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 养大小皇帝后他总想娶我

——(145)

    看着韩墨初嚼苦瓜,顾修的表情好似比自己吃了苦瓜时还难受:子冉别吃了,朕知错了还不成?
    陛下与臣本为一体,陛下的过错也是臣的过错。臣自然要随陛下同甘共苦了。韩墨初轻轻擦拭嘴角,弯眸道:今后陛下犯错,臣不动戒尺,就陪陛下吃苦瓜。陛下若是舍得,就尽管犯错。
    你知道朕舍不得。朕不是楚王也不是齐王,朕就是要把子冉放在心尖上,护在身后面。顾修俯身拥住了韩墨初的肩头:子冉不是紫衣,子冉是天下无双的子冉。朕会让自己和大周更加强大,让天下人即便知道了子冉是朕的软肋,也不敢动你分毫。
    好了,陛下别贫嘴了。韩墨初勾起唇角,眼珠一转又不知想起了什么故事:今夜臣要交给陛下一件事情,陛下若是办好了,就不必再吃苦参丹了。
    当真?
    当真。
    韩墨初交给顾修的差事是一桩比吃苦参丹还要苦的差事。
    晚膳过后,内监总管元宝带着几个人抬了两个大木箱到了暖阁之中。
    木箱中零零散散的堆放着数不清的四方木牌,牌子是匆匆赶制出来的,原木之上的漆味还未散尽,熏得人喉咙发痒。
    韩墨初交给顾修的差事就是在明早之前,将这些牌子上都抄上功臣二字。
    他先是寻了条旧帕子给顾修遮挡住了口鼻,又将笔砚端到了顾修身边,自己也屈膝坐在一旁给卷起袖袍给顾修砚墨。
    誊抄木牌这件事看似简单,实则极其考验耐性。
    即便是顾修这种天生沉稳,不事张扬之人也难免会心生浮躁。
    起初,顾修还能一笔一划。
    写着写着,他便连功臣两个字都快不认识了。
    字迹也跟着潦草起来。
    好不容易抄完一箱的顾修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动了动抄到酸痛的手腕,忍不住问道:子冉,这些牌子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自然是换银子了。韩墨初加快了研磨的速度:不然,臣为何要如此累肯陛下?
    银子?朕的字可比不上逸安公子的字值钱。顾修话里浸满了对日前在台州临海郡典当扇子的耿耿于怀。
    一点小玩笑,陛下也至于记那么久么?韩墨初轻轻挑动了眉头:好了,陛下若是累了便与臣换换,陛下砚墨,臣来写。
    无妨。顾修将手边的浓茶一饮而尽,打起精神:这样的差事,何必再让你也跟着受累?
    ***
    转过天来。
    是个万里无云,晴空万里的好日子。
    冰雪消融,春意盎然,汴京城郊的柳枝都抽了嫩芽,京中百姓竟相出游,四处都是一派生机勃勃的好景象。
    满朝文武登临殿阁,那些意气风发的臣子们并不知晓,今日的他们即将经历什么。
    宣政殿上君王未曾临朝,太傅韩墨初身着一品紫金朝服立在龙案一侧,宽大的龙书之案上堆放着一座半人高的木牌山,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导致了整座大殿之上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漆味。
    众人还未勘破此局时,韩太傅便开门见山。
    诸位大人,昨日陛下一夜辛劳,故而今日不能列席朝会。只好托本官带给诸位大人一句话眼下国库空虚,时局艰难,诸位都是我大周的肱骨重臣,也都是一心报效家国的忠臣良将。如若诸位不弃,就请将家中的闲散碎银拿出来,与陛下共克时艰。陛下愿以这些亲手所制的功臣牌为敬,以彰诸位青天皓日之功。
    韩墨初话音才落,满朝文武便炸开了锅。
    这群人中,有真心实意想倾尽家财报效朝廷的,有素日勤俭力不从心的,还有一群想着怎么一毛不拔的。
    韩墨初静静的立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看着朝堂之上形形色色的嘴脸,等到约莫一柱香后,韩墨初摆摆手叫过了身后的内监总管元宝,端着一本相当厚实的空白册子走到了众臣当中。
    诸位大人若是商议好了,那便在这本集贤录上写上名字,填上数目,无多有少,只听凭自己心意就是。
    元宝先走到了云孟两家的国公面前,云珏及孟绍对视一眼一人往册子上勾了一万两的数目。
    及传向后,众人纷纷效仿。
    约莫半个时辰后,这本空白册子被填得差不多了。
    韩墨初接了册子,一页一页的开始翻看。
    翻到其中一页时,韩墨初忽然停了下来:工部尚书曹大人,捐银九百两,少了点儿吧?
