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 一只丧系咸鱼的日常

——(37)

    姜悟转动眼珠,一声不吭地看他。
    说对了。
    殷无执坐在床边,手里端着碗,道:这样,陛下把这一碗吃光,臣带陛下去飞一圈儿。
    那次在屋顶蹦跶,留给姜悟的记忆并不美好。
    他丧丧地收回视线,不想理殷无执。
    这回不蹦了,是真飞,臣命几个会轻功的好手,抬着陛下,在皇宫飞一圈,再回来。
    姜悟又看向他。
    殷无执拿勺子舀起蛋羹送到他嘴边,道:陛下先吃完,臣保证,这回绝对让陛下满意。
    姜悟张开了嘴。
    殷无执松了口气,耐心地一口一口喂进去。
    也许是相信他,姜悟没有多问,便把碗里的蛋羹全吃了。
    漱口之后,殷无执把他抱到了后院,对他道:暂时还找不到太多轻功好的人,但臣保证,明日便马上去找,今日便由臣先带陛下逛一圈儿。
    嗯。
    姜悟老实了。
    半个时辰后,姜悟身上的怨气终于散去了一点儿,他主动提出:歇。
    正好途径御花园,殷无执便顺势带着他落在了假山上的亭子里,想是今日有贵人在此歇息过,亭子四周都挂上了厚重的挡风帘。
    齐瀚渺一直在留意着他们的动向,见状便很快带着人跟过来,将亭子里放上灯,又端了炉子来暖着。
    殷无执把姜悟放在炉子边的小榻,拿着他的手在暖炉上熥了一会儿,道:方才臣去钦天监问过,明日不会刮冷风,也不下雪,一整日都有太阳,陛下若是若是想见秋无尘,就明日去吧。
    姜悟看着自己被他拿着的手。
    其实那日之后殷无执已经提过几次了,但姜悟懒,不想出门,就一直没去。
    他不愿意去,殷无执也莫名觉得有些宽心,就未曾催促过。
    可方才谷晏说了,姜悟如今这样可能是郁结于心,连续这么久下来,他虽然每日有好好吃饭,体重也在稳步下降,这样下去对身体肯定是不好的。
    有一说一,连续两日,姜悟连饭都不吃的这种情况下,殷无执莫名觉得被他欺负的时候日子也蛮好过了。
    虽然刚飞过一圈儿,但姜悟还是有些无精打采,觉得没什么意思。
    重新体会过游魂的感觉,就越发觉得这样的飞实在是粗制滥造,意难平得很。
    他不吭声,殷无执又开始反思那日。
    天子变成这副模样,也许真的是他的原因。
    如果他没有把人一直按着他确定当时姜悟真的差点被他亲死过去,如果再晚上几息,可能皇宫已经响起丧钟了。
    姜悟也许是被吓到了。
    毕竟连他都被吓得半死,盯了对方一个晚上的呼吸和心跳。
    殷无执低下头,道:那日晚上,还望陛下不要往心里去,臣,臣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但以后,肯定不会再这样了。
    他不提,姜悟几乎要忘了自己被按下去的事。
    说起来他灵魂出窍,是不是因为殷无执亲他。
    他顿时盯住了殷无执。
    被他这么一看,殷无执的头更抬不起来了,他闷了片刻,又道:若是,若是陛下觉得,让子琰兄侍寝可以让您高兴,臣今晚就去告诉他。
    姜悟暂时顾不上别的:抱朕回宫。
    殷无执尚未明白过来这个命令的寓意,便已经条件反射地把他抱起来,姜悟说:快,回宫,上床。
    顾不得齐瀚渺的表情,殷无执直接把姜悟抱回宫,摆在床上,然后蹲在一旁。
    过来。
    上来。
    躺这儿。
    殷无执僵硬地顺从他,陛下这是
    亲朕。
    殷无执怎么爬上来的,又怎么退了下去。
    他默默蹲在床边,道:陛下不要戏弄臣。
    朕许你亲。
    不行。殷无执不想再抢救他一次了,也不想莫名其妙背上弑君之罪名。
    姜悟道:按住朕,强吻朕,你又不是没有做过。
    殷无执:
    他的脸涨红又发白:总,总之,那日臣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陛下早点休息,臣这就离开。
    站住。姜悟道:你再走一步,朕便剁了你的脚。
    殷无执停下脚步。
    身后,天子说:殷无执,你是不是贪恋朕之美色。
    说出这话的人是何等不要脸呐。
    殷无执半晌没吭声。
    他也在想,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明明厌恶他的,可为何总是不受控制地亲近他。
    还是你喜欢朕。
    殷无执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
