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 养大小皇帝后他总想娶我

——(179)

    毓诚?顾修闻言一愣,不解道:东宫属官不是一向皆由吏部选拔么?况且毓诚尚且年幼,六部之事尚未理清,子冉现在便想教他如何御下了么?
    太子殿下虽然年少,可确以成年。上个月太妃娘娘都已经做主替小殿下选了位良娣入东宫了,陛下如何还当他是小孩子?韩墨初单手撑着额头,修长的手指在书册的封页之上轻轻弹跳:臣今日选的这些人,他们有才华,有抱负,在前朝又无根无基,无牵无挂,只一心思虑报国之事。这样的人长随太子殿下于东宫,与之共习朝堂之事,将来便会与太子殿下一条心。毕竟臣和陛下陪不了太子殿下一辈子,将来的朝堂还是要太子殿下自己做主。殿下自幼仁慈宽厚,陛下与臣不在,难免会有旧臣生事。
    到底还是子冉虑的长远,比朕这做君父的想的还要周全。顾修伸手抚上了韩墨初按在履历封面上的手背:也难怪毓诚那孩子自小就与你更亲近些。
    臣比陛下年长几岁,自然想的事情就琐碎些了。韩墨初挺身松了松肩背,抽出手背单掌轻推了下顾修朝他凑近的脑门:陛下若是无事了,可否容臣继续?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今年冬至之日也选不完了。
    顾修被这一掌拍上脑门,恍惚之下又想起花朝节那日的事情来:子冉且等等,你方才说母妃要做主与毓诚娶良娣了?是哪里来的姑娘?可是花朝节那日毓诚拉着的那个姑娘?
    陛下,亏您还是小殿下的君父,怎得这么大的事情到今日才想起来过问?韩墨初合上了手中才翻开的履历册子,低声笑道:贵太妃花朝节那日摆的花厅小宴,说是要同那几位命妇说话,实则就是要与毓诚殿下选妃的。
    可是子冉不是说毓诚那孩子心里已经装着旁人,还为此心事重重,闷闷不乐的?如何又选了这个姑娘?
    这臣便不得而知了,许是太妃娘娘做主,毓诚那孩子的脾气也没有陛下这般倔强,一时为了哄太妃娘娘高兴顺水推舟罢了。韩墨初摇摇头,又将手中的履历翻开了一页:陛下和臣都一样,一贯操心不得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太妃娘娘和公主殿下处置吧。
    那子冉可知毓诚选的是哪家的姑娘?顾修问出的这个问题,纯粹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位君父。
    说是周氏太妃母族正嫡出身的女儿,泉州来的,与毓诚同岁,闺名好似唤作.....韩墨初凝神想了一想:周蔷。
    ***
    周蔷入东宫那日,是没有穿喜服的,只有一身新制的羽缎华服,还胭脂色的,并非正红。
    她带着两个自小用惯的侍女,由尚宫吴氏引路,一行来到了当朝太子顾毓诚居住的东宫殿。她的寝居被安排在了东宫殿中的兰芷堂里。
    兰芷堂不算太大,内里的装潢却时分精致,绝大多数的陈设都是金氏太妃与晴昭公主一齐精心挑选的,为的就是让小太子顾毓诚和周蔷这对小人儿能过得舒心一些。
    周良娣,今后这里便是您的住所了,您但凡有任何用度短缺,都可以遣人来告诉奴婢,太妃娘娘吩咐过,您是太子殿下亲自挑选的良娣,凡事都可以不必太按宫例的。尚宫吴氏朝端着二分亲祖母的架子,又带着八分慈善和蔼,站在那位小太子一眼相中的少女面前亲切道。
    是,多谢吴姑姑费心操持。少女顶着一头繁复的珠翠,小心翼翼的朝人行礼。
    周良娣不必客气,奴婢这里有一本太子殿下自小用到大的食单,您闲来无事时可以看看。尚宫吴氏上了年纪,给顾修父子操心操了大半辈子,如今见了周蔷,多少有几分放权荣休的意味了:您这里若是没什么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
    是,多谢吴姑姑,吴姑姑慢走。
    尚宫吴氏走后,周蔷迫不及待的拉着两个侍女在这间精致的小屋子里转来转去,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什么都觉得新奇的,什么都觉得漂亮。
    这些日子她都太拘束了,花朝节过后她便被金氏太妃接到了宁王府,由宁王府中的碧云姑姑教习她宫中礼仪,还有一系列身为太子良娣应尽的职责。
    今日初入东宫,她身边终于没有了能拘束她的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三个玩儿累的小丫头一齐坐在了那张宣软的大床上,周蔷刚想向后仰躺,身边的侍女清清一把扶住了人的脑袋:小姐啊,太子殿下还没回来呢,您忘了您今早这头发梳了多久了么?
    嘶......可是我的脖子好酸啊。周蔷委委屈屈的扁扁嘴,悻悻的把身子坐正:清清,浅浅,我肚子饿了,你们呢?
