人的死因。
    关不渡说:你想帮朱弗了结此事?
    帮朱弗解决完这件事,他才能好好得跟朱弗谈一场,说不定会从他口中套出师父的下落,尽早离开此地。
    鹤归点点头。
    关不渡觉得好笑:可是居士,你既然想找东西,为何不直接求助于我?沧澜知道的可要比朱弗多得多。
    鹤归不言。
    诚然,关不渡的话无可反驳。但他不知关不渡究竟知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归元派与他有何恩怨。若他如今孑然一身也就罢了,偏偏背后还有一个洞庭。
    绝不能在此时节外生枝。
    我不信关楼主对其中蹊跷不感兴趣。鹤归以退为进,缓缓说道,若真没有,今日你便不会出现在天台峰了。
    你猜的不错。关不渡大方承认,不过,就算我答应你了,你又拿什么来交换?
    此言一出,鹤归却有些发愣。他看了那两位侍女一眼,最后迟疑着问关不渡:跟你们沧澜做交易,除了银两难道还有其他的方式?
    怀枝噗嗤笑出声,却被浮白瞪了一眼。她强忍住笑意,脆声道:居士,我们沧澜是不缺钱的~
    鹤归蹙眉:那你们要什么?
    他站的地方,木芙蓉开得正好,大片绯色的花瓣被山中的风吹落,有几瓣还落在了他的肩上。
    关不渡蒙着眼,却仿佛看得分明。忽而叫他:居士,别动。
    鹤归不明所以:?
    却见他转头对怀枝说道:我那扇面想好画什么了吗?
    怀枝沮丧得垂下头:楼主,太难了,你饶了我罢。
    关不渡置若罔闻,朝着鹤归所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说:画吧。
    许久之前,怀枝立下豪言壮志,说终有一日要做一个熟识琴棋书画的大家之女。可她说是如此说,做却不一定。故而每每怀枝嘴上把不住门时,关不渡便让她画一幅画。
    可这楼主折扇虽多,却每柄都很宝贝。是故每当怀枝画坏一柄,就要回沧澜扫半个月的茅厕。
    怀枝从屋内翻出笔墨丹青,还未下笔,心中便已经预料到半个月之后的惨状。
    她自小顽劣,时常闲不下来,让她打打杀杀还行,可若是让她做这些文人墨客的文章,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关不渡让鹤归不动,鹤归便真的乖巧得站在原地如果忽略掉他那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的话。
    怀枝深吸一口气,想先画出鹤归的脑袋,刚提笔,一大坨墨汁便滴在了宣纸上。
    怀枝:
    她把笔一摔,却不敢摔得太过用力,回身委委屈屈地朝关不渡道:出师未捷身先死,楼主,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乱说话了。
    诗背得不错。关不渡淡淡地说,兀自拿起了笔。
    他兴致来得快,盖因双石峰风景秀丽,而鹤归的白衣与木芙蓉的绯色又相得益彰,便随手扯下遮目的白纱,在扇面上勾勒起来。
    阳光下,关不渡双眼的异瞳之色显得很淡。
    画毁的墨点涂抹几笔,便成了山石。木芙蓉的枝叶向上攀爬至整个扇面,线条灵动,粗细有致。继而用绯色点上芙蓉花瓣,另一侧只须留白。随后寥寥几笔,于留白处勾出了鹤归的身形。
    鹤归站得虽远,但也知关不渡画到了尾声,忍不住出声刺道:关楼主的眼睛可真是好得恰到好处。
    关不渡头也不抬:我想让它好,它便好,你有意见?
    鹤归忍了忍,再次咬牙:不敢。
    谁让他有求于人呢?
    关不渡手腕翻动,将人物外袍勾勒好后,笔尖停在了空白的脸上。
    继而他指尖一弹,将笔扔得老远,道:不画了,你这张脸有点煞风景。
    鹤归:
    我求你画了吗?我让你画我了吗?爱画不画!
    关不渡又道:不如你把面具摘了?
