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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王爷哪敢放肆(穿越)——四海行舟(3)

    县官听说靖北王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交接名册,急急出门迎接。
    下官不知王爷亲至,有失远迎,甚是失礼。他站在县衙大门外,恭恭敬敬地朝着满脸冷然的靖北王拱手问安,还请王爷海涵。
    萧凌风骑在马上,面色冷肃地轻轻颔首。
    他手里拽着缰绳,不动声色地瞥向县衙大门外官差押解着的队伍,目光在那一群东倒西歪狼狈不堪的犯人里细细搜寻。
    无果
    张大人没想到靖北王会在交接犯人的紧要关头亲自过来,一时有些拿不准他是个什么意思。
    见这黑衣王爷坐在马上一脸严肃不言不语,心中便越发紧张了。
    深吸一口气,张大人青色袍袖一振,复又躬身问道:不知王爷此番亲临,可是另有吩咐?
    萧凌风一偏头,石头会意,翻身下马与县官交涉。
    石头比萧七年纪大些,虽说名字叫石头,人却是稳重又不失圆滑。
    他脸上带着亲和有礼的笑容与县令寒暄了几句,随后抬手指向那群戴着方枷目光呆愣的充军要犯们,小声问他:庄易知庄大人父子,名册里可有?
    有有有。县官心领神会,立即将庄清月父子的军籍文书翻找出来,又顺手招来个衙役吩咐一番。
    不多时,那衙役便步子飞快地小跑着回来复命,脸上还带着那种面见大人物的喜色。
    在他身后跟着的,是戴着重枷,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摇晃着走来的一老一少。
    天寒地冻的,那两人穿着单薄囚衣,显然是被冻得四肢僵硬行动迟缓了。
    那衙役着急表现,回头见父子两人迟迟没能跟上,生怕他二人误了自己在长官面前得脸的机会,于是心里一发狠,举起手中长鞭狠狠挥向庄清月。
    围观的人群里传来一声惊呼。
    这些衙役平日里面对犯人蛮横惯了,对着重刑要犯惯常是非打即骂,然而这回却是踢到了铁板。
    那衙役挥鞭时蓄了十成的力气,然后压根还没能落到庄清月身上,便被石头钳住了手腕。
    鞭子在半空中晃荡两下,又软软地委顿下来。
    当兵的人扛惯了刀,手劲极大,只需轻轻一拧,便能轻易捏碎人的腕骨。
    那衙役还待挣扎,只听一声极轻微的「咔哒」声响起,那衙役还没反应过来,手腕便以一个奇异的姿势软垂下来。
    他失声一瞬,随即惊恐万分地看向自己的手腕。疼痛终于后知后觉袭来,叫这衙役大冷天的竟也瞬间疼出满头的冷汗。
    他惨叫一声,又被石头一脚踹翻在地,抱着手腕翻滚不休,在雪地上滚出一片不堪的泥泞。
    众人噤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动也不敢动。
    萧凌风皱眉:吵得慌。
    便立刻有人将那倒霉衙役拖走。万一动作慢了,惹了那杀神王爷不高兴,这衙役恐怕连命也没了。
    四周安静下来,萧凌风垂眸,眼里只余寒天雪地里穿着两件单衣,牙关打着颤,连嘴唇冻得乌青的憔悴青年。
    他知道,庄清月若仍按着剧情出现在充军队伍里,肯定不会用昨夜那张昳丽张扬的脸,但也绝没有想过会是这个样子。
    他紧紧盯着面前这个眼神空洞茫然,算得上清秀却绝不能称之为好看的瘦弱男子,试图从他身上找到零星半点那人的影子。
    这二人,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庄清月?又或者,这书中世界的易容之术已经这般出神入化了?
    庄清月低下头,瘦弱嶙峋的肩胛骨映入眼帘,萧凌风看着他脖颈处被重枷硌出来的乌紫淤痕,眼神晦暗不明。
    张大人见他拧眉不语,当即上前躬身垂首,小心翼翼道:王爷,可是哪里不妥?
    话音刚落,像是提醒了萧凌风似的,马上那人终于动了。
    「唰」地一声,寒芒骤现,萧凌风长刀出鞘,凌厉刀锋扫向庄清月。
    张大人离得近,被这雪亮摄人的刀光逼得倒抽一口凉气,他一颗心猛然提起,后退两步差点栽倒在地,被近旁衙役一把扶住。
    哐当一声。
    是重物落地的声响。
    他循声望去,就见方才转瞬之间,庄清月身上的重枷已经一分为二,砸落在庄清月脚边。
    而庄清月紧紧闭着眼睛,一双手虚握成拳僵硬地举在身前,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梗着脖子全然是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张大人叹了口气。
    没想到名满京城的无双公子,竟被磋磨成了这般呆愣的模样!
