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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暗恋法——一院(31)

    只要你喜欢,这些不算什么。
    白向笑怔愣一下抬起头,刚好撞进韩行深不见底的眼神中,那双眼睛里好像有汹涌的暗潮,把他顷刻席卷进深潭,沉溺其中。
    低沉内敛的声音将他包裹。
    为你做任何事情都是我愿意的。
    夜幕暗沉,街道两旁的路灯泛着澄黄色的灯光,在远处变成一圈又一圈的光晕,微微闪烁,忽明忽暗。
    白向笑走在学校安静的小路上,脸上的红晕还没退下,耳边依旧是韩行对他说的那句话。
    他当时点了点头,然后落荒而逃的跑进了学校,害怕自己继续沉溺在韩行对他那份温柔又特别的对待里。
    尽管他心里知道,这份对待只是建立在家人的关系之上。
    夜里微凉的晚风吹拂着,白向笑听到不远处一片喧哗,他抬眼看去,原来是女生宿舍楼下的草坪围了很多人,有人在这里摆着蜡烛深情告白。
    他看到女生红着脸,羞涩的轻轻点头。
    男生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两人忽略了周围欢呼叫好的声音,仿佛世界只剩下了彼此。
    不知道为什么,白向笑忽然转过身,一路狂奔回校门口,四处张望寻觅,然而那辆银灰色的车已经不在了。
    他弯腰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看着地面。
    就算韩行还在,他又能说什么呢?
    白向笑知道他什么都不会说。
    但这一刻,他只想抱一下韩行。
    不管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还是以家人的身份回馈他那句认真的话。
    这个晚上,白向笑再次失眠了。
    他躺在宿舍的床铺上辗转反侧,如果昨天还不能确定心底的那份感情,那么今天在和韩行见面后,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沦陷了。
    一系列反常的举动都明确的告诉自己,他喜欢韩行。
    这份喜欢一定不是凭空而来,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白向笑自己也说不清楚。
    或许是在习惯了对方的存在后,或是在不断的依赖和接近他以后,又或者是在他第一次拥抱自己,在耳边说着别哭的时候。
    想了一整晚白向笑才发现,韩行的好是想不完的。
    一连三天,白向笑都是这种日夜颠倒的状态,晚上睡不着,白天无精打采。
    每天上课也是心不在焉,吃饭更吃不下几口,整个人好像生病了一样。
    老李天天忙着谈恋爱自然是没发现,可他这么明显的状态连老二都察觉不对劲了。
    下课后老李跑去找小学妹,老二凑到白向笑身边问道:小白,你没事吧?
    白向笑回过神:怎么了?
    老二皱着眉头: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白向笑因为熬夜脸色确实不好,他抬手揉了揉额角:没事,失眠了。
    老二不放心道:你要是生病了别硬撑着,我和老三陪你去医务室。
    哎,他是生病了,还是去医务室解决不了的那种相思病。
    白向笑摆摆手:我真没事,可能见到我哥就好了。
    那你去找你哥啊。
    白向笑揉着额角的手指停顿,立即惊醒,觉得老二说的十分有道理!
    回到宿舍后白向笑就掏出手机,给韩行发了一个信息。
    【哥,你在忙吗?】
    对方秒回:【不忙。】
    白向笑嘴角都忍不住翘起,计划着晚上可以和韩行去做点什么,还翻了翻最近有没有好看的电影上映。
    这时手机弹出一条新消息。
    韩行:【周五清明,你下课后告诉我。】
    白向笑一愣,刚才心底的雀跃瞬间荡然无存,让他呆愣着放下手机。
    后天是清明节。
    这三个字像是一记重锤,击碎了白向笑所有不该有的想法,也让他一颗心都沉寂了下来。
    当晚,白向笑没有去找韩行。
    他和往常一样洗漱完早早的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本以为又是失眠的一晚,却难得躺下后就睡着了,可梦里竟然回到了去年五月份,刚刚立夏的时候。
    那天周六,他从学校回家拿夏天的衣服,顺便修一修客厅里总是接触不良的吸顶灯。
    可惜换了一根新灯管,依然不管用。
    白父扶着椅子抬头问道:怎么新灯管也不行?
    白向笑擦了擦脸上的汗,从椅子上跳下来,敷衍道:我都说了是里面的线路问题,不是灯管的问题,你偏不信。
    白父瞪起眼来:让你换根灯管你还不乐意,甩脸给谁看!
