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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换座位时,他知道路望远在盯他,但他没理,只在心底冷笑。
    渣狗,制裁你的人来了。
    让你脚踏两条船,有他在,绝不会放任宋不言误入你这条歧途。
    跟宋不言相处几天,傅成北最强烈的感觉就是心静,仿佛置身于幽静的湖边,平淡自然,特别舒服。
    宋不言皮肤白皙,身材瘦小,一点都不占地,不像五大三粗的沈柏,有时都能把腿伸到他桌下。
    宋不言正如他的名字,话特别少,别人不主动问他,他能一整天不说话。
    傅成北有时都觉得这个人不真实,像是一片质地轻盈的白鹅毛,存在感低下,却又能轻易吸引人的目光,是他接触过气质最特别的Omega。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
    沈柏喜欢,路望远也喜欢。
    除了这些,傅成北还发现,宋不言生活拮据。
    不是一般的拮据。
    有次早上刚到学校,他无意中看到宋不言书包里装着两袋面包,食用期限正好露在外面,距离过期只剩一天,俨然是超市低价处理的商品。
    那天他特别注意了下,宋不言是把这当两顿饭吃的。
    简直匪夷所思。
    难怪那么瘦,即便穿着毛衣,也能看到两肩的骨头。
    上午大课间的时候,傅成北跟沈柏在洗手间抽完烟,回教室的路上忍不住跟他提了下宋不言的情况。
    不料沈柏叹了口气,像早已知晓:没办法,他舅舅家对他不好。
    舅舅家?
    傅成北疑问:他爸妈呢?
    沈柏环顾了下四周,见周围来来往往的同学太多,便把傅成北带到没人的教学楼侧面。
    酝酿了会儿,沈柏沉重道:这其实是我跟隔壁校的外甥打听的,宋不言在那个学校挺有名,回回年级第一,家庭情况什么的也不是秘密。
    傅成北:他家到底咋了?
    沈柏喉结动了动,半晌艰涩道:听说他爸是军人,九年前因为南部战争不幸去世,他妈太伤心就殉情了。他舅家也是为他爸的抚恤金才收养他。听说最初对他还可以,但现在反正不行,一分钱不给。
    其实咱们去KTV玩啊什么的,有时候是AA,但我叫他的时候一直说是你请客,他那份钱最后都是我掏的,不然北哥?你咋了?
    沈柏话没说完,突然发现傅成北状态不对。
    脸色发白,胸膛起伏。
    傅成北摇头,哑声道:我没事。只是不由自主想起了路望远。
    如果路望远也知道沈柏刚说的这些,那他这段时间对宋不言突如其来的好就说得通了。
    毕竟在失去血亲这方面,感同身受。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跟不言匹配度90%的郁敞先生捏(第3章),这条疯狗很快就要被放出来了
    36.偷闻
    知道宋不言的家境后, 傅成北跟他相处时不由温柔随和了些,主动讲题不说,说话都是带笑的。
    除此之外, 他也一直想找机会问问路望远知不知情。
    这天, 晚上放学后徐叔的车还没到, 两人站在辅路边的树下等,周围行人车辆来来往往, 气氛自然,傅成北当即觉得时机到了,略一斟酌言辞就问了。
    出乎意料的是,路望远说他不知道。
    路望远不清楚宋不言的家庭情况?
    那他为什么对宋不言好, 莫非还是喜欢他?如果喜欢,定然会好奇宋不言的一切。
    傅成北捉摸不透,于是试探问:那你想不想知道?
    路望远微眯了下眼睛:为什么这么问?说完顿了顿, 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最近对他挺上心。
    这点不难发现。
    傅成北自从跟宋不言成为同桌,性子是一天比一天温柔有耐心, 像是跟一件易碎品相处,生怕让对方磕着碰着。
    这些路望远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
    傅成北挑眉:我同桌我能不上心吗, 你成天在后面不学习,观察我干嘛?
    狗比不会是吃他的醋吧。
    路望远淡道:没观察,抬头就能看见, 不看不行。
    傅成北:行吧。
    路望远重复上个问题:你刚为什么那么问,宋不言家庭情况怎么了?
