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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路不明的神别乱请[刑侦] ——噤非(13)

    但无奈车速过快,孩子一个踉跄摔进了泥坑。
    他趴在坭坑里努力想要站起身,但污泥缠住了脚,他倔强地支撑起身体,但还是一头扎进了泥坑里。
    妈妈,别粥
    黄赳回头透过车窗看着这一幕,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
    审讯室内,余荣修没有丝毫掩饰交代了全部犯罪过程。
    他来崇门村也是跟着任思禹而来,当年高考前因为聚众斗殴被取消了考试资格,母亲因为这事突发脑溢血身亡,所以对于余荣修来说,任思禹已然成了他的全部。
    但任思禹并不喜欢男人,即使是余荣修为了他放弃大好前程,他也没办法用爱情回报他。
    余荣修很固执,固执到可怕,既然他喜欢女孩,那自己也要努力变成一个女孩。
    关于这件事,任思禹不是不清楚,只是真的没法回应。
    来到崇门村,遇到了一个父母早亡精神又有异常的小孩,本来只是觉得他可怜才收养了他,但几年过去,那句并不是只有血缘关系的人才叫亲人便得到了验证,在余荣修心里,小勇便成了放到心底疼爱的孩子。
    后来因为何盈盈的事,任思禹确实对那一家人起了杀心,早前先藏在老夫妻俩的床底摸清他们的作息规律以便下手,但还没等自己下手,便有人捷足先登。
    也不是别人,正是余荣修。
    对于任思禹,哪怕曾经吃过一次亏,但他还是愿意付出自己的全部,所以他干脆替任思禹了结了这对毫无人性的夫妻。
    有时候所谓的依赖性并不单指离不开这个人,而是对这个人的付出,变成了依赖,好好活着的唯一信仰就是为这个人付出。
    哪怕是牢狱之灾的代价。
    其实文熙淳和姚景容两人伪装成房产开发商重回崇门村查案的那个晚上,恰好余荣修返回现场清理罪证,他听到柜子里发出的声音,心里也明了了几分。
    他完全可以利用手中的工具将两人一起了结,但他其实并无一丝半点想动手的想法。
    因为他总觉得,自己是读过书的人,不是刽子手,冤头债有主,谁犯了错谁就该死,而不是这些与这件事毫不相干的人。
    所以即便没有那两个偷偷潜入案发现场顺手牵羊的村民,余荣修也并没有打算动手。
    鲜红的指印落在了认罪书上之后,案子终于告一段落,移交看守所后,余荣修剩下的日子就是等待法院的判决。
    窗外又稀稀拉拉下起小雨,天空一片阴霾。
    一个高挑的身影一瘸一拐走进了市局,明确表示想见一见刑侦科一队的队长文熙淳。
    本来因为结案整理证据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但文熙淳还是抽空接见了他。
    比起上一次见面,任思禹瘦了一圈,形容枯槁,整个人也看起来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能帮我给荣修带句话么?即便已经落魄成这个样子,但任思禹说话时还是充满了骄傲感,他现在被看押,我不能见他。
    文熙淳打开手机录音,推过去,头也不抬:你自己说吧。
    望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动的赫兹线,任思禹沉默了很久很久。
    我不信神也不信来生,所以,谢谢你,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会努力喜欢你。
    手指按在结束键上,嘀的一声响后,任思禹离开了办公室。
    这时候,文熙淳的手猛然顿住,他慢慢抬起头,目光随着那道离去的身影而流转。
    非常耳熟的一句话。
    脑海中忽然猛地蹦出一个不是很清晰的画面,模糊的像是蒙了一层烟雾,努力拨开这烦人的烟雾,后面冒出了一张有点眼熟的脸。
    是姚景容,他的嘴巴一张一翕,表情苦痛,好像在努力倾诉什么,虽然听不清,但这画面,实属眼熟,好像亲身经历过
    第17章 涂装(1)
    黑暗狭长的走廊尽头散发出一点微弱的光,昏暗的吊灯下静静伫立了一道高挑的身影,灯光将她的影子斜斜拉长。
    唔唔唔!奇怪的声音在阒寂的走廊中隐约响起,多少有些听不真切。
    黑色制服裙下两条细长的腿犹豫着向前迈动两步,身形虚晃,好像在寻找声音的来源地。
    那细微的呜咽声有些近了,再往前走几步,更加清晰了。
    那道身影慢慢在一扇双开棕色木门前停下。
    木门紧闭,但声音确实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不像是普通的交流或者笑声,严格来讲更像是求救。
    那道身影犹疑半晌,最终缓缓俯下身,黑色的长发倾泻而下盖住半边脸。
    此时,好奇心已经战胜恐惧感,她紧紧贴在门上,努力竖起耳朵探听里面的一举一动。
    校监办公室?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声音。
    倏然间,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利刃与某种物体摩擦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听得她心口直犯恶心。
    里面到底在做什么呢?