    小姐您肚子饿了?年纪大些的清清,拉起了还在玩床帐流苏的小浅浅:我和浅浅去给您找吃的吧。
    好,那你们快点回来啊。清清浅浅走后,兰芷堂里只剩下了周蔷一人,她看着床帐上精美的流苏,抚摸着床上光滑的苏绣,禁不住的嘴角上扬。
    作为当朝太子顾毓诚身边的第一个女子,她虽然没有正妻的名分,目今也是独一份的殊荣,她忘不了她临行前父母的嘱托。
    她一定会在这座宫墙里出人头地,一定不会像她的姑祖母那样一生无子。
    想着想着,她又翻开了尚宫吴氏交给她的那本食单,满脑子里浮现的都是花朝节那日,那个明朗的少年。
    原来这个少年喜欢吃鸡汤馄饨,喜欢吃羊肉饺子,还喜欢吃奶味清香的糕点。
    这些她都会做,不会做的也会学着做。她一定会好好照顾这个少年,同他白头偕老。
    周蔷顶着那一头繁复的珠翠又等了将近三个时辰,小太子顾毓诚终于回到了东宫殿,周蔷连忙整理衣装,提着裙角迫不及待的迎了出去,在见到毓诚的前一刻,她想的还是毓诚见到她后会是怎样惊喜的笑脸,谁知她拎着裙角跑到小太子跟前时,只得到了一句: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
    兰芷堂内,灯火通明,红烛争辉。
    顾毓诚与周蔷并肩坐在床头,周蔷抿唇低头,双颊泛红。小毓诚双眼出神,不知想着什么。
    过了许久许久,久到候在外间的浅浅都打了个哈欠,犹疑半晌的台子毓诚终于开口说话了:周姑娘,你可有过心上人么?
    太子殿下,您这是何意?周蔷错愕的抬起头,心虚的双手冰凉:妾身不明白,妾身自小便不曾见过外男,所以所以
    周姑娘,我有心上人了,我此生只想要他一个,也只会要他一个。来日等你有了心上人,你便会明白的。小毓诚攥着拳头磨了磨自己的裤腿,转过头去朝人直言道:周姑娘,我当真不知道皇祖母会当真把你送给我,也从没想过会娶一位良娣。这件事情实在太荒唐了,你我初次相识,怎么能不然如此,我送你回家可好?就当今日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殿下,您要赶我走么?周蔷不知不觉的红了眼眶。
    我不是要赶你走,我只是要送你回家去。小毓诚继续温声解释道。
    殿下,求求您,不要赶我走。周蔷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一把抓住了顾毓诚的下衣,头上的珠翠由于动作幅度太大,发髻松颓,双眼泪珠累垂,在妆面的铅粉上留下了两道蜿蜒的痕迹:太子殿下,您若是不喜欢我,您大可以不见我,大可以放着我,就是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走。您那日当着所有人的面选了我,今日又不要我,我的父母,祖父母,还有姑祖母,都会觉得是我让您厌烦了,我今后便再不能抬起头了。太子殿下,求求您不要赶我走。
    我不是要赶你走,更不是讨厌你这个人。小毓诚皱眉俯身试图将人扶起:而是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就算你在这里,我也终究无法与你如夫妻一般相处。你留在东宫殿里难道不会憋闷么?你一定是个极好的女孩子,同我妹妹是一样的,你该有个更好的归宿,有真正的心上人,而不是被困在我身边。花朝节那日的事情皆是我一人之过,我自会去找皇祖母解释清楚,也绝不会让你的家族蒙羞,我会尽我所能的给你和你的家族补偿。
    不!周蔷抓着小毓诚的衣衫下摆疯狂摇头:不饢婫!太子殿下,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只求您能留下我!只求您能留下我!不管您的心上人是谁我都不会过问,不管您心里想着谁我也都会守好我自己的本分!求求您!千万不要让我回去!
    这......小毓诚看着少女哭花的妆面,心间不免一阵恻隐:也罢也罢,你若是执意不想离开,我也只能说今后都让你留在这里,让你衣食无忧,把你当做曦璨那样,你看如何?
