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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走吧。”
    两人说笑着跟着大伙儿一起离开。
    所有人都走了,没人注意到,那个男孩还立在屋外,腰间被掐了一连串的紫青淤痕,整个人冷得发颤。
    院子门口的路灯一闪一闪,衬得他的身影越发单薄,像是下一秒就会被击碎的水中倒影。
    施月从板凳上跳了下来,她看不懂大人这些弯弯绕绕,只觉得那个哥哥好可怜。
    没有人要他。
    她探着脑袋向外面张望,天空又开始飘雪了,院子里虽然安了夜灯,但在积雪的遮挡下,很多地方都是灰暗不明的。
    她不明白: “妈妈,他为什么不进屋,他不冷吗?”
    林望舒叹气,揉了揉施月的花苞头:“冷啊,但可能,他的心更冷吧。”
    施月丁点大的人都开始好面子了。
    苦了这孩子,才几岁就要经历这些。
    施月不明白心冷是什么意思,她想了想,小跑回房间把林望舒刚给她装上的热水袋拿出来。
    林望舒进厨房继续洗碗去了。
    施月喊了一声:“妈妈,我出去一趟!”
    说着,抱着热水袋往楼下跑。
    第3章 第三颗糖 罚站
    这个点,大多数人都睡觉了,隔壁娟子趁她婆婆外出偷偷地起床看电视,施月路过她家门口的时候,还能听见小燕子凄厉地大喊皇阿玛。
    她抵在门缝里通风报信:“娟子姐,张婆婆回来啦!”
    下一秒,电视戛然而止。
    里面小声传来娟子的声音:“谢了,月月。”
    院子里的雪没一会儿就积了起来,落在鹅黄色的腊梅枝上,把花枝压低了些,疏影横斜,暗香浮动。
    满月之下,江肆孤零零地坐在腊梅树下。
    他抱着手臂,整张脸埋进膝盖,雪落在他的头顶和肩膀上,逐渐堆成了雪人。
    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全是淤青,已经分不清这是被打伤的还是冻伤的。
    施月有些懊悔,该拿几件衣服下来的。
    她悄悄地靠近江肆,有点紧张,握着热水袋的手浸出点点汗渍。
    “你,你冷吗?”她磕磕绊绊地出声,语气怯生生的,像只小白兔,看着江肆不动的身影,她咽了口口水,再问:“哥哥,你冷吗?”
    江肆没有动静,她又上前了几步,立在他面前,弯腰探出头去看他,帮他把头上肩上的雪拍掉。
    “哥哥,你冷不冷啊?”
    说着,就要上手去拉他的手。
    果然,手指一片冰凉。
    施月赶紧松手,把手里的热水袋朝他递出去:“抱着这个,不冷。”
    江肆自始至终都没有一点反应,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周围寂静得只能听见风的响动。
    施月立了一会儿,又自顾自说了好些话,没了热水袋的她没几分钟就被大雪冻得失温,她踢了踢脚边的雪,向他告别。
    “哥哥,热水袋送你了,外面冷,你要赶紧回屋里去。”
    说着,她缩着脖子,沿着来时的路慢悠悠地恍了回去。
    再不走,可能过一会儿林望舒就要来寻她了。
    施月越走越快,身后雪地上留下一排深浅不一的脚印,不一会儿人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手上的温度越来越明显,冻僵的手指在温度中逐渐变得酥麻,痒意过后,江肆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他抱着头,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泪渍沾满整张脸。
    他怕……
    片刻过后,江肆突然开始疯狂挣扎,扣挠抓咬,用尽全力地把热水袋撕烂,连带着包裹在外面一层的棉布都被撕得破碎。
    雪夜里响起阵阵隐忍的呜咽,凡是手边能触碰到的东西,统统都被他踢开。
    滚烫的热水从他的手心迸射,他像是全然没有知觉似的,直到布袋碎成一滩烂布,他才停手。
    冰天雪夜,江肆踹息了好一会儿,终是妥协地起身,像一只斗败的恶犬,回到屋里。
    施月刚回家就被林望舒拉去烫脚,这才一会儿没看着她,就满院子疯跑。
    得知她是去给那孩子送热水袋去了,林望舒问:“那,哥哥谢谢你了吗?”
    “谢了呀。”施月满不在意地点头:“他肯定在心里谢谢我。”
    “看你那样。”林望舒搓了搓她的胖脚丫子,痒得她咯咯直笑。
    “早点睡觉。”她帮施月把脚擦干,毛袜子穿好,叮嘱道:“明天还要上学。”
    再过一周就放假了,到时候这小丫头还不知道每天怎么疯。
    夜深了,月亮伴着昏黄的月晕,灰黑的夜幕中点缀着零零散散的几颗星辰。
    今夜有人窝在母亲的怀里甜甜睡去,也有人冻得浑身发抖,彻夜难眠。
    院里的漆黑复古的灯塔散发着微弱的灯光,风雪声衬得夜更显寂静了。
    —
    “月月,月月,快迟到了!”
    周媛媛穿着她爸爸从省城带回来的棉衣,手里戴着厚厚的手套,站在楼下朝施月招手。
    施月从窗口探出去看,嘴里还叼着林望舒买回来的包子。
    “媛媛,我来了我来了。”她飞快地穿好衣服,把书包背好。
    林望舒早上要去上班,没时间送她上学,一般都是她和周媛媛结伴去学校。
    施月下楼的时候,周媛媛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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