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 > 我成了死对头的师尊[重生]

——(259)

    放什么?心魔逮着他情绪变化的空子,乘胜追击,小辰,你就认了吧,你就是喜欢为师这个样子,越是放浪,就越合你心意,不信,你抬头看一看?
    是吗?温辰心中一跳,忍不住遐想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如果染上了委屈的红痕,会是怎样一幅勾人的光景?
    该说不说,男人大多还是下半身动物,他也一样,在没尝过情爱滋味的少年时,对这说法嗤之以鼻,可后来与心爱之人两情相悦,在折梅山榻上、回廊、温泉、甚至山郊的林野中都有试过,自然知晓这心魔口中所言,究竟是何意趣。
    于是,温辰云里雾里的,回头看了对方一眼,可就这一眼,前功尽毁。
    一个时辰后,他气息奄奄地躺着,透过冰面明净的反射光,看见一个黑衣金瞳的身影越走越近。
    小辰子,我劝你放弃吧,整整半年的努力,就因为这一眼荒废,啧啧,换了我这种不在乎时间流逝的,都觉得可惜。剑灵蹲下来,在他头发上贱贱地扒拉了几下,道,就你现在这个水平,出去了也是独步天下了,何苦为难自己,跟心里头过不去?
    蜷缩在冰面上的手指动了动,温辰气若游丝:我就是死,也要带他回了折梅,然后再死。
    剑灵头秃得很,不扒拉他了,改扒拉自己,把一头金灿灿的软毛祸祸得鸡窝一样,无奈道,可是你一直这样下去,真的很危险啊,凡人那么脆弱,稍微受点小伤就要死要活,哎,你自己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三十多年相处,剑灵对他的感情也从一开始的玩物,渐渐变成了朋友,看到自己唯一的朋友遭罪,它空有心思,但爱莫能助。
    多谢前辈,我的状态,自己清楚。温辰喘了口气,簌簌地爬起来,靠在一边寒冷彻骨的冰壁上歇着,原本乌黑的鬓发中,居然破天荒地掺上了雪意。
    昨日还没有呢。剑灵少一耸肩,上去揪了揪那缕白发,道:小辰子,你可是除了子曦城主之外,我最喜欢的人了,你要量力而行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别把自己作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温辰缓缓地掀了下眼皮,黯淡的眼瞳里透着丝丝凉气:前辈,吃一堑长一智,这道理我还是懂的。
    哦。剑灵直起腰,双手抱在胸前,朝洞外努了努嘴,轻笑,那说好了,你要是死了,就是我的人了,给你埋在前面的山头上,立个冢,哪也不要去,永永远远地陪着我,答不答应?
    它虽活了许多年,却还是个小孩子脾气,遇到了合胃口的玩伴,想尽办法也要留下来占着。
    自己会死吗?
    温辰仰起头,远望着山坳外无垠广阔的天空,目光穿越千万里云层,扶摇直上。
    从前,叶长青与他说过,传言上界有一条河流,名叫碧落川,与下界的黄泉海遥遥相望,一水浑浊,一水清澈。
    那碧落川中,躺着无数仙灵闪闪的石头,每一颗石头里,都装着一个至纯至净的灵魂,等待不知什么时候下世,成为救人于水火的圣贤。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温辰常常想,或许那个人本身,就是碧落川中的一粒仙石,无论曾经出身于多么泥泞的深渊,在人世走过一遭,也该洗净尘埃,得道重生了。
    他是个凡人,追了整整两世,不想停歇在这里。
    温辰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那满心希冀的剑灵,未几,浅浅一笑。
    好,我答应你。
    岁月不淹,斗转星移,小山坳里的一方天地,与世隔绝,静静打坐的人平息敛气,灵台空无,不存一丝杂念。
    开始的十年中,心魔几乎日日前来骚扰,坐在他腿上,盘在他腰间,覆在他唇边,甚至上下其手地狠狠撩拨
    温辰是中过许多次套,但每一次都凭着毅力坚持下来,没有被彻底打败。
    就这样,他越来越强,心魔越来越弱,直到十来年后,它出现的次数渐渐少了,有时在山坳外围眼馋地想靠过来,却被那人身上不近人情的霜雪气卷住,化为乌有。
    再之后,心魔就消失了,冷清的山坳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坐在千仞之高的绝壁下,不分寒暑,无论冬夏,身上的白衣,随着头顶天空四季的变化而变化,从清荫朦胧,到落叶萧萧,再到为雪白头,直至一阵料峭的春风吹过,去岁的雪霰散了满山。
    百年,弹指一挥间。
    终于,在某一个深秋,温辰睁开眼,看到了冰壁中映出的自己,眉眼清寒,肤色冷冽,胸臆间那曾经翻涌过的情绪,一丝一毫都不沾,整个人像一尊朴素无暇的冰雕,完美却失了活气。
    他站起身,扬头看了下当空的骄阳,只觉那光线虽看起来灼热明亮,可真正照在身上,却一点温度都没有。
    走出去没几步,就见那小孩子一样的剑灵正枕着双臂,靠在一棵大树下,等他。
    温辰躬身拘了一礼,淡淡道:多谢前辈照拂,晚辈该告辞了。
    剑灵打量着他,金色的瞳子里是掩不住的失望,小辰子,你真就这么走了吗?
