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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页

    郗萦穿过那扇玻璃门,重新走回廊道暗黄色的灯光里。
    女人对付男人最有用的武器是柔媚。每次吵架过后,高谦总这么开导她。
    “你就不能跟我撒个娇,哄哄我?”他不无委屈。
    但郗萦从来不屑这样做,于是高谦叛逃进了另一个女人的怀抱。
    “果然他妈是真谛!”她恶狠狠地,又不无鄙夷地在心里骂了一句。
    她沿着原路往回走,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仿佛随时都能飞起来,手指划过粗粝的墙面,指尖微痒,令她想笑,心底却感到奇异的痛。
    回到包厢,只有梁健和阮思平在,宗兆槐的位子空着。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那种密谋的气息又悄悄摸了回来。
    阮思平一看见她就问:“郗小姐好点没有,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郗萦已经对时间的长短失去判断力,她软软地坐下,对阮思平嫣然一笑,“没事,我好多了。”
    其实她的脸依然红得像晕染开的胭脂,先前的机灵劲儿完全被熏醉后的酣态取代,阮思平的视线迟迟挪不开,连梁健都不免朝她多看了几眼。
    “宗先生呢?”她托着下巴问。
    梁健说:“他去洗手间了。”
    宗兆槐应声而入,身上那件湖蓝色衬衫,袖扣还一丝不苟地锁紧,但领带微微扯松了,神情似乎有些烦躁。他瞥了郗萦一眼,什么都没说,坐回自己的位子。
    阮思平接了个家里打来的电话,从语气中能听出来,他和妻子感情不错。
    通完话,他摇着头把手机收好。
    “对我不放心,说了没喝酒她还不信,千叮万嘱让我早点休息,呵呵。”
    梁健附和说:“真羡慕阮总跟夫人这么恩爱,我家那口子现在都懒得理我了,甭管我多晚回家,她一个电话都不会打!”
    “哟!这是伤着心了,回去得哄哄她,女人要靠哄的。”
    “是啊,我听阮总的,等忙过这阵带她出去玩一趟。”
    又聊了几句,阮思平低头扫一眼腕表,用征询的口吻说:“不早了,我看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吧?”
    从菜色上看,的确已接近尾声。
    梁健忙道:“才八点半,我们下面还安排了些节目,想请阮总......”
    阮思平摆手打断他,“那都是你们年轻人的活动,我这个年纪玩不动喽,在家时我就习惯早睡,错过时间点容易失眠。”
    梁健还想挽留,宗兆槐拦住他,“就让阮总回去休息吧,身体最重要。”
    接送阮思平的车一直守在饭店门口,把阮思平送上车后,宗兆槐问梁健:“富宁其他的客人你都安排妥了?”
    梁健说:“都安排好了。维安和老贾一会儿带他们去加州夜总会,老贾刚还发短信问我阮总吃得怎么样了呢!他们其实早完事了,就等阮总一走,他们也可以尽快撤。”
    宗兆槐又问跟出来的郗萦:“你怎么说,是回家还是跟他们一块儿玩玩去?”
    “我回家。”郗萦酒意未散,只想睡觉。
    “梁总送我回公司,你要不要搭车一起走?”
    郗萦听宗兆槐的口气不怎么热情,他这么问大概纯粹出于礼节,她想到那两人在车上也许会谈项目的事,自己旁听不合适,便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还要去超市买点东西,你们先走吧。”
    宗兆槐果然没再说什么。
    梁健一边开车,一边对宗兆槐夸郗萦。
    “小郗挺能耐的,阮副总说什么都能接得上话,我看阮副总今天晚上聊得很高兴呢!”
    宗兆槐闷声说:“那有什么用,关键问题他一个都没吐口。”
    “这倒也是。”梁健的热情顿时失却大半,“我按你说的,等你和小郗都不在时,把好处全给他抛出来了,可他都不接茬,光跟我打哈哈,看样子不好搞。”
    他把自己和阮思平之间的对话详细地讲给宗兆槐听。
    宗兆槐沉默地望着窗外,似乎有点心不在焉,这让梁健不安。
    “宗先生,你看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呢?”
    梁健的口气里满含期待,这些年他跟着宗兆槐,不止一次遇到特别麻烦的坎儿,而多数时候宗兆槐都能想办法带着他跨过去。
    宗兆槐没有回答他,食指下意识地轻叩唇齿,梁健知道这是他深思的标志,最好不要打扰。
    自从梁健把富宁从何知行手上转过来后,他脑子里一根弦就没松快过。宗兆槐不止一次和他探讨过突破方案,所有的招数他们都试过了,努力程度与以往相比有过之无不及,但阮思平还是没有被撬动哪怕一丝细缝的迹象。
    他俩都很清楚,如果不是叶南努力挖关系,再加上钱的作用,阮思平是不可能组织这次参观活动的,但也仅此而已。宗兆槐费尽心思得到的只是个面子,而这恰恰是他最不需要的。
    车子开进渔港不久,永辉的建筑物便在夜色中遥遥可望。
    宗兆槐远观自己亲手建起来的这家公司,一股柔软的暖意从心底缓缓升起。他叹息似的轻语了一句,“办法总会有的。”
    他坚定的语气让梁健重又安下心来。
    郗萦总算把自己折腾上了床,她几次难过到想吐,最终却神奇地止住了,她认为这是一种胜利——她实在害怕因胃部抽搐而导致的全身虚软。
    本以为能够凭借酒意很快入眠,但神经显然还沉浸在晚宴的亢奋之中,余颤不断,迷糊了半小时后,她突然清醒,再也睡不着,并开始回味这杂草丛生般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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