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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了情敌之后——鹿走南台(50)

    顾钧持续用嗯作答。
    然而接下来两个人并没有动,沈星迟未推车门,顾钧未发问,彼此各揣心思坐在黑车前排,看公寓前的空地。
    不过这时周遭没什么人,空寂寂的。
    沈星迟看了会,实在无聊,咳了声,小声问道:顾钧?
    顾钧:什么事?
    突然询问令沈星迟格外不好意思,但从咖啡店出来一直延续至今,反倒使他好奇。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自己的小孩
    沈星迟。顾钧打断,颇有不悦,我目前没有和女人结婚的打算。
    沈星迟:你别激动,我没什么特别意思。仅是想象,想象又不犯法,对不对?
    顾钧捏了捏眉头:那你有想过?
    我?沈星迟胡诌,我当然想过,偶尔会琢磨下会有怎样的相处模式。这里就你我两个人,没关系随便说,就按你的生活习惯。
    顾钧哼笑:假如真按我的生活习惯,大概会很无聊。
    沈星迟在旁鼓动。
    顾钧难得羞赧,他向来是个务实派,窝在车内幻想不切实际的将来实在罕见。我对性别倒不是特别看重,但真有孩子,闲来无事,可能会带着他一起看书吧。
    沈星迟忽而噤声。
    仅透过只言片语他并不能联想到顾钧构造的那个世界,但不妨碍回忆起已经发生过的。青年蓦地念起过去在海岛上度过的那一个个安闲日子。
    这是非常不好的开端。
    曾经,于海岛上,A市繁华景色无从看见,视线所触之处,只有极其蓝的天,远处朦胧的小山和徘徊游连的海水。午后温暖宜人的阳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照在人身上,仿若连骨头都被晒得懒洋洋。
    那时候他喜欢赖在顾钧书房的摇椅上,嘴里叼根棒棒糖拿着外国小说翘腿摇来晃去,而顾钧就坐在对面的书桌旁,埋头处理工作,对他光明正大地偷看丝毫不知,也不会对他故意发出的噪声有任何责备。
    于是他便继续这样任性下去,小说被丢弃在旁,很闲地数男人曝光在阳光中的睫毛,心情前所未有的平和与恬静。
    如今回想起来,那真是段美好的日子,尽管表面不愿承认。但在人人羡慕的世外桃源过活,或许不过如此。
    片刻,沈星迟发出些笑的气音,确实很无聊。抬头望了眼,急速转身,扭开门把,我走了。
    顾钧却因为他转瞬即逝的眼神心生激荡。
    古怪感油然而生,跟上次沈星迟借酒逃离的感受简直一模一样,让他隐约不安。
    青年好像做出了男人不知道的决定。
    顾钧立刻伸手,握住把手,将拉开条缝的车门重新关上。
    砰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内响亮非凡。
    你沈星迟被重新堵回车内。
    因为抢着关门,顾钧身体前倾,抵在沈星迟背后。沈星迟再度陷于前后无路的境地。这般亲密无间的姿势使顾钧一时未把持住,握住门把的手一转,从背中把沈星迟紧紧抱住,试图以此来填住内心的焦躁和忐忑。
    沈星迟:顾先生?
    他没挣扎反抗,语气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但更让顾钧心慌无比,明明人抱在怀内,其中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不知道。顾钧加深拥抱的力度,热气喷洒在颈脖处。
    手指向下,似有若无抚摸过腹部。
    沈星迟终于有了动静,如同被抓住要害,小小抵触起来。
    你的肚子很难受吗?顾钧问,刚才在饭店看见你摸过几次。
    沈星迟根本没意识到,兴许是这些天养成的习惯,不由窘迫:你快放开我
    顾钧:那我明天还能过来吗?
