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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意到此次肃王只带了张禧嫔随侍,容均第一次正眼瞧张氏。相比起闵氏的寡淡,张氏确实是稍强一些,但是装扮过于浓艳,就显得媚俗。总之,容均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横看竖看的不顺眼。
    肃王却不知道,感受到了天子直勾勾的目光,刻意往张氏身前挡了挡,容均暗哂:我的品味有那么差?
    他突然起了促狭之心,故意指着张氏对肃王道:“肃王好艳福啊,新夫人果然貌美。”
    称呼张福如为肃王的‘新夫人’,而实际上她只是一个妾。分明是抬举她。
    张福如喜不自胜,忙出列向容均行大覃的全礼,毕恭毕敬道:“谢皇帝陛下夸奖。妾身张氏玉珍,见过天子陛下。”
    “哦,张玉珍。”容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的张氏双颊飞起红霞,羞赧的不敢抬头。
    肃王的手袖中握拳,却又无可奈何。
    容均居然知道他把闵氏驱赶到京郊感古堂,并且打算废掉她的事,也就意味着,容均对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要不然,这一声新夫人何必意味深长!
    “庄柔。”容均朝身后招了招手。
    身着骑装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上前来,见了肃王,打量一番,倒也算是个美男子,可惜不能与皇帝小叔叔媲美,而且仙罗僻远,心中对他的轻视更甚。倒是肃王头一次见庄柔,年轻幼嫩,可爱稚气,还有几分骄纵,躲在容均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来,泪眼汪汪道:“陛下,我不嫁。”
    肃王被她的孩子气逗得唇角抑制不住微扬。
    “你笑什么?”庄柔手持马鞭,指着他问。
    “没什么。”肃王态度谦恭。
    之后夜宴,庄柔离席去换衣裳,偶然遇到了饮酒上头外出撒热的肃王,以为肃王是专程跟踪自己,嗔怒道:“你——登徒子,你不要过来。”
    肃王愣了愣,一个错眼,恍惚觉得庄柔有些眼熟,他按捺住心底被勾起的一丝丝波动,理了理衣袖,正要退开去,却被庄柔叫住。
    庄柔道:“你也看见了,我脾气差的很,我是天!朝的公主,到你们仙罗一定作威作福,你去和陛下说吧,说你不要我。”
    肃王道:“公主,联姻不是儿戏,你与小王说了都不算的。”
    庄柔公主郁闷的扁嘴:“我才刚没了母亲,我不要嫁去那么远的地方。”
    “你说什么?”肃王诧异,“丽太妃......出事了?”
    大覃的公主丧母是要服丧的,难道就因为丽太妃张绿水是仙罗人,庄柔公主在大覃后宫竟连立锥之地也无?皇帝急不可待得要把她送走?肃王不禁有些愠怒,看庄柔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庄柔公主揉了揉眼睛:“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言毕,一股脑钻进了营帐,再不出来了。
    其后,宴席完毕,关于庄柔公主的安置问题,仙罗内部发生了争议。
    南人党靠着张禧嫔在朝中刚刚站稳脚跟,铁定不希望大覃的公主入宫,奈何宗主国的姻亲,不可拒绝。至于西人党,一早由大妃授意,便力主迎娶,唯有肃王始终不吭声,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似的。
    良久回过神来后,只道:“夜深了,改日再议吧。”
    几个心腹大臣只好怎么鱼贯而入,怎么蜂拥而出。
    张禧嫔的哥哥,张希材也在张禧嫔的帐子里暗谋,希望她可以干预此事,阻止庄柔公主入宫。
    张福如按着发胀的脑仁道:“你以为我不想?干预是要干预,但事情不能由我们来做。”
    “好不容易赶走了闵氏,但她背后的势力依然没有彻底铲除,朝中仍以妖妇对我相称,听说现在市面上还有影射我的传记,哥哥看过没有?”
    张希材皱眉:“《恨中录》的作者不是已经抓起来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
    “毫无疑问,肯定是大妃和她背后的西人党搞的鬼。”张福如叹气,“说起来,西人党中有才之士真是不少,怎么就没有可用的南人将我的悲惨遭遇收录成册,将闵氏的恶行昭告天下?好让众人皆知,殿下废她废的有理,若不是她善妒,强行夺走我的孩子,还不好好抚养,我们承昀怎会如此体弱多病?明明生下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会不会是......?”张希材欲言又止道,“会不会是当初你陷害她贴的产图真的对孩子有影响?”
    “你胡说什么!”张福如喝止道,“贴有符咒的产图害我的是她!要我说多少遍?害我流产的是闵氏。”张福如咬牙切齿道,“哥哥,你要牢牢记住了,这一切都是闵氏干的!我不想再听到你的胡言乱语。”
    张希材缩了缩脖子:“是,禧嫔娘娘说的对。”
    “那个......你说的《谢氏南征记》我也确实略有耳闻。”张希材言归正传,“似乎是流传很广啊......说的是刘某和他的妻子谢氏还有爱妾乔氏的故事,我虽没有看过,但百姓很爱读呢。”
    张福如重重一叹,扶额:“这才是目前最让我头疼的。”
    “该怎样扭转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呢,我不能就这样继续被动的让闵氏煽动舆论啊,她这样做,就是还不死心!她若有朝一日回到宫中,我只怕没有好日子过,而且西人若卷土重来,必定与我们秋后算账,你也不希望看到吧?”
    “所以,唯今之计,就算我再不愿张绿水的女儿和殿下联姻,也要面对一个现实——假如我们动手了,就坐实了我是个跋扈,和心胸狭窄的恶毒女子。”张福如几番计较后道,“这件事必须让别人来做。目下来看,再没有比让西人起内讧更好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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