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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情书(GL)——鸽子不会咕咕咕(16)

    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被打上了虚化,陈若瑜就这样站在车前,神色清冷,目光淡淡不知道在看向何处。
    她今天穿了一件格外衬肤色的浅杏色的大衣,茧形的轮廓将她整个削瘦的身躯笼罩其中,只露出一截儿被米白色短靴包裹着的纤细的小腿。
    那柔顺的长发堆在脖领处,恰到好处的卷曲减少了她身上的清冷感,也跟着多了许多施然未曾见多的安静温柔。
    门口的自动门缓缓打开,冷风骤然吹在施然的脸上,让她的失神迅速回归。
    她微攥了攥有些凉的手,看着站在风中的陈若瑜,快走到了她面前,问道:不是让你坐车了吗?怎么又在外面等?
    刚出来。陈若瑜淡淡的回道。
    施然却看到了她脸颊没办法遮掩的微红:骗人。
    陈若瑜没有否定,也没有承认,只帮施然打开车门:先进车里。
    车内比室外要暖和很多,施然忍不住将手放在出风口暖和了一下。
    她看着从另一侧坐进驾驶室的陈若瑜,接着刚才的话题教育道:你以后不要在外面等我了,我那么大的一个人了,还能找不到你不成?
    施然说的信誓旦旦,陈若瑜却没有回答。
    她的目光就这样无端的变得晦暗了几分,连光也透不进去。
    沉了片刻,陈若瑜转身像变魔术一样将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餐递给了施然,给。
    施然就算还有心想跟陈若瑜计较,目光也一下被这份早餐勾过去了。
    她看着煎饼果子跟豆浆的外包装,惊喜极了:这是咱学校那边的煎饼果子跟豆浆吧,我好久都没有吃了,还怪想的。你什么时候买的?!
    顺路。陈若瑜淡淡的答着,庆幸于自己没有记错。
    香醇的豆子香气跟鸡蛋面糊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将这干净高档的车里充斥着烟火的气息。
    施然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高中学校那边早餐了,原本还带着些不情愿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完全忘了从一中到她家这里要绕大半个S市。
    太阳已经渐渐升到了穹顶之上,车子也缓慢的汇入了车流。
    在经过第一个十字路口红灯时,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将喝了一半的豆浆放到了一旁的杯托上,伸手掏了掏大衣口袋,道:呶。
    阳光从挡风玻璃上毫无遮掩的落在施然摊开的手心上。
    又是一颗话梅糖。
    仿佛是在以物易物似的。
    陈若瑜瞧着没有迟疑,从施然的手里接了过来。
    那手指轻轻的略过施然的掌心,带来了几分独占的温暖。
    陈若瑜握着糖,轻声道:谢谢。
    不客气。
    施然回答着就咬了一口煎饼果子,真的如她说的那样毫不客气。
    .
    冬日来临后道路两旁的行道树已经尽数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立在两侧看上去有些寂寥。
    因为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一路上还算通畅,陈若瑜载着施然很快就来到了宋怡生日聚会所在的小北港。
    小北港的一座典型的苏式园林建筑,婉约而秀丽,看起来受不得风雪摧残,却在北方扎了根。
    停车场的旁边紧挨着一座亭台小榭,虽然没有北方的雪景作衬,但只是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湖面,也令人觉得赏心悦目。
    施然透过玻璃看着不断向她靠近的景色,虽然距离上次到这里已经时隔一年,但上次来时带给她的惊艳到现在依旧成立。
    停车场里停着的车并不算是很多,但陈若瑜的迈巴赫停进去却显得有些泯然众人了。
    对面树影交织的庭院里有不少人影闪过,宋怡好像有意将她这次的生日聚会做大,请了不少有名望的人。想来也是,她今年就要研究生毕业,是要开始给自己进入画界造一些声势了。
    施然想到陈老师也回来,又接着联想到了陈若瑜跟陈老师有可能的关系,想着今天自己是来砸场子的,觉得还是不要给陈若瑜添麻烦的好,便主动避嫌道:我先下去吧。
    陈若瑜闻言转头看向了施然。
    但是她还是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施然就已经干脆的解开安全带从车子上走了下去。
    深棕色的大衣随着主人利落的步伐摇曳在冬日的暖阳下,偶尔露出铜青色的缎子就像是冬日寂寥中唯一一点颜色,似有若无的绽开在陈若瑜寂寥寡淡的视野。
    她知道施然在有意跟自己避嫌。
    可是为什么她不问问自己愿不愿意帮她呢?
