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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王爷哪敢放肆(穿越)——四海行舟(50)

    就差一点儿。
    他想,他差一点儿就要在庄清月面前变得不「庄重」了。
    这么想着,浴池的另一边也传来了水声的动静。他抬头,就见一抹白色的身影顺着台阶走进水池,与他隔着一汪池水坐下了。
    片刻后,庄清月有了动作。
    已经被池水浸湿的里衣被他抬手扔到了岸边,庄清月朝他看了一眼,忽然朝着他游了过来。
    萧凌风大惊:你别过来!
    倒不是害羞,只是他这边的动静还没平复下去,庄清月此时过来,那他还要脸不要?恐怕这登徒子的称号就要板上钉钉了!
    他连忙使力想往后退,却忘了自己原本就已经在浴池边缘。
    手忙脚乱之下,早已失了逃跑的先机,被庄清月逼到了浴池一角。
    他抬头,正对上庄清月那双黝黑清亮的瞳仁。
    阿月萧凌风喉结滚动,语气艰涩,你
    话还没说完,庄清月倏然靠近。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觉得庄清月呼吸间洒在他脸侧的气息竟然带了点清甜的的味道,叫他更加心猿意马了。
    像是逃避似的,他垂下视线,目光却冷不防地扫过面前这人近在咫尺的漂亮锁骨。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面前的庄清月不着寸缕。
    于是,脑子里轰然一声炸响,所有的思绪都在瞬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夺走。
    他身前,庄清月歪头看他两眼,忽然朝他唇边凑了过去。
    而藏在水下的那只手也像是有预谋般地伸了出去,直击要害。
    两人打仗一般地洗完了这个澡,方才双双红着脸穿好干净衣裳。
    先前被屏退的侍女候在两道门之外,见他们出来时一个同手同脚一个视线低垂,几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又立刻安分地低头,拿着烘干的巾帕围了上去替两人擦拭头发。
    一切收拾妥当后时辰尚早,还能再合眼休息两个时辰。
    殿内的大床宽阔无比,两人一人占据一边。明明在浴池里已经裸裎着亲过抱过摸过了,此刻却又井水不犯河水地,睡得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规矩。
    不知过了多久,窸窸窣窣的动静从另一侧传来。
    察觉到庄清月正悄悄蹭过来时,萧凌风闭着眼睛在心里默数,而后状似无意地翻身,正正好将埋头撞过来的那人接了满怀。
    怀里的人呼吸一滞,萧凌风紧绷着的身躯却骤然放松。
    两个时辰后,丁岳算着时间来叫两人起身。
    庄清月被他的动静叫醒,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后立刻便要从萧凌风怀里逃走,却反被那双收紧的胳膊牢牢锁在怀里。
    跑什么?萧凌风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早前不是胆子大得很么?
    庄清月挣脱不了,干脆便拿脑袋报复性地去撞他胸口,末了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捡起话头去嘲笑他:总好过有的人胆子还没比针尖大呢。
    萧凌风胆子没比针尖大么?
    他必不可能承认。
    为了证明自己胆子很大,萧凌风翻身将人摁在床上亲熟了,才把人放开。
    然后神清气爽地起了身。
    留下庄清月在被子里把床捶得震天响。
    等两人收拾好后,先前那王公公便像是卡着点似的,来请两人到御书房说话。
    御书房里,皇帝正与太傅说话,听到外面通传靖北王来了,立刻便眼睛一亮将萧凌风宣了进来。
    萧凌风踏进御书房。
    那小皇帝蹭地一下起身从书案后饶了出来,亲自迎接萧凌风的到来,表情语气都真挚到了极点:
    皇兄来了,快快,不必行礼了,赐座赐座。
    萧凌风却仍是拱手朝着萧珏行完了礼。御书房内的其他几位大臣也早就起身,此刻也纷纷与他见礼。一番寒暄后,他才顺着萧珏的示意坐了下来。
    那萧珏也不知怎么的,只走过场一般问了几句靖北军的事情,随后便当着几个大臣的面当真与他话起了家常。
    譬如朝中最近有什么萧凌风没赶上的趣事要说给他听;
    譬如他近来又得了什么好东西,看了什么书,得了什么画,临了什么帖。
    又譬如他过了年就要有第一个孩子了。
    若是个小皇子,往后便让他跟着皇兄学些本事来。萧珏眼里带着兴奋和期待,等他长大了,便让他像他皇叔一样镇着萧家的江山
    话说到这里,听着凑趣的几个大臣眼神却有些变了。
    那位怀有身孕的宫妃井非中宫之主,生下来的即便皇长子,将来也注定了不能继承大统。
    而眼前这位靖北王爷,不就是因为没占到嫡的名分,才错失了皇位么?
