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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恋人是棵树全文免费阅读-by木久年(17)

    上官齐锐淡然的瞟了一眼焦急的老鸨,哦,我怎么没听过芙蓉城有这号人物,那个人是什么来头?
    上官公子有所不知,那人是近日才迁入芙蓉城的,据说之前是在江南一带做茶叶生意的,家底十分丰厚。如今他打算在芙蓉城开分号,今儿个他一来就点名要雅风作陪,我说了雅风公子不方便,他便发了火。哎哟,咱们花楼开门做生意自是谁也不好得罪,咱们也就只敢拦着他让他不伤人,只是若是他执意要闹,咱们也不敢得罪这位新贵呀。这雅风公子今日若是接了客,那他这花魁就做不成啦!
    上官齐锐嘴角划过一抹嘲讽的笑:好了,我知道了,你只管报上我的名字,再挑几个姿色好的去伺候他,就说我请了,他若再要闹事,你只管让他来找我。
    老鸨听了立马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好好好,多谢上官公子解救,奴家这就去办。这雅风能得到公正的青睐可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上官齐锐面色淡淡的说:好了,让雅风过来陪我吧。
    老鸨见好就收,连连说了声:公子请稍后,奴家这就去叫雅风来伺候公子。
    没一会儿雅风便来了,上官齐锐带头看向来人,正是美人如玉,精致玲珑,一袭红衣,艳丽妖娆,白皙的肌肤在华服的映衬下更显剔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张精致美丽的脸上有两个红红的掌印,突兀得令人难以忽视。
    上官齐锐不悦的皱起了眉头,一双凤目染上了暗色,他嘭的一下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下,声音冰冷的让人胆颤。
    他对你动手了?
    男人磁性的嗓音因为愤怒而有些低沉和阴郁,雅风下意识的一抖,他低眉顺目的自嘲道:雅风不过是个小倌,不知好歹自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上官齐锐盯着他沉思许久,雅风被他身上压抑的气息所震慑,也不敢开口,房中一时间陷入诡异的安静。
    良久,上官齐锐才悠悠的开了口,他成熟迷人的声音漫不经心的的说了一句话,却使得雅风整个身心都为之动荡了一番。
    他说:我欲替你赎身,你可愿跟我走?
    雅风瞪大了双眼呆呆愣愣地看着上官齐锐,有些不自信的问道:公子方才可是说要带雅风走,还是雅风听错了?
    上官齐锐难得见他这番呆愣的模样,语气中便也带了几分愉悦。
    你没听错,我要替你赎身,你可愿意?
    雅风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后,一时间脸上悲喜交加,竟是有些哭笑不得。
    他像是生怕上官齐锐反悔般快速回答道:雅风愿意,只要公子不嫌弃雅风,雅风愿意终身留在公子身边,伺候公子。
    说完,雅风竟是难以抑制的大哭起来,上官齐锐只当他是喜极而泣,毕竟没有人愿意一辈子做个卖笑的小倌。
    只有雅风自己知道,他此刻心中是有多么复杂。
    他既为能够摆脱这千人骑万人压的噩梦而轻松解脱,又为以后能长伴上官齐锐左右而感到幸福,哪怕那人眼里没有他,只要能在他最近的地方,他就知足了;
    而使他崩溃大哭的最深的原因,却是他心中猛然涌出的,那股莫名的委屈。
    他终于能够得到自由,能够重见光明,可是此时的他却早已肮脏腐朽,再也没有资格去追逐那些美好,也不配拥有幸福。
    他为自己无望的人生而哭,也为心中那隐隐的希望注定要落空而哭。
    上官齐锐见他越哭越止不住,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将那个哭花了脸的花魁拥入怀中,一手温柔的擦去他脸上的泪水,一手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脊,轻声的哄道:好了,别哭了,赎身本是件好事,你这么个哭法,倒像是我办了件坏事了。
