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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他为何这样[重生] 第7节

    此时局面,恰在他与顾璟的预料之中。
    先前织梦人刺杀不成却悄然遁走,两人便知鬼族必有后手。今夜织梦人如此大张旗鼓而来,主动挑衅顾璟,那真正的杀招必然还在屋内。
    ——鬼域手艺人影子客。
    手艺七人中有两人联袂而来杀他,确实让萧崇琰有些惊讶,但无论如何,他需要的只不过是这个杀招主动现身,好引出那个始终藏于暗处的另一人。
    他的目光落在与影子客对战的那个黑衣男子身上。
    那是一个面容看着很年轻的男子。
    白发高束,黑衣沉沉,半张脸覆有犬齿面具,一双眼睛暗沉无光,毫无半点情绪波动,左手指间夹着一柄短刃,刀刃翻飞间寒芒悄然而逝,杀气全无,不留一点声息。
    毫无疑问是一个已将自身气息隐匿到无,浑身杀意收敛堪称完美的顶级刺客。
    也是萧崇琰堕入织梦人梦境中时,始终留在小院,安安静静守了他一整天,却在顾璟到来后悄无声息离去的人。
    萧崇琰知道对方并未真正离去,一直隐匿在小院附近,或许便在屋中。
    但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想要干什么。
    一个刺客,却干着护卫的事。
    萧崇琰觉得很有意思,当然也很警惕。
    织梦人让他发觉自己神魂极为脆弱,因此变得更加谨慎,所以他才会破天荒听从顾璟所言,喝药养伤,极少动手,只为尽快稳定神魂。
    这个来历不明的刺客,萧崇琰自然不会全信,但他却对自己极其自信,所以才有此番利用影子客试探对方。
    而这个敌我不明的神秘刺客果然现身,出手狙击影子客,也让萧崇琰确信此人暂时并无威胁,甚至还会护住自己安全。
    暂时,已经足够了。
    萧崇琰安安静静作壁上观,等着这两人自己结束战斗,然而小半炷香时间过去,屋内却还未分出生死。
    他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心想这个白发刺客行事未免太过拖拉,做人保护者,却反过来要被保护者亲自动手。
    萧崇琰抬手,于影子客再度被白发刺客击中,身形凝滞,踉跄潜入阴影前,遥遥点出,立时便有数十道剑气将其贯穿,干脆利落地了结了本已重伤的影子客性命。
    屋内战斗戛然而止。
    白发刺客握着短刃,沉默地转头看他。
    萧崇琰理直气壮回望,一派自然地鄙夷道:“你太慢了。”
    回应他的是一道迅疾且凛然的幽暗刀光。
    “咻!”
    萧崇琰神情平静地任由刀光自脸侧擦过,目光落在那被钉于地面,仍在挣扎不已的黑色幼虫,微微颔首,不吝于赞赏:“做得很好。”
    他说着伸手将那幼虫招来,隔空置于掌心,指尖操纵有一缕极细微剑气,有些嫌弃地戳了戳对方。
    “……勿要随意触碰。”
    白发刺客脸上的犬牙面具颤了颤,眼中神色更加空洞,冷冰冰道:“这是鬼念。”
    “哦,鬼念。”萧崇琰头也不抬,掌心幼虫正僵硬地挺直身躯,任由他以剑气拨来弄去,动也不动,仿佛畏惧至极。
    “那看来影子客并未真正死去。”他看了几眼便失去兴趣,翻手收起那只鬼念,这样说道。
    对这种生物,萧崇琰并不陌生。
    在沧澜大陆,这种东西叫做鬼念,而在鬼域,这却是一种特殊的鬼族分支。
    鬼念可入侵任意生物,侵蚀同化其灵力与神魂,以其为躯壳生存,如同寄生,最终完全替代原主。被寄生者几乎与原主无异,极难分辨,被称作鬼物,最为沧澜大陆修真界所忌惮。
    白发刺客声音极冷:“影子客只是借助鬼念降临沧澜,真身并未来此,织梦人亦是如此。”
    “鬼念频繁现世,鬼域意在入侵。”这时屋外琴声暂歇,顾璟的声音遥遥传来,又一只黑色幼虫被紫色灵力裹挟而来,抛至屋内,显然顾璟击杀织梦人后,亦从尸体间截获此物。
    萧崇琰接过鬼念,只看了一眼,便以剑气将其斩灭,随手抛开。
    他并不奇怪顾璟会这样说。
    沧澜大陆有四方天柱镇守,高境鬼族极难进入,但鬼念却不受约束。
    但鬼域中鬼念数量也并非无穷无尽,而是每隔千年便会有一次大量繁殖——这些鬼念便会被投往沧澜大陆,借助天地间灵力生长,最终勾连而成鬼域与沧澜大陆之间的通道,令鬼族可突破天柱封锁,大举入侵。
    “每逢大战将临,鬼念必大量出世。” 萧崇琰想起被自己毁去的那座养鬼蛊,其中鬼念黑影重重,数之不尽。
    这显然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信号。
    萧崇琰垂首看向自己掌心,在那只鬼念停留过的地方,有一条黑线隐隐露出,随后被他体内剑意蚕食,消失无踪。
    “战争,又要开始了。”
    —
    “铮!”
