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 > 我成了死对头的师尊[重生]

——(205)

    顽石就是顽石,再打磨一千遍一万遍,他也成不了美玉!
    一句话,把个在门外偷听的楚怀玉镇住了,半晌没缓过神来师尊这些天的情绪,是因为自己做不了他真正的传人吗?
    那一刻,楚怀玉心里五味杂陈,愧疚,痛苦,自卑,心疼,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后悔。
    早知道就不来偷听了,蒙在鼓里的时候,尚能问心无愧地缠着他,受气归受气,自己也不是不能忍,可如今知晓了因由,却是连最廉价的不要脸都做不到了。
    方清说得对,顽石就是顽石,再怎么打磨也成不了美玉,可顽石虽然无用,却也是有感情的,被主人捧在手里七年,早已割舍不下了,若是真的换个美玉过来,还能有它的位置吗?
    楚怀玉心跳如擂,伏在门边屏息倾听。
    过了大约半盏茶,房中终于传来一声妥协的叹息,叶岚疲惫地说:好,那就见一见吧,如果合适,待我闭关出来,就收下。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论文终于投出去了,舒服,有时间码字了。
    第244章 楚怀玉(六) 黑化
    墨含香是典型的别人家孩子,从样貌,到家教,再到天赋,无一不是上上乘,出身蜀中剑修世家,一岁抓周时就抓了灵剑,后来更是自幼熏陶,进境神速,甫一上山时便是金丹五阶的境界,兼之本人风度翩翩,谈吐有礼,不到半个月,就和峰上的同门打成了一片。
    所有人都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剑圣弟子,从前的那个算个屁。
    楚怀玉的处境一时变得很尴尬,他能感觉得到,身边人都在有意无意疏远着他,走在路上,经常会有指指点点的目光刺在后背,早课校场训练时,大家也总是给他使绊子,让他不好过。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初入师门的时候,就像一条没人管的流浪狗,逢人就被欺负,而每当这个时候,他未来的师弟墨含香就会站出来,维护于他。
    这天散了晚课,墨含香帮忙赶走了一群说风凉话的家伙,拦在他面前,急赤白脸地解释:师兄,你跟在师尊身边的年头长,无论如何凌寒峰首徒的位置都是你的,别人那些风言风语,你千万别当真。
    师尊?他收你入门了吗,你何时有资格这样叫他的?
    楚怀玉摇了摇头,面上微微一笑:没事,我不当真,我还有事,先走了。
    师兄,师兄?墨含香的呼唤声跟在身后,恳切地道,师兄,我没有恶意,你别生我气。
    我不生你气。楚怀玉机械地重复了一句,轻轻推开他,再次离开。
    是,我不生你气,我生我自己的气,我如果也出生在一个剑修世家,有一条天然的上品金灵根多好,这样的话,师尊就不会对我失望透顶,不得不再收一个徒弟。
    其实,不光别人觉得他不配,连楚怀玉自己,也觉得何德何能。
    但有些事,放不下就是放不下,他能容忍叶岚对自己的阴晴不定,却容忍不了自己的位置被挤掉。
    他暗暗地想,做狗就做狗,但再怎么不济,也得做条有人要的狗。
    叶岚闭关很久了,不见外人,对两个弟子基本持放养态度,一月一次的进境验收,相比于楚怀玉,他面对墨含香时,露出的笑容明显更欣慰一些。
    谁不喜欢聪明上进的孩子呢?
    楚怀玉嫉妒得发疯,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师尊对自己笑是什么时候了,好像自从北君的事出了,对方就没再正眼看过他一回。
    凭什么。
    楚怀玉侧眼看着墨含香认真地和师尊讲着近日来对剑道的领悟,后者时不时点头,偶尔还会称赞一句,心里的妒意如野草疯长。
    可他心性到底还是好的,知道自己这种想法不对,很阴暗,每每嫉恨之后,又会生出无比的愧疚,觉得对不起墨含香,对不起师尊,也对不起自己。
    就这样,楚怀玉开始了很长时间的一段精神分裂,一边在心里将别人家孩子毁灭了无数次,一边又认命地告诉自己说,罢了,接受自己与他人的差距,天经地义,有什么可做不到的?