    雅风因他的温柔对待而更加心酸难受,听了他的话连忙抽泣着断断续续的说:公子抱歉,我我就是太高兴才公子你别多想
    上官齐锐见他说得费力,便也不再逗他,专心的安慰着怀中哭得快要晕厥的泪人儿。
    好了,你不用解释,我明白的,你也不必担忧赎身后的生活,我定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做的事,你可以安心的待在我府中,做你想做的事;若是哪日你想离开,也可同我说,我不会不让你走。
    雅风听了他的话诧异的看向他,连哭都忘了,却又在下一刻哭得更加汹涌。
    他没想到这人竟然会这般帮他,自他落入风尘的那一日起,他便再也不敢有那些奢侈的希望。
    然而即使他心中不断的劝诫自己不要妄想,可是,此刻这份温柔近在咫尺,他也将重获自由,他还怎么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升起那么点莫名的希望。
    就让他偷偷的抱着这点虚无缥缈的希望活着吧,直到无法再自欺欺人的那一天为止。
    怀中哭红了眼的小花猫还在断断续续的抽泣着,那张红肿的小脸一个劲儿地往他的怀里深处钻,上官齐锐不由地心软,怀抱的动作也下意识地温柔了许多。
    直到许多年过去了,雅风早已双鬓斑白,他依旧能清晰的记得,上官齐锐在这一晚给予他的温暖。
    雅风作为花楼的头牌,要赎身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只是雅风才得罪了那位李老爷,他们花楼可不像上官家这般有底气,雅风继续留在花楼说不得也要被糟蹋了,还不如一次性卖个好价钱。
    上官齐锐财大气粗,直接给老鸨塞了一沓厚厚的银票,那老鸨拿了钱笑得脸上直掉粉,上官齐锐忍住心中恶寒,转身对雅风吩咐了一句:你去收拾下要带的东西,我让人来接你。
    雅风痴痴的望着上官齐锐伟岸挺拔的背影,整个人却有些懵懵懂懂,生怕自己是身在梦中,一朝梦醒,一切希冀皆化为虚无。
    呵,雅风公子可真是好福气,只是挨了一顿打,便有人心疼得为你赎身了,这下雅风公子怕是要飞上枝头做上官夫人了吧,真是恭喜啊。
    雅风被这声尖锐的嘲讽拉回了神,眼前这人有几分面熟,是谁呢
    那人见雅风一脸疑惑的模样,更是恼羞成怒。
    哟,雅风公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小锦,你不记得了?
    小锦
    他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上次半路试图勾引上官公子,却被上官公子直接无视,被花楼众人嘲笑了好些天的小倌吗
    雅风这才恍然大悟道:哦,是你。
    说完之后却是再无表示,而是径自转身走了,小锦见那人对他视若无物,气得他浑身发抖,眼中满是恶毒。
    身后之人的种种反应丝毫影响不了雅风的好心情,他反而有些感谢这人尖酸刻薄的话语,这使他清楚的意识到这不是梦,他自由了!
    雅风身为花魁自然是有些身价的,他所有的积蓄都放置在一个玄铁描金的盒子里,里面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有,翠绿剔透的古玉也有,他用一块锦布将盒子裹起来,又将上官齐锐昔日赏给他的衣衫珠宝尽数收置在一个红漆木箱子里,最后,他小心翼翼地抱起窗前小桌上的筝,爱惜的抚过那一根根琴弦,自言自语般的说了声:老伙计,咱们自由了
    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后,雅风有些感慨的环视着这间他专属的屋子,壁立堂皇,富贵荣华。
    这一切华丽的幻像和绝色的容颜使多少人为之流连忘返,醉生梦死,他这些年来为自己,为别人编制了一个个幸福的梦境,如今一朝梦醒,他却是浑身轻松,他终于能真正的活一次了!