    他看了看萧凌风尚未回鞘的长刀,生怕靖北王再来一刀,将原本就年老体弱的庄易知庄老大人直接吓得厥过去,连忙上前亲自替人打开枷锁。
    萧凌风朝县官点了点头。
    随即长臂一伸,将呆立在当场的庄清月捞上马背放在身前,仔仔细细用披风裹了,随后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他虚扶着庄清月,借着纵马时的颠簸悄悄伸手丈量了身前这人的身量骨架,终于在他腰间找回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低头看了一眼被他裹在披风里,还在兢兢业业发着抖的庄清月,萧凌风忍了忍,终于没忍住叹了口气。
    昨夜还是光风霁月的风流公子,今天怎么就狠心把自己弄成这幅鬼样子?
    就算再豁得出去,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吧?
    萧凌风纵着马,在一座气派府邸前停下。这王府是萧凌风初到西北时,先帝特地派人为他建造的。
    然而七八年过去了,萧凌风又不常回府,这王府便疏于打理,远不如初建成时那般的豪华了。
    与宫墙一般无二的红色院墙已经带着明显的陈旧痕迹,亭台楼阁上覆着的琉璃瓦,也被统统换成了普普通通的青黑瓦片,看着有种与王府极不协调的寒酸感。
    看下来,这王府除了格局气派院落宽敞,也再没什么别的优点了。
    但该有的下人小厮还是有的。
    门房大爷一早得了消息,知道王爷要回府来,早就在门外翘首等着了。
    然而看到一向不许人近身的萧凌风抱着个脆弱不堪的少年公子策马而来,门房大爷将眼睛揉了又揉,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将人迎进王府后,伺候的小厮犯了难。通报的人只说了王爷要回府,却没说王爷会带人回来,如何安置便成了问题。
    倒不是住不下多的这么一两个人,只是这王府常年空置,只有王爷的主院时时有人收拾打扫。
    王爷又不喜铺张,其他偏院便闲置着,恐怕连杂草都有两尺高了。
    根本没来得及收拾。
    萧凌风其实也有些为难,这是他第一次来靖北王府,虽然勉强凭着建制规格找到了王府,却根本不知道府里的院落格局,也不知该将人抱去哪里。
    他瞥了一眼小厮,不动声色地吩咐道:找个能住的院子,带路。
    小厮一听,立马不纠结了。
    能住的院子只有王爷的主院和仆从住的偏院,与王爷一同回府的那位公子弱不禁风的,被王爷严严实实地护在怀里,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绝不可能去住偏院。
    于是脚步一转,就将人领去了萧凌风的主院。
    主院卧房也并没有多么奢华。
    西北苦寒,靖北王常年掏家底补贴军费,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是权倾朝野家财丰厚,也都有用尽的时候。毕竟,王府连琉璃瓦都抠了拿去换钱了呢。
    萧凌风将人放在榻上,看着仍旧面色惊惧的庄清月,拍了拍他后背,放轻声音温和道:别怕,清月别怕。
    察觉到庄清月渐渐放松的躯体,萧凌风终于宽了心。他顺着庄清月的反应,继续刷着好感。
    别怕,有我在,从今往后我护着你。他说。
    正点了炭盆送进来的小厮闻言差点一个趔趄将自己栽进火盆里。
    萧凌风转头看了他一眼,皱眉道:小心些!
    然后替庄清月拢了拢披风,问道:热水备好了没?
    小厮刚放下炭盆,闻言又是一惊。
    这这这,这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
    第五章
    小厮被萧凌风一瞪,连滚带爬忙去收拾浴房了。
    一刻钟后。
    萧凌风看着眼前仍旧神情恍惚的庄清月,轻轻挑了一下眉,随即弯腰又将人抱了起来,动作行云流水,像做了千遍万遍一样熟悉自然。
    还在装傻的权谋文大男主庄清月愣了一下,倒是有几分真的恍惚了,恍惚以为自己真是个不良于行的残废。
    行,就装呗。
    他缩在萧凌风怀里,一边发着抖,一边不动声色地四处打量。
    矮榻太硬,硌人。
    家具陈设太简陋,屋里竟连个做装饰的花瓶也没有。
    床上叠放着一床薄被,庄清月瞟了两眼,心里一阵哀叹。不说被子够不够厚够不够软,单是那床板,看着恐怕还不如那矮榻软和。
    他被抱进了浴房。
    果然,没有汉白玉汤池,没有温养身子的天然温泉,只有一架朴实无华的布制屏风,和一个孤零零的大浴桶。
    好在小厮还算贴心,浴房四周角落已经点好了炭盆,屋子里间已经被烤得暖烘烘的。
    萧凌风将人放在一旁的矮凳上,替他寻来了沐浴时穿的木屐,放在他脚边,然后蹲下身替他脱鞋。
    小厮在一旁瞥见了,连连惊叫:使不得使不得,王爷,让小的伺候这位公子入浴吧!
    萧凌风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示意他闭嘴离开。
    小厮仍旧苦着脸劝道:王爷您是千金之体,这等伺候人的活计还是让小的来吧!
