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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事可以不追究,但是肖丽丽的帐要算清楚。”廖云丞说。
    他已经调查清楚了,肖丽丽割腕送去医院抢救的时候,孟洲海都没去见最后一面。
    直到肖丽丽他爸爸来取遗物时他才出现,他敢去是因为了解肖丽丽,她那么听话,一定没有把和孟洲海的事告诉父母,他们自然也不会知道肖丽丽是为谁殉的情。
    肖丽丽的父亲果真不知情,临走时对他表达了感谢,说丽丽之前有打电话说过很感激他的照顾。
    送走老人,孟洲海一口气刚松下来,又从她舍友那里得知,肖丽丽一直都有记日记的习惯。
    近一年的日记存在她的心理咨询师,人文院大学生心理关爱中心那里。
    孟洲海恍然大悟,肖丽丽思想有波动,已经被套牢的鱼儿频频有脱钩的迹象,竟是因为有人作梗。
    所以,他去找童念算了账。
    所以,廖云丞今天来算童念的帐。
    孟洲海心里盘算着,在廖云丞放出更多的料彻底毁了他的前途之前,他可以向童念道歉,向肖丽丽道歉也行。
    只要能稳住他目前的职位,婚姻,还有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人际关系网,他愿意委曲求全。
    孟洲海伸手轻推眼镜,架在鼻梁最深处,缓声问:
    “你要怎么才肯放过我?”
    “我要你公开发函承认论文抄袭,恢复徐弥的第一署名权,虽然他不在乎,但是他的就是他的。”
    孟洲海未置可否。
    廖云丞接着说:“公开对肖丽丽道歉,承认你对她有情感上的亏欠,并且将你这些年的所有收入交给肖丽丽的家人作为经济补偿,以后不管你做什么工作,每个月的收入,也要拿出一半给她们作为补偿,直到对方谅解你。”
    孟洲海冷哼一声:“你觉得可能吗?”
    “我不考虑可能性,我只考虑可行性。”
    廖云丞稳稳坐着,看着面前这个苍白又阴鸷的脸,不动声色地说:
    “精神弥补不了,只能从物质上弥补。你既然能为了钱和权利忘乎所以,那你就得把不属于你的那部分掏出来。”
    孟洲海不怀疑他有这个能力,一时间情绪难以自持,眼睛红着,面部表情因为过度用力显得狰狞:
    “廖云丞,我真是讨厌你这副大少爷的样子!你尝过贫穷的滋味吗?你要是尝过,就不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跟我说这些话!”
    事已至此,孟洲海顾不得体面,将压弯他脊背的重担一条条抛到了廖云丞面前:
    “你知道家里有一个积劳成疾的父亲和脑瘫的弟弟是什么滋味吗?你了解姐姐刚成年就被强嫁给村里条件好的地痞就为了能让家里吃上荤腥的时候,我心里有多痛楚吗?
    你能体会我为了大学的学费挨家挨户跟人借钱却被人冷脸拒绝的感受吗?
    穷就是身上的一块烂疮,即使结痂了,疤还在,它一辈子都会跟着你!我受够了,我要摆脱那种生活!不惜代价!”
    孟洲海说完有些哽咽。
    “你这些痛苦是肖丽丽造成的?还是我造成的?”
    廖云丞丝毫没被他失控的怒吼打断,面色坦然,缓声说:
    “我没经历过贫困,但我认识过几个被贫穷锤炼过的人。他们在累到极点的时候还在拼命坚持,在实验失败的时候推着我说再多试一次,他们务实,勤奋,加倍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每个人都已经或者正在摆脱窘境。
    反观你,只会用贫穷这个借口抱怨、钻营,欺骗,纵容自己的贪婪。”
    他的话像一梭子弹,砰砰连发,正中要害。
    身边有学生端着餐盘经过,他们不认识廖云丞,但是认识一贯风光无限的孟洲海。
    “孟副主任好!”
    学生们浅笑着打招呼,额头渗着汗珠,运动服卷成长条搭在肩膀上,恰到好处的蓬勃朝气。
    现在听这个招呼,格外讽刺,又格外贪恋。
    “廖云丞,别逼我上绝路。”
    孟洲海紧紧抓着餐桌外沿,语气近乎哀求,带着威胁意味的哀求。
    廖云丞不动声色起身,挺直胸膛瞥了他一眼,掷地有声:狡兔都有三窟,你居然没留退路。简历别往常天投,我不要没有风险意识的员工。”
    ——
    华港大学今年是百年校庆,在这个节骨眼上曝出青年才俊教师学术造假,这不啻于往刻着「求真」的校训牌匾上泼粪。
    基于详实证据,华港大学理工学院隔天下午下发通知,对孟洲海解除聘用,并且将对他获得的荣誉奖章及奖金做追回处理。
    与此同时,华港大学已经报警,将对他在侵害他人知识产权的部分配合立案调查。
    这条信息一经发出,立刻将华港大学贴吧的服务器冲击到崩溃,直接盖过了之前被置顶的票选华港大学校花校草的投票贴。
    ——
    童念脸上的伤疤还没完全好,在廖云丞的勒令下在家里又歇了一天,直到完全复原。
    通知发布那个晚上,两人正在别墅区的花坛里喂那只流浪的小狗,廖云丞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意味深长的看了童念一样,接起来。
    “廖先生您好。”对面是那个陌生的又很温柔清甜的声音。
    “肖小姐您好。”廖云丞回。
    听到有人姓肖,童念下意识站直身体,僵了一下,觉得自己太过敏感了,又蹲下身去继续给小狗添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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