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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害怕,他装的——客柞(45)

    吴鹿洺垂眸看着将拖鞋细致摆在他脚边的温斯沅。
    摆好后见他并没有马上抬脚穿,温斯沅便又朝他看来,对他投来了一个疑惑的的眼神。
    吴鹿洺在他疑惑眼神的注视下,老老实实地将脚塞进了棉拖里。
    穿好鞋后,他并没有收回落在温斯沅身上的视线。
    吴鹿洺忽然意识到,他似乎并不了解,温斯沅对于酒后的记忆究竟记得多少。
    上一次温斯沅醉酒,吴鹿洺也仅仅是凭着他的反应,猜测他应该记得。
    至于温斯沅究竟记不记得,又具体能记多少,吴鹿洺没有问,自然也不会清楚。
    再加上温斯沅昨晚酒喝得比那天还要多不少
    吴鹿洺抬眸细致地观察起温斯沅的表情。
    和往日里无异的神态。
    脸倒是有点红,但毕竟刚才呛过烟,因此吴鹿洺一时间也分不清,这脸红是因为什么。
    正想得入神,温斯沅的声音又响起:你今天有课吗?
    上午没有。吴鹿洺答应。
    温斯沅很快接上:现在才七点,你还要继续睡吗?
    吴鹿洺停顿片刻:不睡了。
    那你先去洗漱吧,我收拾一下厨房。
    吴鹿洺一时间从温斯沅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他有些心不在焉地答应一声,便进了卫生间。
    昨晚被温斯沅拉着没能洗澡。
    吴鹿洺刷完牙,便又回屋拿了套换洗衣服,简单洗了个澡。
    洗完澡随便用毛巾擦了两把头发上的水,再回到客厅时,正看见温斯沅在厨房门口,正要往厨房门口装湿垃圾的垃圾桶里倒什么。
    看到他手里端着的东西,吴鹿洺一愣。
    他在温斯沅将东西倒掉前出声:沅哥,那是你炒的饭吗?
    厨房门口的温斯沅动作一顿,直起身朝他看来。
    温斯沅手上端着白色的瓷盘,盘子里是勉强能看出原型的蛋炒饭。
    饭和蛋焦了大半,黑黄中能见几点同样焦了的绿,看模样似乎是没切太细的卷心菜。
    温斯沅答应了一声。
    答应完后见吴鹿洺一直盯着手里的饭,他思索片刻,又跟着道:搜了菜谱照着做的,所有的调料都是严格按照菜谱上的指定量和步骤往下放的,锅还是炸了。
    吴鹿洺闻言看向温斯沅,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脑海中闪过温斯沅在厨房里随便拿个盆都能直接把盆拿裂了的画面,他将委婉的安慰话语咽回肚子里,出声问:怎么忽然想要炒饭了?
    温斯沅这次没有马上回答。
    他停顿了好一会,移开和吴鹿洺对上的视线后,才放轻声音道:想亲手给你做个早饭。
    完全是意料外的回答。
    吴鹿洺一瞬间楞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直到温斯沅因为过久的安静再次朝他看来时,他才再次出声问:为什么要亲手给我做早饭?
    他问这话时声音带着点轻颤,但每个字都吐露得清清楚楚,问完了也紧盯着温斯沅不放,是明摆了要温斯沅回答的意思。
    在得到温斯沅的回答前,吴鹿洺先看到了温斯沅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
    虽然是一闪而过,但吴鹿洺看得清楚。
    而就在这紧张后,吴鹿洺又亲眼看着温斯沅的耳朵一点点爬上红。
    那红迅速浸染过大片肌肤,从耳后到脖子。
    温斯沅今天穿的又是件米白色的圆领卫衣,浅色领口上的脖颈染上红,格外分明惹眼。
    这一次没有烟呛。
    吴鹿洺几乎是一瞬间确定,温斯沅记得昨晚的事情。
    不清楚具体记得多少,但一定记得不少。
    尽管如此,温斯沅的表情仍旧和平日里无异。
    没有了昨晚醉酒后近乎孩子气的执拗和不讲理,他静默片刻,端着盘子走到客厅的餐桌前坐下。
    将盘子放到餐桌上,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看向吴鹿洺缓声道:小洺,我们聊聊。
    吴鹿洺没犹豫,径直走过去到温斯沅搭着的椅子上坐下。
    他坐下后温斯沅没有马上开口,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二分钟后,温斯沅仍然在组织语言。
    五分钟后,温斯沅还没组织出语言。
    吴鹿洺见状,暂时没有出声打断温斯沅的思绪,只是安静地抬眸观察着温斯沅的表情。
    温斯沅没在看他,半阖着眼帘,眼底是一贯的严肃认真。
    然而这会的严肃认真似乎与往日的不同,里面还掺着迷茫和困惑。
    温斯沅现在是很迷茫。
    他今天早上五点就醒了。
    醒时天刚蒙蒙亮,人还没完全清醒,就看见怀里埋着个脑袋。
    乌黑头发下是半边睡得微红的脸,温斯沅从上往下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见娃娃脸上的那点婴儿肥。
    他一瞬间清醒过来,昨晚的记忆争先恐后地往脑子里窜。
    记忆全部回笼,温斯沅抱着怀里人的手发烫得厉害。
    他稍微往后侧了点,一低头,意料中地看到了吴鹿洺明显红肿的嘴巴。