    长安,你太聒噪了。
    萧凌风将手里那只脏兮兮的,早就被雪水浸湿的破烂布鞋扔远了些,不耐烦道:赶紧出去,没你事了。
    长安又被说了一顿,委委屈屈欲言又止。但看着自家王爷认认真真给人脱鞋的模样,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向萧凌风行了个礼,躬身退走。
    刚倒退着绕过屏风,又听自家王爷在里边吩咐道:寻两件身量合适的干净的衣裳来。
    正要应下,萧凌风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改口道:拿我的,要厚实些的,烘暖了送过来。
    长安诺了一声,退出浴房快步去找衣裳了。
    萧凌风替人换上木屐,随后又将人一把拉了起来,支撑着让人靠在自己肩上。
    他扶着庄清月,问: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浴桶里盛满了刚烧好的热水,此刻正冒着蒸腾的热气。庄清月眨了眨眼睛,眼里也像是泛起了水雾似的,朦朦胧胧。
    然后像没听明白似的,睁大了眼睛盯着萧凌风。
    刚伸出去的手又抽了回来,萧凌风退后两步,不知怎么的有些不大自在了。
    明明从前在学校的公共浴室里,跟着那一群大老爷们儿裸裎相对都是常事,怎么到了庄清月这里,连替他解个外衫都觉得烫手呢?
    你自己来,我在屏风后面等你,有事叫我。
    萧凌风撂下一句话后,匆匆转身退到屏风外面,背影看着竟有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庄清月盯着屏风上映出的高大背影,想起堂堂靖北王耳尖泛红的模样,没忍住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浴房外,萧凌风看着渐渐暗沉下来的夜色,心里颇有些郁闷。
    明知道庄清月在装傻充愣,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鬼使神差地竟真将他当成个小可怜了?
    长安抱着烘暖了的衣裳小跑着到了浴房门口,看着不在浴房而是抱臂倚靠在门边的王爷,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等他沐浴完了,你进去伺候他更衣。萧凌风吩咐。
    长安垂首应了声是。
    屋里水声停下,片刻后,是木屐踩在地上迟缓走动的声音,萧凌风冲着长安使了个眼色。
    长安会意,立即进了屋子去伺候那位少年公子,像伺候王府主子一样尽心尽力。
    服侍着庄清月穿好衣裳,长安扶着人出了浴房。探头一看,门口的王爷早就不知所踪。
    长安连一瞬间的思考犹豫都没有,直接就着这个姿势,将人扶到了萧凌风的卧房里。
    王爷许是有要事处理,您就在这屋里先歇歇。长安给他倒上一杯热茶,又拿出从浣衣大嫂那里讨来的暖手笼子,递到庄清月手上。
    他笑意吟吟道:公子是读书人,这双手金贵着呢,可得好好暖着。
    庄清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这衣裳袍袖宽大,一伸手,袖子便顺着胳膊滑落下去,露出他细瘦的胳膊。
    长安顺着他视线也跟着低头,待看清情形后,霎时间闭上了嘴,一脸无措。
    方才替这位庄公子更衣,竟没发现他手腕上那两道被枷拷长久禁锢而磨出来的淤痕。
    长安看着他腕间那一圈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恨不得回到这两句话之前,将那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自己一巴掌扇醒。
    见长安一脸惶然,庄清月迟疑着露出一个笑来,慢吞吞地笨拙安慰:没,没事的。
    他举起手里的暖手笼子:谢,谢你,这个,很暖和。
    沐浴过后的庄清月,脸上因为暖意而泛起红润的光泽,比起初见时脸色苍白嘴唇乌青的模样,看起来着实顺眼了很多。
    虽说因为充军途中跋山涉水受尽苦楚,瘦得脸上脱了相,但此时冲着长安这么一笑,却仿佛寒天雪地里拂过了一缕春风,连西北的猎猎寒风都要跟着软和下来。
    长安看的呆了呆,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使命感:一定要替王爷好好照顾庄公子,叫他早日恢复!
    另一边,萧凌风正在书房里,与石头商议着这些充军要犯的去处。
    原本这些人也轮不到萧凌风来安排,直接当成新兵蛋子收编,再派个性格强硬手段凌厉的副将弹压着着重训练便可。
    然而,今年这场雪来的蹊跷,萧凌风留着人另有打算。
    今年这雪下得猛啊。
    他看向院子里被下人们铲到一处的雪堆,对着石头吩咐道:等萧七回来了,你与他一同安排好人手,照我说的去做,务必要将灾情控制在最小的程度。
    石头点点头,又从怀里掏出两份文书,递给萧凌风:王爷,这是庄大人父子的军籍文书。
    他看了一眼萧凌风的脸色,小声道:张大人说,您要是想给他们脱了军籍做个普通百姓,他也有些办法。
    萧凌风接过文书,闻言有些诧异。顿了顿,他道:这事先不忙,往后再说。
    随后转身,将两份文书收进一个四四方方的红木匣子,放进了墙中的暗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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