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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棠舟手突然一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卜氏笑了:“什么什么意思?”她虽然笑着,可这笑容与哭也没有太大的区别,看上去极其诡秘可怕。
    她往前爬了两步,再次重复的问道:“明明……你早就该死的,为什么你却活到了现在?江棠舟,都是因为你……都是你们叶氏,抢了早就该属于我的位置,都是你们!”
    “你瞎说什么!”听雨一脚踹在她的身上,“你好意思倒打一耙呢?!到底是谁抢了谁的位置啊?要是我家夫人没走,皇后这个位置轮得着你来坐吗?我家爷才该是勤国正统的太子爷!”
    “听雨——”江棠舟拦了听雨一把,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让她来说。”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我来晚了
    卜氏是在先后叶氏——也就是江棠舟的母后,薨去后不到两个月时间,才立的后。
    彼时江棠舟正在冷宫中遭受吃不饱穿不暖,却也能够听到外面的热闹声音。给他送馊馒头的宫女告诉他:“看你也挺可怜,哎!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你母后这才走了多长时间啊,就又立了新后。”
    她身边的女孩子打她一下:“你别瞎说,隔墙有耳。”
    那宫女吐了吐舌头,捂住自己的嘴唇露出抱歉的微笑,然后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包子来递给他:“给你,就这一个,多了没有啊。”
    小江棠舟好久没有闻过肉香,立马往嘴里塞去。
    另一个宫女道:“哎呀,让你不要那么善良,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善良只会成为伤害你自己的利器!”
    “他个小孩子懂什么?”宫女笑眯眯的摸了摸小江棠舟的脑袋,离开前还冲他挥了挥手。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外面的喧闹声似乎又大了些,宫中的每一个人好像都很开心,沉浸在热闹非凡的立后仪式之中,除了他,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得起就在两个月前,这个位置,有一位皇后才被灌下了一杯毒酒,死不瞑目。
    吃完肉包子好像更饿了。
    小江棠舟躺在地上,听着外面的声音,缓慢的闭上了双眼,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母后是宋秦筝害死的。
    这件事,一直深深地镌刻在江棠舟的心中,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便是如此。
    所以当知道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是,他先是觉得荒唐,紧接着却又隐秘的升起了一种庆幸——庆幸,原来宋秦筝并不完全是利用她,或许最开始,也有那么一点点的……真心相待?
    江棠舟也不知道。
    这一切不过是他的猜测。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恨宋秦筝还是该感谢宋秦筝。
    恨她用令人不齿的手段害死了自己的母后,恨她狠心将自己变成了一个人蛊只为了救江遇舟,恨他明明将自己过继到了自己的身下却并不真真正正的把他当做儿子。
    但是又感谢当初他身处地狱,是她伸出了手,将她拉了上来,也感谢曾经有一段时间,她对他很好,让他也真真正正的快乐了一段时日。
    这么多年以来,江棠舟并非从来不去想这件事,恰好相反,每当到了午夜的时候,这些事总会不断的在他脑海里盘桓,让他一遍又一遍的去想,一遍又一遍的去挣扎。
    他最介意的,其实从来都是母后死时喊出口的那个名字——宋秦筝。
    他介意的是原来对自己伸出来的这双手,染红了自己母后的鲜血。
    而他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叶亭算什么东西啊?”卜氏的尖叫声猝然间刺破了耳膜,让江棠舟突然缓过神来,卜氏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她算什么东西?她算什么!她不过是有个好家世,生在金窝里,才一进宫就成了皇后!而我呢?我往那个位置上爬了那么多年,却比不过她有个好家世,真是可笑!”
    卜氏猛地站起身来,沾满血污的脸看上去格外诡秘吓人,她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她有个好家世又如何?!最后不也是死在了我的手里吗?你们说,是不是?”
    “你说清楚!”江棠舟一把揪住她的领子,将她整个人往上提去,脸色阴沉得可怕。
    听雨在一旁看得心头瑟瑟——这么多年,她是第一次看她家爷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确实有些吓人。
    江棠舟掐住她的喉咙,一字一顿:“你、给、我、说、清、楚!”
    “哈哈哈……咳咳……”卜氏在江棠舟的手里挣扎起来,很快,她激动地往前推着江棠舟的手,试图把自己从鬼门关救回来。
    江棠舟松了手,卜氏摔倒在地,仰着头望着江棠舟:“你们都不知道……哈哈哈,你们都不知道……”
    “叶亭根本就不是宋秦筝害死的!”卜氏脸上的笑突然停住了,她冷漠的看着江棠舟,一字一顿的说到,“宋秦筝会蛊,就算发现叶亭是被冤枉的,也会矛头放在她的身上,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发现的,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发现的——哈哈哈……”
    “叶亭是我害死的!”卜氏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如果不是因为我将那些东西放在了她的宫中,不是我怂恿宋秦筝去找了先帝去她的宫中搜查,叶亭就不可能从那个位置上下来,那什么时候才有我的一席之地?我等不了,也不相等!我唯一的遗憾就是先帝到底是心软了,对你动不了手,最后甚至还同意让宋秦筝那小贱人过继你……哈哈哈……怎么能够过继你?你可是先太子,若是过继了你,我的位置岂不又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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