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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夫郎的渣男赘婿——祝龚(48)

    洗墨狐疑地看了一眼卫卿童的背后,他刚才分明看到卫卿童拿着什么东西。
    不过洗墨没空关心这个,他快声道:卫卿童,你是不是不想嫁给苏凯?
    卫卿童听到洗墨这样问,一时生出一个期望来,可这期望,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可以幻想的。
    他只咬唇道:我不想,可又有什么用呢?
    洗墨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既然不想,那你听我说,明日苏凯要将你迎过门,你尽量拖延时间,到时候自会有人来救你。
    洗墨不能说的太明白,若是卫卿童知道主子的真正打算,指不定怎么反应。
    不如让卫卿童先配合,等刘公公将他接走再说。
    *
    吕朔乘坐的轿子,乃是官制,由宫人抬着,禁卫军随行。
    这金陵城百姓站在两旁,等着皇帝,久久不见来,看到一人坐大轿鸣锣张伞而来,纷纷以为只有当今帝王,才有这等排场。
    正要举头就拜,又有不少人认出,这轿子的品阶和徽记分明是朝中二品大员所有。
    这金陵人虽然从未见过二品官员,但也知道上面坐的是何人,这次跟着陛下来的只有那位当朝紫薇令吕朔。
    一时之间,人潮沸腾,浩浩荡荡,铺天盖地随着那大轿后面沿着街口缓慢涌动。
    最后吕朔的轿子停在了文启坊的一处府邸面前,宫人前去敲门,吕朔也亲自下轿,站在门口等待。
    可一直到落日黄昏,府邸门口也无一人出来。
    吕朔伫立许久,又在门口一拜后这才离开。
    在这样的炎炎夏日里,吕朔此举,不亚于程门立雪,众人看着也不禁咋舌,一面觉得吕朔尊师重道,万分心诚,一面又猜疑姜鸿连见吕朔一面也不愿意,其中难道没有什么内情吗?
    *
    等洗墨走后,谢舒继续坐在桌边,学着老师教给他的方法布棋,以局势为棋盘,以各方为棋子。
    如此一来,当前的情形自然清明许多。
    谢舒一步又一步地移动棋子,反复推算,不容许一点差错。他心神皆沉浸其中,不知不觉,发现天色已暗淡下来。
    谢舒这时才意识到什么,忽然门口被人轻轻推开。
    只见虞楚息逆光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东西,神色模糊,看不出什么表情,语气带着明显的冷淡:做什么连饭都顾不上吃了,丫鬟敲了几次门,你也听不见么?
    谢舒哪里看不出郎君生气了,他回忆了一下,刚才好像确实有敲门声,但当时他一心在棋盘中,哪里顾得上其他。
    想必郎君等了自己许久,久久不见他下来。
    谢舒立刻站起身,大概是坐久了的原因,腿脚血液循环不畅,一时有些麻痛,他不免皱了皱眉扶着桌子,轻嘶了一下,接着又忙向虞楚息解释道:郎君,刚才我在想事情,没注意,若是下次,郎君不必等我,自己先用便是。
    虞楚息唇角紧抿,朝着谢舒快步走来,听到后半句的时候,明知道谢舒不是他所想的意思,但虞楚息还是有一种说不清的气恼从心头生起。
    虞楚息直接走过来,想将重重地将食盒放在桌上,可看到精心布置的棋盘后,虞楚息又一把递到他面前,冷笑道:好啊,既然你觉得我们不需要在一起用餐,又何必住在一起?不如你还是从这里搬出去的好。
    谢舒闻言头一次这般心急,他从未见过郎君这样大发脾气的样子,还说这样重的话。
    而看着郎君递来的食盒,谢舒也想到了郎君见他久久不下来,专门为他准备了食盒,可自己刚才还说那样有礼的话,对着别人可以,但对着郎君却万万不应该。
    谢舒又急又悔,此刻有万般歀语温言想和郎君说,却不知从何述起。
    虞楚息手指攒紧,他刚才是赌气,才说出这样的话来,但虞楚息却并不想收回去。
    即便他知道今天下午他应该是误会了什么,谢舒并不是惦念卫卿童,也不是一直在思考这件事,然而他还是不开心。
    虞楚息想,也许自己早就意识到了,为什么会在听到谢舒说那句话时,便先入为主有了定论,明明该信任对方,可他没有。
    因为他知道谢舒曾经喜欢着另一个人,他如今失忆,才会喜欢上自己。
    可这样的喜欢能维持多久呢?他们没有什么十年的过去作为支撑,也没有什么真正的牵系。
    所以他会不安,他会猜疑。
    但这些,虞楚息都没办法向任何人倾吐。
    虞楚息也知道这样赌气的行为毫无意义,甚至有些像是在无理取闹,就连他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可是,虞楚息还是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虞楚息定定地看着谢舒,眼圈渐渐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069章
    谢舒这一刻既是心疼又是酸涩。
    明明该着急的是自己, 郎君却反倒气得快哭了。
    谢舒又怎么舍得郎君真为他落泪,上一次看着郎君哭的时候,谢舒就在想, 他从今以后, 再也不想看到郎君伤心的样子。
    而现在......谢舒不知该怎么让郎君消气才好。
    谢舒一只手接过郎君递来的食盒放在一边, 另一只手拉着郎君不放。
    谢舒握着郎君温软的手, 心中柔肠百结, 将自己从未说出口的话语都全拿出来,使尽全身解数哄慰道:郎君,我有错, 你骂我就是,不要为我气坏了身子......
