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 > 我成了死对头的师尊[重生]

——(221)

    他俩就这样若无旁人地亲近,就算是师徒情深,别人也有点看不下去了。
    云衍摆摆手,让座下弟子带他入地牢,严加看守。
    云逸走过去,神情复杂地递上一道封押重犯的封禁符:叶公子,得罪了,劳烦你去地牢中暂住几日,等事情水落石出了,定能还你一个公道。
    叶长青接过来,掂了掂,当空一抛,没入自己眉心:不得罪,正好到昆仑山地牢一游,这辈子也算圆满了。他转头对三个弟子说,好了,有云师兄在,你们不用跟着了,留下来,听掌门真人和云真人的调遣,做好准备一心迎击魔族。
    言毕,他便随着云逸一起,踏出了河洛殿。
    途中,天方五更,正值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绵延的雪山横亘在前方,仿佛无数沉默的巨兽,一行人走在山道上,几乎要被身周无边的黑夜吞没。
    云逸弹指召出一只明亮的光球,漂浮在空中引路,低声说:叶公子,今日之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梦先生陷害于你,只是云真人身在那个位置,就不得不从大局考虑。
    无妨,他没做错。叶长青不怎么走心地应了一声,低着头,继续思索陆放身上的纳川药引到底怎么回事。
    既然没有被示魔阵验出来,那么,这些药引就不会是直接被带上山,很有可能是上山后,才被彻底做成,然后一个个埋伏在正道重要人物身边。可问题是,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好蒙骗的,究竟是谁有能力,在这么多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
    若是偷摸不行,那对方难道是光明正大?
    !叶长青猛地站住脚步,神色诡异。
    云逸被他吓了一跳:叶公子,你这是
    等等。叶长青一抬手打断他,剑眉紧锁,拼命搜索着几年前在雪原小镇外洞窟中发生的细节
    当时,杨玄解双生灵契失败,浑身是伤,靠在山洞壁上,没有一点愧悔,反而快意又解脱。
    讲真的,今天若你们不来搅局,我原本的计划是杀了师兄,解开了这枷锁,就去天南地北地游荡几日,呼吸够了外面自由自在的空气,找个安静的地方自裁谢罪,为他殉情。
    我之前太冲动了,讥讽师兄的那些话过于难听,我道歉,我收回。其实,我们在一起十几年,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只不过我对他,没有对自己的多罢了。
    不对,杨玄对喻清轮的感情真的没有对自己的多?
    忽然,体内涌上一阵极剧烈的疼痛,叶长青身形一晃,踉跄着扶在一边的山石上,狠命咳嗽。
    血腥气溢散开,天旋地转。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这副皮囊下包裹着的五脏六腑,在一点一点地出血溃烂,像盛夏被骄阳暴晒的果实,腐朽和枯萎肉眼可见。
    他空有一身莫名而来的纯净魔血,却没有与之相媲美的境界修为,估计连云衍自己都没想到,区区一个猎魔咒,就能直接判了他的死刑。
    可他顾不得这些了。
    耳畔像隔了一层氤氲的水,让外界所有的关切与焦急都化作虚无,叶长青只是狠狠压着太阳穴,强逼着自己去回忆。
    时光飞快地溯回,山洞中那个自言自语的人影,渐渐变得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他那位久困于轮椅的道侣,颜若秋水,乌发柔长,手指轻轻摩挲着膝头安放的一件绣品,针线勾勒出的白色鸟儿翩翩欲翔。
    你们知道吗,我想要的其实不多,惟自在二字,不需要上天入地,随心所欲,只要不被束缚在偏僻一隅就可以了。
    自在是什么我饿了,就去山下吃碗热汤面;我累了,就走去床上大睡一场;我闷得慌了,就到平原上酣畅地奔波一场这几乎世上人人都有的东西,可我偏偏就求而不得。
    温师侄,你没经历过,不会懂这种感觉,这种被某个东西束缚住,时刻不得安宁的焦虑别,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没必要,我,就是个纯粹的坏人,有自己独特的欲望,不在乎你们怎么看。
    叶师弟,你之前说让我散掉魔功,入折梅山禁地终生悔过,我拒绝。对我来说,那不是退路,是绝路你们大概想象不到,为了那哪怕只有一时一刻的自在,我能做到什么地步。
    喻清轮,难道真的是你?
    可怕的念头在心中盘桓成形,叶长青一把拽下腰间佩了小半年之久的香草平安符,撕开那针脚细密的金线,入眼的,是一团淡香依旧,却早已纠结成一片的暗红植物。
    我明白了。他擦了把下颌角淋漓的鲜血,将那不知名的魔草撚得粉碎,苦笑中,带了一丝甘拜下风的无力
    云师兄,你知道吗,我们所有人都被杨玄骗过了,其实,喻清轮手帕上绣的那只白鸟,不是钰鹤是雪鸿。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这个反转了,不知道之前有谁猜到过
    第262章 陷落(四) 我不喜欢杀人,给你机会再说一遍喻清轮,究竟是个什么人?