    雅风离开的时候,花楼许多人都来目送他离去,看着眼前一双双满含羡慕的、嫉妒的或是祝福的眼睛,雅风的眼眶瞬间红了,心中亦是激荡不已。
    他自然能体会这些人的心情。
    他们这种人除了青春美貌之外一无所有,无论今日他们如何风光张扬,等将来人老珠黄后,他们的下场便是连那街头的乞丐也不如。
    可是即使是万中无一的可能,他们也是有机会得到幸福的,就如他如今这样,只要能离开这里,哪怕是给别人做个男宠,于他们而言,也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所以,他对上官齐锐有爱慕,更有满满的感激,是他将他从这个火坑中救出来,他的未来也终于有了其他的可能。
    雅风对众人投以充满祝福的微笑,然后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毫不留恋的离开了花楼。
    早已等候在花楼门口的小厮动作麻利的结过他手中的行礼,恭恭敬敬的请他上了马车。
    街上聚满了看热闹的人,众人对花楼花魁被人赎身一事反响颇为热烈,毕竟这位花魁是个男子,这般大张旗鼓的将他接近府中,足见那为其赎身之人的张扬轻狂。
    雅风忐忑不安的坐在马车中,密闭的空间使他觉得很有安全感,众人的指指点点,那些鄙夷的、嘲讽的或是厌恶的目光皆被隔离在外,他双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在心中默默的为自己加油打气。
    从今日起,一切都会不一样!
    第30章 第 30 章
    江南的春日总是细雨绵绵,天地之间混蒙一片,一半是堆积云雨的天青色,一半是江南人家的墨瓦灰墙,而横亘于两者之间的,是那铺满河塘的小荷嫩绿,而那细如发丝的毛毛细雨则如烟般将这一切渲染成一幅缥缈的水墨画。
    人们常说江南好,徐清流在家中养病时亦是颇爱看一些游记打发时间,江南风光更是被许多文人写进书中,将这江南描绘得极致美好。
    此刻,徐清流与安康坐在江南的一家小客栈的二楼窗边,欣赏着这浑然天成的水墨烟波,心中却是想着,尽管书中辞藻将江南形容得再美也不及他亲自所见的一半。
    看来此次江南之行,即便是寻不到那名医,亦是无憾了,徐清流心情颇好的吃着糕点,喝着淡茶,目不转睛的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坐在对面的安康见了徐清流这般轻松的模样,心中却是甚是焦急。
    这一路上两人舟车劳顿,便是他自己偶尔也觉得颠簸疲惫,更何况是徐清流。
    尤其是前几日气温陡然下降,尽管他已经十分小心了,徐清流到底还是感染了风寒,一路咳嗽不止,这使他心中十分难受。
    俩个人走走停停,耗费了一个多月才抵达江南,原本他想着要尽快去找那名医,早日解决徐清流的旧疾,可是谁是徐清流到了江南却是丝毫未提起寻医之事,反而是优哉游哉的欣赏风景,仿佛他就是来游江南一般。
    今日已经是他们抵达江南的第五日了,徐清流竟还是丝毫未提起寻医之事,安康终于忍不住了,他平日里便是面无表情,如今有心故作严肃,特意板着一张脸,看起来颇有威严。
    公子,咱们抵达江南多时,今日已是第五日了,公子要早些去寻那名医才是。
    这话作为一个小厮说来已是极不妥当了,但是这一月以来徐清流的衣食住行皆由安康一手操办,而且有时徐清流有些不听劝告,安康为了他的身子着想,便越来越强势起来。
    徐清流自小便被他精心伺候管理,如今他虽有些强势,但依旧对他细致入微,所以,徐清流便也坦然接受了。
    虽然前几日安康便已提及寻医之事,但都被他给含糊过去了,今日听他这般语气,徐清流便也明白他是真的急了,于是便收回那欣赏风景的目光,笑盈盈的看着他说:好,安康莫要急,我都听你的。
    徐清流长得本就是俊逸儒雅,之前因为安翾飞的事整个人有些魔怔了,看起来便显得有些阴郁。
    如今他自知时日无多,与安翾飞再无可能后便也只有死心了,此番江南之行虽然旅途颠簸,但是对于他这样一个常足不出户之人来说,此次旅途是充满了未知与惊喜,江南的柔情使他下意识的感到放松,心中的淤积便如同被一场大雨冲刷过似的,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从前的儒雅也渐渐恢复。
    如今他这番笑语盈盈地说着这样一句令人遐想的话,颇有些恣意风流之感,倒是使安康这个木头脸难得的脸红了一次。
    只见他不自然德别过脸,故作镇定地说:那好,咱们等会儿吃好了就去寻找名医,公子再不要这般对自己的身子不上心,老爷夫人还在家中等着公子痊愈而归呢!
