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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他就没有心思再想这件事情了。
    急匆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侍女敲响房门,唤道:“聂公子,外面有人找您。”
    聂秋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却全然不知之后会发生什么,他收起信,起身去开房门,吱嘎一声,显出恭恭敬敬站在门外的侍女,她屈膝行礼,解释道——
    “有位姑娘来府上找您,因为我们不能确定您确实认识她,所以就没有将她放进来。”
    “她长得很漂亮,眉眼却有点锋利,语气急切,好像有急事找您似的。”侍女想了想,斟酌着措辞,缓缓说道,“她说,她名为月华,不知公子还记不记得凌烟湖上的相逢?”
    霞雁城,凌烟湖,归莲舫。
    回忆被拉扯着苏醒过来,聂秋很快记起了她的身份。
    是以前经常呆在覃瑢翀身侧的那位姑娘,在凌烟湖一事解决了之后,覃瑢翀便遣散了原先纳入府中的美姬,其中就有这位名叫“月华”的姑娘。
    选在这时候来找他,难不成是覃瑢翀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聂秋皱起眉头,应了下来,跟着侍女匆匆走向了镇峨府的大门。
    第166章 月华
    镇峨府的大门,?有侍卫看守,手持长矛,甲胄坚实,?戒备森严。
    与他们肃穆警戒的神情全然不同,旁边还站了个容貌昳丽的姑娘,眼底透着股焦急,?秀眉微蹙,不安而紧张,面上却强作镇定,?眉眼锋利依旧,?嘴唇抿起,?始终一言不发。
    直到看见聂秋的身影后,她的表情才有了些许的变化,薄唇微动,好像想说点什么。
    果然是当初在归莲舫上看见过的那位姑娘啊。
    聂秋还记得那时候覃瑢翀轻浮的调侃,?这位叫“月华”的美艳姑娘还明里暗里地搭了腔,表面上好像是在对覃瑢翀冷嘲热讽,?实际上却是在暗地里替覃瑢翀的行为做解释。
    她是个聪明的、谨慎又善于掩饰的人。
    之后,陆淮燃来皇城找自己,?带来了覃瑢翀口信的同时,?还不放心地嘱咐了两句。
    “我们公子遣散了原先纳入府中的美姬,甚至连月华也遣走了——就是你上回在归莲舫见到的那位,?我们公子平日里最喜欢和她饮酒作诗。”
    “我总觉得公子对他要去找的那人态度不大一样。”
    他原话是这么说的。
    自己和月华的接触仅仅是因为他们之间有覃瑢翀这个纽带,而且他们不过是一面之缘,?算不上太深的交情。聂秋想,她会选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恐怕是为了覃瑢翀而来的。
    月华或许是顾忌其他人的存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终究还是只轻轻唤了句“聂公子”,眼尾微翘,抬眼看他,眼中是一汪佳酿,明明什么都还没说,却又像是已经说了千言万语。
    这个姑娘与聂秋所熟悉的其他几位都不同,一身的烟火气,举止言行大方而不轻佻。
    让人很容易就看出来,她是那种甘愿坠入红尘,作茧自缚的类型。
    聂秋想了想,实在无法忽视步尘容之前宛如预言的那句“之后的事情将要接踵而至了”。
    贸然迎入王府不是个妥当的做法,所以聂秋上前几步,有意无意地向身侧的侍卫、侍女们透露道:“我认得她。月华姑娘,若你找我有要事相商,不如先和我找个清静的地方细谈?”
    月华自然求之不得,很快便点头应了下来。
    聂秋又吩咐侍女,如果方岐生问起,就告诉他“霞雁城”这三个字,说有人来找。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他依稀记得这附近就有一家茶楼,里面还设有清雅的隔间,在这种地方也不用怕有人会偷听——以及,如果他没猜错,玄武应该是那处地盘的掌权者。
    无论面前的这位姑娘到底是何居心,聂秋总归不能掉以轻心。
    一路上,月华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是了,他们本来也就不熟悉,硬要找话题也该从覃瑢翀身上找,但是月华来的目的正是如此,所以她当然不可能将这件事作为简单的闲谈。
    她身着淡红色的衣裙,镇峨严寒,外面就披了件领口处有雪白绒毛的红袍,袍角处绣了花鸟的纹路,风一吹,衣袖袍角翻动飞舞,好像盛放的海棠。
    发尾微微卷曲,偏褐,梳成发髻,被一根蝴蝶形状的金簪固定在脑后。
    聂秋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半晌,怀疑这个发簪是覃瑢翀所赠,毕竟,除了那枚螭虎衔莲玉佩以外,他屋内的摆设基本上都是这样的风格,可见他本人就喜爱这样繁复的镂空工艺。
    那家茶楼并不远,几步路就到了。
    踏进堂内,映入眼帘的便是敲着桌子畅谈的说书人。
    说的都是那些江湖趣事,无非是正道哪个门派如何了,邪道哪个门派又如何了,这位和那位结仇,那位和这位结缘,聂秋对这些不感兴趣,也就没有细听。
    茶楼的店小二办事很利索,收了碎银之后就笑呵呵地给他们二人收拾出了一间房。
    落座,沏茶,两人的面前摆上了热腾腾的茶水,等到做完这些后,店小二便悄然离开了。
    聂秋这才终于抬眼正视了月华,见她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也就不和她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道:“我与姑娘不过泛泛之交,你选择会孤身一人来找我,应该是为了覃瑢翀吧。”
    雾气氤氲,他看见月华眼底泛起零星的欣赏,大抵是觉得和他说话不用太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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