    温辰垂下眼睫,没言语。
    那个,剑灵捎了梢头,只好曲线救国,你要不要找回来你的道侣,再一起来找我玩儿?
    好。温辰道。
    千古剑陵寂寞,一人一剑相顾无言地站了好一会儿,后者忽然说:小辰子,你变了,你都不爱笑了。
    是么。温辰惜字如金地回了一句,而后,像哄孩子似的,极浅极淡地勾了勾嘴角。
    剑灵不满意地挑眉,干脆一个幻影移形,移到他身前来,抄起双手,捏上他冰凉凉的脸颊,捏成各种自己想要的形状,可无论它怎么努力,那双眼睛里的神色依旧平湖如镜。
    算啦!剑灵放弃了,摆了摆手,破罐子破摔道,你去上界盗你的冥火去吧,到时候记得带着媳妇,常回家看看就行啦!
    言毕,也不管他应不应,就蹦蹦跳跳地跑了。
    温辰原地目送它远去,良久,缓缓抬起手,贴在了心口处。
    方才剑灵提起冥火的时候,他是有一丝丝触动的,似乎有个人在他心中曾经占据过很深的位置,可是
    温辰皱了皱眉,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来了。
    很早之前他就明白,无情一道,就是要把一切在意的事物全都抹去,想回到原来,除非入情。
    可这入情,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面壁百年,一朝重返尘世,白衣人顺着柳暗花明的小道走出去,沿途鸟鸣清幽,枝繁叶茂,好一派生机盎然的锦绣。
    林中忽然有群鸟飞起,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四散逃开。
    温辰抬起头,却看到在不远处的天边,一道轻如鸿毛的仙梯,正从九霄云巅之中,一阶一阶地落下
    凡人皆望长生,可真正的长生来了,他又如意料之中一般,没有多少欣喜。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卡着120万结束这个剧情,结果,失算了一章emmmmm,明天吧
    第307章 碧落(八) 凌寒梅已开,留待故人来。
    上界,的确如凡人想象的那般,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仙女游曳其间,逍遥自在。
    温辰踩着一尘不染的天梯,一路扶摇,待踏上那最后一级玉阶时,入目的就是一座宫殿。
    这宫殿大到空旷,四周墙壁质地特殊,似玉非玉,光泽幽暗,散发着令人舒适的仙灵之气,殿两旁的百根廊柱,没有经过精雕细琢,反像是浑然天成一样,外表呈现出各色神兽异草的浮雕,地面铺洒着一层缥缈的云烟,很稀薄,很自然,像大清早山涧小溪边徜徉着的晨雾。
    里面没什么人,只在尽头的白玉榻上,躺卧着一个素衣银发的身影。
    温辰走过去,在榻外一丈站住,斟酌片刻,问了句:小公子,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那身影很纤细,髋骨很窄,看上去不像个女子,应该是个少年,此刻正背对着他,似乎是睡着了,听到动静,幽幽地醒了来,慵然地伸了个懒腰,良久,才翻过身来。
    看清容貌的那一刻,温辰心下划过一丝诧异。
    不是因为好看,也不是因为难看,而是,他只要看着对方,就会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仔细回想,又没有一点印象。
    这人的相貌很特殊,特殊到你就是盯着看上一百年,也记不住到底是什么样,他像风,像雨,像雾,像白日里的浮云,像暗夜中的繁星,他像世间万物,唯独不像他自己。
    榻上的奇怪少年,并没有因春睡被扰而觉得不高兴,反而一打眼看到他,就愉快地笑了:咦,好神奇,都过去多少年了,终于又见到一个活着的无情道尊。
    温辰辨不出端倪,垂眸道:初来乍到,敢问冥火在哪里?
    ?少年神情一懵,你问冥火做什么?
    毕竟人生地不熟,全靠对方指路,温辰便也没有隐瞒,如实说:我有一位故人,似乎与冥火有关,我想找到他,问一问。
    少年闻言,不悦地摇摇头:别找了,冥火那种东西,无魂无魄,虽是上界之物,但浑身都沾着下界的污浊,你带着它,对你仙身有损。
    温辰漠无反应,静静地看着他。
    少年无奈地坐起身,指了指旁侧的床榻:坐吧,既然都来了,站着做什么。
    温辰没动。
    少年嘟囔了句果然是修无情道的,榆木脑袋,开门见山了:这样吧,我也不瞒你了,我就是上界的主人,下界万民一般称我为天道,你很强,我很喜欢你,你留下来,做我的武相吧。
    ?温辰有点讶异,一是没想到这么个柔弱的少年竟然说他是天道,二么自己难道这么容易受上古神祇们的喜爱吗?