    啧!看吧,他关心了。
    傅成北哼笑一声, 揶揄道:我看你也挺关心人家的,还好意思说我。
    路望远不知其意: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傅成北斜睨着他:真想知道自己去打听,别问我。
    路望远静静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傅成北盯着马路牙子, 少顷,正想趁机问清楚路望远和宋不言的关系,不料嘴还没张开,一辆黑色轿车就开了过来,同时鸣了一声笛。
    徐叔到了。
    傅成北见此只好作罢,摆摆手随口道:没什么,走吧。
    说完打开车门,弯腰进去了。
    路望远直觉傅成北话没说完,打算另寻时间再问。
    车上,傅成北低着头玩手机,没多久他眉头蓦然一皱,看向路望远。
    路望远察觉到视线,也偏头看向他,两人在被霓虹灯映照的车厢内对视。
    五秒后,傅成北忍无可忍,低斥:你干嘛,还不收收。
    路望远莫名其妙:收什么?
    傅成北以为路望远在装,瞪着他道:你说收什么!
    刚才车开没多久,他就闻到空气中有股淡淡的风信子香味,起初以为是错觉,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香味愈发浓郁,让他心烦意乱。
    他是怎么也没到,路望远能无聊到这地步。上车前没问出宋不言的家境,现在就故意释放信息素干扰他,多亏徐叔是个Beta感受不到,不然早捏着方向盘轰他下车了。
    路望远还是不解:把话说清楚,让我收什么。
    傅成北见此一顿,路望远这神情倒也不像说谎。
    恰逢徐叔突然出声:差点忘了,成北啊,等会儿下车记得把后备箱那束花带上,刚晚到学校就是因为在花店买它,江夫人说是你房里那几朵快枯萎了,让把新的换上。
    傅成北:噢。
    就说好端端的哪来的风信子。自从知道路望远信息素是风信子,他确实再也没换过花瓶的花,当然也没扔,照旧摆在窗台。
    可习惯性看上两眼,他便会立即想到路望远,所以他最近有在刻意逃避那些花。
    而且有次晚上他做梦,梦见窗台上的花摇身一变,真变成了路望远,当时梦里的他还傻逼似的指着路望远质问:
    怎么不早说你是花妖?
    这边傅成北沉浸在尴尬中出不来,那边路望远已经大致猜到事情的始末了。
    他沉默片刻,实在忍不住想逗几句:小北,怎么不说话了,你刚到底让我收什么?
    收信息素啊狗比。
    傅成北一脸菜色,半晌憋出一句:别逼我扇你。
    路望远低笑一声,没再吭声。
    回家路上的这段小插曲很快结束,可傅成北再也没法转移注意力。
    时至今日他也明白,他之所以喜欢风信子的味道,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路望远。
    这是信息素天然的吸引,是他作为一个Alpha的本能。
    以前他没闻过路望远的信息素,以为喜欢的是风信子,如今知道了,也闻过他真正喜欢的味道,所以再闻风信子,便能觉出些细微的差别。
    相比于从花店买来的反季节花,信息素其实更好闻。
    刚才也是没想到车厢里有花,才误以为那是路望远的信息素。
    他自己也迷惑,世界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让他和路望远的信息素匹配度那么高。
    他们都是Alpha,未来又不可能在一起,他以后易感期撑不住了,总不可能跟路望远的Omega说把你老公借我闻三天吧,多变态。
    然而矛盾的是,他喜欢路望远信息素是天性,除非切割腺体,否则无论如何也改不了,即便克制也是徒劳,也许暂时控制住了,可一旦有个契机,就会成倍爆发。
    与其这样与其这样
    傅成北脑子里陡然冒出一个想法,与其这样,还不如在路望远没结婚前闻个够。
    反正不要钱,想闻多少闻多少,等人结了婚,他再开始克制就行,舒坦一天是一天。
    这般想着,两人已经到了家,正在玄关处换鞋。
    傅成北打定的主意,就不会再犹豫。他瞄了眼正蹲下身低头解鞋带的路望远,眸光微闪,而后把那束白色风信子随手放到了鞋柜上。
