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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么爱我吗——三月桃胡(14)

    周纭冷着脸,拿起包打算走,梁行野说:妈,你要去哪?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我开了车。 周纭拍了下衣服的褶皱,我先走了,下次再过来。
    办公室只剩下池宁和梁行野,池宁握着那个黄金锁,铃铛碰撞间,发出清脆的细响,他不想要,递到梁行野面前。
    梁行野问:不喜欢?
    她讨厌我, 池宁摇头,我不要。
    她不讨厌你,起码以后不会表现得太明显, 梁行野手指抚过金锁,你不是就喜欢金灿灿的东西?拿去玩。
    池宁确实喜欢金子,他收起黄金锁,却没打算玩,小心放在兜里。
    梁行野不确定池宁想在他身边呆多久,如果时间较长,身份证,户口这些资料都需要办好,便叫顾旭带他去办。
    池宁走了之后,梁行野忙完手上的事,开始拆昨天收到的跨国快递。
    里面的东西被层层包裹住,他把保护层揭开,看见一个精致的掐丝珐琅麒麟。
    梁行野对古董缺少研究,但隐约记得好像在哪个拍卖会上见到过这个麒麟,作为压轴拍卖品,卖出了令人惊讶的高价。
    快递是池今叙寄过来的,他直接打了个电话给池今叙,接通后,梁行野问:今叙,麒麟我收到了,你这是干什么?
    给你赔罪。 池今叙倚靠在古城堡的窗前,眺望远处蜿蜒曲折的河流,段沂给你带来的麻烦是我造成的,我和你关系好归好,可这次不是小事,我心里过意不去。
    段沂从后面靠近,下巴抵着池今叙肩膀,池今叙盖住他脸一把推开,继续对梁行野说:一个小玩意而已,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可以留着装饰家里。
    再推脱就生分了,梁行野略过不提,你最近怎么样?
    池今叙无视蹲在地上抽雪茄的段沂,应道:还行,事情不棘手,在按原来的计划走。
    两人闲聊几句,池今叙挂了电话,抬脚离开窗边时,被风呛住,扶着墙咳起来。
    他很白,脸上更是病态的苍白,咳嗽让他脸颊染上了颜色,反而显得鲜活生动。
    段沂连忙扔掉雪茄,上前扶他,池今叙缓过来了,拍开他的手,在复古的扶手椅上坐下。
    段沂小声抱怨:干嘛不让我碰?
    池今叙没理他,段沂又说:你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梁行野?还送他礼物,你不是
    池今叙语气不耐:你能不能安静点?或者离开房间。
    段沂有些委屈:你又对我发脾气。
    池今叙踩着厚重浓艳的地毯上床,床后的墙上挂着浓墨重彩的油画,天花板悬着璀璨的水晶灯饰,四周摆放的复古艺术品件件价格不菲,连空气似乎都在诉说这座城堡的富丽堂皇。
    段沂蹲在床边,捧着池今叙的脸,拖长声音:别不理我啊。
    池今叙闭上眼睛:出去。
    段沂不高兴,掀开被子上床,躺在他身旁:我困了,睡一觉再出去行吗?
    池今叙坐起身,踢了段沂一脚,段沂一个没注意,连人带被子滚下床。他甩开被子,吼道:池今叙我他妈找了你七年,你为了梁行野这样对我?
    你让我装不认识你,我装了,你让我出国见你,我也来了。我像条狗一样任你使唤,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池今叙:我让你跟梁行野道歉,你道歉了吗?
    梁行野梁行野,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段沂气势汹汹地质问。
    池今叙嗓音平淡:等你愿意像个成年人一样和我交谈,我们再聊。
    手机进来条消息,池今叙低头看了眼,一个当地朋友发过来的,问他明天有没有空。他正要回,段沂一脸不爽地抢过他手机。
    这谁? 段沂边问他边回:没空。
    回完指着消息列表,从上到下一个一个质问。
    这谁?叫这么亲昵,你都没这样叫过我。
    这又是谁?三天两头给你发消息
    越问越气,段沂递手机给池今叙,命令道:把好友都删了,只留我一个。
    池今叙点开段沂的头像,三下五除二按删除。
    你干嘛! 段沂眼疾手快挡住。他想删池今叙的那些好友,又不敢,退而求其次把所有对话框删得只剩下他的。
    池今叙也不拦着,在腰上垫了个枕头,说:段沂,你应该清楚,我欠你的都还清了,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就是相逢陌路。
    段沂冷下声音,一字一顿:池今叙,你最好别惹我生气。
    怎么? 池今叙扣住段沂的脖颈往下压,面无表情凝视他,难不成段大少爷准备再囚禁我几天?