    韩太傅,下官写的已经是下官大半年的俸禄了。被点名的曹忠先是一愣,随后又托起袖子,佯装拭泪:下官家中子侄之辈不争气,家中一年全靠下官的这点俸禄了。
    哦?本官怎么不知曹大人家中如此清贫?韩墨初若有所思的从自己袖袍里掏出了一本泛了黄的旧册子顺手翻到了某一页上:这是当年陛下聘嫁晴昭公主的礼单,这上面分明写着工部尚书曹忠,赠芙蓉彩玉观音像,当年市价一万八千两。您一年的俸禄才一千五百两,这观音像,您是怎么买下来的?
    这这是下官家传的是家传的。曹忠心虚的闭了眼睛,实在不能睁眼再说瞎话了。
    原来是家传的啊?韩墨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本官想不到,曹大人家中竟然当真如此清贫,不如让督官府上门到曹大人家中去,看看您家中可还有多少家传之物可以变卖的,本官帮你一把如何?
    韩太傅您不必说了!曹忠闻言立时改口:下官再添五万两银子就是了!
    照这么看,户部尚书吴大人,您这一千两也是少了点。当年您赠了晴昭公主金帛彩衣一百零八件,价值两万两千两。韩墨初手中托着礼单眯眼咋舌道:啧啧啧,难不成您这些彩衣也是祖传的?就算是祖传的,为何还能做成了晴昭公主穿戴的尺寸呢?
    韩太傅,这这个户部尚书吴有思试图分说,却又不知从何处分辨,只能红着脸低下头:下官也再添五万两吧。
    韩墨初欣慰的朝人颔首致意,又比着集贤录上众人填写的数字,又比着当年晴昭公主出嫁的礼单一条一条的念了出来。
    你说你没贪过钱财,没收过私礼,清清白白一个人,那又是如何送得起这万般贵重的贺礼的?
    就在众人愁云惨淡之际,门下给事中尚祈忽然反应过来,公然开口质问道:韩太傅,您当年不是也赠了晴昭公主一座芙蓉玉香炉!若是按您所说,您的俸禄也供不起这樽香炉吧!
    想当年,他们这群人若不是看着一品首辅韩墨初往公主的嫁妆单子里添了一份那么重的贺礼,他们也不会随之跟风,攀比着往礼单上砸钱啊?
    韩墨初轻飘飘的扬起嘴角:本官向来清贫,那香炉是陛下早年间的赏赐,统共也就那么一件拿得出手的东西,也算是为陛下尽些心意。诸位大人,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众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只能老老实实的在那集贤录上重新填上一串能保命的数字,灰溜溜的领回一副功臣牌算完。
    谁能想到,七八年前的一场婚礼,能跟今时今日的朝堂挂上勾呢?
    功臣牌的材料用的是最廉价的桃木,因为时间紧凑,所以毛刺都不曾打磨干净。下方悬挂的流苏都缠在一起了,上面的字迹也是急着赶出来的,有些连墨迹都没阴干。得了功臣牌的臣子也不敢怠慢,只能将这个做工粗糙的烂木牌子用琉璃罩子供奉起来,时时反思一下自己当初为何会蠢到那种地步,削尖了脑袋给人送把柄。
    众人懊悔之余,也不得不佩服。
    韩墨初这个浑然如玉的首辅大人,竟然能把抄家这件事办得这么清新脱俗。
    又没撕破脸,又缴了银子,又能让他们中的所有人从此对顾修感恩戴德。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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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七章 铸币
    京中派发功臣牌的东风很快吹到了大周各地, 所有在晴昭公主大婚之日赠过厚礼的官员们都十分主动的填写了集贤录,把为官多年敛来的财富掏出大半捐回了朝堂。
    当然,韩墨初也并不是不近人情。
    那些不甚宽裕, 但心系家国的官员们即便递上了银子, 他也不允户部入帐, 原封不动的与他们退了回去。
    韩墨初此举,不但让国库充盈, 且给了大周所有官员一个警醒。
    那便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们行动有没有触犯国法其实身为上位的君王一清二楚,只看君王想不想处置他们罢了。
    白生生,亮闪闪的雪花纹银汇入汴京。刚闲逸了没几日的户部官员们又像冰面上的陀螺一般转了起来。
    国库之中银钱充裕,太傅韩墨初也终于得了空闲腾出手来将那种即将问世的新币的母图绘制了出来。
    是日,又是细雨纷纷,春色温润的一天。
    申初时之时,小太子顾毓诚顶着一头热汗穿着一身贵气逼人的云锦箭袖袍,肩上挂着一柄精致小巧的竹弓, 拎着一只肥大的灰野兔从门外跑了进来。
    这一身小袍子是太妃金氏斥巨资找苏州绣娘做的,连袖口都捻了一根根细细密织的孔雀金线,腰带上镶满了一圈拇指大的鸽血石。只是此时金线蒙尘,宝珠沾灰,整个人看起来灰头土脸的。
    紧跟在后的君王顾修也是一身墨色龙纹的紧袖猎装,裁剪得体的紧袖袍服贴在身上,衬得人愈发的英气逼人, 勇武不凡。
    父子二人身后,内监总管元宝背着两幅箭袋, 另有七八个小太监抬着几个装满猎物的大筐, 一道进了宣政殿内。
    年满七岁的小毓诚终于长得比顾修的弓高了, 顾修答应过他,等他长得比弓高时就要正式教他骑射了。
    故而从毓诚的生辰之日算起,顾修但凡有空都会亲自带着毓诚到猎场去。
    父子二人回来时,韩墨初正守着那张宽大的御案聚精会神的给手中的画作勾线。
    一身清俊文雅的雪青色暗纹绛纱袍宛如春日细雨,润物无声。
    同那对泥猴一般的父子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小毓诚拎着兔子一路蹦跳着翻过了宣政殿的门槛,踮脚凑到了韩墨初面前:亚父亚父,你看诚儿今日自己猎的兔子!
