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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后帝君对我爱罢不能(快穿)——许夷光

    而云老爷拍拍他的手,长叹:这孩子,对爹还逞强。
    反应片刻,又觉得卿衡之这是在护着自家儿子,怕儿子被说道,于是乎更心疼,拎着云奚就过来罚。
    云老爷:你这不知轻重的兔崽子!
    兔崽子作为早早就承认了错误的罪魁祸首,首当其冲,这又是一通不得了的鞭策。
    他爹来一次便罚他一次站,而他娘教训过他一遭后,便是再不给他汤喝。
    云夫人老家在南方,那边极爱煲汤,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能一言以蔽之为,锅里炖的。
    她每每过来,前拥后簇的,瓶瓶罐罐是一大堆汤水。
    卿衡之原先受云家奉养时,也不是不曾喝过云夫人的汤,他那时还以为云夫人不喜他,故意做些怪味的汤汁与他。
    现在才发觉,云夫人纯然是好心。
    就是这好心,过多了些。
    云奚端着碗,语气沉痛,卿郎,再喝一口。
    卿衡之勉强咽下一口,偏了偏唇,我喝饱了。
    他十分不适应被搂在旁人怀里喂药的姿势,整个人别扭得不行。
    而云奚假装若无其事地,手一下搂着肩,一下扶着腰,还时不时摸摸卿衡之的脸颊,瞧着似乎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卿衡之便更别扭了。
    但云夫人慈祥地望过来,他也只能忍了,好在云奚掌心冰冰凉凉,倒是略微敛了点滚烫闷燥。
    放下碗,云奚拿起帕子,温柔地擦拭他嘴边。
    细碎明亮的烛光从高处洒落,清楚地映照出少年人线条干净的下颌和澄澈的眼睛,不知是不是脑子依旧不清醒,在卿衡之眼中,竟带了十成十的温柔意味。
    他忍不住想,虽言语略有不满,但确确实实,是自己病了多久,云奚便在身边照看了多久。
    天底下没有哪个读书人不想娶个红袖添香的淑女。
    卿衡之亦不能免俗,他是读书人之中,最为典型的读书人,自小对婚姻的向往,便是娶个贤良淑德的女子,不需多么貌美,却解意温柔,会在他归家之时,点亮一盏照明的灯。
    那个梦被云奚亲手打碎了,却又从他身上重新映射而出。
    卿衡之茫然地感受着心中微微生起的一抹暖意,微有怔忪,他真诚道:多谢你。
    微微扬眉,云奚很是有点诧异地看他,指尖贴上他的额头。
    心内更暖。
    然后,云夫人说:衡之是喝饱了吗?既然如此,奚奚,剩下的汤你
    一柄勺果断抵在卿衡之唇边,娘,你听错了,卿郎说的是,再来一碗。
    卿衡之:
    艰难地咽下口中又苦又酸的汤水,他想,方才他说谁贤良淑德来着?
    果真是烧坏脑子了。
    仅仅三天,卿衡之便深刻感受到了女子坐月子的艰辛。
    云奚也感受到了。
    天地良心,卿衡之不给他生个儿子都对不起他的辛苦操劳!
    在爹娘的威逼之下,他给卿衡之当牛做马!兢兢业业!勤勤恳恳!
    都已过去整整三天了啊!
    所以卿衡之到底什么时候好?
    他恨!他怒!他要用眼神杀死他!
    对此,卿衡之也莫名发觉,云奚很喜欢盯着他看。
    在年幼时,卿衡之曾捡过一只野猫,那猫十分桀骜不训,不给摸不给碰,伸出利爪的模样教人胆寒,但卿衡之知道,那是他的猫。
    因每当他回到家里,那猫总要从角落里幽幽地探出一个脑瓜,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
    云奚也总要从床沿幽幽地探出一个脑瓜,看他一个时辰,再看他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圆眼大睁,好奇稚拙。
    又是一次惊醒,卿衡之睁眼,就对上那双琥珀般的漂亮眸子。
    虽然但是,卿衡之还是吓了一跳:你盯着我作甚?
    云奚打了个哈欠,不能盯?
    卿衡之:可以,但没必要,夜已晚了,你盯着我,不睡吗?