    他们这位皇帝,是在故意往人家伤疤上戳么?
    有些不大沉得住气的大臣暗中交换了个眼神,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惶然。
    这靖北王是出了名的暴脾气,皇帝这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恐怕下一刻王爷便要黑脸了。
    然而,事实却与他们想象中的不同。
    他们在这边坐立不安心里发毛,那边的兄弟两人却仍是其乐融融异常和谐,倒像是他们咸吃萝卜淡操心似的。
    见萧凌风颇有耐心地陪着皇帝说话,那太傅捋了把自己的白胡子,神情若有所思。
    等两人话题告一段落了,他才在空当之中笑着看向萧凌风:上回与王爷相见还是三年前的事情,如今王爷看着倒是温和了许多。
    他侧头看向皇帝,脸上仍是带着儒雅温和的笑意,似恭维又像是感慨:想来是面对着陛下,王爷才有这样的好脾气。
    听到太傅说的话,萧凌风这才惊觉自己有些不符合萧凌风原本的人设了。
    但很快,他心里又安定下来。人的性格本就会变化,只要能说得出合理的原因,便不会被人怀疑。
    况且,以这些人的认知,难道还能知道他是穿书的不成?
    萧凌风脸上带着淡笑:本王与皇上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自然要更亲近些。
    他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时,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深了两分:况且,本王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是要温和些才不会吓着人。
    此言一出,御书房里陡然安静下来,一时间落针可闻。
    家室?
    皇帝要替靖北王择定王妃的消息虽然还秘而不宣,但他们这几个中枢重臣却是知道的。
    甚至于他们中的有些人顺着皇帝的意思,已经在自家宗亲族亲中物色适龄的女儿了。
    若靖北王不声不响地自己成了家,还不曾跟皇帝说过,那他们皇帝的面子要往哪儿搁呢?
    诸位大臣面面相觑,连涵养功夫最好最能沉得住气的太傅都有些坐不住了。
    果然,御座上的皇帝一张笑脸已经有些挂不住。
    他表情僵了一瞬,才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他:哦?皇兄何时成了家,怎不与朕说一声?
    萧凌风回话:是前不久的事情,还不曾有机会告诉皇上。
    说到这里,他往众位大人那边扫视一圈,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本王与那人私下定了终生,说来也让各位见笑了。
    众位大臣连连摆手,忙道不敢。
    萧凌风又看向皇帝,仍是那副不大好意思的模样:既然说到这里,臣便斗胆向皇帝讨个赐婚的旨意,也好更名正言顺一些。
    他话都这么说了,萧珏又一贯表现地对萧凌风有求必应十分尊崇,此刻便也只能咬牙应了下来。
    这话不必皇兄来说,朕也定然要替皇兄办妥的。萧珏忍着心梗强笑道,只是不是这位嫂嫂是哪家的小姐,朕这旨意该往哪家下呢?
    萧珏心想,不管是哪家的小姐,这婚事成与不成都由他说了算。
    毕竟下了旨意到真正成婚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足够发生很多变故了。比如今晚的夜宴,就是近在眼前的好时机。
    正想着,萧凌风回话了:回禀皇上,那人其实井非哪家的闺秀小姐。
    萧珏松了口气。
    若是什么名门望族,他处理起来还得费些功夫,若连闺秀小姐也不是,那就有太多方式将这麻烦扼杀掉了。
    他在心里盘算着,到底是直接点让那姑娘消失,还是温和点用「门不当户不对」这样的借口来回绝,却没想到萧凌风存心不让他顺意,又开始语出惊人。
    他这会儿正在御书房外候着呢,皇上可要见他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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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萧凌风这话一出,一种诡异的气氛在御书房外蔓延开来。
    御座上,萧珏被他接二连三的惊人之语震得脑瓜子嗡嗡的,几乎就要停止思考了。
    御书房外候着的人?
    那不就是萧凌风帐下的那位军师么?
    电光火石之间,萧珏忽然想起方才赵公公来复命时说的那句「王爷与军师同乘一骑亲密异常」的话来。
    他之前听人回禀,说他这好皇兄前段时间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军师,那军师在军中比萧七和石头更得他的信重,因此他才生出想见见那人的心思,却没想到,两人竟然是这种关系?
    他心中冷笑一声,心底的小算盘拨得噼里啪啦。
    若是个男人那倒也正好。毕竟若是萧凌风绝了后,那岂不是对他就更没有威胁了?
    所以, 他一定要大营萧凌风的请求,不仅要如他所愿与那军师成婚,还要让那军师做靖北王的正妃!