    萧崇琰正在沉思,屋外忽然传来一声短促琴音,随后他听到两句话先后响起,顾璟的声音一如先前平稳镇定,却带着一丝不甚明显的慎重。
    “院外三里林中,有大量鬼物正在向我们涌来。”
    “萧崇琰,待在屋内,不要出来,更不要动手。”
    萧崇琰微微皱眉,已经推开窗扇向外望去,正看见密密麻麻的鬼物将小屋包围,紫衣抱琴的顾璟独身一人挡在屋前,身形几乎被鬼物淹没。
    他向外望去,即便不动用神识,也已经能看到数不清的鬼物正从山庄外涌来,行动间带起冲天鬼气与死意,几乎将这方圆数里划为一座死地。
    萧崇琰脸色微白,有些不解,刚要进行推演,心湖间便骤起涟漪,顾璟的声音在他心湖内直接响起:“这里鬼念太多,死气太重,你神魂不稳,最易被侵蚀,绝不可贸然动用神识。”
    萧崇琰不置可否,心湖内安静许久,再次泛起波澜,那边耐心解释道:“这些鬼物虽然数量多,但并不算太危险,守一夜而已,问题不大。但你要是随意出手,那你的问题一定会很大。”
    问题不大?问题很大?
    他挑了挑眉,看着小院内外铺天盖地的鬼物,在心湖内问道:“今夜守住小屋和突围山庄,哪个更难?”
    “当然是突围更难。”顾璟的回应不假思索传来,“要想突围,我不一定看的住你,到时你肯定要出剑。但我警告你,杀完这些鬼物以后,我必定不会有精力再去管一个因为胡乱出手,而把自己神魂剑骨折腾得更加破碎的家伙。”
    一语中的。
    萧崇琰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想就算我确实会出剑,但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出剑了?
    顾璟当然没工夫去和萧崇琰拌嘴,屋外琴声开始变得激烈急促,杀意愈盛,紫衣抱琴的医修大袖飘摇,翻手间琴音悄无声息粉碎神魂,顷刻间便是数十条性命。
    衣袖翻转间,更有紫色灵力化为纵横剑气,锐不可当。
    顾璟竟然还是个剑修,一个可以剑气外放,境界颇高的剑修。
    萧崇琰却不觉得很惊讶,相反看着紫衣医修厮杀场间,杀力愈盛,更觉赏心悦目,理所当然。
    就像在他下意识中,觉得对方就该是这样才对。
    萧崇琰倚在窗边,望向窗外厮杀场面,神情莫测。
    他知道顾璟所言不假,自己若要出手,本就不稳的神魂便会再遭重创,即便只以剑气对敌,那半副剑骨也将负荷过重,或许神魂剑骨便会真的毁于一旦。
    但萧崇琰其实对此全无所谓。
    他自观心湖,看着在心湖内战战兢兢缩于角落的那只鬼念,沉默良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有些路,一旦踏上就再无回头。
    萧崇琰本无所顾忌,一切不过顺心意而为,只是此番转世重修,他的心意却不知不觉悄然变化。
    因为此世还有一个自海外大陆而来的医修顾璟,与他大道相连。
    这份因果,他如今并不想斩断。
    萧崇琰退出心湖,看向屋内始终一言不发的白发刺客,忽然问出一句很奇怪的话:“你要杀我,却不想杀我?”
    白发刺客闻言沉默片刻,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再摇头。
    这番回答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萧崇琰却是看懂了,然后便很自然地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你去吧。”
    他指使对方的态度如此理所当然,而那个白发刺客竟然也只是顿了顿,然后便顺从地转身走向屋外,好像真的要听从萧崇琰命令,去院中助顾璟杀敌。
    “请你出力,必有报酬。”萧崇琰的声音接着响起,听起来极为认真,“外面那个医修来自海外大陆星河殿,有钱,豪爽,尽管开口。”
    “……”
    白发刺客迈出的步子有刹那的不稳,随后面无表情地推门离开,进入院中,又过片刻,心湖内忽然响起少年声音,语声轻缓,如带笑意。
    “我是萧崇琰,你的名字?”
    短刃斩击的动作一顿,白发刺客无声无息进入潜行,在彻底融于夜色前,将那两个字悄然送至少年心湖。
    “烬夜。”
    —
    萧崇琰自冥想中醒来,睁开眼睛,望向院中。
    一夜过去,天色渐亮,那浓重得压过日光的黑雾终于淡去,露出院中几人身形。
    顾璟冷着张脸,正低头仔细擦拭长琴,素白的手指落在琴弦上轻柔至极,十指纤细修长,看着便是一双抚琴的手,可院中四处高高堆叠而起的鬼物尸体,却无一不是由他亲手击杀。
    身周是尸山血海,宛如森罗炼狱,顾璟置身其间,满身凛冽杀意,却在萧崇琰望去时蓦地抬首,冷声说道:“吃药。”
    萧崇琰:“……”
    他面无表情地偏过头,去看院外。
    此刻院中已无鬼物存活,院外林中却依旧有黑影重重,一道白发身影穿梭其间,刀光无声无息闪过,便收割走一条又一条性命。
    名为烬夜的刺客于夜色中潜行了一整夜,一个人便拦住大半林中鬼物,直到此时仍在继续,仿佛永不知疲倦。
    萧崇琰昨夜对烬夜的态度,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命令,完全将这个来历神秘,境界颇高的刺客当作下属挥来喝去。但烬夜却竟然半点没有生气,相反勤恳至极,任劳任怨,一副完全听从的模样,让萧崇琰也有些意外。
    烬夜?
    他从前应该不曾认识过叫这个名字的刺客。
    “殿下无事,真是万幸。”
    这时有一道轻笑声蓦地响起,有人御风而来,转瞬即至,落在顾璟身旁,朗声笑道。
    “清梧卫页安,奉女帝之命而来,为小殿下护道一程,全凭差遣。”
    那是一个读书人打扮的少年,青衫束冠,手摇折扇,满身都是风流写意。
    见萧崇琰看来,那个少年便也扭转视线,微微躬身行礼,随后直起身,环顾四周,挑眉幽幽叹道:“小殿下,您可真是让人不省心。”
    青衫少年的指尖跳动着一抹金红火焰,其形状如红莲,正是东璜女帝萧珞的帝印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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