    云奚十分不忌讳,他没好气道:怕你突然死了。
    卿衡之:
    云奚说:司命咳,书里说,许多人生病,睡着睡着就死了。
    这话本是昨日司命拿来吓唬他的。
    因昨日他又挨了云老爷的训。
    话里话外还是他酱酱镪镪得如何没有分寸,只因卿衡之纵着他,就一点都不让人休息之类。
    云奚气炸了,他还没怎么卿衡之呢,卿衡之自己弱不禁风生病了,让他喂汤喂药还害他被骂等等,那人虽瞧着清瘦,但手感摸着,也不至于是个体弱多病的样子啊。
    他明白了!
    这么久还不好,就是在故意讹他坑他!
    看他被骂,感觉肯定很好吧这坏蛋!
    盛怒之下,云奚从后花园里摸了块石头回来,他十分想砸卿衡之脑壳,并且跃跃欲试。
    司命吓了一跳,便恐吓他,说凡人十分脆弱,生病时睡觉都有可能睡死,更别说拿石头砸了。
    而帝君若不曾历劫就死了,他或许就再出不去这情劫本子了。
    故而
    云奚气鼓鼓,卿衡之却一时间心神俱震。
    他怕我死,他好爱我。
    洞房夜时的那句喜欢犹在耳边。
    从云奚那双清澈得理所应当的眸子里,卿衡之知道,云奚似乎还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
    确实也没什么。
    但生来缺爱缺得不知道到什么地步的卿衡之,却从不曾被人这样直白地担心过,更别说,这担心源自喜欢。
    哪怕是起因于容貌的喜欢。
    可谁又知道,这喜欢不会在与他相处的时日中,陷于才华人品呢?
    几年奉养,对于云家而言不过九牛一毛,却能让已金榜题名的卿衡之以身相报,可见,卿衡之本人就是那种宁可折损自身,也不愿不报答旁人恩赐的刚强性子。
    也就是说,面对无法报答的恩赐,卿衡之不会承受。
    可喜欢这一茬,要怎么报答呢?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愧疚便击中了他。
    志于道,居于德,心已许国,何以许卿?他哪里能来那风花雪月的心思,去回应云奚的喜欢?
    可想来,这些是跟云奚说不通的,云奚是个心智犹如孩童的傻子,一个傻子的喜欢,想来是纯粹且真挚的,也是并不期待回应的。
    如此,便更愧疚了。
    卿衡之神色不改,却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你想要的,我不能给你。
    顿了顿,又补充:可我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待你好。
    云奚:你又发烧了?
    卿衡之摇头,他心下稍软,一只散发着温暖檀香,但触感冰冷的手就落在额上。
    云奚说:没有啊,不如前几日那么热了。
    卿衡之心下更软,瞧,多么孩子气。
    紧接着,云奚十分失望地嘟囔说:哎,都不暖手了。
    卿衡之:
    不生气,他、他还是个孩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云奚:你特喵骂谁傻子呢(气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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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8章 旁人家娘子
    在云老爷的殷切看望、云夫人的汤汁浇灌,以及云奚不懈的捂手回温的三重照料之下,卿衡之的病终于好了起来。
    他一好了起来,云奚就感觉不太好。
    论谁大清早被吵醒,感觉都不太好。
    这本是计划得十分周全的一天,云奚想得很完美,他要睡半天,起来吃些好吃的饭菜,再吃些好吃的零嘴,顺道看些好看的话本子听会儿好听的说书,接着继续睡。
    如此安逸,如此巴适。
    可最开始那个睡半天,就没能完成。
    原本窝在柔软暖和的被窝里,仿佛回到幼年时期般荡漾的云奚,感觉自己的被子被拽了拽,又被拽了拽。
    与此同时,那耳边有谁在声声呼唤,云奚云奚
    锲而不舍,百折不挠。
    云奚皱眉,没理,他翻了个身,转身往被子更深处钻,顺便把头也埋在枕下。
    假装自己还被埋在柔软温暖的泥土里,头顶长着摇曳的花花。
    登时,泥土被铲了,花花被拔了,凉气刷刷地,云奚一个恍惚,觉得自己是犯了什么事给人扒光了,被赤果果地扔到雪地里。
    扰梦之仇,堪比夺妻之恨!
    愤怒地睁开眼,正要咬人,就悲哀地发现,哦,这是他妻。
    他妻顶着年少版帝君的脸。
    云奚:
    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弱小可怜又无助地打了个嗝。
    又发现,帝君穿着一身绝不可能穿上身的青衫,阳春白雪,风雅清致。
    哦,卿衡之。
    欺人太甚,还吵我睡觉,你完了。
    看老子不咬死你。
    云奚恶狠狠地,一口就啃上去了。
    看着咬着自己指尖的人,卿衡之:
    慢吞吞地啃了一会儿,也不曾听到意料之中的吸气或叫疼,云奚勉强睁开眼,很是不解。
    不解便问,他含糊出声:你脸红什么?