    安静的车厢里缓缓的叹出一缕吐息,陈若瑜目光沉沉的注视着愈来愈远的施然的背影,剥开了她刚刚送给自己的那颗话梅糖。
    还是甜的。
    却多了一点上次她没有尝出来的酸涩。
    今天真的是个入冬来难得的一个晴好天气,施然嗅着空气中浮动的清新心情略放松了许多。
    只是她这种美好的心情没有维持多久,便看到一个她格外熟悉的身影站在宴会入场的门口。
    宋怡今天穿了一条有着鲜明20s风格的低腰廓形裙,香槟色的缎子铺满了细碎的钻石,奢华又颓靡的让人一下就联想到了《了不起的盖茨比》。
    施然不太想跟宋怡有接触,可是宋怡却仿佛一直在门口等她那样,在看到施然的那一瞬间,眼睛都亮了。
    矮跟小皮鞋敲击着有些凹凸不平的地砖,衬得主人的声音也带着欢快:施然你来了,怎么我的消息你都不回我呢?我从刚才开始就在外面一直等你,手都凉了。
    这么说着,宋怡便像过去那样要将自己的手放到施然的口袋里。
    可是这一次她的手刚擦过施然的手背,便骤然落空了。
    有的人说刚刚,脸颊却是凉的。
    有的人说一直,手却是热的。
    施然就这样表情冷淡的看着宋怡的表演,面无表情的朝一侧退了半步,重新跟宋怡拉开了距离,伸手道:镯子还给我。
    宋怡的手落了空,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垮掉,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施然退,她就进,声音仿若撒娇一样的甜腻:不是说好了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我才能还给你吗?你这连我的门都没有进,蛋糕也没有,怎么就算是参加了我的宴会的?
    你说你自己一个人来的,对这里又不熟悉,我得带着你呀,顺便给你介绍我们家今天来的几个长辈,都是工笔画大家。
    说着宋怡便朝施然走了一步,向施然伸出了她的胳膊,示意施然挽住她。
    她做了一个天大的网,算准了以施然的人际关系到这里一定会是孤身一人,肯定要不得不依附于自己。自己今天只要表现得关心她一些,事事都为她着想,她心中感动,就会又回来了。
    宋怡自认为没有人能轻易绕过七年的感情。
    可是她忘了,她是个那个例外。
    施然也会是。
    冬日的微风在施然的视线中吹拂过湖面,将凝滞的湖面掀起层层涟漪。
    而就在这片波光粼粼中,施然注意到已经停好了车的陈若瑜正朝这边走过来。
    像是一个救星。
    施然在心里小声的念了一句对不住了,脚步从容的走到了陈若瑜跟前。
    那双狐狸似的眼睛映着湖面明媚灿烂的光,在陈若瑜的视线中微微弯起,仿若夹着许多夏日花蕊中的蜜糖。
    施然就这样当着宋怡的面挽上了陈若瑜的胳膊,红唇勾起带着暧昧的笑意,声音听起来比宋怡的还要甜上三分:怎么停了这么久,咱们进去吧,外面怪冷的。
    第二十章 (修) 陈若瑜,我来救你啦
    日光微微西斜, 枯枝倒映在湖面的影子微微波动。
    施然挽着陈若瑜的手迟迟都没有放下,她们两个就这样并肩朝宴会所在的临水小栋走去。
    风带着水汽掠过陈若瑜的手臂,纵然没有阳光的照拂她也不觉得寒凉。
    听说这次陈家那三位都到场了, 真是够给面子的了。
    这个宋家的小姑娘今天是要出尽风头了, 先不说别人, 陈饮冰这些年了,什么时候出席过这种场合。
    我可听人说,陈饮冰有意将自己这个外甥女培养成她的接班人?
    可他要真的培养怎么又把宋怡放在陈远山名下?
    不知道, 人家家里的私事, 咱们怎么能知道清楚了。
    待会可以去问问式微。
    几个路过的夫人讨论的声音从蔷薇架子后传了过来,施然无意听见,却记在了心里,旁敲侧击道:陈远山是你的?
    二伯。陈若瑜回答道。
    那陈饮冰是施然又问道。
    我爸爸。陈若瑜道,陈式微是我姑姑。
    陈若瑜点到为止,施然也瞬间了然了陈若瑜同宋怡那一层为外人所不知的关系。
    怪不得当初宋怡二战家里给了她那么大的压力, 这么个近水楼台的机会,她只要攀上就能飞上枝头了。
    想到这里施然便不再深挖,评价道:果然是大家, 你们家的名字都挺有意境的。尤其是你姑姑跟你的。式微式微胡不归, 相必两位老人也是想让女儿能长久的陪伴身侧吧。
    而你便是怀瑾若瑜,是你爸爸跟妈妈的宝贝吧。
    施然说着眼睛里闪过了几分羡慕。
    她的名字来的很草率,原本他爸给她起的是施男, 小老太太没听清楚才给报成了施然。
    也没有什么别的意义,就是希望能得个男孩。
    微风拂过两人身旁, 撩起了施然脸侧的长发,陈若瑜将施然眸子里的变化全都放在了眼里,轻声道:怀瑾若瑜兮, 穷不知所示。我妈妈生下我就离世了。
    意思就是怀揣着美玉,妻子离世,不知到该给谁看。
    纵然宝贝,其实也是一种被遗弃。
    施然想起了周沅曾经给自己讲过的那一点点陈若瑜家里的事情,也想起了高中校园里陈若瑜永远孤身一人的背影,突然有了一种高岭之下是不被人窥到的孤独的感觉。
    可谁又是一开始就会主动选择孤独呢?
