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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害怕,他装的——客柞(33)

    钱韦畅听着四周的议论声,一张脸黑得要命。
    真就是造谣一张嘴,我兄弟有钱我还能不知道?这肯定是有人故意要弄你。你看这几个往群里发的账号,全部都是新注册的,跟他妈生怕被人看不出来他们故意的一样。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教室里瞬间哄闹起来。
    议论,注视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
    尽管那些目光里好奇更多,但在人群中这样被注视,也足够令人窒息。
    然而吴鹿洺不见太大表情变化,他和往常一样将书收拾进书包,对钱韦畅道:走吧,去特色还是大食堂?
    钱韦畅蹦着跟吴鹿洺往外走:特色特色,兄弟你这脾气是真好啊,要是我被这么多人胡乱说,早气得上去跟每个人干一架了,饭能多吃,气可不能多受,就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忽地被一阵哄闹声打断。
    两人刚走到教室门口,忽地两个身影猛扑上来,就把吴鹿洺往教室里推。
    教室里的人原本已经走了大半,这会因为这动静,外头又渐渐开始往里围人。
    腿瘸的钱韦畅没有丝毫招架之力地被挤到人群外围,一脸懵逼地尝试着重新往里挤,却发现挤不进去了。
    推搡吴鹿洺的两人是一对中年夫妇,两个人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各自脖子上都挂着一个牌子。
    牌子上写着几个大字还我儿子公道!
    周围的人一下子围开成一个不小的包围圈,谁也不敢往前,想看这场闹剧究竟是个什么结果。
    就见吴鹿洺被夫妻二人推搡着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停下,他垂眸眼眸始终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只有夫妻两人拽着他的衣领在不断叫骂。
    凭什么你在这里好好读书,我的儿子却要在监狱里坐牢!
    你们吴家人把我们家害得那么惨,你良心过得去吗!
    周围闹哄哄,有认识吴鹿洺替吴鹿洺说话的,也有见这架势就断定吴鹿洺理亏的。
    在吵闹声中,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被夫妻拉扯着的吴鹿洺轻轻地开了口。
    [温老师相信哪种说辞呢?岑惜文满脸有趣地看着温斯沅。
    见温斯沅许久不说话,他又语气轻缓道:我给温老师讲个故事吧,温老师知道吴鹿洺小时候生活在孤儿院的事吗?
    看样子应该是知道啊,也是,他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装可怜的机会?
    吴鹿洺以前在孤儿院,跟他姐姐是处于一种绑定状态,他以前很不招那些来领养的家庭喜欢,因为性格孤僻,又满身是病。他姐姐却跟他完全相反,不算大的年纪,漂亮的脸蛋,说话很甜的一张嘴,很多家庭都想要领养他姐姐,但她姐姐提出的被领养条件是,必须带上他一起。就因为这个条件,两人在孤儿院多年都没有被人领养走。
    后来好不容易有一个家庭愿意同时领养两人,却在已经要办理手续的时候,被另外一个男孩中途拦截了。你知道那个男孩后来怎么样了吗?
    他溺水在孤儿院附近的一个池塘里,如果不是恰巧被一个老师发现,现在已经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但尽管幸运地活了下去,他还是落下了终身哮喘的毛病。
    孤儿院附近的那个池塘,老师再三强调过危险不可以去,一个第二天就要被领养走的小孩,为什么深更半夜会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崔林喆在跟你们说冤的时候,有没有记得告诉你们,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青年的声音轻缓地夹杂在夫妻的叫喊声中出现。
    很轻,但足够近在咫尺的夫妻二人听到。
    他垂着眼眸,面容温顺无害,声音清浅悦耳,出口的声音里甚至还带着些许的笑意。
    然而仅一句话,就让叫嚷的夫妻一下子噤了声。
    你们应该庆幸他现在在监狱里,不然你们现在每天该担心的,就是不知道哪一天他就会忽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最擅长把自己摆进弱势方,然后在暗处冷眼看着每一个得罪过他的蠢货,自己跳进他早早设计好的陷阱。]
    【青年仍旧用轻到只有面前夫妻的能听到的声音,轻描淡写地说着每一个字。
    让我想一想,公然在高校内闹事,并且大肆散播不实信息,大概需要进去蹲几天,又需要罚多少钱。
    他说着,视线径直越过表情逐渐变得慌乱的夫妻二人,简单地搜寻一圈后,最终准确定位在人群外正在放肆谈笑的某三个人身上。
    三人脸上都有明显未痊愈的上,其中一人最为严重,胳膊还吊在脖子上。
    吴鹿洺看过去时三人正在说话,都没有在看他。
    在其中一人把视线投向他前,他了无痕迹地收回视线,再一次低垂下眼眸,轻缓道。
    希望不是有人特意带你们进来,又给了你们钱让你们闹事,不然有人替你们去受罚,我会很不开心的。】
    [天生的怪物,怎么会被人轻易伤到性命,如果有谁能做到,那就只能说明,是他自己不想要这条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开始会从小温视角写小温和小鹿在乡下小屋相处那一个星期里发生的事情,大概35章
    欢迎大家走进闷骚老男人的内心世界
    第45章
    巷子里陷入长久的安静。
    岑惜文看着一直盯着手机新闻许久不做声的温斯沅, 眼底渐渐涌上得手的快意。
    他舒适地伸了个懒腰,表情悠闲地正想再开口,温斯沅明显比平日里要冷冽许多的声音率先在安静的巷子里响起。
    你也对他说过这种话吗?
