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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渐暖(GL)——秦淮洲(5)

    黑暗里,林知漾停下来,听见郁澈隐忍的喘息声,在她发烫的耳畔喑哑地问:搞吗?
    红晕还未来得及退下,又顷刻间铺开,她万幸此刻没有开灯。想起自己强加在林知漾身上的龌龊,现在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过度的难堪让郁澈命令的话语无力又可怜,不许跟我说粗鄙的话。
    她看不见对方的脸,但清晰感觉到林知漾弯起唇角,声音里盛满笑意,就要说。
    半月没有见面,林知漾想她想得厉害,刚开始便没收住力道。
    郁澈就是再能忍也招架不住,哀婉地喊了声:疼。
    她此前在此事上从不示弱,舒坦或是难受都绝不开口,后来被林知漾一步步教成这样。
    没有答话,林知漾的怜惜和愧疚都放在动作里,后面的耐心与柔情几乎把冰川烤成了滚烫的沸水。
    最后关头,郁澈忽然强撑着在林知漾的左脸上重重咬了一口,才甘心跌回床上。
    她闭上眼睛自己平复。
    林知漾伺候得手臂都酸了,毫无防备之际被偷袭,当即怔住,先是笑问为什么。继而想到上回因为郁澈碰她乐高而咬人,恍然大悟,郁老师这算不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以为郁澈还在气半月前那晚。
    闻言睁眼,眸子里方才盈满的水光微闪,郁澈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缄默不语。
    林知漾当她默认,好吧,那我们打平了,以后可不许再偷袭了。
    无声叹了口气,郁澈嗯了声。
    林知漾在她身边腻歪够了,我去冲个澡。
    郁澈又用方才的目光看她,林知漾这回心领神会,卖起惨:我被你咬伤,好疼,今晚跑不了。
    轻嗤一声,郁澈别开眼,推开她说:重死了。
    睡前林知漾抱着枕头,看郁澈靠在床头定闹钟,六点?
    嗯,明早八点有课。郁澈淡淡地说:你睡你的。
    好吧。林知漾把枕头放好,得寸进尺地问:今天有晚安吻吗?
    郁澈平静地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像根本没听到这句话,冷淡地侧过身,留给林知漾一个纤瘦的背影。
    翻脸不认人,现在倒像郁澈了。
    林知漾得了空,打开小团体的微信群,编辑道:【第一,我不叫宝贝,以后请直呼林知漾;第二,请文明用语,以后请务必使用玩游戏或打游戏这样的词语。第三,晚安。】
    明筱乔:【好的,宝贝。】
    文子:【尽放p,老子文明】
    猪玉:【我请求砸锅卖铁给你看玻】
    隔日六点,闹钟才响,郁澈便立即伸手关了。厚实的窗帘遮挡去全部的曦光,她看不清林知漾熟睡的脸,只从轮廓和平缓的呼吸声里,错觉地认为枕边人乖巧听话。
    林知漾的长卷发茂密,小狮子一样,郁澈忍住去揉她脑袋的冲动。因为她心里再清楚不过,眼前的乖巧都是假的,这人骨子里就像狮子,野起来让人招架不祝
    把她弄醒就有的麻烦了。
    郁澈简单洗漱后化上淡妆,偷用了林知漾的口红,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
    酒吧里人声鼎沸,音乐声炸在耳边,林知漾在固定的方位找到明筱乔她们。
    大忙人,舍得出来了。
    此前林知漾在忙出书的事,两耳不闻窗外事,两个多月都不愿意见她们一面。直到明筱乔生日那天,才给面子地过去一趟。
    再忙也不能不陪你们啊1无论诚心与否,林知漾张口就来。
    文子敲敲桌面,故作蛮横:滚开,你给我老实交代,昨晚在哪?
    在家啊,我还能去哪。林知漾装得天衣无缝:散过步就回家了。
    朱玉**直入,问:约会去了吧?
    明筱乔虽没有跟风起哄,却十分期待林知漾能被套出话。
    林知漾心虚,扶额笑:哪能啊,我像脱单的样子吗?
    众人不假思索:像1
    跟郁澈在一起那么久都没被发现,昨晚感情才升温一星半点,就要露馅了?
    深知半句不能多说,一旦明筱乔对她的恋情感兴趣,顺手查查,难保不会顺藤摸瓜,发现自己把她敬重的姐给骗到手了。
    她不想给郁澈惹麻烦。
    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林知漾以退为进:那也得有人才行啊,我天天除了见你们就是闷在家,从哪找?