    她不是,陈若瑜也不一定不会是的。
    方才吹拂过的风又折返了过来,落叶簌簌而下,周遭变得扰乱又静谧了起来。
    施然在这时昂起了头,将另一只抄在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注视着身旁的陈若瑜道:你可以给我看呀。
    施然的声音在这寒冷的冬日中显得格外清脆,乘着风一下就抚乱了陈若瑜的长发,还有她一时低落的心。
    陈若瑜感受得到她那迟缓冷漠的心正咚一声咚一声的为面前这个人热忱的跳动着。
    想着安慰人,却反被人安慰了。
    陈若瑜突然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的好,金灿灿的一轮圆日就这样落在施然的身后,让她比记忆中还要耀眼。
    .
    两个人走的不算快,到了邻水小栋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宋怡正被众星捧月的站在陈远山身旁,好不热闹。
    小怡就是不错,您看着山水画的多有意境,在陈老师手下精进了不少呢。
    要说也得是宋怡有天赋,不然陈老师教过那么多人,也没有见过能画的这样好的。
    张然同汪年因正挽着一个同宋怡眉眼相似的妇人,哄得她格外开心。
    施然去宋怡家拜访过,认得这个人就是宋怡的妈妈,而宋怡的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陈远山则站在一旁点了点头,道:小怡的确资质可以,偶尔几笔还能让我惊艳。这孩子懂得内敛,那几幅很不错的画都没有挂出来,很是难得了。
    施然听着陈远山的话,沉默的环视了一周这屋子里的画。
    所谓的内敛不过是宋怡心虚,她很聪明,没有选被自己润色过的那些画,而是选了些中规中矩的,成全了自己的名声,也造了一份声势。
    正说着,宋母就率先注意到了刚刚进门的施然跟陈若瑜。
    她端详着陈若瑜,眼眉弯弯,格外慈爱:若瑜来了,外面冷不冷?
    陈若瑜微微颔首,礼貌的回道:不冷,姨妈。
    听到自己母亲这么说,还在一旁跟人聊天的宋怡猛地抬起了头。
    她远远的看着施然跟陈若瑜站在一起的画面,突然觉得格外刺眼。
    那轻盈的铜青旗袍在灯光下悄然散发着的万种风情,怪异的占有欲在宋怡的心中发酵。
    明明当时她同施然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今天这个人不属于自己了却愈发的想要拥有。
    也是同时,宋母也注意到了站在陈若瑜身旁的施然,有些疑惑:小然怎么是跟若瑜一起来的?
    阿姨,我施然刚要开口,却不想就被一旁的宋怡打断了:妈,您站累了,要不坐下歇歇。
    施然见宋怡这个反应就知道她并没有把她们两个人分手的事情告诉她妈妈,甚至可能连陈远山也并不知情,大抵她还在做自己今天被她哄一哄会回去的梦。
    宋怡接着跟汪年因交替了一个眼神。
    汪年因立刻会意,岔开了话题道:小怡,笔墨纸砚已经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开始吗?
    宋怡点点头,看向了一旁的陈远山:那老师我就献丑了。
    陈远山点点头,张然见状看着站在一旁的施然,意图不明的提议道:施然我记得你曾经上过陈老师的课是不是?要不要也去画一幅,让陈老师看看?
    说着张然也不等施然回答,便兀自话锋一转,自说自话道:哎,你瞧我这脑子。我想起来了,你现在已经转行做了原画,这些事情是不是都已经荒废了吧,画出来怕是要贻笑大方的。我看还是算了吧。
    张然的话里表面上是不经脑子,实际上却是暗戳戳的暗讽。
    写意工笔不比原画,可以不断撤销修改。宣纸上作画,一笔落下就如下棋无悔,怎么也改不了,是最考验画师的。
    今天这个场合请的人基本上都是在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施然被张然这么一说显得格格不入,甚至在鄙视链上还有些低人一等的感觉。
    几双眼睛就这样同时看向了施然,目光里写满了审视打量。
    施然本是想拒绝的,可也不想惯着张然的这张嘴。她知道张然这是想帮宋怡出气,但没有打脸打到面前来还忍气吞声的道理。
    施然微微笑了一下,在张然看热闹的目光下欣然同意了:好啊,我也想看看我跟陈老师学的东西到底有没有忘记,要是画的不好陈老师可不要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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