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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正想着,只见翟厌抬了抬自己剩下的那条胳膊,然后把他手里的画像抢走了。
    宋以星:
    看着这一切的抱阳道观几人:
    大师叔:咳咳,小星星,你就无实物表演吧。
    陆仟:翟厌这是要做什么!
    宋以星也不知道翟厌要做什么,又不敢去看,只能用余光不断去瞥,瞥得他眼珠子都要往外翻了。
    翟厌看着画:不画下身的是你,说我不行的也是你。
    陆仟:翟厌不行?
    陆仟:不是你在上面吗?
    宋以星:
    宋以星很想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抱阳道观的几位要丢能够听到这边谈话的顺风符箓在水盆里!他尽全力,没让自己耳根红起来。
    翟厌看着他,看了会儿,抬手想摸宋以星的脑袋。
    但宋以星脑袋顶上还有个冕,头发全部都在冕里头。翟厌想了想,把宋以星的冕给弄掉了,随后才摸了摸宋以星的脑袋。
    宋以星:
    翟厌:想你。
    他一进执念便闯入了几段执念,把无名给揪了出来,狠狠地捏碎。
    但无名手上有众多法宝,其中就有汉钟离的芭蕉扇,汉钟离上承王玄甫,下授吕洞宾,位于北五祖其二,尊为正阳祖师②。这把芭蕉扇又是东华帝君王玄甫所赐,威力更是无穷,煽火火灭,煽风风熄,煽邪邪死,变化无穷,化船过海,遮日卷月,收雾行云,更有起死回生之效。③
    无名只是一试千年后翟厌的修为,发现手握八宝剑都不敌后,一扇芭蕉扇,它倒是从垂死边缘活过来了,翟厌却被八宝剑所伤难以复原。
    翟厌继续追下去不是不能再杀一次无名,但重伤后的自己还能不能离开执念尚且未知,翟厌便随意闯入一段执念,准备等自己伤好再去找无名。
    他必须要杀了无名,也必须活着。
    因为小星在等他。
    看着头发凌乱的宋以星,翟厌勾了勾唇,笑了下:像娃娃。
    宋以星:
    好的!翟厌!
    翟厌一直看着宋以星,凑近了他,也吻住了他。
    他吻了许久,还小心地用舌尖舔舐宋以星干涸的两瓣唇,吻完之后,翟厌也没松开他,而是轻轻咬了咬宋以星的耳垂。
    他们那什么的时候,翟厌就发现了,宋以星这里很敏感,从此之后就喜欢上轻咬宋以星耳朵。
    宋以星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难熬过,妈的,他忍住了打颤的身体,但忍不住生理反应,他妈的,他石更了!!!
    而且他现在的着装很尴尬啊,他批了件外袍,外袍底下就是亵衣亵裤,因为寝宫有地龙取暖,这亵裤很薄。
    宋以星只能寄期望于翟厌看不见,但下一秒翟厌停了下来,目光看向了那里。
    宋以星:
    他小心地夹了一下腿,动作很小,效果也是甚微。
    心里不断呐喊:翟厌,你什么也没看见你什么也没发现,别说,就算发现了也别说,千万别说!我他妈在直播,你给我点面子。还有,别忘记你来执念是干什么的,给老子庄重一点!严肃一点!你要是捅破了这个事后果很严重!你给我聪明一点,这个时候可别犯傻,不然你老婆就没了,得吞铜钱自杀了你知道吗!
    翟厌一直盯着他那里看,过了许久又去看宋以星的脸。
    宋以星又想:傻鬼这是发现我来了吧?这表情我怎么看不懂呢,到底发现没啊!不过这段执念进度条该完了吧?怎么还没完?赶紧结束把我传送到下一段执念去,求求了!
    但执念明显还没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翟厌的关系。宋以星已经感觉到脑子里的思想和本能都消失了,但执念就还是卡在这里,他只能维持无实物地看画姿势。
    手也举累了
    在手酸和全力忍耐的双重折磨下,宋以星已经开始神游了,不知神游了多久,手里的画被翟厌还回来了。
    宋以星勉强拉回思绪,余光发现翟厌还在盯着自己看。
    终于翟厌双唇翕张,像是发现了千年前的一桩小秘密,继而一言难尽地开了口:竟然看我画像也会有反应。
    宋以星:
    他高估翟厌了。
    这他妈说的什么鬼话。
    第59章
    宋以星第一次这么期待眩晕感来临, 所以当逐渐熟悉的眩晕来临时,宋以星差点喜极而泣,终!于!切!场!景!了!
    在横跳到下一段执念的那一段短暂留白的时间, 脑子里憋了半天的抱阳道观几位的声音终于响起了。
    大师叔:小星星你们有点不成体统了。
    二师叔也忍不住道:这个时候是情情爱爱的时候吗?