    岑惜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听到温斯沅又补上一句:说他是怪物。
    听全了的岑惜文慢慢笑了起来:既然是实话, 为什么不说?
    他说话时语气轻慢, 仿佛只是在讲一个无关紧要的笑话,嘴角一直攥着一抹笑。
    不过那抹笑没能够维持太久, 因为就在他的话落下的瞬间, 一个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脸上。
    眼镜被砸得歪斜在鼻尖, 他那张斯文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错愕。
    错愕过后有些许的愠怒上涌, 他扶正眼镜朝温斯沅看去,发现温斯沅那张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此刻是显而易见的阴沉。
    温斯沅的长相本身就是偏凌厉的类型,但因为他平日里总是戴着比较文气金边眼镜, 学的又是文科,安静沉稳的气质大大削弱了他长相上凌厉。
    因此一旦他脸色阴沉下来, 眉眼一压, 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就会瞬间从他身上四散开来。
    岑惜文眯了眯眼睛,极其不爽这种他人所带来的压迫感,他舔着口腔里刚刚被咬破的一块肉,脑子正飞速运转的时候,忽然听到温斯沅的声音响起。
    实话?温斯沅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阴沉和一丝几乎要破壳的隐忍不耐, 对一个尚未能够接受教育获得正确善恶观的小孩,通过反复伤害的手段逼迫他反击,再向其灌输混淆自保与主动伤害间的区别, 强行扭曲他的善恶认知, 这就是你的实话?
    岑惜文听着温斯沅的话, 陷入了短暂的思考,很快他轻笑出声:吴鹿洺还真是懂得怎么在你面前卖惨啊,我说我只是说他一句怪物,你怎么就能直接推断出我反复伤害过他,他跟你说的吧?是不是跟你说了我藏他牛奶诬陷他?我带着别人一起欺负他?
    他说着说着,忽然感觉到很好笑似的,停下话笑了好一会,才再次看向温斯沅道:温老师啊,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他对你说的是真话呢?只是因为他的话说在前,所以他就是真,我就是假了吗?那如果是我在他之前认识你,告诉你我被他迫害的凄惨遭遇,你还会选择信他吗?
    他见温斯沅没有马上应声,笑容逐渐加深,然而温斯沅下一秒说出口的话,却让他险些笑不出来。
    不是谁都会轻易任你言语操纵。
    温斯沅说完,拧眉看着岑惜文半晌,最终没再多说一个字,也没再有其他举动,直接转身离开了。
    他在岑惜文眼中近乎高高在上的反应,瞬间就像卡进岑惜文喉中的一根刺,刺得岑惜文在他消失在小巷后,气愤地踹翻了脚边的垃圾桶。
    温斯沅走出小巷,却没有马上去到街对面的面馆,而是站在巷口,慢慢放缓呼吸,控制着身体里躁动的情绪。
    刚刚揍过岑惜文的手在隐隐作痛。
    他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动手打过几次人,但刚刚,如果不是理智压住,他甚至还想再多给岑惜文几拳。
    吴鹿洺身上多数的谜团,温斯沅已经能够从岑惜文刚才的话里得到答案。
    但在清楚原因以后,温斯沅却觉得心里像压进了一块石头,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沉重了起来。
    隐隐作痛的手有一瞬间产生了一种被灼伤般的刺痛感,但这刺痛感并不源自刚才揍岑惜文伤到自己的那一拳。
    温斯沅抬起手看向微红的掌心。
    恍惚间时光流转,干燥的掌心变得湿漉滚烫起来。
    少年因为发烧而潮.红发烫的脸紧紧埋在他掌心,夹杂着压抑哭声的含糊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
    [我好像快要死掉了。]
    【为什么?】
    [我看不见我自己。]
    [找不到,我找怎么都找不到,我要消失了。]
    [我马上就要消失了。]
    温斯沅在来到这个总在下雪的乡下小镇代课的第二天,遇到了一个算得上是问题的小困扰。
    大概是出于对新来老师好奇的缘故,他所代课班级的学生格外爱问他问题。
    如果都问的是语文知识倒也没什么,但问问题问到了第二天,几个调皮的学生像是提前协商好了一般,相继对他抛出了数学问题。
    高一的学生不上晚自习。