    卿衡之神情平淡,处变不惊,我没有。
    可他肤色白皙,红一点便十分明显,逞论红得愈发火热。
    云奚眯眼,反应过来,你嫌弃我口水?
    再不等卿衡之说话,云奚啊呜一口,就把他半边手掌都啃住了。
    卿衡之:
    红红火火的脸颊,堪比挂在新房前的灯笼。
    云奚现在这番模样实在有些说不出的暧昧色气。
    眉眼怔忪的少年人有着红而湿润的唇和坚硬雪白的齿,因为骤然靠近,长发披散,衣领松垮。
    赖赖唧唧地叼着他的指,好似自以为凶悍的小猫崽在撒娇。
    可不看脸,视线一低,从卿衡之的角度,就能看见他轮廓清晰的腹肌和
    云奚瞧见这人下颌都绷紧了,自觉遭了嫌弃,咬得便更用力些。
    而卿衡之在疼痛之外,更明显的感受是唇瓣的柔软,好似全天底下最柔软之物,俱在指尖。
    眼中墨色沉沉,察觉到齿关微松,卿衡之大梦初醒般,连忙起身,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闭上眼,挺直腰板,老学究般硬邦邦地解释道:今日,我们成婚第五日了。
    云奚:tuituitui
    tui到一半,不明所以地看他:所以?
    这是什么他不知道的规矩吗?
    第五日开始就不给睡懒觉之类?
    是这样残酷的事吗?
    成婚后都要这样?
    卿衡之踌躇片刻,陈述的语气生硬道,我是说,今日该回门了。
    是了,京中是有这样一个规矩。
    成亲之后第五日,作夫君的,需得陪同妻子回娘家瞧瞧亲人。
    目的是让娘家人知道妻子在丈夫家中过得好,放放心。
    似乎是担心云奚不明白,卿衡之还很是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旁人成了婚的,夫君都需带妻子回门,这是惯例。
    当然,在他看来是难以启齿,在云奚看来却是无动于衷。
    云奚想了想,正要起身,想了想,又大赖赖地躺回去了。
    他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扒拉扒拉,只露出张脸,一本正经道:我不去,你也说了,是夫君带妻子回门,你都不承认你是我娘子。
    卿衡之:我如何不承认了?
    云奚故作黯然:我叫你娘子,你还说我不知羞呜,为夫的心好痛。
    卿衡之:
    他终于想起自己说过了什么。
    可回门却不能不回。
    家中就奶奶一人,卿家虽覆灭,但到底是腐书网,卿奶奶是大家之女,最看重这些礼仪,也希望他过得夫妻和美。
    若她等不到人,定然会十分难过,再者,当初与云家定亲时,他说的是他与云奚两厢情愿,甘结良缘。
    于情于理,这一遭,云奚都要与他回去一趟。
    卿衡之忍辱负重:那实属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对不住,你、你若再唤我娘子,我定然应你。
    云奚娇羞地看他:娘子?
    卿衡之:
    卿衡之:嗯。
    云奚继续娇羞地看他:娘子?
    卿衡之:嗯。
    第二次应得快了许多。
    他突然万分庆幸云奚好糊弄,生怕这人一时兴起,非要他唤声夫君来听听。男丰毒佳
    而云奚唤了几句,也还是没起身的意思。
    因为他又觉得,卿衡之离他太远了。
    想想这人前几日还乖乖躺在他怀里说谢谢,今日就
    看看看看,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病才好,就坐得那么远那么远,好像碰到自己就怎么他了似的。
    卿衡之:你唤我,我也应了,你为什么还不起床?
    云奚:旁人家娘子都离夫君这样远的吗?
    卿衡之走近些。
    云奚:旁人家娘子都要给夫君穿衣服。
    话是这样说,自己却动也不动地摊在那儿,分明是要卿衡之给他抱起来。
    卿衡之:
    卿衡之不疾不徐地走过去,真伸手把他抱起来,但并不看他。
    云奚就故意往他怀里撞,手爪子往那被收得窄窄的腰上摸。
    卿衡之自认君子,从来是刚正不阿宁死不屈的类型,不论是在官场上被刁难被冷遇,都不曾低过头,出卖过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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