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 养大小皇帝后他总想娶我

——(164)

    君臣二人在苏神医的小药庐里喝了两盏清水,最后被实在气结的苏神医赶到了忍冬生长的药田里。
    暮春时节的忍冬郁郁葱葱,金银双色的花瓣状如水滴,笔直的向上生长着。成熟的忍冬可疏散风热,清热解毒,初夏时用以烹粥最能养身解热。
    采摘时,经验丰富的韩墨初挑拣着花蕾膨大却并未万全开放的花瓣,经验不足的顾修则提着竹篮亦步亦趋的跟在韩墨初身后,没一会儿便摘了一丛。
    子冉,还要摘么?顾修颠了颠装了一半的竹篮问道。
    难得来此一趟,若不多装些岂不亏得慌?韩墨初说着眼睛已经瞄上了不远处更大的一丛:陛下安心,常如没有他说的那般小气,便是臣把这些都摘光了,他也不会当真与臣生气的。
    其实苏先生医术了得,这些年来除疫,救驾,都曾立过大功,加个正三品衔也不算什么。顾修继续跟在韩墨初身后提着篮子:子冉何必不允?
    臣并不是不想为他加官,臣只是不想他为了成亲而娶了自己不喜欢的女子。陛下这样一个明白人,何以堪不破?此事的症结并不在于封官加品的事情,而是在于那户人家嫌贫爱富,便是真成婚了也过不得两日安生日子。韩墨初回过头又往篮子里投入了几朵花瓣。
    既然如此,朕可以去烦烦母妃,让她在母族之女中为苏先生选一个门户相对,品性温良的。知根知底的,也省许多麻烦。
    陛下,常如的事情你是当真没看出来么?韩墨初突然站定,转过身在顾修额前轻轻点了两下:臣教了陛下这么久,陛下怎么还是学不会?
    苏先生有什么事?朕又有什么没学会的?朕比不上子冉聪明,朕从见你第一日便知道了。顾修略微低下头,冷毅的目光与人相对之时,总有种让人难以言喻的温柔。
    云驰啊云驰,一到情爱这类事,你怎么就成了痴儿了?韩墨初忍笑摇头:陛下与那位裴太医相见不下数十次,也曾由他服侍进药,就从来不曾发现那位裴太医是个女子么?
    女子?子冉说她是女子?太医院历来没有女子,莫不是内府司在选人入宫时渎职了?子冉既然早知为何不早点问责呢?顾修一本正经的问道,他与宁王顾攸到底是亲兄弟,除了亲人和心悦之人,其余人的长相几乎不往心上去,除非长得如熊虎一般壮如城墙。
    韩墨初叹了口气,耐着性子给顾修讲明了裴一恒的身世,也讲明了苏澈对这个小徒弟的欣赏和偏爱,还有他为了这个小徒弟是如何养了满脸的大胡子,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为了让小徒弟圆梦,又是如何求着他把那小徒弟带到战场上去的。
    自从我知道常如为何蓄须后,我便知道他必然是属意于她了。本想着要不了几年便能吃上他和那孩子的喜酒,谁知一拖拖到了今日他倒要娶别人去了。事已至此,做兄弟的我也只好想点法子帮帮他了。
    成全姻缘这种事,朕的确不懂。只是子冉确定并未会错意么?毕竟苏先生从未说过他属意于谁的。
    有时候越纯粹的感情,越容易让人变成灯下黑。韩墨初眉眼一弯,欺身拥住了顾修的肩头低声道:你我不就是如此么?陛下是忍了多久才说的?
    约莫有几年吧,子冉不是都知道么?顾修肩头一僵,耳根在韩墨初温热的呼吸中迅速转红:朕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不是么?
    其实,不是的。韩墨初缓缓开口。
    嗯?
    是宁王大婚那日陛下吃醉了酒,自己告诉臣的。
    顾修眼波一转,又想起了当年旧事。
    那一日,他饮酒醉到不省人事。再醒来后寝衣都换成了新的,而那只一直被他藏在心口的小狐狸却依然贴在他心口本先的位置上。
    守了他半夜的韩墨初,怎么可能不知道!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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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一章 灵枢
    是日深夜, 新月如勾。
    紫居后殿的小厨房里灯火微明,韩墨初长发半束,背上搭着一件青衣长褂, 左手端着一只广口大瓷碗, 右手斜拿着一副长木筷, 在碗中轻快的搅动着,一阵阵碗筷磕碰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 显得格外清晰。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从苏神医的药庐回来后他与顾修君臣二人便钻进了那三间专门用于钻研的大空屋里琢磨起几本能用以推算天气的星象书来。
    三更天时,二人因饥饿而睡意全无
    韩墨初问顾修:想吃什么。
    顾修思索片刻道:鸡蛋羹。
    鸡蛋羹是尚宫吴氏服侍二人时二人最喜欢的一道宵夜,不仅清淡落胃又能充饥,哪怕一时贪嘴多吃两碗,转日也不至于积食伤胃。
    深夜饥饿时吃上一碗,胜过多少安神的灵丹妙药。
    如今尚宫吴氏去宫外照顾晴昭公主养胎不在,他们又实在不愿在这个时辰为了一碗鸡蛋羹折腾起一帮宫女太监,一时心血来潮的二人便想起了自己动手。
    顾修手持一柄烛台无言的守在韩墨初身边, 静静的看着磕在碗中的鸡蛋在木筷的搅动下变成了一碗黄澄澄的鸡蛋液,直到蛋液表面堆积出了如积雪一般的泡沫方才停下。
    嗯,差不多了。韩墨初笃定的点点头:云驰去把火引了吧。
    师父。一直不曾说话的顾修轻声唤道:你可加盐了?
