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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惹 第92节

    程深之醉意朦胧的“嗯”了一声,以后陷入成就的沉默,沈丝蕴打了呵欠,捏着手机爬起来,把床头的灯打开。
    靠在床背上,静静听那边细微的声音,侧头看一眼窗外,才知道又下了雨,于是问:“应酬完了?你在哪?”
    程深之不答话,沈丝蕴只能听到粗重的喘息和一些啜泣声,她想到什么,大胆猜测:“你不会哭了吧?”
    那边又安静了很久,男人不太清晰的,断断续续的声音才传来:“…没有……”
    “喝多少酒啊。”
    沈丝蕴叹了口气,有句话叫男儿有泪不轻弹,像程深之这种人,沈丝蕴从认识他,还真没有见他哭过,大概女人都有圣母情节,语气顿时有些软,又好气又好笑的说:“哭就是哭了,我又不会笑话你,承认又怎么样?我也不是没为了你哭过,你欠我的眼泪多了去了。”
    “那不一样,我是男人……”
    沈丝蕴扬起来脖子,望着素色的天花板,噙着笑诱导他:“你如果承认你哭了,今晚我就大发慈悲,还让你来我房间睡沙发。”
    程深之如今沦落到睡沙发还是大发慈悲的境地,一时间心酸,带着鼻音不满:“谁稀罕。”
    说着就把电话挂了。
    沈丝蕴被扰了清梦,能陪他聊两句就已经很给面子,没想到男人竟然敢挂她的电话。
    惊讶的看了看手机,觉得自己又给他脸了。
    随后把手机扔到一边,谁知下一秒,手机却响了,她拿起来看,程深之发过来消息。
    沈丝蕴盯着屏幕停顿了几秒,把灯关上,趴在枕头上久久沉默。
    她这会儿毫无睡意。
    过往的一切犹如电影一般,在脑海里放映了一遍,又美好的回忆,也有不美好的回忆。
    不美好的自然多一点。
    沈丝蕴不由得有些烦躁,有句话叫破镜难重圆,更何况她二人这面破镜子从来就没圆过。
    沈丝蕴其实很害怕,给他机会也不过是给他第二次伤害自己的机会。
    倘若原谅了他,以后旧伤未愈再添新伤,那一定要比这一次更痛吧?
    她痛怕了……
    *
    合作方安排了别的地方继续喝酒,程深之虽然给面子的去了,却没有参与其中。
    灯红酒绿,包厢里男女有说有聊,他却独自躺在沙发上,有些不合群。
    醒一会儿睡一会儿,酒醒了一些,凌晨两点多便叫上小苏撤了。
    小苏在门外看到这一幕,二话没说,扶着程深之出来。
    两人到车上,程深之被冷风一吹,酒醒了许多,忽然撑着腮对小苏说:“没想到徐总平常那么正经,原来也是个衣冠禽兽,闷骚得很……”
    小苏笑了一句:“我看里面挺热闹的,程总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程深之笑了一下,“你知道我不好这一口。”
    他落下来车窗,给自己点了一根香烟。
    雨水打进车里,肩膀顿时湿了一小片。
    车厢里静静的,烟雾弥漫。
    许久才响起来一句:“程总以前的时候跟现在还真是判若两人。”
    程深之怔了一下,“哪方面?”
    小苏笑着打趣,“男女方面。”
    程深之“唔”了一声,他收上去车窗,脖子往后仰,开始闭目养神,头痛欲裂,他捏了捏太阳穴。:
    “十几二十岁的时候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想想都觉得恶心……”
    说到这里恍惚想起来醉的不成样子的时候,沈丝蕴说的话,这会儿酒醒了,理智回笼。
    点开消息,看到自己舔狗的一幕:【我确实掉泪了,平生第一次,你等我好不好,我今晚还想睡沙发】
    第86章 插队
    程深之看过自己发的消息, 扶额沉默,在去与不去之间反复徘徊。
    想到自己以前在她面前有多傲慢,如今就有多犯贱, 自己种的因就得自己去尝苦果。
    索性已经不要脸了, 习惯习惯也就那样了。
    当沈丝蕴房门半夜被敲响, 她带着情绪前来开门, 程深之这会儿意识是清醒的,不过却装了几分醉, 搭在小苏身上,被小苏扶着近门。
    也算全了他一点儿面子。
    沈丝蕴看到程深之这副德行,拧起眉头,跟在身后把门合上。
    小苏自然是往房间里送,沈丝蕴来不及阻拦,程深之就被扶到床边躺下。
    她抿了抿嘴,小苏却对她厚颜无耻一笑:“程总醉得不省人事, 今晚就麻烦程太照顾他了,多喂几遍水。”
    沈丝蕴望着男人的模样, 不由得吸了口气, 抱起来手臂。
    小苏就像送货上门的服务员怕退货似的, 赶紧一溜烟走了。
    沈丝蕴听到房门响,转身看了看外面,继续打量床上的男人。
    程深之静静躺在那,因为酒精的作用呼吸比平常要重,再加上一身的酒味和之前那通电话, 沈丝蕴也没怀疑他是装醉。