    善与恶的徘徊,在不久后的一天结束了。
    年轻修士出山除魔,去往深山围剿一个以修炼纳川邪术为生,臭名昭著的魔修吸血蝙蝠,楚怀玉和墨含香都在队伍中,巢穴很不好找,狡兔三窟,他们一行十七八人推进得十分困难,分头搜山将近三天,都没见着魔修的影子。
    楚怀玉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分在了和师弟一个小组,在深山老林里没头苍蝇一样晃悠。
    忽然,墨含香手中的示魔符亮了一下:就在那边,师兄,我们快过去!
    等等,楚怀玉伸手拽住他,盯着那一闪一闪的示魔符,忧心忡忡,这魔修狡猾得很,我们找了三天都没下落,他的踪迹会这么简单地暴露?我觉得有诈,还是稳妥一点为好,或者传讯叫来其他人,一起上。
    墨含香却急不可耐:好不容易有的线索,怎么能轻易放过,等别人过来,黄花菜都凉了,难不成你我真要看那厮在眼皮子底下逃跑?
    楚怀玉还是犹疑不决。
    墨含香干脆说:师兄,你要是怕的话,就躲在我身后,到时候真打起来了,有我顶着。
    楚怀玉心里咯噔一声,神色微冷:怕什么,你我都是修行之人,大不了以身殉道。言毕,二话不说拔出剑来,顺着示魔符指示的方向追去了。
    他当时年轻,没察觉到这位好师弟完美的人皮底下,究竟藏着个什么东西。
    数日后,折梅山戒律馆,楚怀玉衣衫褴褛地跪在地上,被戒律弟子按着头。
    我没有和魔道苟合!是墨含香,都是墨含香害我!你们不信的话,就让我们对质!
    墨含香是个真正意义上的聪明人,将栽赃陷害做得天衣无缝,各种人证物证,链条环环相扣,真实到连他自己都快信了。
    像个溺水将亡之人,楚怀玉惊慌失措地寻找着救命浮木,对着上首那气质如梅的青衣人,狠狠磕了几个头:请师尊明鉴,怀玉没有偷取藏经塔的禁书,也没有暗中与魔修联络,更没有做过故意将同门师兄妹引入圈套的事!
    叶岚坐得笔直,面寒如霜,停在扶手上的五指冷白,像涂了一釉哑光的釉,于戒律馆上百道目光的注视下,缓缓开口:楚怀玉,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在那种情况下,从魔修手中全身而退的?
    猝然被问到这个,楚怀玉猛地一滞,像被忽然掐灭的一缕烛焰,神情莫名而诡异的空白,讷讷地呆了半晌,嘴唇翕动:这,这很抱歉,师尊,原谅我不能说。
    叶岚微微蹙眉:那你认不认罪?
    不认,我不能认楚怀玉仰头看着他,双眼发红,嗓子哑得像吞了炭,师尊,我根本就没罪,为什么要认?
    好。叶岚点了点头,侧脸与旁边的戒律长老吩咐,有罪不认,罪加一等,拉下去杖责。
    这后者身为管制戒律的长老,此时倒有点犹豫,凑到他耳边,掂量着问,叶长老,这楚怀玉是您亲传首徒,就这么草率地办了?他这么负隅顽抗,拒不认罪,要不再缓缓,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比的冤屈
    言外之意,主要您老人家在这坐着,我也不太好动手打您的人。
    前任戒律长老刚退下不久,现在这位是个新接任的小辈,按辈分得尊称他一声师叔祖。
    叶岚抿了口茶,淡淡地撩了这师侄孙一眼:徇私舞弊,尸位素餐,怎么,才上任几天就不想干了?
    呃不不不,叶长老误会了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早听说凌寒剑圣脾气怪的很,今日一试就撞枪口上了,戒律长老揩了楷额头,干笑两声:咳咳,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哪里有包庇的道理?叶长老高风亮节,大义灭亲,今天楚怀玉这个事,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叶岚垂着眼,手里把玩着一只青花瓷的茶杯盖,轻轻转了两圈,道:里通外敌,本应按叛门处置,念在他没有酿成大祸,且事后回山自首的份上,从轻发落,且就杖责五百,入思过崖悔悟三年吧。
    是!遵命!