    见他不语,少年再接再厉:自古飞升之人很多,可能留在我身侧的却是寥寥,你若是不信,就出去转上一遭,问问他们归一殿中武相的地位,究竟是什么样?
    温辰默然片刻,淡淡地摇头:多谢天道好意,可是我想要的,只是寻到冥火,找回过去。
    你!少年大约是独/裁惯了,从没有被人忤逆过,几番唇舌都没能打动他,有些恼羞成怒,一拂袖,瞪着眼道,你一个修无情道的,要什么过去?找回过去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无欲无求,抱着记忆里一堆冷冰冰的纸人过活?
    说到点子上了,温辰赞同地一颔首:我可以入情。
    听到入情二字,少年神情出现了变化,薄唇轻提,眉眼亦生动了几分,以一种看好戏不要钱的心态,戏谑地问:你知道怎么入情吗?
    不知。温辰诚实答。
    哈哈。少年笑眯眯地坐在榻上,双手撑着边缘,两条莹白的腿轻轻晃荡,那我来告诉你吧,无情道入情,逆天而行,须经历天地人三劫,你现在么
    对方饶有兴致地审视了他一下,道:百年地劫算是过了,还有天人两劫,每一次都凶险无比,就算是仙身神格,也有灰飞烟灭的可能,你,还要试吗?
    要。温辰不假思索。
    少年气坏了,一跃站到床榻上,拿起榻边摆放着的仙果玉液,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砸,气急败坏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书中所言,恒久稳健的天道。
    你们这些可恶的凡人,既然凡心未泯,那还成什么仙!次次都与我作对,不让我好过!明明你们背叛在先,却口口声声天道不仁,推诿责任!上回文宰被降罪一事,闹得上界沸沸扬扬,现在我想再留下一个武相,依然不配合!
    冥火在碧落川,自己去找!找到就找到,找不到算你倒霉,想回凡尘,给我去跳天井!
    天劫地劫一过,十年之内必定会有人劫,想死还不简单?我成全你!
    一大盘葡萄兜头泼来,砸了温辰满身满脸,他也没躲,安之若素地受下了,而后掸掸衣上的水珠,礼貌地一拱手,没管那暴跳如雷的天道如何,转身走了。
    冥火在碧落川。
    是那个人和他说过的碧落川吗?
    温辰随遇而安地寻着,见着人了问一嘴,东拐西拐,没一会儿就到了。
    望着小溪流里繁星一般,千篇一律的灵玉仙石,他不禁犯起了难这么多,哪一个才是自己想要的?
    温辰站在溪岸边,凝神细思,耳边回荡着的,是方才与碧落川看守仙子的一番对话
    你要找冥火真身吗?那物无魂无魄,不在六道轮回之内,怎么会在碧落川中?
    天道亲口告知,应该不会有假。
    啊,那我知道了,灵物修出魂魄,一定是在下界攒够了功德,如果一直没人管它,它就一直在水里泡着。对了,你可以去试试,它和普通神魂不一样,找找看有没有一颗握着发暖的石头,如果有的话,那就没错了。
    发暖的石头。
    温辰从碧落川的源头找起,半身浸在冰凉的溪水中,一颗一颗挨个摸过去,上界没有夜晚,就如幽冥没有白天一样,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找了有多久,只觉得刚得来的仙身好像有点受不住了。
    这溪水很冷,冷得邪门,让他这样五感全无的人,都开始冷得打颤。
    不知为什么,也许是离得越来越近了,那个他一直挂念着,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的人,竟在脑海里一点点变得清晰
    青衣,折扇,一张脸俊美到嚣张,性子活泼,很爱笑,便是独自看书时,嘴角也无时无刻不在微扬,看他过来,施施然地抬起头,笑道:这不是我家小辰儿么?来,走近点给为师看看,几天不见,是不是又长高了。
    哗啦!一声水响,温辰摸到了一块热乎乎的石头,连忙抓起来,摊开冻得发青的五指,只见它是弯月形,莹白色,暖玉一般的质地,安静地躺在掌心里,就像一捧热烈的火苗,驱散着他全身刺骨的寒意。
    是它。
    一瞬间,无数乱糟糟的回忆争相冲入脑海,像铺天盖地的雨幕一样,遮住了视线,什么都看不见,温辰捂着额头,咬紧了牙关,勉力挣扎半晌,也没有多大用处。
    他凌空一跃,踏着闲云往天井的方向驰去。
    天劫,只有过了一道天劫,他才能找回属于自己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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