    朕就这样好,让你三番五次忍不住爬床亲近。姜悟本来不想理会这件事,但他求死之时脑子偏偏转的比平时要快:你还强吻朕,差点亲死朕,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朕。
    我没有。殷无执浑身都是麻的,他硬邦邦地说: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你真有趣。姜悟每一句话都是真情实感:你喜欢朕,却不愿承认,因为朕玩弄你,欺辱你,你觉得应该恨朕,可你又控制不住想接近朕,对朕好,殷无执,你可是有脑疾。
    冰冷从脚底蔓延至全身,殷无执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像是在仇敌面前被扒光了衣服,姜悟言语毫不留情,把他揭露的彻彻底底。
    这一瞬间,他想寻个地缝钻进去。
    他越发笃定地说:我没有,我是讨厌你的。
    殷无执,你就是喜欢朕。姜悟说:你喜欢朕,所以才会亲朕,朕都没要你亲,你还亲。
    殷无执:
    他通红的眼睛被水光覆盖,攥紧的指甲深深陷嵌入肉中,刺痛让他稍微清醒,可辩驳却苍白无力:不是的。
    那你前日为何亲朕?姜悟说:难道是想把朕亲死?
    听到死字,殷无执立刻找到自己的声音,语无伦次:是,我就是想
    他狠狠咬破了舌尖,血腥味弥漫在唇间。
    亲死?这算什么报复?姜悟说这种话,分明就是在嘲笑他。
    殷无执心中越发冰凉,甚至觉得可笑。
    他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东西,姜悟根本不配被喜欢,无论是从一开始宣他入宫,还是如今无情地揭穿他所有的心思。
    他那样小心翼翼地对他,可姜悟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他心口划刀子,每一刀都干净利落,不留余地。
    殷无执。无论是出于殷无执喜欢他,还是出于殷无执恨他,姜悟觉得他都不会拒绝自己这个提议:你过来,朕允许你亲死朕。
    第45章
    第二日,陈子琰一觉醒来,便发现殷无执正在门外的墙根坐着。
    他偏头看了一眼少年偏红的眼角,若无其事地把门关好,道:一大早的,坐这儿干什么?
    听到声音,殷无执回神站起,平静道:陈兄早。
    早。
    我要走了。
    陈子琰:?
    我昨日已经连夜向太皇太后道明原委,准备出发去齐王封地彻查马匪一事,手里纸张发出声响,殷无执顿了顿,抬手递给陈子琰,道:这是我这段时间观察下来,关于如何应付陛下的建议,日后你一人留在宫里,务必小心行事。
    陈子琰接过来,寥寥扫了几眼,大概就是关于天子的行为分析,还有一些常见的小毛病和小喜好。
    他抬眼看向殷无执,后者已经弯腰拿起放在地上的佩刀,他来的时候也是挂着佩刀的,只是进宫面见天子被没收了,此刻要出宫,自然是又还了回来。
    你真的要走?
    嗯。殷无执以为他是害怕,又回身宽慰道:其实陛下没有那么可怕,只要顺着他哄着他,还是很好相处的如果他不想批折子,就会跟你谈交换条件答应他就好了。
    姜悟一觉醒来。
    眼前出现了一张探头探脑的脸,看上去已经年纪很大了,嘴角和眼角都已经有了皱纹。
    醒了。皇祖母的声音听上去很没好气:醒了就起来,别再瘫着了。
    她被人扶着让开位置,立刻有一干宫人扶起姜悟,并给他擦脸穿衣。
    姜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文太后,眼珠继续转动。
    文太后道:别看了,殷戍已经走了。
    姜悟目光定在她身上。
    太皇太后道:你到底是如何欺负人家了,害得他大半夜的去寻你母后讨公道,还闹到了我万敬宫来。
    姜悟的目光又换到她身上。
    文太后:具体的没多说,就是红着个兔子眼,再怎么说,那也是我亲妹之独子,悟儿,你这回可是有些太过分了。
    皇祖母:皇帝,你快些把事情说清楚,若是给定南王妃知道,她定是不肯罢休的。
    文太后:定南王与定南王妃伉俪情深,两个人感情好的跟一个似的,定南王去南疆打仗都带着她,两人成亲这么多年,也就殷戍这么一个孩子。
    皇祖母:你从实招来,若有什么不妥,还得让你母后赶紧去定南王府帮你赔个不是。
    文太后:此前也是我硬要留他在宫里的,你若真欺负了他,我也定然难辞其咎。
    皇祖母:就算是为了你母后和定南王妃的姐妹之情,你也得好好反思自己,你这孩子,总看着我们干什么?