    段沂紧盯着他:你明知道我想要什么。
    池今叙笑了笑,松开段沂:知道又怎样呢?
    回忆在脑海肆意翻滚,段沂的强势只维持了几秒,默不作声地坐在床边。
    良久,他看着池今叙:哥,我
    池今叙蹙眉:别叫我哥,在岛上的时候忘了告诉你,我有个弟弟,你喊得我生理不适。
    那个在欧洲读书的弟弟?我查过,根本就没这个人。 段沂边给池今叙掖被子边说,你们美人鱼能随随便便上岸吗?
    你明知道我是美人鱼,和你有生殖隔离,还缠着我干什么?
    我不在乎, 段沂说,反正你也生不出来。
    段沂摸他的脸,又摸他的脖颈,带着耳鬓厮磨的调情意味,池今叙躲开,你他妈离我远点。
    段沂:你做梦吧。
    第19章 买衣服
    池宁在拍证件照时遇到了麻烦,拍照要求摘耳钉,他听岔了,以为拍照之后都不能戴珍珠耳钉,死活不愿意。
    待顾旭和他沟通后,池宁才放心地摘下了耳钉。走完流程,顾旭边走边说:这耳钉很好看,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是,我每天都戴着。 池宁走出派出所,转身看着派出所肃穆的大门,突然问,刚才花了多少钱?
    没多少,怎么了?
    池宁神情认真:我想知道。
    顾旭说了个数,池宁 嗯 了声,在脑子里记住。
    回去的路上,顾旭带池宁去了高定品牌概念店 Scelik。店面占地广,位于城市繁华地段,是梁行野惯穿的牌子。
    Scelik 装潢带着浓郁的法式风情,低斜的屋顶搭配线条流畅的拱形门廊,在街边郁郁葱葱的绿植掩映下,展露出精致的格调。
    店内冷硬的金属元素镶嵌在各处,偶尔点缀着素淡的水磨石,展陈区结构对称,和酒吧区被玻璃移门隔开。
    池宁迷茫地站在展陈区前,他没太多概念,但隐约知道这地方不是一般人能来的。顾旭贴心解释:你之前的衣服太粗糙,梁总让我带你买几件能上身的。
    经理在一旁候着,设计师从设计室过来,一个高挑漂亮的女人,长发及腰,穿着剪裁利落的衣裙。池宁像个木偶一样伸直双手,任她用皮尺在他身上贴来贴去,记录数据。
    池宁的茫然一直维持到离开高定店,他坐在车上,在顾旭没启动车子前又问了遍要花多少钱。顾旭随口说:给你做的是日常穿的,不会太贵,一套应该十几万左右。
    十几万?顾旭教过他简单的计数,池宁在心里计算了半天,还是没搞清楚大概有多少。他问顾旭,顾旭沉吟片刻,说按平时他们吃饭的价格,一套大概能吃两三个月。
    池宁又问有多少套,得知有六套后,池宁整个人都惊了,这么多钱他怎么可能还得清。要是卖珍珠还债,他眼睛得哭瞎。
    池宁解开安全带,对顾旭说:我们回去,告诉她我不要了。
    顾旭不敢擅作主张,便说:这是梁总吩咐的,你要是不想要,我得先和梁总沟通一下。
    他马上联系了梁行野,跟他简单说明了情况后,又按梁行野的意思把手机给池宁。
    池宁握着手机,有点着急:梁行野。
    怎么了? 梁行野的声音低沉好听,不是已经量体了吗?怎么突然改主意?
    池宁抓着座椅边缘:我不喜欢,我有衣服。
    不喜欢?
    嗯, 池宁手指开始扣坐垫,揪着毛边,可不可以不要?
    可以,你不喜欢的话就算了。 梁行野说。
    顾旭跟经理沟通完相关事宜,回到车里,对池宁说:其实这点钱对梁总来说不算什么,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池宁重新系上安全带,一本正经地应道:用的。
    你不想花梁总的钱吗?
    是。
    顾旭看着池宁严肃的眼神,忍不住笑起来:梁总还叫我带你去买个手机,那你要不要去?