    是呢,要加盐的。韩墨初微微一愣,随即捻了一小搓精细的盐粉洒到了碗里:好了,现下去引火吧。
    师父。顾修端着烛台又迟疑了。
    又有何事?
    师父可知吴姑姑烹这道鸡蛋羹时用的是哪个灶火么?
    被顾修如此一问,韩墨初也迟住了。
    他知道鸡蛋羹这道菜是用蒸屉做出来的, 可是这一层一层高高堆起的蒸屉是怎么用的他确实不知道。哪里生火,哪里添水, 几时放柴他都不知道。
    他与顾修早年最不济时也有御膳房的宫人一日三餐的热汤热饭送过来, 哪怕身在战场也有伙头军供给饮食, 什么时候也用不上他们两个亲自操心。
    唯有一次宴后烹粥,再然后便是今时今日。
    顾修见他迟疑,指着一排各司其职的锅灶又问了一句:师父,用哪个?
    容我想想。
    韩墨初沉吟片刻,忽然灵光一闪。
    世间食物千千万,烹饪之法万万千,无非是要将食材由生转熟。蒸不得便煮,煮不得便烤,烤不得便烧,只要熟了便能吃了。
    韩墨初如是想着,做出了一个颇为惊人的决定。他先是用顾修手中的烛台点燃了一个厨下日常煲汤熬粥用的文火小灶,又将盛放蛋液的大碗放进了煲汤用的砂锅,锅中注水,最后盖上盖子:云驰等等吧,水滚了就能吃了。
    通红的炭火将锅中的清水加热至沸腾,恍恍惚惚的白气顺着锅盖上的气孔缓缓向上攀升,沸热的滚水带动了锅中坐下的小碗,时不时发出几声细小的闷响,就在人眼不见的地方,碗底与锅底之间的碰撞,无意之间将砂锅底部磕出了一道极其细小的裂纹。
    然而,炭火还在烧,热水还在沸,碗底也还在磕。
    小小的裂缝被无端放大,无孔不入的清水渗了进去,打湿了砂锅内里,将被火烧到干硬的陶底重新烂化成了红泥。
    随后,只听砰得一声巨响,砂锅碎成了两半。锅中的大碗倒是完好无损,只是碗中半生不熟的鸡蛋羹都泼了出来,锅下的炭火被锅中的沸水瞬间浇熄,嗞啦一声一股白烟腾空而起,烟雾散去后,小厨房里锅塌碗倒,宛如一片废墟。
    巨响过后,小厨房里一片死祭。
    小厨房外却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靴履踏地之声,原来是方才的巨响引来了紫居里换班的侍卫。
    吱吱呀呀,小厨房的大门被从外面粗暴的推开,一伙人迅速将小厨房包围,各人手中的灯笼又将昏暗的小厨房照得通亮,领头的小统领朝着二人的背影满脸戒备的高声喊道:什么人!什么人在那里!
    顾修微微偏头,一双仿佛生来就带着煞气的眼睛瞥到了小统领的身上,小统领被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单膝跪地朝二人行礼:参见陛下,参见韩太傅,吾等方才听见此处声响太大,故而前来查看,不知陛下和太傅大人可有受伤。
    没什么,你们收拾一下就是。韩墨初面不改色的放下了卷起的袖口,与身边的君王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
    穿过通往寝殿的回廊,顾修单手护着即将熄灭的烛火:时至今日朕才相信,原来师父你是当真不会做饭。
    这有什么?臣自幼长在百茗山上,易鶨先生除了烤饼和烧猪肉什么都不会,而且没几年就连烧猪肉也懒得做了。对外便说自己吃素,可是我和常如从山里捉回来的野物钓回来的青鱼,他一口也没少吃。韩墨初理所当然的挺直了腰背:做师父的不会,教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会?陛下不是也不会么?