    吧嗒,吧嗒。清脆的脚步声赫然响起,愈来愈近。
    那道身影吓了一跳,直起身子转身想跑。
    哐当一声,面前的木门轰然打开。
    一袭黑色长裙的女人浑身散发着奇怪的黑气,眼神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剜了过来。
    在这里做什么。红到发黑的嘴唇缓缓张开,低沉冰冷的声音逐级而来。
    没,没事,只是正好路过女孩紧张地捏住衣角,九十度重重向女人鞠了一躬,接着一阵风似的逃开了。
    女人望着那慌不择路的背影,嘴角漫上一丝冷笑,黑色蕾丝手套中一闪而过刺眼的寒光。
    ****
    打下最后一个句号,文熙淳关掉电脑,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他静静坐在电脑前,闭上眼睛,等待着一睁眼就能回到自己所熟悉的那个世界。
    但这种想法就好像个笑话,不管他怎么反复的睁眼闭眼,依然是那间陌生的小屋子,分针不过才转动了两格。
    文熙淳忽然有点迷茫,明明案件已经以小说的形式写完了,为什么自己还在这里,还是说想要回到现实世界还需要其他的什么元素。
    脑袋都想得隐隐作痛,但没用。
    手边是前不久姚景容送来的邀请函,颂月女高建校七十周年纪念日。
    虽然这所学校在日常生活中经常有所耳闻,但去网上搜一搜,有关信息却寥寥无几,甚至连张图片都没有。
    有点奇怪。
    最奇怪的是,纪念日邀请嘉宾怎么不得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请自己?为什么?还是说这邀请函是随机发放,飞镖扎到哪个名字上就请谁。
    算了,看样子于副局他们也挺忙的,自己权当代表警局去了。
    翌日一大早,文熙淳还在卫生间洗漱,手机响了两声。
    吐掉嘴中的牙膏泡沫,拿过手机一瞧。
    屏幕上恬不知耻地闪烁着姚景容三个大字。
    接起来,还不等说话,那头先问:你不会忘了我们今天要早早前往颂月女高吧。
    没忘,别催。挂掉电话,穿好衣服,文熙淳颠颠下了楼。
    警局门口已经停了两辆警车,于副局也站在一堆送行的警员当中,正拉着姚景容的手再三叮嘱。
    云牧遥也站在其中,目光正在人群中来回游离,似乎在寻找什么。
    不好意思于副局,来得有点迟了。文熙淳上前一步,也不管其他人的目光,径直坐进车里,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了。
    这个,给你。突兀的,一只手伸了过来,纤细莹润的手指中捏着一瓶热牛奶。
    文熙淳抬眼,顺着这只手看过去,对上一双笑眯眯的双眼。
    虽然乳糖不耐受,但出于礼貌,文熙淳还是从云牧遥手里接过了牛奶。
    平心而论,云牧遥其实人很不错,有礼貌有平和,但就是因为他和姚景容长得有那么一丢丢相像,所以看到他心里难免横生不爽。
    但面上还是要保持微笑:谢谢,那我们先走了。
    姚景容听到动静,跟着坐进车里,目光在那瓶牛奶上停顿半分,继而别过头,那模样更像是在赌气。
    文队、姚科长,真羡慕你们能去名校参观,女高诶,还是专门培养淑女的,肯定很多漂亮妹子。开车的黄赳一路感叹了好几遍,一回头,那哀怨的小模样,好像不让他去他就当场死给大家看一样。
    听黄赳叨叨了一路,文熙淳心烦气躁,车子一到机场外还没停稳,他拉开车门率先下去。
    颂月女高在距离徽沅一千多公里外的岛城,那里三面环海一面环山,而学校就建在海中央的一座小岛上,至于为什么建在那里,官方给出的解释是这里远离喧嚣能更好培养淑女们的心境素养。
    文队,一路平安,等你们回来哦~黄赳在机场门口奋力摆手。
    文熙淳本来觉得他很烦,想回头骂他一句让他闭嘴,但在看到黄赳脸的那一刻,瞬间视线恍惚起来。
    心头突兀猛烈跳动一下,一股不祥感油然而生。
    走吧,马上登机了。姚景容轻声道。
    文熙淳愣了下,抬手摸了摸不安分的胸口,努力劝诫自己不要想太多。
    飞机划过上空留下一道白色的尾巴,穿过厚厚乌云,在最前端才能看到一点点光束,虚弱地从云层中挤出来。
    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从机场转战码头,这里只有一艘客船通往那座承建了颂月女高的赞德岛。
    船上的乘客不多,大概十几个,有男有女,但看他们的衣着举止也是非富即贵。
    文熙淳在船里待的有些发闷,打算去甲板上透透气。
    甲板上站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着裁剪合身的高定西装,即使已经老态龙钟,但仍然精神奕奕腰板挺直。
    他从一旁的箩筐里捏了条小鱼,视线在海水中游离几分,接着他将小鱼抛进海中,一条白色的小海豚从海中跳了出来,咬过小鱼,绕着客船愉快的转了个圈。
    文熙淳默默看着,半晌,站在尽量离老人有段距离的地方吹着海风。
