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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三年后,帝师后悔了——腿毛少女(29)

    萧云衍身着一袭紫金蟒袍,单膝跪地恳请道。
    他近几日都住在乾坤宫,身子已经调养的差不多,关于楚景容,他想通了也放下了。
    之前为了心中所爱,让父母为难,让兄长失望,如今,是该他赎罪的时候了。
    敌军来袭,边关失守,他身为大周国的襄亲王,理应远赴沙场,保家卫国。
    朕不准。萧逸蘅想都没想就回绝了。
    萧云衍半边花白的头发,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他至今都不敢给父皇母后修书一封,告诉他们云衍折寿七年的真相。
    就算边关战事吃紧,他也做不到把重伤初愈的二弟送到那刀剑无眼的战场。
    萧云衍听到这话,并不觉得意外,他知道萧逸蘅不会同意,他也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萧逸蘅同意。
    没有站起身来,萧云衍将另一只膝盖也落到地上,双膝跪地,再次俯首恳请道:圣上,臣弟愿奔赴边关,收复失地,请圣上应允。
    萧云衍,你放肆。萧逸蘅气的手都在发抖,依旧不肯松口。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知不知道为兄是想保护你才不愿让你去那烽火连天的边关?
    皇兄,臣弟去是最好的选择,皇兄,放我走吧。
    萧云衍的语气不强硬,甚至带着几分卑微的乞求,把萧逸蘅准备好的满嘴狠话全都噎回肚子里。
    萧云衍,你个言而无信的混账玩意。
    之前说过是最后一次放你走,这才几日过去,便又让为兄放你走。
    若你有个三长两短,等父皇回京,那打龙鞭,抽断的就是为兄的脊骨。
    见萧逸蘅久久无言,萧云衍知道,皇兄的态度松动了。
    臣弟在此立誓,犯我大周者,虽远必诛,男儿当为国,战死边野,夏军一日不灭,臣弟一日不归,除非马革裹尸,从此不回京都。
    字字铿锵,落地有声,大殿之上,众臣子屏住呼吸,一时间落针可闻。
    他们为大周国有此等铮铮铁骨的王爷骄傲,也为这少年将军年仅十九,还未加冠而心疼。
    萧逸蘅的双手猛地捏紧成拳,眸光狠瞪着殿下哪怕双膝跪地,依旧不卑不亢的那抹身影。
    萧云衍这是在逼他。
    这人先斩后奏,立下军令状,自己哪里还有回旋的余地?
    若是换成随便一个其他的臣子,说出这番话,萧逸蘅只会觉得欣慰,可偏偏是萧云衍,偏偏是云衍。
    起来吧,朕允了。闭了闭眼后,萧逸蘅的声音难掩虚弱。
    你赢了,朕让步就是!
    可萧云衍你要明白,若你战场上遭遇不测,朕便将皇位传给尚且年幼的五弟,然后御驾亲征。
    这些话,萧逸蘅没当着文武百官说出口,他是一国之君,不能让民心不稳,可他也为人兄长,保护江山社稷,保护家中幼弟,都是他肩上的责任。
    此次出征时间紧迫,晚到战场一刻,便可能有新的边关失守,更多百姓流离失所。
    萧云衍整装出行,红缨束发,披坚执锐,背负青龙戟。
    身着一袭银白铠甲,带领十万精兵,从皇城发兵,西出玄武门,北上讨伐夏军。
    几十万人的军队,浩浩荡荡,所过之处,百姓自动退避,高呼王爷千岁,所向披靡。
    楚景容端坐在案桌前,只觉得心中愈发沉闷,像是有些东西,再也没机会挽回。
    关于襄亲王出征的消息,他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一来,是因为楚景容不上早朝,不再关心大周国的时局朝政。
    二来,也是萧云衍的授意,与楚景容纠缠不清的那个他已经死在初雪前的最后一个雨夜,现在的萧云衍,是生是死,都与楚景容没有半分关系。
    既然承诺再无瓜葛,萧云衍定然说到做到,他向来信守承诺,言出必行。
    食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楚景容心中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再也等不下去,霍然起身,刚打算自己出去打探消息,而就在就在这个时候,青梧撞开门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面上的神色难掩惊慌。
    公子,公子,我打听清楚了,是是。
    青梧跑的太急,上气不接下气,楚景容只能出声安抚:别急,慢慢说。
    公子,圣上颁发追杀令,是因为前些日子,慕容寻刺杀过王爷,还得手了,王爷差点差点。
    倒不是青梧办事不利,而是这件事,萧逸蘅并没有对外宣扬。
    王爷被人刺杀,还成功得手,这种事散播出去,对大周国的威望有害无利,青梧也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听到一点蛛丝马迹。
    什么?楚景容瞳孔骤然一缩,脚下没站稳,竟又栽回到软塌上。
    一时太过惊慌,楚景容都来不及细想,为什么向来运筹帷幄的他,会因为几句话就脚跟发软。
    目光落在案桌的折扇上,楚景容心中咯噔一下。
    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猛地探出手去,将折扇拾了起来,在手中翻转研究。
    下一秒,指尖按压到一处机关,一道利刃嗖的一下冲出扇骨。
    公子,小心!青梧吓得不轻,连忙出声提醒。
    这道利刃没有伤到楚景容,可放眼望去,刃尖上却染着干涸的黑血,楚景容心中已有猜测,他强压下颤抖的指尖,将利刃放到鼻下,轻轻嗅了嗅。
    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楚景容一个没拿稳,折扇跌落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是醉光阴,竟然是醉光阴
    公子,你你没事吧?青梧急切的关怀声,却一个音节都没能落入楚景容的耳朵里。
    他像是聋了一样,忽的又想起萧云衍最后来见他时,那想问没问出口的答案,还有斗篷遮掩下,那一缕他自认为眼花看错的枯白。
    是他刚愎自用,才会被蒙蔽双眼,如今一件件,一桩桩的事串联起来,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慕容寻,慕容寻。楚景容咬牙切齿,指甲嵌入掌心里,恨不得将这人五马分尸。
    竟然敢算计他!