    流花谷出事,烽火令遗失,像一剂催命剧毒正中扎在了正道的七窍之上,象征着最高召集令的传信烽火,数百年来头一次在九州大地上同时燃起,散落于五湖四海的修道之人接到讯息,连夜佩剑御灵,马不停蹄地朝昆仑山奔赴赶来。
    然而,与魔族野火燎原的攻势相比,他们似乎还是慢了一拍。
    遥远的异界,黑红色的火山岩林立绵延,千里赤地,寸草不生,滚烫的熔岩河在无数干涸的地裂中蜿蜒,有一轮浑浊的血月,染透了头顶铁锈色的天空。
    几具不知名的巨大骸骨,被孤零零地遗弃在荒原,脊梁骨两侧,长逾丈许的骨刺直冲天际,像一只只不甘于没落的枯手,从命运的泥沼中奋力伸出。
    长天尽头,一个身着艳丽红衣的女子傲然而立,她身后,是沉默的千军万马。
    天道如此不公,让渺小如蝼蚁,短命如蜉蝣的人族,占据着六界之中灵气最盛的土地,长达万年之久,而我等真正强大的种族,却受困于一隅,犹如囚徒。试问,魔族多少子民,自一出生起,就从未见过青山绿水,朗月疏星,谁曾想过,那般美好的世界,当初本该被握在我们的指掌之间?谁又记得,还有上万名为了魔族未来,曾无畏征战过的前辈先驱,还被困在黄泉海下,永无天日
    上古时候,曾率领魔族冲过北境雪原,与人族决战于昆仑之巅的圣女迟鸢,再一次从冢中复生苏醒,站在了人魔交战的风口浪尖。沉睡万载,没有为她美丽的眉目添上一丝苍老,反而,燃起了一层永不熄灭的好战之火。相比于当年,她的声音越加清亮,她的廓落越加鲜明,她手中的魔刃,也在鲜血的淬炼下锋芒毕露。
    忽然,眼前的空气扭曲起来,像漩涡一样,越转越大,迟鸢一探手,掏出一团玄黑的火焰,只见那跃动的火苗中,慢慢浮现出一行字东方烽火令已毁,黄泉海大封松动,我等恭迎魔主。
    她定定地看着那团火,眸光一闪,一把捏成了灰烬。
    那一天,人族之王元子夜,拾级走上昆仑山巅,将刻有天道封印的四枚烽火令,镇压在无数魔族战犯头顶,透过黄泉海混沌的迷雾,迟鸢看到了那人温文却冷淡的脸庞,星光洒下,映亮了他眼角七颗殷红如血的朱砂。
    她不甘心就这么失败,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借着手下忠心魔将的掩护,在大封彻底合上的最后一刻,一魂一魄金蝉脱壳。
    休养万年,昔日的敌手早已飞升上界,不问世事,如今的九州大地,合该是她的时代。
    迟鸢双手将魔刃举过头顶,停顿片刻,狠狠落下哗一声,一道绵延数里的空间裂缝,现于长空。
    走吧,与本君一起,到人间去。
    昆仑以北,渺无人烟的雪域深山中,执着血鞭的银面魔修立在崖顶,猎猎寒风灌满了他黑如寂夜的衣袍。
    沈画转头,对身畔人说:人族覆灭,在此一役,先生居功甚伟,深得魔主青睐,日后封疆拜相,还望记得此时并肩之人,稍稍提携一二。
    梦先生发色苍银,容颜老态,宽袍广袖下掩着一只灵流漫射的纳川光球,笑着说:血手阁下过誉了,区区一介散人,背后做些蝇营狗苟的阴谋诡计罢了,论扩土开疆,还是得魔主肱股才行。
    这话捧得圆融,沈画十分受用,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不过,梦先生忽然说,即使有纳川之术挟制,血手阁下亦不可小觑对手,人族虽弱,合力极强。
    嗯?沈画一愣,继而仰天大笑,合力?在我这万千傀儡大军下,谈合力?
    随着他话音落下,夜幕中,无数生灵谱傀儡从深山角落里走出,摩肩接踵,悄无声息,远望黑压压一片,宛如阴兵过境。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在魔主的授意下,在下耗时十三年,炼制十万死谱傀儡。手指抚过细长血红的鞭梢,沈画洋洋自得,先生,你看可还过得去?