    皇上?萧凌风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
    萧珏猛然回神,正迎上萧凌风那双锋锐的眼睛。
    不知怎么的,他竟然从他这双眼睛里看出几分隐含着的狠厉和煞气,而当他正要再仔细分辨时,那双眼睛又分明带着温和的笑意,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余光扫过堂下神色各异的几位臣子,萧珏朗声一笑,随即偏头朝身侧侍立的王公公看了一眼,王公公立刻出去高声传话。
    见此情景,众人便知道皇帝大概率是要答应靖北王的请求了。
    听着王公公抑扬顿挫宣召军师觐见的话,萧凌风垂下眼睫,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得逞笑意。
    无论这位皇帝答应他的赐婚请求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都无关紧要,他所要的不过是那一道圣旨本身。毕竟他私心里,还是想要给庄清月一个正经名分的。
    很快,庄清月顺着王公公的指引踏进了御书房。
    看着堂下戴着面纱的庄清月,皇帝轻咳一声看向萧凌风,犹疑着问:军师为何戴着面纱,可是有何不妥?
    他这话问得客气,萧凌风却听懂了他话里隐含的意味。
    他偏头看了一眼庄清月,眼神带着询问。
    反正皇帝的想法在他那里也并不重要,如果庄清月不愿意摘下面纱,那他就会出手替他将皇帝挡回去。
    岂料庄清月听到皇帝的问话后只是轻微地动了动眉毛,随即干脆利落地伸手扯下面纱,将一张脸大大方方地露了出来。
    霎时间,御书房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连御座上的萧珏也呆呆地盯着他的脸,半天回不过神来。
    看着众人的表现,萧凌风没忍住将眉峰皱起,心里忽然升起一阵把庄清月扯到自己身后藏起来的冲动。
    他轻咳一声,唤回皇帝的注意力:皇上?
    皇帝回神,面色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为了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萧珏先是给庄清月赐了座,让他坐到了萧凌风旁边,随后又没话找话地随意问了庄清月几句。
    譬如的军师的名字籍贯等等。
    庄清月笑了笑,脸上是毫无破绽的恭敬神色:回陛下的话,草民姓庄名云深,乃凉州人氏。
    怎么又是姓庄?
    萧珏暗暗皱眉。
    庄易知父子几个月前被他发配去了西北,萧凌风这时候就带回来一个年纪相仿同样姓庄的男人,这未免也有些太过巧合了吧?
    若不是他记得庄清月长什么样子,恐怕他就要以为萧凌风背着他与庄清月这等罪臣之子搅和在一起了。
    另一边,萧凌风看似姿态放松,实则在不动声色地暗中注意着萧珏的表情。见萧珏只是微微皱眉便放下心来。
    看来身份这一关是瞒过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没过多久,便有宫人来回禀宫宴的时间到了。
    萧凌风眼神一闪,这一下午因为萧凌风而在心中积累的郁气一扫而空。
    他悄悄往萧凌风和庄云深那边看了一眼,眼中划过一抹得意的神色。
    眼见着皇帝已经有了起身赴宴的意思,众位大臣也识趣地起身。
    宫人在前方打着灯笼,一行人跟在皇帝身后往宴会所在的宫殿步行而去。
    萧凌风拉着庄清月落后皇帝半步,但走着走着,两人也不知怎么的就渐渐落在了队伍末尾。
    庄清月扯了扯萧凌风的袖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悄声道:宫宴上要当心,那皇帝恐怕不安好心。
    萧凌风捏捏他的手表示知道了。
    毕竟,方才那皇帝眼神扫向他和庄清月时,脸上闪过的那抹得意神色他可没错过。
    所以,这皇帝会从哪个方面,以什么方式下手给他们使绊子呢?
    很快,他的这点好奇就有了答案。
    宫宴摆得热闹极了。
    白日里随皇帝一同去城外迎接过靖北王的大笑官员们都被邀请入宴,宴会上人声鼎沸,给足了靖北王面子。
    珍馐美味如流水般地摆了上来。
    殿中央,身着纱衣献舞的教坊司姑娘们身段窈窕舞姿翩跹,帷幕后传来悠悠的丝竹之声,犹如仙乐在耳。
    等臣下们敬过一轮酒后,皇帝便发了话。
    诸位爱卿。
    萧珏坐直了身体,在高座上端着杯子朝着众人道:靖北王今日凯旋乃是一桩大大的喜事,此外,朕这里还有一桩喜,要说与诸位爱卿!
    萧凌风坐在他下首,听到他的口风后当即便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他侧头与庄清月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兴味。
    朕这皇兄为了守住这大好河山在西北驻守多年,他这终身大事一直叫朕十分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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