    再往下看,脖子上还有个清晰可见的牙印。
    他隐约记得昨晚似乎还在那个牙印里嘬了一口。
    思索着稍微低下头些看,果真看见那一圈牙印里还有一道红印。
    于是五点五分,温斯沅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头发都没顾得上吹,就进了书房查资料。
    查怎么表白,查表白以后应该要做什么,查没经过同意把人亲了应该怎么补救。
    五点到六点半,整整一个半小时,他电脑上的表白讲稿写得比昨天的讲座讲稿还长。
    来回看了十几遍确认烂熟于心了,他才终于起身去厨房打算给吴鹿洺做个早饭。
    这倒不是网上查的。
    是有一次听他妈在他耳边念叨往事,说她和他爸恋爱时第一次出去游玩,早上醒时看到他爸围着围裙给她端来了亲自做的早饭,她那一瞬间就想,她要嫁给他爸。
    他妈说那是最朴实无华的浪漫。
    于是温斯沅进厨房把锅炸了。
    俗话说得好,良好的开端,成功的一半。
    大概是折进去前一半的缘故,准备了一早上表白讲稿的温斯沅,现在面对着吴鹿洺,脑袋前所未有的空。
    温斯沅迷茫就迷茫在这。
    他将近三十年的人生里,参加过的演讲、辩论赛没有上千也至少几百。
    忘稿是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的事。
    可现在他脑子里除了满当当的吴鹿洺,其余一个字也找不出来。
    静默许久后,他眉头渐拧,抬眸朝吴鹿洺看去。
    两人挨得近,吴鹿洺正安静地注视着他。
    青年坐着的朝向正好对光,清晨带着温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照得他整个人暖洋洋的。
    他嘴角的伤口经过一晚上结了痂,本应该是刺眼的红,这会在嘴角却并不突兀。
    因为吴鹿洺的嘴唇也红得厉害,仔细看甚至还有些肿。
    忽地吴鹿洺轻抿了下嘴唇,舌尖从下唇上轻轻扫过,留下一片光泽。
    那泛着晶莹光泽的嘴唇闭合了一小会后,微微张开,紧跟着慢慢张合,似乎在说什么。
    然而温斯沅这会脑子里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吴鹿洺在说什么。
    直到眼前的人忽然起身。
    温斯沅下意识以为吴鹿洺是等不下去了要走,他顿时抬手一把把人拉住,脑袋疯狂搜寻着早上那篇讲稿里的字眼。
    面前的人弯下腰,像是要和他说什么。
    他忽然间捕捉到几个字眼,脑子都没来得及过,嘴先行一步,蹦出一句话来:你会对我负责吗?
    话音落地,两个人都是一愣。
    温斯沅不听话了一早上的脑袋终于在这会回到了工作岗位。
    他刚刚说了什么?
    负责没问题,你没问题,我没问题。
    可组合在一起,应该是这句话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不用再说了,我负,直接领证你看可以吗?
    第57章
    客厅里陷入短暂的安静。
    温斯沅看向吴鹿洺, 在吴鹿洺眼底捕捉到少见的一点懵,他直觉他还是缓一缓把脑子缓清醒了再来跟吴鹿洺谈比较妥当。
    视线扫过桌子上还在冒热气的蛋炒饭,他伸手端过,沉声道:我先去把这个倒掉。
    刚端起盘子要起身, 手腕忽地被吴鹿洺拉住。
    吴鹿洺伸手时袖子往后缩了一截, 刚洗过澡的皮肤越发白,衬得手腕上那一圈红格外刺眼。
    温斯沅注意到那圈红, 动作一顿。
    没等他回忆细想, 吴鹿洺的声音传来:沅哥, 我刚刚说, 这盘炒饭看起来好像还可以吃,我去厨房拿把勺子试试味道。
    根本没听见吴鹿洺刚才说了什么的温斯沅动作又顿住好半晌后, 默默把盘子放回到了桌上。
    原来吴鹿洺起身是为了拿勺子。
    注意到温斯沅的动作,吴鹿洺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他思索片刻出声:沅哥,你刚刚说负责
    不是。温斯沅忽地出声打断, 是我会对你负责。
    温斯沅说话一贯是沉着冷静的, 很少带情绪起伏。
    但这会他的声音里能明显捕捉到些许的焦急,很明显一点也不希望因为说晚了而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对我负什么责?吴鹿洺收回搭在温斯沅手腕上的手,轻声询问。
    温斯沅刚才用冷水清洗的厨房,手腕是凉的。
    吴鹿洺刚洗过澡,手心是热的。
    手腕上的热源忽地消失, 温斯沅下意识视线跟随过去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吴鹿洺的袖子下滑,遮住那白皙手腕上的一圈红。
    袖口那, 那只手搭到了膝盖上, 微微蜷起了手指。
    温斯沅莫名地感觉到镇定下来。
    他收回视线, 重新看向吴鹿洺。
    虽然讲稿内容还是没想起来,但好歹是会说人话了。
    我昨晚亲了你。他说。
    他这话落下后,吴鹿洺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轻轻眨了眨眼睛。
    隔了一小会,吴鹿洺才轻声问:要怎么负责?