    听了这话,又被他这样牵着,虞楚息也不像刚才那么难受, 忍不住瞪他一眼道:我骂你干什么?再说了, 我气坏了身子, 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谢舒见郎君总算回转了一些,便凑近轻轻搂住郎君的腰身, 低声道:怎么会和你没有关系, 我一颗心都在郎君身上, 看着郎君生气, 肺腑都快要碎了......
    虞楚息瞅着谢舒一时不语, 他哪里想到谢舒会这样,眼神殷殷地看着他,又可怜巴巴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什么心啊肺的......
    片刻后, 虞楚息才垂下目光道:那你以后就不要把心放在我身上的好, 免得又像今日这样, 碎了肺腑什么的,我可拼不回来......
    谢舒听了这话,含笑望着郎君。
    郎君如今能拿话反过来说他,证明郎君的气头已经过了。
    只是谢舒此刻也有所感觉,郎君好像并不是单纯为自己没有下来吃饭而生气,否则也不会总说这样要与自己分开的气话来。
    而郎君一言一行,分明是相反的意思,所以郎君是在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个......态度。
    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让郎君忽然不安起来呢?
    就在谢舒思考的时候,虞楚息见谢舒没有答话,心中一紧,担心他当了真,忍不住抬头去看他。
    谢舒一直凝视着虞楚息,这时,谢舒又收紧手臂,将郎君搂地更紧了一些,当两人身体相贴,肌肤相触,连心跳也几乎挨在一起。
    谢舒唇边含着微微的笑意,轻声道:郎君难道不知我的心意吗?我心中每日想着的人,是郎君,也只有郎君。
    虞楚息呆呆地望着他,心中又是悸动又是酸楚,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谢舒低头轻轻地啄吻了郎君的面,接着又在郎君耳边道:所以郎君今后万万不可再说那样要和我分开的话语了,我一颗心都给了郎君,郎君若是不要了,我便也不会收回去了。郎君在我心中,是最为重要的,什么也比不上。
    之前,我已知道郎君的心,如今,郎君该知我的心了......
    虞楚息听到这的时候,脑海轰地一声,浑身都轻颤了一下,刚才那些在他心里久久徘徊的,纠缠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
    谢舒竟真的能懂他,能理解他......
    原来他真的把自己放在心上,也对两人的感情这样认真。
    像这样情情爱爱的事情,在许多志在天下的男人心中,根本不值一提,唯有建功立业才是他们毕生所想,即便有过难忘的曾经,也只有在功成名就时,随口将那段红袖添香,聊作风流韵事。
    可谢舒却能够给他同样的回应,这世上,又有几个男子能够做到这样呢?
    虞楚息从未有过这样满足的时候,原来谢舒此刻也像自己一般爱着对方,从此他又有什么可以疑心的呢?
    即便日后,两人万一分开了,他也再无遗憾了。
    谢舒将话说开,见郎君脸上露出毫无阴翳的笑颜,还没来得及高兴,又看到他眼睫闪出的泪花。
    谢舒心疼不已,微微叹息了一声,正要为郎君拭泪,这时虞楚息忽然捧着他的脸,主动吻了上去。
    虞楚息的唇柔软,温凉,但印过来的时候,谢舒却觉得像是烙印般滚烫。
    过了一会儿,等虞楚息想要从他怀里脱离时,谢舒深深看他一眼,重新按了回去。
    *
    到了晚上宵禁的时候,月色如同水银般倾斜下来,洒满寂静的长街,万家灯火渐渐熄灭,但今夜却无人巡逻,因为金陵城如今几乎所有的兵力都守在顾家。
    谢舒站在一处巷口,静静等待着吕朔的到来。
    夏日昼长,夜已过半,眼看着天边即将破晓,谢舒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动静,一辆不起眼的轿子被几人抬着,直到离他不远处停了下来,但并未落地。
    很快,轿帘被人轻轻一掀。
    吕朔身穿白衣,身姿挺拔,当他抬起眼皮看向谢舒的时候,目光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神情难测。
    而吕朔一露面,即便谢舒饶有准备,知道这位已经官至二品的紫微令今年只有二十八岁,还是惊讶于他如此年轻有为,声势赫奕。
    谢舒只怔了一瞬,便恭恭敬敬地拱手道:在下谢舒,见过吕大人,若大人不弃,在下厚颜叫一声师兄。
    闻言,吕朔似笑非笑地看着谢舒,语气别有深意:哦?我来金陵之前,我竟不知道,原来不知何时我多了一个师弟。
    谢舒垂目,恳切地说道:师兄不知,是我的错处,我拜入门中前,便久仰师兄大名。曾经我也想修书一封给师兄......然想到师兄身居高位,夙夜在公,不遑退食,担心叨扰了师兄,因此不敢如此。
    吕朔笑意淡淡,态度似乎并未因这番话有多少松动,半晌后,他才慢慢道:原来如此,师弟倒是有心了。
    听见吕朔终于肯定了自己的身份,但谢舒并没有放心,果然只见吕朔直直地看着他,声音微凉:师弟该知道老师对我的态度,我今日上门,老师闭门不见,师弟敢如此冒险,莫非是征得了老师的同意不曾?
