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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16岁的那年,家里有过一次变迁——”
    “没有。”
    “你22,23岁那年走过桃花运?大概是,同学?”
    “没有。”
    “你结婚了?”
    “没有。”
    对方坚定又嘲弄地说了三次的没有后,吴燕夏就懒得看了,他挠着下巴先把iPad一推,又叫来杯冰咖啡。
    通常来说看星盘的都是女孩子。但眼前坐着的客人却是一个骨瘦如柴、面色阴鹜、号称是“多年开工厂”的中年男人。
    他讥讽地说:“这就是占星?扯了半天没有一句说准的。就你这样的,还是著名占星师?”
    吴燕夏闻言一挑眉,他倒没有为自己“没看准”而道歉或惊慌,先喝着只剩冰的冰咖啡。昨晚又熬夜工作,接了个年底的商业策划稿件。马上就到下半年,还要准备明年的年运书籍撰写。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同样觉得有点莫名心烦。
    估计熬夜熬大了。
    吴燕夏自己再沉思了会,终于抬起头盯着对方。
    很少有人能躲过占星师这种一动不动的凝视,但对方的眼睛居然不动,同样盯着他。
    “给我一个方向,让我知道你最想从自己的星盘图里知道些什么。”
    对方傲慢地说:“呵呵,你至少先说对我人生中的一件事,让我知道你算得准不准——”
    “你是一个皮条客,不是什么’厂长’,你现在给我的出生时间是对的,但出生地点是乱指的。我拿着不稳定的星座图,自然看不出任何有效信息。而你来找我看星盘,是因为最近赚了一大笔钱打算洗手不害姑娘了,但你日常都在半黑道上混,蠢到了想洗钱都不知道转什么行业因此才找了我,希望老子这个正正经经的占星师帮你看星盘里上有什么正道财运,问题是,你还不相信我……”
    但实际上,吴燕夏只是微笑地说出第一句话。
    对方已经目瞪口呆,放下一直翘着的二郎腿。
    “夏大仙?您继续?”
    “算命”这行业,人人都以为赚的是开口的钱,其实做的是闭口的生意。
    吴燕夏在剩下的资讯中,把那一大堆话的后半截咽到肚子里。
    占星学有非常奇妙的地方,越是从事动荡高危的行业的人,他们“命运”在星盘里的显示就越清晰。吴燕夏年少无知的时候,曾经帮至少五位黑道高层挑选过“金盆洗手”吉日。这些人都很难缠,一个个伪装成良民和上班党,假装要他帮着看星盘,实际上提各种五花八门的要求——更或者说,想看看自己厄运是什么时候。
    他向来不爱看这些,何况自觉现在也算半个有家室的人,非常惜命,不想被砍死在外地。
    混到吴燕夏这种层次的占星大咖,除了老客户推荐外一般都不再接受普通人的预约看盘。只不过,他偶尔还会因为好奇,冷不丁地接几个陌生的私人看盘项目。
    这次来扬州,吴燕夏原本顺便想逛逛毛绒玩具厂,扬州的玩具厂全国闻名。
    四个小时的咨询后,当辞别那个打扮得人模狗样的皮条客,他已经没什么游玩的心情。
    本行还不如飞到重庆吃火锅,写写商业的稿件,或听听其他的培训之类。
    扬州第二个私人看星盘服务,没有前一个隐藏着危险但同样不顺利。
    吴燕夏面对一个“我老公在我怀孕期间出轨了求怎么破”的淘宝店主,他充当了占星师、律师、心理医生、心理医生隔壁家的老王、闺蜜、冷笑话大师等角色。
    说实话,他罕见地走神好几次。
    晚上的时候,吴燕夏还要按照计划去当地一个小报社举办的周年会,他苦不堪言,在出租车上的时候抽空给梁凉打了个电话。
    响了好久,都没人接听。
    吴燕夏若有所思地握着手机,他本来是想明天中午回程。此刻,冷不丁地问旁边的出租车司机:“帅哥,你跑夜间长途吗?”
    ☆、第 62 章
    清纯老板劈腿两个男人的事情, 很快就在吉兆里全传开了。
    中午大家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梁凉都没有陷身来店里,但主人公不在,昨晚魏奎来店里找她对峙的一幕依旧经过桑某某人的蓄意改编,使得梁凉成为了“人从花中过,半叶不沾身”的情圣小公主。
    桑先生对抹黑老板声誉的行为毫无内疚, 他更关心的是吴燕夏和梁凉成功分手, 就终于不用掏迪士尼门票。剩下吉兆大多数员工倒是都向着老板, 只是感慨吴燕夏此人的昙花一现, 更感慨以后没有免费的水果和零食吃。
    所有人对占星师的印象都不错。
    等下午两点,梁凉才来到店里。
    她衣着和往常一样,依旧层层叠叠各种蝴蝶结的LO装, 唯独表情有点苍白。
    “明天上午,旧店就停止歇业。会有工人把旧家具折价卖了, 如果咱们自己员工有想要的东西, 跟我登记下, 今晚可以免费拿走。”
    桑先生目光一闪:“老板, 我那两套刀……”
    “刀具和餐具,是要带到新店里用的。”
    梁凉说话声音永远不大,但很清晰, 只是她总低着头,好像随时随地准备害羞和解释什么似的。桑先生失望地“哦”了声,倒是用他犀利的牛眼发现,自己老板平常总喜欢在她那头乌发上倒腾点什么蝴蝶结啊、珍珠啊、毛绒球啊、小帽子啊的装饰, 此时此刻,梁凉仅仅披着头发就来了,露出白到透明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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