    白向笑很无语,他敢甩脸吗?敢甩脸就不会明知道是线路问题,还听白父的话去换灯管了。
    懒得和白父起争执,白向笑洗洗手,回房间收拾衣服去了。
    在屋里还能听到白父骂骂咧咧的声音,什么十八岁的人了,修个灯修不好,一直骂到陈姨从外面买菜回来。
    白向笑这才拎着一兜衣服从房间出来。
    陈姨三两句话就安抚了白父的情绪,抬头看到白向笑的时候很是惊讶,拍了一下白父的胳膊:笑笑回来了你也不说一声,我应该再买条鱼。
    白向笑摸了摸鼻子说道:我不在家吃,一会就回学校了。
    陈姨看白父也没有要挽留白向笑的意思,就知道两人肯定是在她不在家的时候拌了嘴。
    见白向笑怎么都要走,陈姨连忙从厨房拿出一盒炖好的鸡翅,偷偷塞到白向笑的书包里,站在门口小声跟他说:鸡翅带回去跟室友一起吃,还有什么想吃的就发信息给我,陈姨给你做,做好了我直接送到你学校去。
    说完她无声的指了指屋里看电视的白父,摆了摆手,让白向笑别和他计较。
    白向笑背好书包,感受到里面沉甸甸的,心里一暖,刚才的气也就消了。
    谢谢陈姨。
    回学校后,白向笑怎么也没想到,那是最后一次见面。
    过了一周,晚上陈姨给他打了一个视频电话,白向笑在宿舍楼道里接的。
    他看到视频里陈姨和白父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表情都特别高兴。
    笑笑,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学习累不累?
    面对陈姨的关心,白向笑礼貌回道:不累,我挺好的。
    陈姨兴高采烈的跟他说道:你和你哥一个上学忙一个工作忙,我们老两口在家也没事做,准备过两天去西藏自驾游。
    白向笑微愣:去那么远?
    白父这时在视频那头开始吹起牛来:这还叫远?当年你爸我年轻的时候,开车从东北到香港,两个星期没合眼就到了!
    白向笑再次无语还到香港,办理内地车入境的手续两个星期都下不来。
    但他也没拆穿,任凭白父继续吹着牛。
    最后叮嘱他们:去之前把车做个检查和保养,氧气瓶和高原反应的药也都带上。
    陈姨听了笑着连连点头:你和你哥嘱咐的竟然一样,不愧是两兄弟。
    白父也笑了起来:从小一块长大的,这些年虽然见得不多,到底也是一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56601948和小欧的地雷~
    第44章 小鹿乱撞
    周五上午上完课, 白向笑就坐着韩行的车一路去往城西。
    把父亲和母亲的墓碑分开,是白向笑自己的意思。
    不管曾经两人感情多么深厚真挚,在妈妈去世后, 这些年一直是陈姨尽心尽力的在照顾他,就算不是夫妻关系也没有合葬, 至少墓碑应该是挨在一起的。
    去城西的路上一直在堵车,红绿灯前排着长长的队伍,许多私家车都是朝着城西郊外的陵园驶去,在路上看到一起追尾后, 韩行的车速又放慢了一些, 直到开上高架才一路畅通。
    在高架桥上能够看到陵园的北侧有一片桃花林,三月底正是桃花浓艳盛开的时候, 春风拂过,落了一地粉黛。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大半年了。
    去年六月, 在得知车祸的当天,白向笑刚刚下课准备去食堂吃饭,和老李他们插科打诨的路上,接到了警察的电话。
    您好, 请问是白庆国的儿子吗?
    听着电话里陌生的声音,白向笑当即站在原地,鼻间微微冒汗。
    我是。
    麻烦你去一趟市医院,然后我们的人会带你来警局问个话。
    挂断电话,正午的太阳晒的人有些不清醒,热的额头都是汗。
    白向笑没有吃午饭, 一路打车去了市医院, 去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想, 直到在医院大厅里见到了验尸的法医,年近四十的女人穿着白大衣,声音严肃又清晰的刺耳。
    死者五十岁,全身多处骨折,头部重创,皮肤组织损伤严重,五脏六腑均因外力所致移位。体内没有检查出任何酒精残留和药物残留,此次死亡主要是由于坠亡事故导致
    法医的话逐渐和窗外的蝉鸣混合在一起,让白向笑有些耳鸣。
    他抬头看了看树上的知了,费力的挥动翅膀摩擦震动,可能是入夏了,在和三十度的高温做挣扎。
    死者尸体损毁严重,家属如果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建议不要探看。
    警察从医院带走白向笑的时候,他一句话也没说,一直听从安排。
    在警察局做笔录时,那名年轻的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节哀顺变。
    白向笑僵硬的点下头,警察才开始问话。
    死者车上一名五十二岁姓陈的女性是你什么人?