    他是在第二天夜里七点多收到的消息,彼时他还坐在小屋一楼的客厅里,电脑摆在手旁的沙发扶手上。
    这栋小屋的主人,一对年迈的和蔼老人,十来分钟前出门去超市囤积粮食去了。
    天气预报说接下来一周内会出现暴雪情况,短则一天,严重可能会出现三到四天无法出门的情况。
    小屋剩下的一个主人那对老人的外孙,吃完晚饭以后就回了二楼的卧室。
    那个小孩似乎不出门。
    温斯沅来这边两天,小孩走出过离家最远的距离,就是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
    但也在很快被二老发现后,被二老关心地叫回了屋里。
    他似乎身体不太好。
    这点在搬来前,温斯沅就听吴盛矜提起过,但就算吴盛矜不提,明眼人也能看出来。
    那小孩总是穿得红彤彤的,全身上下捂得就露出一张小脸,哪怕在充满暖气的小屋中,帽子也几乎没见摘下来过。
    他头发留得有点长,几乎到齐耳短发的程度,柔软发黄的头发乖顺地贴在颈间,越发衬出他明显病态的苍白皮肤。
    温斯沅见过一次他偶然间露出来的手腕,近乎皮肤紧贴骨头的程度。
    大概是因为过分瘦削,小孩的眼睛显得很大,分明是极其漂亮的一双眼睛,眼底却总是如死水般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温斯沅在小屋里住的这两天,能明显感觉到,这家的老人对那小孩的态度十分小心。
    是一种处处关心,却又不敢在小孩面前表现得太明显的小心。
    不只是那对老人。
    每天中午和晚上的饭桌上,都会有一个女人跟小孩通话,通话时的语气跟两位老人如出一辙,都是不敢过于表现出的关心。
    温斯沅不太清楚原因,但看着小孩每天看似乖巧安静,实则如死水般泛不起丝毫波澜的模样,又大概能猜到原因。
    他应该是生病了。
    温斯沅想。
    工作账号上,看着接连三个学生发来数学问题,温斯沅终于暂停下教案的书写工作,思索着如何对这三个人进行合理的教育回复。
    手在键盘上停留半晌,正打算敲动时,耳旁忽地传来一个很轻的声音:二分之一。
    温斯沅动作一顿。
    没等他往后看去,鼻子先行捕捉到了很淡的仿佛裹挟了窗外风雪般的冷冽清香。
    只是清香很快被奶香冲淡开来。
    温斯沅下意识地想起昨晚下楼时,看见对面小孩捧着热牛奶进屋的画面。
    他思索间扭头,就真的看见吴鹿洺捧着一杯正在冒烟的牛奶,微弯下腰站在他身后。
    小孩应该是洗过澡,身上换了睡衣。
    同样是大红色的,毛茸茸的圣诞款式,脑袋上戴的帽子也从针织帽变成了毛茸茸的红色睡帽。
    小孩和他对上视线,冲他露出了一抹很淡的笑。
    跟温斯沅这两天见到的他所露出的每一次笑都一样。
    一样的嘴角上扬角度,一样的眼睛微弯程度和一样没有丝毫温度可言的漆黑瞳孔。
    睡衣对他来讲似乎是有些大了,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稍微一弯腰,衣领就完全失去了对锁骨和部分胸膛的庇护。
    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和隐约可见肋骨形状的风光展露在温斯沅面前。
    眼前的人在这一瞬间,在温斯沅眼中仿佛幻化作了一只蝴蝶。
    漂亮却脆弱的蝴蝶。
    蝴蝶在受伤坠落后轻轻扇动翅膀,不像是在垂死挣扎,倒像是在生命进入倒计时前,给出最后的暗示。
    作者有话要说:
    小温的回忆部分会稍微沉重一点,沉重完以后,小温就差不多撸起袖子开干了
    最近中秋前是公司项目的小节点,工作比较多下班了以后还要居家开会,所以大家应该能感觉到我最近的更新频率又下降了,俺也不知道这啥时候是个头,估摸着十一以后应该能好点,这章再给大家发点小红包,弥补一下最近的更新,正好中秋,祝大家中秋假期过得开心!
    第46章
    大概是见温斯沅许久没说话, 吴鹿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听矜哥说,你是来这边高中代语文课的。
    温斯沅回过神来,对上吴鹿洺平和的视线,答应了一声:嗯。
    他答应完, 忽然意识过来吴鹿洺刚才说的二分之一是什么意思。
    屏幕上的数学题图片还处于点开状态, 看样子应该是一张试卷的最后一道大题,试卷的右上角有竞赛试卷四个字作角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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