    老人又摸出一条小鱼,在海面上扬了扬。
    这时候文熙淳才发现,原来老人戴着白色的手套,旁边还放了根拐杖,拐杖龙头上嵌了枚红宝石。
    难道这就是精致的上流人士。
    客船在海中行驶了半小时后,随着报站声响起,船只也缓缓停靠在了小岛的岸边。
    一行人沉默地下船,面前便是一座百米高的山,大家还要再穿过树林丛生的山坡才算正式登入颂月女高的地界。
    而刚才客船上的那十几人似乎都是收到学校的邀请而来,但互相并不认识,都是各自冷着张脸沉默地踏过遍地杂草,所以这一路显得十分冷清。
    当所有人筋疲力尽翻过一座山头,那些上流社会人士的优雅与素养快要绷不住之时,一条尖尖的像是避雷针一样的石制品出现在朦胧山雾中
    那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忽然停下脚步,努力喘匀气息后,转过身,对着疲惫的众人道:
    大家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已经看到颂月的教学楼顶了。
    文熙淳却觉得非常奇怪,颂月的领导人应该清楚这是怎样一条难走的山路,也应该知道这次邀请的宾客中有六七十岁的老人,但他们并没有派人来接应,哪怕是辆牛车呢。
    其中一名穿着高跟鞋的太太恐怕也没料到这种情况,此刻恐怕是一肚子怨气,脸黑的像刚从煤堆里爬出来,她绾着精致的发髻,打理的干净蓬松的皮草,走两步就要停下来擦一擦自己的鞋子,努力维持自己上等人的骄傲。
    文熙淳倒还算走得轻松,毕竟这山不是荒山,毕竟自己在警校摸爬打滚出来的,只是所谓的脑力劳动者姚景容同志看起来就没那么舒服了。
    他喘得厉害,胸腔里甚至发出杂音,像是重感冒。
    当老人率先踏上山顶后,姚景容终于体力不支慢慢蹲了下去。
    现在是十二月份,天气非常冷,特别是山里,几乎达到了零下十几度,运动并没有使他们身体发热,反倒因为前期出汗迅速结冰而愈发寒冷。
    姚景容的睫毛上已经结了薄薄一层冰碴,他抬头茫然地望向前方,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人群。
    文熙淳正跟着大部队往前走,走着走着却觉得不对劲,刚才一直紧跟在身后的脚步声与呼吸声此时却戛然而止。
    他愣了下,缓缓回过头
    七八米远外的地方,一道身影缩成一团,在朦胧的山雾中有些看不真切。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文熙淳看了眼前面的人群,最后扭过头向那团身影走去。
    站起来。看着浑身抖似筛糠的姚景容,文熙淳没有选择询问情况,也没有问他能不能走,只是固执地让他站起来。
    姚景容听到声音,慢慢抬起头。
    模糊的视线中是那张熟悉的脸,好像很近,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
    见姚景容也不知道是不是冻傻了,只一个劲儿冲着自己傻笑,不管三七二十一,文熙淳直接把人拽起来,脱下自己的外套套在他身上,然后扯开对方衣服上的扣子,整个人用力揉进他的怀里,试图用体温温暖他。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四肢回血过快会给心脏造成超负荷压力,很有可能因心脏骤停而亡。
    姚景容当然明白,但也只能装作不明白,嘴上还不饶人:这就开始乘人之危了?
    文熙淳都懒得搭理他,帮他取了会儿暖,确定人没事后,扯回自己的外套穿好,招呼也不打一个继续往前追赶大部队。
    就像西天取经一样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一行人终于翻过山头。
    一座庞大宏伟的西方建筑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三色玻璃石贴成的墙壁玻璃,古老又气派的建筑风格,最显眼的是顶楼那枚半球形的穹顶,典型的拜占庭建筑风格,而整间学校占地面积足有四五个足球场那么大,甚至远超国内很多大学的占地面积。
    校门口站了一排身着西式制服的老师学生,最中间的C位上是一个白人面孔,旁边跟着个穿着高领黑色连衣裙、身材细卓苗条的女人。
    第18章 涂装(2)
    看到满身狼狈的众人,那些个看起来明显是学校领导的人们没有丝毫愧疚,只有那个女人故作热情的迎上来,嘴上说着:
    这一路舟车劳顿大家辛苦了,我是颂月的校监,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休憩房间,各位跟我来吧。
    身后那些身穿制服的女学生听到校监这句话后不约而同微微俯身,毕恭毕敬对着他们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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