    吴鹿洺一句问话直接把问题推向了终点。
    温斯沅早上写了一个半小时的讲稿,刚才又挣扎了将近十分钟试图回忆讲稿。
    然而这一瞬面对着吴鹿洺的问题,温斯沅又觉得,好像并不一定要那么多话,才足够表达意思。
    你愿意跟我交往吗?他声音细听下能听到一丝紧张,但更多的是比平日里更加严谨的认真。
    吴鹿洺没有马上回答,他盯着温斯沅看了一会后,忽然又出声问:因为亲了我要负责,所以才要交往吗?
    是。温斯沅应了一声。
    几乎是在声音落下的瞬间,他就看到对面的睫毛轻颤了两下,而后眼帘慢慢阖下,虽然没有明显的情绪流露,但那绝对不是开心的表情。
    温斯沅很快继续道:在未经过你同意的情况下擅自亲你,是我做的不对,喜欢和喝醉酒都不能作为借口。
    吴鹿洺听着前面的话时一直低垂着眼眸,直到听到最后一句,他猛地抬眸,眼睛微微睁圆了看向温斯沅。
    温斯沅还在继续:原本是想要先问你是否愿意跟我交往的。我不知道你现在是否愿意跟我交往,如果你不愿意,我计划是想要先追你的。昨晚的吻打乱了我原本的计划,追求这一环节里并没有亲吻,亲吻是情侣间才可以做的事情。但我亲了你这已经是事实,所以我得先负起对那个吻的责任,再继续按照计划进行。
    温斯沅说话的语气严肃又认真。
    大概是习惯了讲学术理论的缘故,他这一段话解释得仿佛教科书里的官方词语解释。
    字是字,话是话,吴鹿洺却愣是半天没绕明白。
    消化了好一会,吴鹿洺才缓慢出声问:你喜欢我?
    温斯沅点头应了一声,应完后看向吴鹿洺,又跟着补充道:我喜欢你。
    温斯沅的声音语气与平时说话无异,但这四个字从他口中吐出,还是让吴鹿洺的心头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吴鹿洺轻抿了下嘴唇,才继续问:但是你现在跟我提出交往,是因为昨晚亲了我要对我负责?
    温斯沅点头答应。
    吴鹿洺似乎还想再问,忽地不知是想到什么,他安静了好一会,才再次开口:那如果你喝醉酒不小心亲了别人,你也会提出同样的交往请求?
    温斯沅回答得比吴鹿洺想象中快:不会有这样的如果,我喝醉酒不会亲别人。
    话落下,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吴鹿洺仍旧泛着红的嘴巴,又很快移开视线,认真补充道:昨天是我第一次亲人。
    吴鹿洺安静地看着温斯沅:可你喝了酒,和现在一点也不一样。
    温斯沅这一次没有马上回答。
    经过两人刚才的一番对话,他发红的耳朵和脖子已经渐渐有要恢复平常的趋势。
    然而这会憋着的功夫,他的耳垂再次肉眼可见地开始发红。
    半晌后出口的声音倒是听不出什么变化:我喝醉酒,并不会失去意识,只是会钻牛角尖,放大某一项情绪。昨天那样亲你,是怕你跟那个八你那个朋友走了。
    钱韦畅。吴鹿洺提醒。
    温斯沅倒是没再像昨晚一样说不要知道名字的话,但也只是嗯了一声,听意思明显还是没把钱韦畅的名字记下。
    吴鹿洺的眼底浮上一点笑意:为什么不想我跟他走?
    温斯沅倒是比昨晚喝醉后诚实,没安静太久就答应道:不想你照顾他。
    说完还中肯地评价了一句:我看他一个人蹦得也挺稳。
    吴鹿洺眼底的笑意加深,他再一次开口问得直接:沅哥,你是在吃醋吗?
    温斯沅抬眸看他一眼,正好捕捉到他眼底的笑。
    一早上吴鹿洺眼中都不见笑,偏偏这时候笑了。
    温斯沅回答得更直接:嗯。
    嘴角牵起一点上扬的幅度,吴鹿洺点点头,轻声道:明白了。
    温斯沅还没明白过来吴鹿洺这句明白的意思,面前的人忽然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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