    在事后特地将这把折扇送来,吃准了他会因为师父的遗物而留下,又偏偏在萧云衍来送和离书的前一刻。
    他就是想让萧云衍误会,以为是自己下的毒,以为是自己想让他死。
    可他从来没想过要萧云衍的命啊,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做这种事,这是个误会,他必须要解释清楚。
    楚景容起身冲出门外。
    青梧只觉得身边一阵风掠过,尘埃眯了他的眼,等他揉揉眼睛再睁开,眼前哪里还有楚景容的身影?
    公子,你去哪啊?青梧对着空荡荡的庭院,着急的呼喊一声,却没能得到丁点回应。
    楚景容轻功了得,身影急奔在街道上,却在去皇宫的必经之路时,发现街巷拥堵的厉害,百姓都自发走出家门,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
    没时间听这些市井消息,楚景容一咬牙,飞身踏上屋檐,换了一条街,打算抄远路奔向皇宫。
    在楚景容的身影落向另一条街道同时,萧云衍的身影,出现在这条街道的尽头。
    街的另一头就是玄武门,出了玄武门就离了皇城。
    人声嘈杂,街道两旁矗立着男男女女,老幼妇孺,萧云衍却目不斜视。
    他早已经没了期待,也学会不去期待。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道锐利的长鸣,那只被驯服的海东青,伸展着羽翼,划破长空。
    萧云衍跟楚景容同时停了下来,又同时扭头望去。
    天空中纷纷扬扬,降下了初冬的第二场雪。
    漫天飞花,扑扑簌簌的落在萧云衍的肩头跟发顶,而另一边,楚景容伸手去接,任凭其消融在指尖。
    一堵墙,两个世界。
    彼此回望,却又无法相望。
    楚景容回头,奔向皇宫。
    萧云衍回头,大军开拔。
    楚景容,就这样错过了萧云衍。
    情之一字,如冰上燃火,火烈则冰融,冰融则火灭。故此,佛曰不可说。
    若楚景容肯早点融化,萧云衍也不至于冷到仅剩的一点火星也熄灭。
    他们,注定各奔东西,他们,终究无缘无份。
    作者有话要说:
    你我本无缘,全靠我强求~
    第46章
    楚景容迈进宫门的那一刻, 萧云衍率领铁骑出了玄武门。
    像是有所预感,楚景容的心骤然缩紧,他单手捂着胸口, 茫然的站在原地。
    萧逸蘅已经摆驾回御书房, 跟之前一样,萧云衍要走, 他不送, 萧云衍若回, 他亲自迎接。
    贴身伺候的正是这次立下大功的怜儿,伺弄茶水, 揉肩捏背。
    萧逸蘅的目光落在怜儿身上,眼底划过一抹讶然,总觉得着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发育的太快, 带回宫才几日, 身量已经抽高半截。
    圣上, 帝师求见。在萧逸蘅若有所思之际, 门外值守的福临海掀开卷帘,走进门来通报。
    萧逸蘅的眸光沉了下来, 他单手抚弄着手边的紫砂茶壶,半晌后才回应一声:请进来。
    在楚景容进来之后,萧逸蘅抬眸望去。
    这人还是这般风光霁月, 一身白袍不染纤尘, 岁月都舍不得在他身上留下丁点痕迹。
    反观自己那二弟, 年少白头,哀毁骨立。
    爱上楚景容此人, 或许真的天理难容吧, 不然为何会降下如此惩罚, 生生剥夺了七年阳寿。
    事后,萧逸蘅调查过皇家别苑当天发生的事,因此,楚景容对萧云衍做过什么,他心知肚明。
    是要多狠的心呐,才能一掌下去,要人半条命,才能在云衍战都站不起来之际,转身拂袖离去。
    一怒之下,萧逸蘅本想派兵将楚景容居住的王府围个水泄不通,到底是被萧云衍拦下来了。
    一句平静无波的解怨释结,更莫相憎,就这样打消了萧逸蘅的念头。
    是啊,爱也好,恨也罢,都别再纠缠了,就这样断的干干净净,不再有丝毫牵扯。
    不知帝师此番前来
    萧逸蘅话还没说完,便被楚景容打断,换做以往,他还会顾忌皇室颜面,略一颔首在再开口,如今却是心急的顾不得了:萧云衍,在哪?
