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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话,应该跟他沟通,好好说说嘛。”张孝晨真诚建议,周天倔倔的,没吭声,她心里有个疙瘩打的是死结,经年累月,越来越硬,越来越厚,像一层垢,刮不下来。
    夜很冷,再吹风都要感冒了,周天最终一身冰凉地回到寝室。她毫无困意,收到一封工作邮件,看了看,第二天就约杨烁几个谈相关事宜:
    “晶晶学姐问我要不要接个活,帮一个知名婚恋平台经营公众号,工作量不大,我看了下,这个平台是专门致力于优质相亲联谊活动。虽然他们工作室才成立两年,但发展特别快,一周三场活动,每次光报名费就收几万块,你们看下资料。”
    大家看了一圈,啧啧不断,真正年轻的人尚且没办法体会到这种时代焦虑,杨烁在那念着什么“精准匹配”,笑出声:“这干嘛呀?海归专场,金融专场,不过为什么限制女生29岁以下?三十岁就没资格相亲了?”
    “确实,”周天淡淡的,“这些优质相亲群就是这么残酷,不过跟我们暂且没关系,你们谁能接这个?”
    两个男生在那摇头笑,杨烁奋不顾身:“我!我很感兴趣,想看看这些vip客户都什么来头,顺便帮大家打探打探现在相亲市场什么情况,万一将来我们自己用的上呢?”
    办公室里回荡着蓬勃肆意的笑声,还没有人会去想三十如何,四十如何,周天安排杨烁跟那边平台负责人接洽,自己则忙着跟进食品公司策划后续,某书平台上,她把相关种草笔记浏览完毕,考虑是不是再加做些开箱视频,以及优化小程序商城。
    她有段时间没见贺俊,他突然告诉她,要谈竞标的事,这个周天是没理由拒绝的。更何况,这通电话打来,贺俊语气寻常,一副贵人多忘事的样子,周天思忖她没给他台阶下,太拂面子,还对她事情这么上心,她不信,贺俊当真这么缺女人。
    化了个淡妆,在饭局上见到贺俊,他果然给她引荐了几个人,言笑晏晏坐成一桌,听老男人恭维自己年少有为,不管真假,赞美的话倒不至于让人太反感。
    只是,贺俊绝口不提两人上次尴尬收场之事,他外套搭在臂弯,笔挺潇洒,当真跟年轻男孩是两种风味,再配觥筹交错,俨然商业精英好派头。
    “我送你?”贺俊还是寻常开口,笑说,“绝对不会发生上次那种事,是我小看周总风骨。”
    周天矜持笑笑:“那倒也没有,贺总过誉,有朋友正巧在这附近,我还有点事要跟他说,多谢贺总好意。”
    “记仇。”贺俊半真半假地笑道,摇摇头,他体贴地提醒她天气变冷,她穿着过少,说年轻女孩子穿的少虽然好看但老了可能会身体不好一类老生常谈,非常有长辈的感觉。
    周天再次说谢谢,目送男人驱车离去,她扭头,心有灵犀似的,发觉不远处闪着灯光的车里,坐着个熟悉身影。
    梁嘉树来接她了。
    周天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跟贺俊在这说话,他会怎么想?明明她那晚哭的伤心如狗,可转眼间,又能做到和男人谈笑风生,笑的好似冰释前嫌。
    再想李佳音那封邮件,周天嘴角扯出个虚渺的笑意。但上车后,她脱掉外套,扔后排去,人像猫一样四肢柔韧地钻他怀里索吻。
    她知道那天晚上他见了李佳音,也知道李佳音和他说了什么,可梁嘉树却什么都没提。
    今晚铅云密布,不知是酿雨还是成雪,周天被他吻到浑身皮肤滚烫,终于难耐开口:“就在这里好吗?”
    车里该有的都有,梁嘉树却在喘息之余沉沉发声:“有件事,想跟你说说。”
    她在他唇上一摁,示意他噤声:“专心点好吗?”周天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她想的是如果那晚行政楼他没有问出那些话,如果没有,是不是自己就不用背负那么重的罪过,不管李佳音有没有找过妈妈,他都是前提,他是永远的前提。
    可话确实是从他嘴里出来的,无需李佳音,她自己最清楚。
    年少种下的刺,都要成化石了。
    车里温度不断升高,周天笔直修长的两条腿架在他肩头,她看着他,眼神支离涣散,手却和他十指相扣,她听到梁嘉树又忍不住喊她“俏俏”。
    俏俏,这本来也该可以成为恋人之间最温柔的呢喃和呼唤,本来可以,她突然一个动作,梁嘉树顿时呼吸大乱。
    车厢里满是味道,周天忽然笑了声,她抚上他潮红的脸,亲向他喉结,梁嘉树抓着她肩膀往怀里揽,迫使她仰头,承受他的深吻。
    “我会永远爱你。”
    周天确定自己听到一句情动时的表白。
    两人最终碰了碰额头,梁嘉树的手还放在周天脖颈后。
    周天是不相信什么永远的,她更愿意活在当下,父母的纷纷离世让她明白这世上没什么永远可谈,她不信,但心还是柔软的想哭,她抱住梁嘉树,不断抚摸他后背:
    “梁嘉树,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最喜欢的人。”
    他眉毛上全是汗水,梁嘉树握着她肩膀慢慢对上她目光,他嘴角浮起的笑意,竟有些情怯味道: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
    “傻子,”周天温柔叹息,“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跟你做这种事,我可高傲着呢,一般人我才看不上。”
    “我知道自己误解过你,让你很难过,不知道你会不会原谅我,你妈妈的事……”梁嘉树小心组织着措辞,思考怎么才能让她免于勃然大怒,“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怕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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