    小师叔:大局为重!
    不过还好,陆仟还是向着宋以星的, 宋以星只听得他师父的声音声若洪钟:说个屁啊, 你们付费了吗?这是你们未付费观众能他妈听的吗?
    宋以星:
    还不如不管他。
    很快地, 眩晕感在逐渐消失。为了让宋以星尽快地适应即将而来的执念, 抱阳道观的几位未付费的非VIP观众噤了声。
    宋以星便趁着这个时间惆怅了一会儿,他家鬼王被伤了,一条胳膊都没了,古有杨过,今有翟过。
    但杨过有小龙女陪伴左右, 他这个小聋星却只能装聋作哑地眼睁睁地瞧着。
    妈的, 心疼死他了。
    这么想着,眩晕感完全消失了。
    宋以星再睁眼,视野之中不再是寝宫了,取而代之是像会议室的宫殿,宋以星想,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 这应该就是历代皇帝开会的上书房。
    他当然是坐在主座,不过说得上话的不是自己,而是长得像鳌拜一样的一个大臣。
    在宋以星完全投身进这段执念时, 思想便在他脑中灵活地转动起来。
    思想:狗东西。
    思想:不就是想朕暴毙嘛!说什么仙丹, 遭瘟的!狗入的!
    思想:朕才吃你们的仙丹,要朕的命直说便是,遣那姓翟的那只鬼来不就是一个手到擒来!朕替你们累得慌!
    宋以星心说, 自己这张嘴看来过几世都一样,是有点欠。
    他根据思想以及眼前看到的和听到的捋了捋,因为之前皇帝不信方士能力,但方士收复厉鬼众人亲眼所见,于是重提被暂时摁下的炼丹一事。
    这个大臣怕就是先帝给皇帝找到的心腹,说的话也是冠冕堂皇。说什么皇帝是真龙天子,他们一干心腹大臣对皇帝忠心耿耿,自然是要把皇帝从哪来送回哪儿去。
    宋以星听着这话,觉得自己不死都对不起他们的良苦用心。
    不过思想却很明白,心腹大臣不过是找个名正言顺的篡位理由罢了,让天下百姓知道皇帝是成仙了,而不是被篡位杀掉了。等皇帝自己一成仙,心腹大臣劳苦功高,就顺势接手皇位。
    不仅没有千古骂名,说不定还会名垂青史。
    简直干得漂亮。
    上书房在讨论着,宋以星瞧着无名也在,因为不知道这个无名是执念中本该存在的无名,还是和自己一样附身的无名,他压下自己对翟厌的担忧,让本能去跟他们交流。
    宋以星看了无名一眼,道:方士真能炼出仙丹?朕吃了仙丹真能成仙?
    无名道:这是自然。
    宋以星冷笑道:方士是道家人吧,道家不就追逐一个得道成仙,炼一个仙丹何其困难,方士何不自己用?要不这样,方士既能炼出成仙的仙丹,想必也能炼出长生不老丹,要不仙丹你吃,把长生不老丹给朕吃。方士成仙后,朕必定为方士修筑庙宇,让我大周百姓供奉。
    无名看了宋以星一眼,没有直面宋以星的问题,反而道:陛下是不信贫道。
    宋以星顿了下,思想察觉了无名的威胁。无名或许又要放出厉鬼来吓唬他了,思想是这么想的,上次一见至今也有半月,也不知那鬼伤势有没有好。总归是帮朕杀了那狗太监,朕应当当面道个谢什么的
    于是开口道:要朕信你,总要拿出几分真本事。
    他刻意咬重真本事三字,敲打无名别在拿那厉鬼兴风作浪。
    无名只淡道:陛下放心便是。
    散会后,宋以星不想回寝宫,在皇宫别处走了走。身后跟着一帮人,不过没一个是他的人就是了,都是派来监视自己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会传入心腹大臣耳中。
    宋以星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觉得此生实在乏善可陈,这皇宫明明是他的家,可家里的人没一个向着他,全都想要他的命,一种疲惫感让他鼻头酸涩,几欲落泪。
    皇帝背对着众人,他保持着仰头看天的姿势,眼睛倒是刷刷流出两抹眼泪,即兴作诗一首: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中游的,有命的没命的,长命的短命的,全是狗入的!