    早知如此,朕今日该点青鱼和野物才是。
    陛下点了也无用,臣做得熟,但是不好吃。韩墨初坦坦荡荡道:陛下若要,臣明日可以为陛下再下一次厨房。
    还是不必了,朕的子冉是治世之臣,让卿家委身厨下,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
    陛下,若是嫌弃臣的手艺可以直说,为人处事不必这般拐弯抹角。
    ***
    次日,君臣二人早朝归来。
    只见二人日常用膳的小桌上摆着个半新不旧的白瓷罐子,韩墨初看见那罐身的第一眼便看出了那是昨日在苏澈那里看上的那罐上等冰片。
    元宝,这罐子可是苏先生送来的?他可是有什么话说?韩墨初在桌前落座,一直在厨下候着的小宫女们便将温在食盒里的早膳端了上来。
    回韩太傅的话,这罐子正是苏先生一早饢寷派人送过来的。元宝躬着身子低声回话道:苏先生派来的人传话说,苏先生今日去青要去云坊新开的酒肆找那媒婆退媒金去,若是那媒婆撒泼不给,希望您能准一队禁军去给他撑撑场面。
    统共就为了五十两银子,他倒也当真想得出来。且不说五十两银子够不够这些禁军一日的军费。一个四品内臣带着禁军去要找平民要帐,也不怕御史台参他仗势欺人。韩墨初接过侍膳太监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手对着元宝道:你去太医院,叫旁人将今日当值的裴太医替下来,就说是陛下的意思,要他即刻去一趟宁王府,给宁王殿下请个平安脉。
    是,奴才遵命。元宝领命而退。
    子冉好端端的让那位裴太医去宁王府做甚?元宝走后,顾修十分不解的端起粥碗:不是苏先生有事相求么?何以扯到了六哥和朕的头上。
    青云坊中新开的酒肆与宁逸亲王府不过一街之隔,裴太医离宫去往宁王之所必然途径此地。韩墨初悠哉悠哉的与自己掰了块点心:若他二人有缘,那位小裴太医自然赶得上这场热闹,也自然会去替常如解围。臣为了自家兄长的终身大事,借了陛下和宁王殿下的名头说了个谎,还请陛下不要怪罪。
    韩太傅此言,说得好似朕当真怪罪过你一般。顾修轻叹一声,仿佛蒙受了老大的不白之冤。
    ***
    韩太傅虽说不擅烹饪,可一向料事如神。
    裴一恒得了旨意不疑有他,急急忙忙换了出宫用的常服提着药箱出了皇宫大门。
    行至青云坊主街时,前方不知出了什么热闹竟被堵得水泄不通。这趟街市本就繁华且人流极大,一有热闹可瞧,登时就能聚上三四十人围观。
    皇命在身的裴一恒无暇顾及此事,只能护着药箱将挡在身前的人流用手分拨开来,艰难的挤到了热闹的中心点,他做梦也没想到这场热闹的主人公竟然是自己的恩师苏常如和几个浓妆艳抹,头戴红花的老女人。
    统共五十两银子你来要了几次了!真当我们这些姑婆是好惹的!一把年纪无钱无势还想在天子脚下娶美娇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是瞎了心的不要脸!不要脸!媒婆甲伸出食指点着自己被香粉催得粉白的面皮,摇头撇嘴做出臊人之状。
    当初是你说的若是姻缘不成媒金可退的!说好的事情怎能变!你怎得这般不讲信义!面对这一群火力迅猛的老姑婆,成日与医药为伍的苏神医根本不可能占据上风。
    大家评评理呦,咱们做大媒的可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做的都是良心生意。媒婆乙揪着翠绿翠绿的小手帕,惺惺作态道:就这位爷,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宫中的太医令,谁知道京中连间砖瓦房都没有!成亲后还得住在京郊的毛竹屋里,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好容易寻了一个,你还不满意,还来退银子,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胡说!你与我找的分明是个寡妇!苏澈在众人起哄的声音中勃然大怒。
    寡妇怎么了?房无一间地没一陇,一把年纪还想着老牛吃嫩草,你也真不怕闪了腰硌了牙,回头儿子没生出来,再死在人床上!媒婆丙也接了话茬添油加醋的啐道:呸!四十无妻的乌龟老王八!
    因为京兆府尹的暂时缺任,这些日子,汴京都城街面上只要不是出了头破血流的人命官司是不会有人去唤地保的,当街这样的小打小闹更是无人过问,一来二去人就越聚越多,姑婆们口无遮拦的村话引得哄堂大笑。
    裴一恒见此情形瞬间被气得头脑发热,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直接将碰壁的苏澈拦到了身后,厉声大喊:你们这帮该天杀的老姑婆!你骂谁是乌龟!说谁是王八!
    小?小裴?苏澈很明显对凭空出现的裴一恒很是惊讶。
    哎呦呦,哪里来的小毛崽子,也敢来要我们的强?!媒婆甲挺着圆滚滚的大胸脯,企图从气势和身形上将对方压倒。
    你们这群不要脸的老姑婆,坑了人银子还不给,在这天子脚下皇城之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裴一恒毫不示弱的挺起了自己单薄的胸膛与三个老媒婆对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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