    对此,萧逸蘅并不觉得被冒犯,毕竟,这才是楚景容的本性,恃才傲物,目空一切,红尘俗世,凡夫俗子,全都入不得他的眼。
    边关战事起,襄亲王出征了。萧逸蘅的声音淡淡的,回答的不紧不慢。
    什么?出征?
    楚景容上前一步,再开口,声音带上了几分冷意:他身上还负着伤,你怎么能送他上战场?
    听到这话,萧逸蘅挑了挑眉头,忽觉得十分好笑。
    楚景容,他受伤是因为谁?你那一掌,差点废了他的经脉,知道朕是用多少天材地宝,才勉强调养回来吗?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朕?萧逸蘅霍然起身,目露狰狞,他从小打大,很少跟一个人急眼急到这种地步。
    瞳孔微微一缩,楚景容后退一步,对此无言以对。
    他他当时在气头上,并不知道,自己的一掌竟然竟然
    楚景容扭头要走,大军行进,速度没那么快,他现在追,应该还来得及。
    他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执着于见到萧云衍,见到那人后又该说些什么?
    说自己不是有意的,说自己没想取他性命?
    他不知道,可他就是要见到萧云衍。
    楚景容刚迈出一步,就被萧逸蘅一声站住钉在了原地。
    楚景容,云衍已经放下了,你的目的也达到了,就算云衍以往做的多有不对,对你多有不敬,他已经受到惩罚了,你能不能,放过我的二弟?
    就放过云衍,让他好好的活着,别再为了你肝肠寸断了。
    仅这一次,已经成这样了,楚景容现在去见云衍,就是把云衍往死路上逼,若再来一次,他那二弟就活不成了。
    听到这话,楚景容的脚迈不出去了。
    萧逸蘅提醒了他,跟萧云衍之所以沦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他一手促成的。
    说再不相见的是他,如今又有什么脸面跑去相见?
    楚景容扭过头来,脸色有些难看,此时此刻,他已不屑于掩饰。
    醉光阴的毒。
    已经解了。
    萧逸蘅答完,却见楚景容依旧死死的盯着他,忽的明白,楚景容想听的并不是这个。
    在这一刻,萧逸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恶向胆边生。
    他想看看,楚景容这样冷心冷情的一个人,在得知真相后,是否也会心生愧疚。
    坐回软榻上,萧逸蘅把玩着手边的紫砂壶,不疾不徐的开了口:毒是解了,但折寿七年,头白半边,如今满打满算,竟与帝师同岁。
    与自己同岁,短短几个字,像刀子一样扎进肺腑。
    楚景容下意识伸手扶住身后的门框,才不至于脚跟不稳,在人前出糗。
    最后看了萧逸蘅一眼,楚景容转身离去,背影憔悴,却在踏出房门的瞬间,再次被萧逸蘅喊住。
    确实存了恶毒的心思,萧逸蘅想让楚景容也尝尝五内如焚的滋味。
    楚景容,你知道吗?云衍本没必要十六岁就上战场,他不是为了建功立业,只想配得上你。
    那场荒唐的婚礼,是云衍拿命换来的,他跪在父皇面前,生生的受了十三道打龙鞭,皮开肉绽,深可见骨,昏死过去都没有改口。
    母后无意胁迫你,却因为要保下云衍的命,终是选择对不起你。
    云衍曾说过,这辈子唯一委屈你的事,就是勉强你嫁给了他,他曾像个稚子一样,跑来问朕,要怎么做,才能讨你欢心?
    还记得,在与楚景容合婚前,萧云衍兴致冲冲的拉着他去围场策马狂奔。
    萧逸蘅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胞弟,从最开始的意气风发,到最后心死成灰,双眸再无波澜,要他如何不心疼?
    楚景容,云衍只是喜欢你,他罪该万死了吗?深情就算被辜负,也不该被践踏吧?你这么有手段的一个人,有千万种方式教云衍学会放弃,偏偏选了最残忍,最诛心的一种。
    云衍就差把心掏给你了,楚景容,像你这种人,不配得到云衍的爱,你真的不配被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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