    路望远的腺体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只需稍微弯腰就能闻到。
    Alpha本性如此,向来对和自己契合度高的信息素有着强烈的欲望和贪婪,傅成北也不例外。
    很快,只见他以看似弯腰够拖鞋的动作,将面目凑近了路望远的后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北放心,远哥以后也会让你闻个够
    (生活不易,最近工作变动,想每天让大家有文看,所以更新字数比较少,大家见谅,鞠躬)
    37.舒服
    路望远似乎并没发现傅成北在他身后的所作所为, 他照旧低垂着头,慢条斯理拆解鞋带,只不过他手底下的动作实在慢得出奇, 让人很难相信这不是刻意为之。
    他是故意这么慢的。
    傅成北自以为悄无声息, 在路望远后颈轻轻嗅着, 两秒后,他皱起眉头, 腺体周围并没风信子的味道。
    也对,平日路望远的信息素从不外溢,控制力极强,不然他早发现了。
    一时间, 傅成北有些兴致缺缺,看来想要闻路望远信息素并非易事,要么等人易感期时他去闻, 要么是直接提要求,说想闻你信息素了。
    当然, 傅成北暂且还做不到后者,他脸皮薄爱面子, 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
    没闻到,他准备神不知鬼不觉让开,而后自然而然换鞋。
    却不曾想, 他正要拉远距离,本是安静松鞋带的路望远猝然回头,目光如炬注视着他:小北, 刚在做什么。
    这是陈述句,并没有疑问的语气。显然,路望远已经知晓答案。
    厨房里, 傅先生说说笑笑陪江女士做晚餐,小黄花蹲在张姨脚边哼唧,迫不及待想要吃她手里为他准备的新鲜大肉。
    这边多热闹,就衬得玄关处多寂静,空气仿佛被凝结,介质不再流动,气氛怪异。
    傅成北哑口无言,眼睫闪烁,看着路望远动了动嘴,不知该说什么,平日能言善辩的他此刻竟是找不到一个体面的借口,只是呆呆跟路望远对视,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
    明亮灯光下,路望远五官立体,棱角分明,身躯高大,周身上下充斥着凌厉和压迫,以至于傅成北更是不知该作何解释,抿唇沉默着。
    跟我来。
    路望远忽然道,匆忙和傅成北换了鞋,一把拽住他手腕,径直朝二楼方向走去。傅成北因为心虚,也没挣扎,亦步亦趋跟着去了。
    中途江女士看见,喊了声:哎快吃饭了你俩去楼上干嘛?
    不等傅成北说,路望远先回了句:衣服不小心湿了,上楼换了就下来。
    边说着,他已经拉着傅成北上了楼,快步穿过走廊,将人带进了他的房间。
    傅成北进门前犹豫了一瞬,因为路望远之前可能带外人进过这房间,他有点说不上来的嫌弃,是某种意义上的心理洁癖。
    不过路望远没给他犹豫和拒绝的机会,一用力将毫无防备的他猛然拉进去,然后关上门打开灯,把他抵在门板上,呼吸略显急促地看着他。
    傅成北以为路望远准备训斥他,毕竟是他耍流氓在前,此刻是真的一点都不占理。
    试想一下,哪个Alpha肯把自己的腺体给另一个Alpha闻?这几乎称得上是明晃晃的侮辱,踩碎了作为一个Alpha的尊严。
    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不料片刻后,路望远只是低声问他:是不是想闻我信息素?
    事已至此,傅成北也不准备装,皱眉把按压着他肩膀的路望远推开了些,承认道:是,不过你要是不愿意,我以后不闻就是
    可没说完,傅成北就停住了,同时睁大双眼,难以置信看着路望远。
    几乎是一瞬间,傅成北就被风信子浪潮淹没了,鼻息间乃至于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能感受到风信子,令他舒畅到差点喟叹出声。
    你他声音有些沙哑。
    路望远眸色幽深晦暗,紧紧盯着傅成北,像是在确认一件被积压在心底许久的疑问:你,讨厌这个味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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