    听了安康的这番话,倒是让徐清流褪下了脸上的笑容,他没有再说话,而是轻叹了一口气,出神地望着窗外。
    他不忍打击安康,当日答应来求医也是打算着给父母亲一个念想,免得他们在剩下的这一年里忧心难过。
    只是他心中比谁都清除,他的病早已药石无灵,因为他早已没了当初那股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的气。
    此刻的他便如同那西垂的夕阳,燃烧着最后的光和热,只待下一刻,进入永夜。
    接下来两人在沉默中用完了点心,之后便是打算去寻找那位名医了。
    说起来要说打听那位名医的消息其实并不难,那位名医在江南名望甚高,许多人都如同徐清流这般,不远千里慕名而来寻求医治。
    而这位名医性格古怪,行踪更是飘忽不定,但他却是立了个规矩,但凡欲求医者,只要将自己的姓名、八字以及落脚之处写在一块红布上,然后将此布条绑在渡口边那颗据说是存活了上百年的柳树枝桠上即可,而那位名医柳夭则是根据他的心情来决定要医治何人,随后他自会亲自到那人的落脚之处登门医治。
    许多外来求医之人皆对这位名医的古怪要求感到十分不解,有些家底丰厚之人为了能得到医治,便派人时刻盯着那棵柳树,欲待那位名医出现,再以千金为酬,求得一个医治的名额。
    当地人对这些投机取巧之人的行为不置可否,想当初他们也是想方设法的想见那名医一面,欲与之结交之人比比皆是,但是他们从未见那位名医来那柳树下取布条过,而那些被登门医治之人也对那位名医的身份样貌一无所知,据称那名医自始至终都带着一个黄金假面,其医术出神入化,其身份神秘莫测。
    于是当地便有人传说那位名医乃是在凡间修行的仙人,众人对此说法的接受度异常的高,毕竟也只有仙人才有那般起死回生和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以及那目空一切的底气。
    且不管他人如何众说纷纭,徐清流倒是对那位名医的规矩感到十分满意。
    一来,他不用劳心四处去打听那位名医的下落;
    二来,那位立下的规矩颇有种生死由天命的意味,这倒十分符合他眼下的心境。
    他依言将写了自己信息的布条绑在那棵柳树上后,便将此事置之脑后,全心全意的做起了一名游客。
    安康对于徐清流这般不在意求医之事也是十分无奈,毕竟他也只是个仆人,无法违逆主人的意愿,况且那位名医医治病人的条件刁钻,他再着急也是于事无补,左右无论徐清流还有多少时日可活,他都会陪在他身边就是了。
    两人就这般一个洒脱,一个无奈的过起了闲散的日子,直到这一日,天空细细密密的飘洒着如毛细雨,徐清流与安康正泛舟湖上,安康动作熟练地给徐清流套上披风,又给他温了一壶热茶,将春雨的湿气驱除,徐清流目光温和地看着安康做这一切,又见那人常年板着个脸,心中一时忍不住逗趣道:安康将我照顾得这样周全,离了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安康给他斟茶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立马洒在了矮桌上,腾腾的热气缓缓升起,又逐渐消散。
    安康面不改色的将桌面收拾干净,又重新斟了一杯茶递给徐清流,看着面前这人明显打趣的眼神,他却是十分郑重的说了句:安康此生都不会离开公子左右,所以公子大可不必担忧这些。
    这句话是他一生都不会违背的一句誓言,只是他的身份却是连发这个誓的资格都没有的,所以,他只能这般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不管听这句话的人能否感受他的心意,他都会认真的去执行他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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