    鹤归冷笑:没有面具,我就长这样。
    关不渡嗤笑一声,一面回头让浮白给自己重新系上白纱,懒懒得靠回了椅背上;一面吩咐怀枝:把那扇子扔了吧,本楼主从来不画人。
    鹤归:楼主既已收取了费用,便别忘了履行承诺。
    过几日再说吧。关不渡闭着眼,仿佛方才的作画耗费了他极大的精力,等天台峰再热闹些,戏才好看。
    鹤归拢着袖,沉默着目送关不渡进了屋。
    又一阵风吹来,身后大片的木芙蓉纷纷扬扬得落了一地。秋意之下的双石峰愈发寒冷,连云层仿佛都冻结成了冰。
    乌云压山,有雨将来。
    鹤归叹了口气,将肩上的破碎花瓣尽数抖下。心想,关不渡这人,着实让人难以看透。
    第8章 真假残废
    雨幕萧萧,鹤归被惊醒时,已到了后半夜。
    窗外凉风过处,雨水穿林打叶,仿若冗长的磬声。
    他迷迷糊糊地看向窗外,就见一片黑影自树影中掠过,树叶上的雨水滴落在水洼中,溅起了涟漪。
    起初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紧接着,窗户就被人敲了三下。
    谁?
    鹤归倏地坐起身,警惕得盯着声音的方向。
    只听浮白碎珠般的声音自窗外响起:楼主说有好戏看,居士去不去?
    他松了口气。
    去,为何不去,关不渡这样说,定然是发现了某些人的小动作。他随意套了件外衫,想了想,还是返回拿出了一件轻裘。
    一出门,却只有浮白一人,鹤归停在出口,问道:你真的是浮白?
    嗤。怀枝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靠在浮白肩上笑,居士如此谨慎,当真久未入世?
    怀枝也在,看来浮白应当不假。鹤归把轻裘披上,想,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几个时辰前鹤归刚见识了浮白偷天换日的本事,不得不防。
    只是鹤归在雨幕中环视片刻,却没有看到关不渡的身影,便问:你们楼主呢?
    哦,楼主不喜欢雨天怀枝话刚出口,就被浮白撞得一个趔趄。惊觉自己差点又祸从口出,她连忙呸了两声,看鹤归的眼神顿时也有些不善,楼主在休息,怎么,居士对楼主片刻不见便如隔三秋?
    浮白扶额,暗道这句话也没好到哪去。她随手拿白练缠住怀枝的嘴,冷静地对鹤归说道:居士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
    一路上,怀枝偶尔唔上两声,浮白岿然不动。几人穿过双石峰,从天台峰的侧门进入,最后来到了一片偌大的庭院前。
    庭院内,隔着雨帘,犹见室内灯火通明。零散的窗格上,偶有剪影出现,看模样并不像朱弗。
    鹤归举着伞看了半晌,没看出什么名堂,正打算询问,一扭头,怀枝和浮白早不见了踪影。
    鹤归蹙起眉头,一时不知道走还是留。
    沧澜的这两位护法,应当不会做这种无意义的事,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听从关不渡的命令,只将鹤归送至此处后便自行离去。
    可是,这里是谁的屋子?关不渡又让他看什么?
    他在原地踌躇了片刻,还是打算去找关不渡问个明白。哪知还未转身,一个人便从身后拍了一下肩。
    来人正是不久前与他交锋过的星落风。
    他没打伞,发髻被雨水打散,掉落下来,却只拿了一根木簪将它胡乱得挽到脑后。雨水落在脸上,星落风却仿若毫无知觉,一双灼灼的眼盯住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鹤归脸色不变:我睡不着,出来散散步。
    散步散到天台峰来了?星落风显然不信,睨了他一眼,那你的步子迈得还挺大。
    这人年纪看起来不大,此时仿佛已经忘了两人之前在大厅时的冲突,挤到鹤归的伞下后抹了把脸:我知道你也觉得王敬书不太对劲,所以想趁着夜色来看看。
    鹤归心念一动:这里是王敬书的住处?
    别装了。星落风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肩,被后者躲开后,翻了个白眼,王敬书虽是洛生书院的门主,但其实是魔教中人,哪会有什么善意,他来到天台峰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鹤归:什么目的?