    谢舒心下一凛,然而在吕朔的逼视下,他只是不动声色地摇摇头道:我不敢欺瞒师兄,来见师兄,此事我并未告诉过老师......并非是我不愿,是之前我向老师提起过师兄,可.......
    说到这,谢舒微微一顿,继续道:但在我看来,师兄对老师一派敬重,老师有时会在我面前提起师兄曾经的赋论诗作,大加称赞,我想,老师仍将师兄当做最得意的弟子,却因为种种原因,一时抹不开面子,不愿见师兄......我如今拜在老师门下,见老师和师兄有所误会,又如何能安心。
    吕朔闻言挑挑眉,若不是知道姜鸿的性格,以及两人之间根本没有什么误会,好像真让人以为便是如此了。
    他这个师弟,真是有些意思。
    不过吕朔只是一笑置之,之前他便知道谢舒其人,今日见了,发现和他所了解的大不相同。
    虽说这世上表里不一的人从来不少,但其中疑点颇多。
    而吕朔并没有再试探下去,因为他更好奇,谢舒如此大费周折地见自己一面,要做什么?总不可能真是为了消除他和老师的误会吧?
    当听完谢舒的话语后,吕朔看向谢舒的目光带了一丝奇异。
    也不怪吕朔如此,因为任何人听到谢舒能够以一介白身,竟能与三皇子、顾钟对上,不仅没有落于下风的时候,还能反将一军时,都会万分惊讶。
    吕朔用某种类似于感叹的语气说道:师弟,你真不愧是老师看中的弟子啊!
    紧接着,吕朔话锋一转:师弟,你刚才说,你与三皇子第一次见面是在半年前的诗会上,可你即便不知道三皇子的身份,一时惹他不快,但依我对三皇子的了解来看,他并非是愚人,在得知你被老师收入门中后,定会招揽于你。
    而师弟,你若有现在这般心力,也不该与他闹到这样地步吧?
    谢舒面色不变,含蓄道:师兄有所不知,三皇子使用的并非是正大光明的手段,反而有些阴私在里面,若是我一人便罢了,只是我担心,他如此行事,会牵涉到我的家人......
    吕朔闻言目光一闪,若有所思。
    谢舒深吸一口气,向吕朔再次诚恳地作礼道:如今,唯有师兄能救我一命。谢舒不敢厚颜求着师兄顾念着同门之谊,未来若是有幸能与师兄同朝,定会报答。
    话末,谢舒又加了一句:师兄若是有什么事,只要合乎道义,不负恩师,谢舒绝不推辞。
    吕朔闻言,嘴角很轻地抽了抽。
    吕朔这次看向谢舒的目光更加奇异了,这还是第一个求他办事的人,用这样轻飘飘的话语来搪塞自己。
    先不说谢舒与他的身份天差地别,自己身为二品官员,又何需要一个还是白衣的人报答了?再说了,他后面的话语,吕朔听见,有些莫名刺耳。
    不过吕朔并未拒绝,因为吕朔正好需要这个机会。
    吕朔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庆帝为人多疑,要想得到他的重用,便要表现出足够的忠心。
    所以吕朔不能结党营私,更不能与任何皇子交好,相反,他越是和皇子的关系越冷淡,庆帝会越加信任他。
    庆帝将他高高架起,这里是万人之巅,也是烈火灼心。
    他如同火中取栗,只要稍有不慎,便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因此,他唯一能够做的便是,揣摩圣意,仰仗鼻息。
    吕朔从来不怕别人有所猜测,因为他要的是,庆帝也这样以为。
    作者有话要说:
    第070章
    一转念的时间, 吕朔收回思绪,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淡漠。
    这一刻,谢舒有一种感觉, 这似乎才是吕朔真实的样子。
    而当吕朔露出这样的神情时, 会让人觉得十分危险。
    吕朔似笑非笑地看着谢舒, 唇角扬起莫测的弧度, 他忽然开口道:你叫谢舒, 老师为你取字容展对吗?
    听到吕朔直接叫自己的名字,又提起老师为自己取的字,谢舒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亲近之意, 因为吕朔的语气是有些怪异的。
    谢舒沉默了一瞬,低声答道:是......难得师兄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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