    梦先生一低头,望着山崖下方,仿佛蚁群一样密密麻麻的活死人,轻轻吸了口气,像是被震撼到了。
    壮观,的确壮观那么,区区就预祝血手阁下凯旋归来。
    同一时刻,万锋剑派南山门的入山小道上,一个玄衣人影缓缓行着,与周遭夜色融为一体。
    他身形单薄,姿态却挺拔如青松,肤白唇红,容色昳丽,眼角下一点泪痣,温柔如三春溪水。
    不靠任何人搀扶,用自己的双腿独自走上昆仑,这是过去二十年中,喻清轮想都不敢想的。
    破晓时分,万籁俱寂,一切的针锋与战火都隐藏在那一条漆黑的地平线下,他紧紧按着腰间的灵剑雪鸿,就像按住了某些并不愿想起的往事。
    数年前,幽姿峰清雅避世的小山谷中,一长一少对坐弈棋。
    梦先生千面不一,可男可女,有时是老者,有时又是少年。
    这一次,他扮做了一名郊外来送山货的猎户少年,陪幽姿峰的主人下上一局棋。
    少年耐心惊人,棋艺高超,下着下着,喻清轮就不知该怎么走了,掌心摩挲着几粒棋子,迟迟不能放入棋局。
    对方轻声说:喻长老,认输吧,死局。
    喻清轮沉默片刻,淡淡道,可我还不想死。
    对面的少年耸了耸肩,无奈地笑:魔郎君,魇灵,幽冥界,事不过三,柳明岸已经知道是你们做的了,很快,就会彻底摊牌,到时候,你就成了弃子,魔主不会在一个没用的东西上浪费感情,更不会赐你魔血新生。
    喻清轮:那我该怎么办,请先生赐教!
    少年天真地笑着:好办,也不好办,就看你能不能狠得下心。
    什么意思?喻清轮一愣。
    少年拿起他棋盘上唯一仅剩的一枚车子,随便地扔进棋瓮里,拍了拍手,一抬头,咧嘴露出一排纯白无瑕的牙。
    弃车保帅,喻长老,要不要再拼一把?
    七日后,夜阑人静,灯光昏黄的窗子里传来摔砸东西的声音。
    杨钰鹤,既然山上有心仪你的女子,你就理所当然地跟她走啊?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惊艳绝伦的折梅山喻长老了,你何必再这么假惺惺地跟着我?来,你睁大眼睛看看,看看你口口声声仰慕着的师兄,到底是个什么鬼模样!
    呵,我老了丑了,修为尽废,双腿残疾,到哪都需要人陪护,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在这娘们唧唧的绣花,就连脾气,都软得像只让人提不起兴趣的小绵羊,杨钰鹤,你确定就喜欢这样的人?
    屋子里一团狼藉,刺绣和梅花混在一起,血珠滴落其上,像一段落魄的光阴,笼子里一红一黄两只鹦鹉,被吓得瑟缩在一处,平日骚话情话张口就来,今晚却用翅膀掩着头,咕噜咕噜不敢出声。
    杨玄一言不发,轻轻走过去,俯下身,跪倒在凌乱的碎瓷片上,他忍着膝盖处锥心的疼,伸手抱住了眼前人无力的双腿。
    师兄,那天的谈话我听到了,梦先生说得对,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我没有逼你。喻清轮目光冰冷。
    杨玄摇摇头,侧脸枕在他瘦弱的膝头,喃喃道:百年是一辈子,十年也是一辈子,师兄,我已经拥有了你整整十年,今生死而无憾。
    喻清轮蹙了蹙眉,别过脸啐了一声:没出息。
    杨玄不以为意,兀自仰头看着他,忽然嘴角一弯,温温柔柔地笑了:明日,我们就去北境雪原,以我死,换你生。
    一晃眼五年过去,杨玄入魔叛变,早已被昆仑山正法,尸骨无存,神魂俱灭。
    失踪多时的梦先生,终于在论剑大会开始的前夕,出现在幽姿峰,并带来了一小罐魔族香草。
    正道现在对群体纳川非常警惕,昆仑山上到处都是测验的阵法,寻常药引无法混上山去,这是我新研制的药引,名叫无痕,由七种魔草混合而成,与香薰灵草同味,极难察觉,唯一的缺点,就是见效太慢,至少需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全渗入人体经络。
    喻长老,你想办法带上山,找个由头,让修为较高的正道中人戴在身上,说实话,这事由你来做再合适不过,毕竟,谁会拒绝一个伤病残弱之人的关心呢?
    是啊,他们都是通天彻地的能人,谁会对一个毫无用处的废物起疑心呢?
    昆仑山脚下,万锋剑派第一道防御线,十几个中级弟子守护者入山大阵,丝毫不敢懈怠。
    远远地,一个墨色人影走了过来。
    喂,你是谁?哪门哪派的?来干什么?现在烽火四起,全山戒严,速速报上名来!
    折梅山,喻清轮。
    什么?几个万锋弟子听了,互相看看,满脸莫名,怎么可能,少骗人,谁不知道喻清轮是个坐在轮椅上的废人,他
    银亮的剑光划过,雪鸿剑身上,流淌着滚烫的热血。
    上一刻还在半里之外,这一刻,就已踏至近前,玄衣人一眼未看地上的尸体,腕子一甩,将剑锋贴上了另一个脖颈。
    我不喜欢杀人,给你机会再说一遍喻清轮,究竟是个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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