    明筱乔伸臂,浮夸地比划,这里人多呢。
    林知漾双手合十,虔诚微笑:还请女施主放过小僧。
    车水马龙的夜晚霓虹闪烁,郁澈端了杯热牛奶倚在窗边往下看,良久,才回过神。
    林知漾现在会在做什么呢,或许在陪她的狐朋狗友们打游戏。总之,离她睡觉时间还早。
    她的作息时好时坏,不是个好习惯。
    郁澈此前想纠正林知漾,后来发现,与她在一起时,自身难保。
    手边的木桌上摆了两本封面相同的书,墨绿的纯色封面,手写着《第四幕》。一本崭新,另一本在三分之二处夹了书签。
    林知漾翻开封面,第无数次看那句话,陪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林知漾的每本书,扉页都会写明送给某个人,此前有母亲,有老师,有朋友。这一版并没有直写,郁澈猜到是写给她的。
    她已经看过许多遍,该想的都想过了,今天在林知漾面前才能那般淡然。
    同一页上,也是林知漾漂亮的字体,永远爱你的漾。
    她的永远会有多远?
    郁澈将书翻到刚才没勇气看下去的那页,去年的10月9日,她跟林知漾见面那天。
    她想知道,林知漾会怎么记录那一天,对自己而言,兵荒马乱的一天。
    那天林知漾炽热地看她,握她手时,力气很大。
    而郁澈心想,这人比照片上还要漂亮。
    第7章
    简约现代却又过于冷清的房间里,一盏昏暖的台灯晕染出一方温度。郁澈靠在床头翻开买来的《第四幕》林知漾的第四本书。
    里面有她的生活,她的成长和她的碎碎念,以及她写的稀奇古怪的小故事,伴着她的摄影作品。
    这不像书,更像是药,仿佛能治愈一切,让时间静止流动,一并折叠在字里行间。
    预售时她下了单,不愿意囫囵吞枣,所以每天只看几页。直到看了三分之二,林知漾才愿意正儿八经地送她一本。
    那本迟来的礼物,已经被她稳妥而小心地放进纸袋里,安置在书柜最上层,如同收藏一件花了极大代价换来的珍本。
    那里面有林知漾最好的祝福。
    心想事成。
    永远爱你的漾。
    永远都多远?
    或许只要能与林知漾在一起,短暂的欢愉堪比永恒。
    10月09日才刚入秋怎么会有冰川
    因为打算旅行,提前把生日礼物给乔,但乔说,当日如果不去,就在派对上曝光我所有黑历史。我骂骂咧咧地推迟旅行计划,因为我不想被人看见我的表情包合集
    明筱乔的性格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郁澈这么想的同时,没发觉自己唇边噙着一抹笑容。
    她们相见那天,林知漾并未写她,通篇只说友情,她跟明筱乔等朋友的爱恨情仇,属于她们那个年龄的闹腾。
    只是,郁澈疑心冰川说的是她。
    她接着往后看,去年这段时间,林知漾旅行了一周,回来搬了一次家,报了插花课,与朋友合开了一家网店直到十一月,才找到一句。
    11月13日心脏突然跳恰恰舞
    淮城太小,偶遇冰川,还是觉得冷,但不妨碍我心里热,或许冷一冷是好事情。想再见一次,梦里也行。
    11月17日,梦到了。
    11月29日当时穿着不够得体
    可能有八百年,没有问人要过微信,都是公事公办地被别人加。今天硬着头皮开口,紧张得舌头打结,勉强维持笑容。对方表情冷淡,在我尴尬地准备收回请求时,轻声说了个好字。
    跟猪玉在新开的又碰见那谁,明明尬聊过几次,也算认识。但从我身边经过,一个眼神都没给我。我很震惊,遇到了已经忘记我长相的脸盲(其实震惊的是对方冷淡得理所当然)。
    第一次不带目的请人吃饭被拒绝。
    郁澈看到这里蹙起秀气的眉峰,林知漾那也叫不带目的吗,每次见面,她眼睛里几乎是**裸的打量和喜悦。
    郁澈从小到大,一直被说情感方面太迟钝,对亲情友情的依恋都不算浓。有一回惹恼父亲,他说养她就等于养了个白眼狼,郁澈听了并不生气,回了句可能吧。
    只有林知漾,接近她的企图太明显,郁澈这样迟钝,却在第一次对视时就发觉了。
    她翻到下一页。
    在廊下躲雨,冻成狗,收到意想不到的短信,马路对面,过来上车。到我家楼下,我按电视剧里的常见剧情,客气地问要不要上去喝杯热茶。对方本来就不算柔情的眉眼瞬间冷却,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我。电视剧害人,我发誓,我平时没有请人上楼喝茶的爱好。
    12月27日。我的日历上,就快春暖花开。结果冰川说,真正的冬天到了,要冬眠。那好吧。