    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站的位置距离王敬书的住处不算太远,那人偶尔会出现在窗边,任由雨丝飘进屋内,似乎在等什么人。
    鹤归站了一会,感觉到星落风似乎有些冷得发抖,正打算开口问他需不需要轻裘,就见人微微抬掌推出,不过瞬眨眼,身上的雨水便被内力蒸发成了白气,没入雨中。
    鹤归把伞往自己头顶一偏,开始怀疑自己杵在这里的意义。
    不多时,雨幕中传出一声极其微小的动静,鹤归没有内力,捕捉不到,但星落风听见了。
    有黑影自林中闪过,屋内的王敬书蓦然推开门,追随那黑影而去。未等鹤归说话,星落风神色一凛,也紧随其后。
    几人身影在雨中宛如闪电,瞬息就不见了踪影。
    鹤归站在原地,叹着气打算离去。
    别叹气了,劳驾,帮我撑个伞。
    此刻本应在睡觉的关楼主,鬼魅似的,突然出现在鹤归的身后。
    他依旧带着那座轮椅,一手搭在扶手上,另一手撑着把伞。只是那伞面歪斜,毫无遮雨的功能。有几片雨丝捡漏溜进伞下,飘落在关不渡的脸上,被那人嫌弃得抹去。
    鹤归有些想笑,但忍住了。
    这个天气,走路最方便。鹤归意有所指,走到关不渡身边,帮他把伞扶正,又轻轻拍了一下椅背,楼主何必带着这个累赘。
    关不渡:居士说笑了,我身患腿疾,又如何行走?
    鹤归闻言,腹诽道:难不成那夜真是我产生的幻觉?
    只是兴许是天色阴郁,关不渡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过分苍白,轮椅中也多了件裘衣,整块都盖住双腿。
    鹤归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望向王敬书二人离开的方向,道:楼主想让我看什么?
    关不渡不答,只道:推我过去吧。
    那二位护法去了何处?鹤归笑道,我可没她们的本事,护不了楼主的周全。
    关不渡叹道:原来居士对我如此挂怀,实在是惭愧。
    楼主不用惭愧,万一遇到危险记得逃。
    放心,我一定头也不回。
    鹤归说不过他,只好欲盖弥彰得冷笑一声,现在过去,恐怕那王敬书早走了。
    关不渡轻笑一声:走不了。
    后半夜已过,夜色也逐渐被晨光吞没,雨势却并未减小。鹤归记的清楚,王敬书是往东南方向去的,那地方是天台峰的尽头,再往后便是万丈悬崖。
    片刻后,关不渡突然出声:到了。
    到了?鹤归四下望去,连王敬书的半根头发都未见着。
    可接下来,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林中不见人烟,只有雨雾。苍翠的芭蕉叶上,有血存在的痕迹。鹤归看过去时,雨水正将最后一滴红色冲刷殆尽,最后悄无声息地落在泥土中。
    而地面上的血水更多,从两人的脚边蔓延至几尺开外,好在林中有青石板路,两人衣摆才避免沾染上泥泞与血印。
    泥中除了有血水,还有残存的几块白骨,在日升前的夜色中,显得阴森无比。
    鹤归垂下眼,心中一叹:星落风死了?
    是他自己求死。关不渡说,明知王敬书手段狠辣,却还敢追过去。
    鹤归似是觉得不适,皱着眉转了个身,侧对着那对白骨,道:王敬书杀他做什么?
    关不渡:自是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东西。
    他微微俯身,忽而道:嗯?
    鹤归:怎么?
    血腥味这么重,星落风怕是死无全尸吧。关不渡说,又是化尸水?难不成朱夫人真是王敬书杀的?
    可他杀朱夫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那日朱夫人惨死,王敬书正在和段仪交手,在时间上是无法说通的,况且,当朱弗跪在血水边时,王敬书才匆匆赶到。
    等等。
    鹤归一怔。
    关不渡敏锐地察觉到,回头道:怎么?
    朱夫人是在朱珠推开门的一瞬间化成血水的,而且,我们当日并没有见到白骨,只有血肉粉碎后留下的液体。鹤归冷静开口:可是今日星落风死了,尸体的白骨却还在。
    那么朱夫人和星落风的死法,定然绝不相同。
    就听关不渡喃喃道:竟然有白骨么?
    什么?
    关不渡没看见?
    鹤归不动声色地回身看去,见关不渡微微向前倾身,白纱下的双目似乎睁着,视线却并没有落到实处。
    他若有所思,用手接了一滴雨。
    这雨,对关不渡有影响?
    既有白骨,只能说明这两人死法不同,却并不能断定朱夫人不是王敬书所杀。鹤归说着,缓缓蹲在关不渡身前,伸出手晃了两下。
    啪,关不渡蓦然捏住了鹤归的手腕,淡淡道:居士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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