    宋以星:
    还他妈挺押韵。
    看来他不是李煜,写不出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①这样的诗句来,但惆怅却也不输几分。
    心腹大臣没给皇帝请过什么像样的太傅,就教着皇帝认得几个大字,毕竟书读多了懂得就多了,那样不好掌控。
    自古以来,有多少傀儡皇帝韬光养晦待羽翼丰满后反扑。
    皇帝这诗作得让身后一众宫人捂住偷笑,皇帝听见他们的笑声也不吭声,想必不出一刻就会传进心腹大臣耳中。
    他则低下头沉沉地看了眼脚下淌过的溪流,乾坤未定,鹿死谁手不一定呢。
    宋以星本人这才微微震撼,不由得对自己生出了几分敬佩,现在的他是没有这种心智的,皇帝这是在降低心腹大臣对他的防备!
    皇帝见目的达成这才转身回寝宫,果然他回去后,看守他的人又少了几个。
    前段时间厉鬼在宫中作祟,死的都是心腹大臣的人,想必方士又要放厉鬼出来作妖,心腹大臣心疼自己的人,又加之皇帝太废,便撤了一些更精明的人走。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皇帝一回寝宫便躺在了龙榻上,有纱幔虚虚实实地遮掩着,皇帝小心地抠着龙榻边上那面墙上的一块小砖,小砖还没抠下来呢,寝宫突然静谧了下来。
    虽然刚刚也算安静,但皇帝身在囹圄总比常人更机警一点,寝宫里的呼吸声没有了。
    皇帝一转身,就看见那只鬼低头在看自己的手,手上全是血,地上都是一排排的尸体。
    皇帝赶紧把抠了一小块的墙面给弄回去,但还没完全遮住暗阁,手臂就被那只鬼抓住了。
    皇帝一惊,暗格里有
    那只鬼终于挑起了眉:怕了。
    宋以星作为第三视角,像观众一样看着自己的前世。心说翟厌还真不愧是翟厌,完全找不到重点。他前世是被翟厌吓到吗,这不是因为怕翟厌发现自己的反扑大计。
    皇帝呛了下,也发现了这一点,磕巴道:是朕确实是被你吓到了。
    翟厌挑着的眉又垂了下来,他成功了,然后呢?
    乐趣仅仅只得到一瞬的满足,之后就是更多的索然无味,因为翟厌再不知道还有什么当鬼的乐趣,他已经不再计时的生命里又将日复一日的被仇人操控着。
    宋以星感觉到手臂的力消失了,这只鬼又要走。皇帝张了张嘴:翟
    翟什么皇帝也不知道,干脆道:你先别走!
    这只鬼看了看他。
    皇帝想了想,大着胆子走到寝宫下边,用指头沾了沾金砖上蜿蜒的鲜血,写了几个字。
    浓重的血腥钻入鼻腔,呛得皇帝难以呼吸,可没有办法,寝宫里的笔墨纸砚每日都会有人清点。
    皇帝手指写:命令你的人可是方士?
    这只鬼看他。
    皇帝写:不能说吗?
    鬼想了想,点了点头。
    这个答案其实够了然了,皇帝又写:你并不忠心他。
    鬼的眉宇间挂上了不加掩饰的仇恨,皇帝被这只鬼狰狞的表情吓到,稳了稳心神才继续写:他想杀我。
    鬼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鬼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皇帝问了这几个问题后心中一片清明,兀自思量了一会儿,又写:你想不想脱离他的掌控。
    鬼没有立即点头,而是静静地看着皇帝,鬼不觉得皇帝有这个能耐。因为那些天师都不能,更何况这个细皮嫩肉被自己轻易吓唬的普通人。
    但鬼最终还是点头了。
    皇帝便对着鬼扬起一笑,写着:你我戮力齐心如何?
    鬼抿着唇,开口道:不要笑。
    皇帝愣了下,疑惑地看着鬼:为什么?
    鬼:好看。
    皇帝:
    如果是宋以星他自己,他还要理解一会儿翟厌的意思,但皇帝却很快地悟出来了。
    皇帝知道自己再抗拒吃仙丹,方士迟早会让这只鬼杀掉自己的,他笑起来太好看了,鬼杀他的时候或许负罪感会更重。
    于是皇帝赶紧收起了笑,把地上写过的字一一抹去,鬼就在边上看他处理。
    皇帝一边作呕一边擦着地板,身上蹭的到处都是血迹,他整张脸发白,对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厌烦透顶。
    好不容易擦完了,皇帝虚脱地躺坐在地,瞥见一直看着自己的鬼,忽然鬼使神差地开口:你当真忘记了自己的姓名?
    鬼还是那句:死太久。
    皇帝来了兴趣,盘腿坐在地板上,歪着脑袋看着这只鬼道:朕赐你我送你个名字可好?
    鬼没回答,似乎不感兴趣。
    皇帝开口道:厌!翟厌!
    宋以星微怔,虽然从皇帝问翟厌姓名时,他就猜到了翟厌的名字是自己起的,但真看到这一幕还是颇多感触。
    厌有憎恶之意,是喜字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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