    走过去推了推男人宽厚的肩膀,没反应,她只好蹲下来, 帮他把皮鞋脱了。
    嫌弃的往旁边一扔,也不管他听到还是没听到,皱着鼻子抱怨:“喝醉酒就送我房间来,我是欠你们的?酒醒了吗?酒醒了去睡沙发。”
    程深之自然不可能酒醒。
    沈丝蕴拗不过一个酒鬼,气急败坏的瞪了他一会儿,今晚只能暂时把床让给他。
    拿了枕头,自个跑到外面沙发上睡。
    沙发上自然比不过大床舒服,后半夜温度也低,房间并没有备用的毯子,沈丝蕴不知昨晚程深之搭着一个外套是怎么睡着的,反正她越睡越冷,最后实在撑不住坐了起来。
    才凌晨三点半,沈丝蕴熬不住只能又回到卧室。
    看着床上还在酣睡的男人,恨得牙痒痒。
    殊不知男人一直在装睡,本来她去了外面,是想起身的,不过自己来的时候毕竟是借着醉酒的借口,突然醒酒害怕被识破,更担心沈丝蕴六亲不认再把他赶出门。
    毕竟沈丝蕴现在什么都做得出来,程深之是有些怕她的。
    这会儿听见外面的动静,才舒了口气,翻个身,继续装醉。
    沈丝蕴望一眼床上被褥,床铺很宽,男人占了不足一半,剩下一半是故意给她留着的。
    沈丝蕴这会儿手脚冰凉,况且两人什么没发生过,在现实面前,没必要故作清高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毕竟感冒着凉了,受罪的还是自个。
    所以也只好绕到另外一边,掀了被子坐进来。
    她冷脸靠着床背,双手环抱,不愿意这么晚再下楼开房瞎折腾,便将就几个小时算了。
    暖洋洋的被窝,又多了一个男人的体温,根本抵挡不住睡意,没多久便觉得上下眼皮子打架,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程深之听到均匀的呼吸声才睁开眼睛,看到沈丝蕴用一直极不舒服的姿势靠坐着睡着了。
    这一幕让他内心五味杂陈,不知道占了便宜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受。
    就算这种状态,她也不愿意跟他同床共枕,所以没有躺下。
    等她彻底睡熟,程深之才起身,一把抱起她,轻轻把她放平。
    这次换他睡不着,瞧着妻子熟睡的面容,在对面的沙发上枯坐良久。
    *
    半梦半醒间,沈丝蕴翻了个身,手臂一搭,意识突然回笼,想起来程深之昨夜来过,且就睡在自己身边。
    于是猛地坐起来,瞬间没有了困意。
    不过床上哪里还有男人,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昨晚她帮他脱下来的两只皮鞋。
    拿起来手机看时间,六点半,时间还早。
    他也不知道跑去哪了。
    想到一个酒鬼可能遇到的种种危险,便掀了被子去浴室卫生间找人,里头空无一人。
    她只好披上外套出来,一抬头,就看到男人乖乖躺在沙发上。
    如果此时此刻男人在床上躺着,沈丝蕴醒来一定没什么好感,可醒来看到的却是主动跑到沙发上睡的男人,心中生出来一丝异样。
    她昨夜就想在沙发上将就的,自然知道会冷。
    扶着门框站立许久,转了身回去,抱了被子,想也没想就搭到他身上。
    直到帮他搭好,沈丝蕴的指尖从被褥上撤离,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属于关心的行为。
    便愣在当场。
    不知是立马撤下来对他不管不问,还是盖都盖上了,就这么着。
    她犹豫了会儿,觉得不能再跟这个男人待下去,于是洗漱一番,换了身衣服便离开房间。
    大清早外面温度很低,沈丝蕴出门就裹紧外套,这个时候才拿起来手机,之前因为不胜其扰,懒得看他的消息。
    这会儿找了一家早餐店坐进去,等包子的时候点开页面才看到他昨晚发的消息。
    想着男人发消息时哭哭啼啼的模样,突然扬起来唇角笑了。
    抬眼发觉对面一同来店里吃早餐的人在看她,才受了笑,把手机放下,低头喝粥。
    酒店的早餐尽管不错,可大多是西餐,牛奶咖啡点心和面包之类,沈丝蕴是中国胃,更喜欢北方人早餐时传统的胡辣汤配水煎包,或者豆浆配油条。
    沈丝蕴正吃着,吃到一半对面坐下来一对夫妻,妻子应该是孕后期了,挺着肚子行动不便,去盛粥的时候从沈丝蕴身旁绕过,沈丝蕴赶紧让了让。
    妻子道谢,沈丝蕴便顺口问:“是不是快生了呀?”
    妻子普通话里面带几分陕西口音,说已经到预产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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