    那是郁澈与林知漾相处一段时间后的果断刹车,她深知再被蛊惑下去,一切就会失控。
    但,那是林知漾埃
    她输了。
    1月1日,新的一年。
    我有点雀跃,不知道另一个人作何感想,看上去很后悔的样子。其实是我猜的,因为对方脸上,没有表情,好冷。
    1月10日。接受了不合理的规则,奇怪,喜悦居然大于恼火。
    从去年年末到今年年初,从拒绝到接受,半个月的时间里所有理智被翻转。郁澈庆幸,林知漾没有记录这段时间的事情。
    因为她看到这些已经心惊胆战。
    哪怕期间夹杂了无数别的事件,例如有个林知漾梦到的故事,里面金句很多,在微博上小小地掀起一阵热潮。足够吸引去注意力。
    这些话语也不是单独出现,往往夹杂在平凡又美好的生活记录之间,极不起眼。
    甚至连一个她字都没有出现。
    但郁澈还是紧张,这紧张不是因为害怕。
    只有她跟林知漾知道的事,只有她们知道意味着什么,却被堂而皇之地印在书上,给那么多人阅览和猜测。她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只知道自己并不生气。
    等她回过神,已经夜里十一半,远远过了原定的作息时间。定闹钟时,看到姐姐郁欣一个半小时前发来的信息。
    【这个周日还回家吃饭吗?】
    除非重大节日,郁澈几乎不打破两个月回家一次的规律,【不回,事情多。】
    隔日清早收到回复,【好,不回可以,重要的事情别忘了。】
    林知漾接到消息,开始收拾家,布置客房。她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年底回国,要暂住她家。
    林知漾从年初劝到现在,终于把人劝回来了,她清楚孟与歌不是那种乐不思蜀的人,只是心病难医,可是在外漂泊不是事。
    愿意回来就好。
    正当林知漾布置房间时,收到一个许久不联系的朋友的邀请。
    【知漾,有事想跟你谈谈,你近期什么时候不忙?】
    林知漾有片刻的恍惚,看了眼手头正在忙的活,心觉无巧不成书,这也太会挑时候了。
    一个字一个字地删去原本打好的我最近都挺忙的,没空,改成【什么事情,电话说就好】
    她还记得孟与歌的交代,哪怕为了当年的情分,也不能难为她,必要时候要帮一把。
    这几年许是祁蔚心里有愧,并没有打扰过自己,这次既然说有事,就应该是真的有事。虽然发生过不愉快,但毕竟曾经是好朋友,不应该袖手旁观。
    祁蔚:【我想当面说,好吗?】
    无奈地同意,林知漾又发:【不想吃饭,我请你喝咖啡吧。】
    除了关系过硬的朋友之外,她不喜欢随意跟人约饭,虚伪、客套又做作的饭桌文化,经常倒她的胃口,白白浪费一桌美味。
    定下见祁蔚的时间,她特地给郁澈发【晚上见?】
    因为周一早上才分别,林知漾担心郁澈嫌烦,今天不想再约。
    果然,郁澈回:【生理期。】
    她要是直接回复不想见也就算了,但这三个字精准踩中了林知漾的雷点。
    当即打电话过去,那边接了,没有说话。
    林知漾忍着怒气,强迫自己镇定:生理期怎么了,我问的是你周三出来吗?
    郁澈似乎听出来她不高兴,静了几秒,平静地回了一个嗯字。
    一拳头打在棉花上。
    更气。
    郁澈见到林知漾时,对方还是不太高兴,她想了想,开口解释说:并没有说不来,只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如果因为生理期就不见面,那实在是太羞辱林知漾了,她还不至于那样。
    郁澈愿意解释,让林知漾的心情好很多,开开心心地拉她看起电影。
    看到一半,她把人搂到怀里一阵胡乱亲吻,威胁说:你今天要是不来,我就不理你了。
    那说明跟她见面就仅仅是为那个。
    林知漾没有注意到的是,郁澈听到这句话,脸色忽然有些微妙。
    她霎那间意识到一件被她刻意忽略的事情。
    看完电影洗过澡,躺在床上,林知漾闲谈一般问:你明天没课,有什么安排?
    郁澈迟疑一瞬,眼眸下垂,淡声说:看书,备课。
    一整天?
    嗯。她反问:你呢?
    林知漾坦诚道:上午去趟公司,下午要去见个朋友,然后回家收拾房间。最近在添置物件,乱糟糟的。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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