    小殿下这么小小年纪都会猎兔了?比亚父可强多了。韩墨初搁下手中的毫笔,屈指刮了刮小毓诚脏兮兮的小鼻尖儿:诚儿拿去交给吴姑姑,晚膳就吃它了。顺道让吴姑姑给你擦擦脸,换身衣服吧。
    唔!好!
    小毓诚一蹦一跳的飞到了尚宫吴氏的下处,韩墨初则逮到了同样跑了一身热汗的顾修,亲自淘了帕子给人擦脸:陛下不是说带诚儿打靶去么?怎么这么快就让他猎活物了?
    诚儿学得快,所以今日朕抱着他在马背上试了试,想不到这孩子竟不害怕,猎得越多越高兴。顾修闭着眼睛抿着嘴,一动不动的任由韩墨初在他的脸上作威作福。
    臣看,是陛下自己想玩儿了吧?韩墨初将帕子抛回了手边的水盆里:说起来,春猎之事也是太!祖一朝传下来的祖制。自从陛下登基就搁置多年,陛下若是真想过瘾的话不如正经办上一回,到猎山去玩儿个两三日。不然再过几日新币推行之事提上日程,陛下想去可也没了机会了。
    等孩子们年岁再大一些再说吧,眼下朝中的宗亲臣子中偏好骑射的不多。到时候只你和朕两个人下场,也没什么意思。顾修目光中稍纵即逝的落寞被韩墨初尽数看在眼里。
    还记得旧年顾修第一次参与春猎典仪,那时节顾修的那几位兄长还都在世,现在就只剩下宁逸亲王一个了。
    如此物是人非,也难怪顾修不愿大张旗鼓的操办春猎之事。
    那也罢了。韩墨初简单收拾了笔墨,将话题转到了时下该议的政务之上:陛下还是看看臣今日午后与新币绘制的母图吧。
    顾修点点头,将韩墨初绘制的图纸托在手中仔细端详起来。
    韩墨初所绘制的新币图样与旧币大致相同,依旧是元身方孔的形制,只幅面之上多了九条象征皇权的飞龙,以及象征祥瑞的云纹。
    新币的背面则是围着方孔四周写着四个纂书小字:载,盛,通,元。
    顾修一字一顿的念了出来,不禁疑惑:载盛?载盛二字从何而来?
    陛下登基之时随我大周先祖拟了国号为永定,而今四海升平,九州繁华,正是一朝鼎盛之时。韩墨初凑在顾修身边与人共同托着手中的图纸:臣想着陛下何不就此改元为载盛,方不负如今我大周睥睨四海之大势。
    载盛载盛君为盛世之载君载千秋之盛顾修念着念着忽而觉得这几个字重如千斤:子冉啊,载盛二字朕可担得起么?
    陛下自登基以来扫除贪腐,精简朝政,开疆拓土,富足民生。而今我国库之中一年的民生赋税便抵得上永熙一朝三年的总和,举国百姓无灾无疫,无饿殍无饥馑。韩墨初展颜笑道:如此太平盛世之下,陛下自然担得起载盛二字了。
    子冉所说的这些功绩若无你在旁辅佐,朕也极难成事。
    臣过去只说要陛下不可妄自尊大,又何曾说陛下要如此妄自菲薄了?韩墨初将晾干了墨迹的宣纸接了过来再次用镇纸展平:臣是陛下的臣子,试问臣想做的哪一件不是数典忘祖,哪一件不是为天下之先?若是没有陛下为臣做后盾,做壁垒。臣又有哪一件事能做成的?所以臣与陛下乃是相辅相成,谁离了谁都一样不能成事。
    顾修盯着桌上那张绘制着新币的图纸,恍恍惚惚的攥住了韩墨初的手腕,情不自禁的与人脸贴着脸站在桌案之后:君臣相辅相成,夫妻亦是相辅相成,子冉是臣还是
    父皇!亚父!晚上吃爆炒野兔丁好不好!换好了新衣的小皇子顾毓诚从里间蹦了出来,见了两人亲近的模样连忙捂上了眼睛:父皇亚父你们不知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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