    周蔷抿紧双唇未曾答言,轻轻点头,算是默认。
    年轻的太子认为,他把该说的话都直言交代过了,今后便再也不会产生任何误解了。
    一切,都是他以为。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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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九章 抚琴
    载盛十年四月, 慧宁师太于其静修之地圆寂。
    消息传入宫中之时,慧宁师太的尸身已然入殓,就葬在她这些年精心侍弄的那片海棠花田里。
    前来宫中传信的小尼姑说, 慧宁师太临寂遗言, 不入皇陵, 不入祖陵,不入妃陵, 不需守孝也不需丧仪, 总之便是不沾世俗的一星半点,更不能沾宫中的一星半点。
    天子,宁王,太妃,公主等人携着家眷去往吊唁时连仪仗都没有摆,趁着夜色离开皇城,黎明时分才到了慧宁师太静居的山中。
    孑然而逝的慧宁师太几乎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一串用了三十余年的佛珠是留给自己的长女顾锦的, 还有一盏归属于云瑶的长生灯是留给天子顾修的。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纵观慧宁师太孟雪芙这一生,谁也说不出她过的值或不值,好或不好。
    她本是荣安亲王嫡女与定国公孟岑相合所生下的贵女,孟氏上面有三个哥哥,她自小便是在千宠万爱的呵护中长大的,她也是当年的汴京城中最最风光, 最最让人艳羡甚至是嫉妒的官家小姐。
    这样的她原本就该安安稳稳的嫁给一个与她门当户对的世家公子,安安稳稳的生儿育女, 到了晚年儿孙绕膝, 安逸富贵的过完这一生。
    可是她偏生爱上了那个她最不该为之动情的人, 又为了这个人,心甘情愿的嫁给了那个世间最为虚伪凉薄的男子。
    成婚后,生性怯弱的她根本承担不起太子正妃的头衔,也约束不住太子府中那些各怀心思的美人,她只能躲藏在她的爱人身后,终日活在那些虚伪的算计之中。
    再后来,她的爱人也被辜负,枉死在了终年积雪寸草不生的北荒。她的第一个孩子,那个会说会笑会写字会吟诗会唤她母亲的孩子,也葬送在了那些为了皇权而不择手段之人的手中。即便她是这个王朝最尊贵的女人,面对孩子的死亡和爱人的离去她都无能为力。
    她绝望了,懦弱如她也只能想到逃离,逃离她不想面对的一切,终日用梵音禅语麻痹自己。
    直到爱人的骨肉回归宫城,她心底的希望才又重新燃了起来。她用她手中仅有的权力将爱人的骨肉推上了至尊之位,然后守着爱人的灵位直到寿终。
    孟雪芙的一生走完了,这一生她被辜负了太多次,可她唯一自觉亏欠的便是她的长女。
    她的长女是那样的亭亭玉立,落落大方,又是那样的端庄温婉,隐忍坚韧,宽仁良善,她的长女与她不同,她承住了头顶的凤冠,身为国朝公主的担当。在没有她这个生母庇护的日子里,她用自己的羽翼护住了那些弱小的弟弟们,让他们在那座森冷的宫墙里享有了片刻手足骨肉的温存。
    也正因如此,所有人都忽略了顾锦原本也可以天真烂漫,也可以恣意扬情,也可以放肆娇纵。
    国朝的公主也不是生来便会做个公主,公主生来也只是个爱红爱粉,爱香爱玉的小女儿罢了。
    孟雪芙走了,长眠在了爱人最喜爱的海棠花树底下,化成了一抔土,无声无息的融进了大周幅员辽阔的山河。
    佛俢来世,因果循环。
    她不知前世种下了什么因缘,才酿出了今日的业果。
    若她对她真有亏欠,她这最后将近二十年的光景守着她的灵位,每日为她点长生灯,想必也是还清了。
    倘或当真有望重来,她仍旧愿意遇见她,遇见这世上最美好明艳的女子。
    ***
    因着慧宁师太身故之事多少有些突然,一向体贴入微的宁王妃徐静柔忧心晴昭公主会因丧母而心情憋闷,故而打着去往南洋办货的旗号强行拉着晴昭公主顾锦外出散心,连驸马卓袇和三个子女都给扔在了汴京城里。
    徐静柔说:长姐在京多年,一直操心着皇家诸事,从来不曾好生消遣一番。因而此次她与晴昭公主离京游玩,不论归期如何,若是玩得高兴,兴许一年半载都不回来了。
    当年五月,宁王顾攸眼泪巴巴的送走了自己的爱妻和长姐,回到王府中哭了没半个时辰便被自家母妃一脚踹去了公主府去接与父亲一齐滞留于汴京城内的小公主顾曦璨。
    年仅五岁的小公主从出世那日开始便被这些亲长们兄弟们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当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要太阳不给星星。
    除了晴昭公主这个生母以外,谁也不愿约束这个小家伙儿一星半点,谁都是变着花样的哄她高兴,逗她开心。
    晴昭公主在时,这些亲长们都还有三分忌惮,顾忌着晴昭公主的威慑不敢太过娇纵幼女。晴昭公主一走,所有人都如困鸟出笼,彻底放飞自我了。
    晴昭公主走后第一日,金氏太妃便将这个小家伙儿接到了宁王府中,生生搂着兴奋到不愿入睡的小公主看了一夜的戏法。
    晴昭公主走后第五日,恒郡王带着新婚不久的妻子孟通接了年幼的妹妹去了趟北郊,回来便买了三樽巨大的石雕野兽,说是小妹妹喜欢,就想放在府中。
    晴昭公主走后第十日,当朝天子和宁逸亲王亲自带着小公主去逛汴京城中的集市,也不许人净街,小公主就那么挺胸抬头的骑在天子顾修的肩头上指挥着他要往哪里去,就往哪里去。宁王殿下就跟在一旁,身后还专门带着两个抱钱匣子的小厮,这位小公主开口说一句想要,他便立马付了银子,将整个摊位都包下来送给她。
    在这群亲长之中,唯有韩太傅是个特例。
    当所有人都忙着带这位小公主游山玩水,肥吃肥喝的时候。韩太傅只命人从宫中库房找出一把七弦古琴,每日与君王共同理政之后便在养逸居中拨弄琴弦,调音书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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