    姜悟的眼珠跟猫似的,哪个说话盯哪个。
    听到这一句,他才道:殷无执说朕什么了。
    皇祖母:人家倒也没说你坏话,只说要去帮齐王彻查马匪之事,我想着此事事关重大,就让他去请示太师和丞相。
    马匪?
    正是,齐王那折子他拿给哀家看了,若当真是赵国在骚扰边境,便是非同小可,自不可轻率。
    文太后拧眉道:这次委实有些奇怪,分明前两年才签过停战书
    她与太皇太后对视一眼,后者略显凌厉的目光落在姜悟身上:皇祖母问你,你准备这样堕落到几时?
    姜悟语气古井无波:到死。
    你太皇太后起身,文太后急忙拦住了她,皇祖母看着他,明显气的不轻:你近来真是越来越荒谬,襄王都比你懂事的多。
    文太后叹息:如今这不是没什么大事么?母后先消消气。
    皇帝。太皇太后平息怒火,道:此前你能登基,是我姑苏一脉联结常陈闻左等氏族力挺,我等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要一个好皇帝,你现在,实在是让皇祖母很失望!
    姜悟开始后仰,齐瀚渺急忙拿身子撑住他,后仰不行,他便没有再动,懒懒道:朕愿意禅位给五弟。
    悟儿!文太后急忙按住怒火冲天的太皇太后,脸色难看道:你说什么呢?母后,母后不要生气,您先回去,我再劝劝他。
    太皇太后明显被气的不轻,她拂袖出门,远远地,姚姬正在往这边来,一看到她便立刻侧身贴在了墙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未料对方的銮驾还是在她面前停下,太皇太后阴沉道:皇帝今日不便见你,回宫去吧。
    姚姬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往回走。
    身后传来重重的哼声,她在拐弯处停下,偏头看向老人远去的身影,神色意味不明。
    太极殿,姜悟面对着铜镜,看到文太后从一侧婢女手里接过了犀角梳。
    母后知道悟儿心里有苦衷。文太后叹了口气,道:可你能登基,乃众望所归,所有世家皆对你寄予厚望,若是不好好干,如何对得起他们呢?
    姜悟神色平静:朕可有想过要登基。
    梳子穿过长发,文太后从后方看着他,道:人这一生,不能总为自己活。
    姜悟想了想,朕以前很自私么。
    文太后的手微微一僵。
    半晌才道:母后不是这个意思。
    姜悟是真的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文太后哑了半晌,才道:襄王自幼顽劣有余,天分不足,你父皇临终前也与你说过,悟儿你是真真正正众望所归的天子,百姓爱你,百官敬你,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穿来之后,姜悟很少听到有人提以前的自己,他无欲无求,大部分时间下都在丧,故而也没人发现他不对。
    这一刻,姜悟忽然发现,自己得知的历史,似乎与真正的历史有些出入。
    他重复:众望所归,百姓爱朕,百官敬朕。
    正是。文太后温声道:你啊,自幼就聪明勤奋,备受父皇喜爱,而且待人宽厚有礼,在官员口中口碑甚好,此前你还不顾自己之性命从火海中救过一对姐弟,你走到哪儿,便行善到哪儿。天下谁人不知,我们阿悟天人之姿,圣人之德,此前你去黔州办事,路上的山匪听到你的名字,都直接放下屠刀,一路护你到驿站。
    奇怪。
    真奇怪。
    如果原主真的有这么好,为何后来人人都说他是大昏君?为何殷无执要把他杀了?
    文太后口中的众望所归,真的是原主心之所愿么。
    刚想完,就听文太后接着道:阿悟,你这样的人,日后定是名垂青史,羽化登仙的。
    。
    姜悟明白了,文太后是在拍他马屁。
    有没有羽化登仙姜悟不知道,但名垂青史肯定是没有的。而且根据他此前意外得到的记忆,原主明显是个令人痛恨的家伙,那诅咒他去死的声音,山呼海啸,没有成千上万的人根本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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