    是我后我爸的女朋友。
    那就是没有法定夫妻关系?
    没有。
    平时他们两个关系好吗?
    很好。
    两个人为什么开车去川藏?
    旅游。
    他们最后一次和你联系是在什么时候?有产生矛盾吗?
    一系列的问题问了很多,白向笑记得他回答完后,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而这些问题也非常有针对性,警察在排除一切人为造成这起事故的可能性,因为那段山路没有监控,车上也没有行车记录仪,如果不是后面路过的车辆看到围栏损坏,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发现坠车事故。
    然而只有白向笑自己十分肯定,没有人为的可能性。
    白父不会,陈姨也不会。
    他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一天没有吃饭,却不觉得饿。
    望着天上照常升起的一轮明月,只觉得晚上的天气已经没有白天那么炎热了,可脖颈上流下的汗仍然粘腻在皮肤上,让人难受。
    他很冷静的回学校请了假,也能从老师的脸上看出他们知道车祸的事实。
    甚至在几天后,这件事上了新闻。
    那段时间他始终没有见到过韩行,只有在那次葬礼上才第一次见面。
    车熄了火。
    白向笑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到陵园了。
    两人一起下车,从后备箱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两束鲜花,还有一瓶白酒。
    今天来陵园的人很多,排着队进门,一眼望去,前来祭奠的人多数都穿着黑衣服,面目严肃,或是站在墓碑前低语着。
    白向笑和韩行两人始终沉默着,走到墓碑前,用湿巾擦拭着上面的灰尘。
    然后听到前面不远处,一家三口中的小女孩声音清脆,对着墓碑童言童语。
    爷爷,爸爸妈妈说你去另外一个世界啦,是比我们家还好看的地方,你到那边要交好多好多好朋友呀,多出去走一走,不要总是坐着下棋。我还给你带了我的小兔子,有它陪着一定不会寂寞的,你可以和它说说话,你看它多可爱呀。
    小女孩把怀里的粉色兔子放在墓碑前,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她的父母也相视而笑,牵着小女孩的手往陵园外走去,还隐约能听到她妈妈问道:明年给爷爷带什么礼物?
    明年要把奖状拿来给爷爷看~
    看着一家三口逐渐走远,白向笑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不再紧绷。
    他把鲜花放在白父的墓碑前,那瓶白酒则是放在白父和陈姨的墓碑中间。
    然后小声的叮嘱道:以后少喝一点,我的话你不听,陈姨的话你总该听。
    看向陈姨的墓碑,白向笑才想起他还带了一样东西。
    立即从口袋里翻出一个黄色小圆瓶,是一个新的雪花膏,把它恭敬的放在陈姨墓碑前。
    韩行愣了一下。
    白向笑摸着鼻子讪笑:我记得陈姨喜欢擦这个,就擅自带了。
    韩行神色微微复杂,嗯了一声。
    后面白向笑又说了几句,扫墓也就简单的结束了。
    没有什么花哨的过程,甚至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有一些日常的叮嘱,也不想把气氛弄的太过凝重,因为白向笑能够看出来,韩行在陈姨的墓碑前,心情已经是无比沉重。
    甚至走出陵园,韩行依旧一句话都没有说,眼镜遮挡了他所有的情绪。
    在他拉开车门的时候,白向笑从后面喊住了他。
    哥。
    韩行转过身,迎面而来的是少年张开手臂,扑上前的拥抱。
    他瞳孔微缩,瞬间被一股暖阳般的气息围绕,听到少年在他耳边轻声安慰着:你别难过。
    韩行双手握紧,然后用力的抱住少年纤瘦的身体,埋首在他脖颈处贪婪的呼吸着。
    像是要把他勒进身体里。
    幸好你还在。
    韩行低沉的声音让白向笑耳朵微微红润,心里也有一股暖意流淌。
    能够成为他在意的家人,能够在难过的时候安慰到他,白向笑就很知足高兴了。
    这也是第一次两个人互相紧紧地拥抱着,紧到要融为一体。
    胸口相贴,让白向笑能够清晰的听到韩行搏动有力的心跳声,随着那一声声的心跳,和脖颈处的温热感。
    让白向笑面色坨红,身体不知道为什么软了几分,有些微微的颤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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