    抵触消失了,仅余燥热与不明心跳互相交杂。紧闭的黑车内,暧昧横生。
    顾钧觉察出沈星迟的犹豫至少没有伤人的干脆拒绝,心中感慨万千,喃喃道:沈星迟。
    热意漫延到耳朵上,沈星迟纠结地侧过头。
    顾钧探过去,轻轻吻住他,将那些不清楚是否决还是默许的言语堵在交缠的唇舌之间。
    第75章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和医生约定的日子。
    这几天顾钧如所说的, 天天来找他。有时候是简单地请他出去吃饭。有时候会买些东西来看他。但情史缺缺的顾先生似乎并不清楚买浪漫玩意讨人欢心, 最后变为与其买些没用的放在公寓内占位子沾灰,不如带沈星迟去超市购物, 买堆爱吃的。
    近来顾钧倒是对沈星迟的改变有点察觉,不过沈星迟向来存着提防的心思,没让他发现更多。
    早上醒来, 睁眼时觉得四周格外灰沉,看过手机才确认自己没睡过头。
    爬起来往窗外看,才发现是下雨了。
    前些天一直是阳光明媚的好日子,今天需要出门办事倒稀稀拉拉下起小雨,让沈星迟不由感到郁结。
    大概是清楚去医院的结果, 心情总是好转不起来。阴霾阵阵,譬如窗外灰铅色的天空。绵薄的雨雾似乎将一切都隔绝开来,留下他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公寓的床上。
    沈星迟暗啧了声,起身将窗帘猛地拉上, 公放音乐并故意调到最大声,挪着魔鬼般的步伐去浴室洗漱。
    整理完毕,沈星迟看向镜子, 咧咧嘴, 露出个笑容。
    今天就要恢复正常, 应该开开心心的。
    没错,沈星迟如此想着,哼着断断续续的小调往外走。然而等他出来, 窗帘不知何时被风吹开个口,微冷的雨混着凉风席卷进来,将他这未开灯昏暗的公寓修饰得更加凄凄惨惨戚戚。
    沈星迟靠住墙,莫名有点不敢踏入没有丝人气的地方。
    负面情绪来得匆匆,且找不出缓解的办法。沈星迟记得上次下雨也是如此,不由更加难以释怀。没法,他一个人是应付不了,只能求助别人。
    沈星迟打电话给程海。
    程海那边等了会才接通,背景音分外吵杂。
    沈星迟:海子?
    程海:哎,沈哥,你说?
    沈星迟张张嘴,又被传来的噪音打断,欲出口的话被堵了回去,他犹豫问道:海子,你在忙吗?
    那边叽里咕噜传来些人声。
    忙程海顿了顿,赶忙道,是有点,没关系,沈哥,什么事?
    见对方如此忙碌,沈星迟也不好强迫,只道:没什么,你忙吧。
    程海:哎沈哥,你何必跟我这样,你不说我心里反倒揣着事,有困难我一定帮忙。
    沈星迟纠结:其实我今天要去趟医院。
    程海:去医院去医院好啊
    他以前又常劝沈星迟身体不舒服最好去医院看看,现在青年终于听话,身为朋友的程海感觉很欣慰,像是心中惦念的石头安全落下。
    程海:什么时候?
    沈星迟:今天,下午。
    程海:那好,我知道了沈哥。但不好意思,你可能要自己先去医院。等我处理好马上去找你。知道怎么去医院吗?
    你当我小孩子,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是莫名想要个人陪,你安心工作吧,赶不到也没事。
    程海:我绝对会的,沈哥,路上注意安全。
    听到程海热情的声音,烦闷的情绪缓解几分,即使仍高兴不起来。
    挂了电话,他突然意识到,在通话的这段时间内,手始终在肚子上来回抚摸。
    过去不清楚原因,每当吃不下东西难受时,就会揉一揉摸一摸腹部,企图缓解糟糕情况。久而久之,便养成习惯。甚至有时根本没动静,也会下意识去碰。
    但明白后,沈星迟对这无意识的习惯简直深恶痛绝。
    厌恶地把黏在腹部的手收回,一时情绪上头,沈星迟用力砸了下墙壁,复而又想捶捶作恶源头。
    反正要去医院结束一切,打下他又如何。
    可往肚子的拳头迟迟没有落下,沈星迟咬牙切齿,拳头在快碰到时转了个弯,再度撞到墙上。
    指关节被撞得泛疼,沈星迟咬咬牙想,饶你条小命,反正也扑腾不了多久。
    他转身快步走向厨房,拉开冰箱寻找可以填肚的食物。
    但其实沈星迟悄悄隐瞒了一件事。
    在临去医院的昨天夜里,青年罕见地做了个梦。梦里他仍然身处公园,四周景色绚烂,霞光瑰丽,孩童们的欢声笑语洒遍大地。他站在一个大象滑梯的旁边,沙滩面前,不断做着上抛的姿势。上抛,接住,再上抛。孩子的脸无法看清,模糊的。但每一次接住,从孩子身上传来的淡淡奶香与暖乎乎的触感像极了条无形紧密的藤蔓缠绕过来,令沈星迟舍不得放手,于是他不停地重复动作。
    之后他们还玩了许久其他游戏,孩子的笑声似乎感染到他,沈星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那一刻小少爷感受到真切的幸福和喜悦。
    可惜在睁眼后,所有皆烟消云散。
    跟空寂寂的现实相比,梦境里那个欢乐的世界实在美好的不像话。
    *
    下午,坏天气依然没有停息的征兆,雨越下越大,天空暗得如同有人往其中倒了瓶墨。
    温度骤降,将出门的沈星迟急忙从衣柜里找薄外套。