    池宁神色惊喜,里面掺杂着一丝不好意思,说:要去。
    买完手机,顾旭又陪池宁买了些其他小东西,他发现只有涉及大数额的交易时,池宁才会拒绝。像手机和零食这些小物件,基本来者不拒,只会事后问个价格。
    池宁花了一下午时间学手机的基本操作,他不认识字,但记忆力好,顾旭说完一遍基本能记住。
    顾旭有工作要忙,池宁趴在小休息室里的床上,玩了会儿手机,新鲜劲很快过去,他翻出兜里的黄金锁,举到半空中晃动。
    铃铛声丁零当啷响起来,他盯着锁看了半晌,脑海浮现出周纭的脸,他还是不想要,想了想,把它藏在梁行野枕头下。
    梁行野的休息室五脏俱全,池宁下床倒了杯水,一口喝完,然后掰着手指头慢慢算账。算得差不多了,他拿起水草兜往脸上拍,仰头蓄泪,确保足够大颗。
    不多时,床上攒了一堆温热的珍珠,池宁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蹭着被子睡了半个小时。
    晚上池宁又去了珠宝店,回到家,他把用珍珠换的钱摆到茶几上,转身去洗澡。他从浴室出来时,梁行野已经回来了,正站在沙发边,手里拿着那叠钱。
    池宁走到他面前,边擦头发边喊:梁行野。
    梁行野把钱扔回茶几上,问:晚上你让顾旭送你去珠宝店就是为了这个?上次你留在这的钱也是用珍珠换的?
    是。 池宁应道。
    梁行野很诧异,在他看来,池宁天真懵懂,又只会最简单的算数,拿珍珠换钱的操作几乎是天方夜谭,你知道怎么交易吗?
    池宁点头:知道,我问过顾旭。
    梁行野皱眉:为什么要去换钱?
    因为今天花了很多钱。
    梁行野见池宁眼睛有些红,眨眼的频率也比平时快,正色道:池宁,以后别这样做,你根本花不了几个钱。
    我答应不送你回海里,意味着我会承担你的一切开支, 梁行野联想到他拒绝买新衣服,又说,以后我怎么生活,你也怎么生活,不用有顾虑。
    池宁停下擦头发的动作,水珠顺着发尖不断淌过脖子,他缩了一下,说:你已经对我很好了,花很多钱,我心里会
    很难准确形容自己的感受,池宁费尽心思从脑海里抽出一个词,难受。
    对梁行野来说,钱只是一个符号,用钱买不到的东西,才是真正的稀缺资源。他在医院重新做了检查,复检结果没有出错,腿骨确实完全恢复了。
    从医院离开后,他久违地去了马场,玩得酣畅淋漓,这些年由受伤带来的,压抑于心的烦闷一扫而空。别的他可能给不了池宁,但物质上池宁想要什么,他都愿意给。
    况且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仅仅因为一个不确定的可能,就多次为他付出代价。
    梁行野揉了揉他的头发:没必要难受,我一向说到做到。
    池宁抓着干发巾的毛边,捏出了个小坑,他盯着梁行野看,抿起唇,又松开。
    他睡衣领子被水浸湿了,贴在身上,展露出锁骨的轮廓,梁行野看着他领口凸起的弧度,让他去换套睡衣。
    池宁听话地去换了,睡前他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上飘渺的光线。
    他知道梁行野在周纭面前护着他,让顾旭带他买很贵的衣服,跟他说不用顾虑花钱,是因为自己给他喂了血。
    可也只喂过几次,池宁愧疚地想,要是以后梁行野会生病就好了,这样他可以再救梁行野,显得他更有用一点。
    这几天池宁一直提心吊胆,担心梁行野送他回海里。一切尘埃落定后,本该浑身轻松,沾床就睡,他却丝毫没有睡意,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最后卷着被子,思考成功留在岸上后,怎样才能顺利找到他哥。
    想着想着,他眼神停在梁行野背影上。
    按顾旭的说法,找人是个漫长的过程,花费的精力不可计数,如果梁行野搭手的话,会简单很多。
    他刚上岸时和梁行野不熟,不敢找他帮忙。但现在梁行野对他这么好,会不会愿意帮忙找他哥呢。
    池宁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最后怀着希冀进入了梦乡。
    第20章 今叙是谁
    第二天一早,池宁坐在餐桌旁,漫不经心地吃着早餐,时不时看梁行野一眼。梁行野和他对视:怎么了?
    池宁握着牛奶杯纠结半晌,摇头:没什么。
    梁行野盘子里的牛肉沙拉吃了一半,他往前推了推,问池宁:想吃我这个?
    不是, 池宁把牛奶杯放到桌子上,鼓起勇气,用顾旭曾经教他的委婉式话术做铺垫:你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 梁行野看池宁吃得差不多了,站起身,走吧,去公司。
    门外有人在等梁行野,两人边聊边走,池宁插不进话,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蔫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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