    翻翻找找间,一件风格十分不同的外套从堆如小山的衣服中滑落出来。
    沈星迟捡起来看,卧槽了声,这件外套是顾钧的,居然忘记还了。做工极好的外套此刻冒头堪比无形炸|弹。沈星迟赶忙塞回衣柜,想眼不见为净。
    但有些东西越是讨厌就越喜欢跑到跟前碍眼。
    连塞几次,外套宛若成精,卯足劲要往外钻。沈星迟无可奈何将它捡起来,再望望乱成团糟心的衣柜,果断把衣服穿上扣好。
    去完医院正好顺道去公司将衣服还给他,然后他俩的关系就彻底一刀两断。
    雨势磅礴,沈星迟撑了把小蓝伞,雨珠打在伞面上噼里啪啦作响。地面上已积了层水,球鞋踩入其中,没多久便微有濡湿。
    蓝伞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中根本没抵挡的力量,很快,沈星迟就觉自己的脸和头发全是湿意。不由裹紧衣服,来抵御外界的寒凉。
    因为暴雨,外面的人很少,车辆也少。沈星迟站在路口等了许久,才招来一辆出租车。钻入车内,出租车立即驶向目的地。
    沈星迟靠在车窗上,车外A市的风景在雨雾的泼洒下模糊成片,根本分不清彼此。
    大概环境所致,单独蜗居在车上的小少爷突然悲观矫情起来。
    这种情绪从出租车延续至医院,下了车的沈星迟仰头观望,纯白的医院外部阴影交加,显得这栋建筑物更加的不近人情。
    他深吸了口气,由于思绪混乱,刚迈步时差点跄踉摔倒,连走几下才将将稳住。
    走进医院,驾轻熟路来到之前那位医生的办公室。医生看见沈星迟并不意外,还率先微笑地向他问好。可沈星迟没从医生的笑容中汲取到半分暖意。
    沈星迟点头:你好,医生。
    医生如第一次般,扬了下手,示意他可以坐在对面的凳子上。
    沈星迟坐下,被雨水浸湿的鞋子与裤腿冰凉无比,凉意顺着漫延上来,冻得人瑟瑟发抖。在如此处境下,大脑开始不自觉联想相反的东西。比如能够遮风挡雨的公寓,比如深夜递过来的一杯加了蜂蜜的热牛奶。小少爷掐了下指腹,强迫自己镇定。
    沈星迟急切:医生,之前说的
    哦,沈先生是吧。医生翻阅他的病历表,你的情况我知道了,可以为你准备手术。但在手术前,为了保险安全起见,还需要再检查一次。
    好的。沈星迟道,但说话的同时,心里念得却是,真想回家。
    重复的检查异常无趣,结束后,沈星迟坐到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等待结果。
    不清楚是不是心理负担太重,腹部竟微微作痛。他伸长腿,弓起背,嘶了声,用手臂箍住腹部。小少爷垂下脑袋,艰难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瞄了眼时间,心道程海怎么还没来。
    固执和坚守被不断消磨,沈星迟难免记起第一次来到医院时的情景。那时候他听到这个诊断,脑袋中刹那浮现的就是不能接受,要迅速摆脱。但一天天过去,他却像是掉进温水中,开始慢慢适应。尤其到今天该彻底面对决断,反倒变得退缩害怕。
    宛若个胆小鬼,畏惧各种变故。
    弓起来的动作太难受,沈星迟收回腿,扬起头,缓慢朝两旁看去,企图分散注意力。
    他从小就讨厌医院,小时候留下的对医院严肃暗涩的印象至今都未转变。不过今天望见却有点不同。在沈星迟左侧长廊尽头,是堆穿着条纹病号服脸色苍白的病人步履蹒跚走过,而在他右侧,则是家属或搀扶医好的老人或抱着新生的婴儿,灿烂的笑容融进黯淡阴天也丝毫不褪色。
    医院奇迹般的把这两种差距巨大的情况容在一起,而同样位于其间的沈星迟仿佛成了两股力量的中心点,将沈星迟的意志往两边大力拉扯,令他在想要离去和坚守阵地中来回徘徊。
    恍然间,早晨还能记清的梦境好似显现在现实中。一时大脑飞快想起许多,年少时父母无休止的争吵,孤寂的童年,人们的纷纷议论,以及递来手帕的顾钧。
    顾钧
    这个名字连带着这个形象的出现,一切忽然变得不同。
    男人诚挚而真诚的誓言响彻脑海,包括他追来A市后的所作所为,和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
    沈星迟不是块石头,会动容,会心软。
    转眼,青年又想起在顾家遇到顾绾的情形。
    温馨又可爱的婴儿房,还有那些小的要让人分外谨慎的衣服。
    如果别人可以得到这样羡艳的幸福,为什么他不可以,仅需要踏出一小步就足够,因为有人随时在等。
    毅力片刻退缩,脑袋中瞬间涌起无数声音和画面。反对的支持的,顾父顾母,沈父沈母,顾绾程海,所有的人,他们在说在笑,相貌清晰鲜活,但这些最后统统化为一个人,他有着修长的腿,漂亮会弹钢琴的手指,淡漠的表情。这些看上去皆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在见到他的那刻,会迅速成为三月的暖春,璀璨的繁星,柔和的火焰。
    男人站在不远处,轻轻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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