    两旁行刑的弟子上前来,一边一个将人硬拖下去。
    师尊,我是被墨含香害得,那些证据都是假的!你为什么不信我,你为什么不信我?!
    我们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你难道不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怀玉除了蠢笨无能,修炼不得要领,何时做过让你不顺心的事?
    师尊,别人都能冤枉我,只有你不能!!!
    师尊,求求你了,看我一眼吧,就一眼,就一眼
    膝盖磕在硬邦邦的石阶上,发出咚咚的闷响,被空荡荡的戒律馆放大了无数倍。
    楚怀玉并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只是盯着那遥遥端坐、却始终没有抬头看他一眼的青衣人,万念俱灰。
    师尊,我在你心里,连条狗都不如?毕竟,狗养七年也是有感情的,死了伤了,多少都能牵动主人的一丝心绪。
    可你呢?连看我一眼都不愿。
    哈哈,好一个高风亮节,大义灭亲,原来来我存在的意义,不过就是成全你高义的筹码罢了
    无心竹落在身上,噼啪作响,才打了不到一百棍,楚怀玉就低头认下了自己通敌的罪名。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山上人都笑他是骨头不硬,受不了杖刑的苦,唯有他自己明白,认罪与骨头无关,他只是心不硬,经不起那个人的冷酷无情。
    地牢里,暗无天日,比冰窖还冷。
    楚怀玉被打得半残,瘫在角落里动弹不得。
    墨含香一身标致的青衣,抱着双臂站在牢门之外。
    师兄,你现在一定恨死我了吧?他笑眯眯地,温声软语,不瞒你说,我确实谋划已久了,从一上山的那天起,我就想要除掉你,原因很简单明明一个普通凡人一样的废物,凭什么要我恭敬地喊你师兄?
    每喊一句,我都觉得像被喂了屎似的难受。墨含香指了指自己鼻尖,慢悠悠道,听着,凌寒剑圣的眼里,只能有我,容不下你这样的渣滓。
    他话锋一转:当然了,为了让你身败名裂地死,我真是没少下功夫,撺掇他们踩你挤你,事后再忍着腻烦出来替你打圆场,就想安抚你,骗你对我消除戒备心,可你呢?竟然还蹬鼻子上脸,不识相?!
    呸!墨含香恨恨地啐了他一口,目露厌恶,你算什么东西,值得本公子抬举。
    牢房里,楚怀玉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钻进墙角的阴影里,不去看他。
    墨含香啧了一声:你躲什么呀?不是不怕么,修行之人大不了以身殉道么?师兄诶,我是真的喜欢看你这幅恨我又不能把我怎样,只能假装躲远的样子。
    真舒服。
    真爽。
    他痛快地褪下之前温良恭俭让的皮囊,露出了下面藏着的阴险和毒辣,皮笑肉不笑地说:没想到啊,你这废物竟然命这么硬,大名鼎鼎的吸血蝙蝠都弄不死你?不光师尊他老人家好奇,其实我也挺好奇的,你到底是怎么从那逃出来的?
    楚怀玉阖着眼,别过脸去不发一言。
    墨含香眉毛一挑:爱说不说,本公子管你那么多?姓楚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这辈子就该是那下三滥的货色,竟也妄想着攀上这天下第一的凤凰枝?
    楚怀玉睁开眼,借着昏暗的光线,勉强看清了对方的打扮青衫淡如修竹,在襟角左下方三寸的位置,别了一朵小小的白梅,若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
    那是叶岚个人的一个小习惯,他钟情梅花,尤其是白梅,写剑谱的时候以梅为题,穿戴仪容亦离不开它,几乎每件外袍上都绣有一朵小指甲盖大小的寒梅,别人可能没大注意过,但楚怀玉这么些年为他打理生活起居,早已对他的每一个细节了如指掌。
    墨含香在模仿他。
    一想到这个,楚怀玉胸口就泛起一阵恶心。
    东施效颦。
    许是看他麻木不仁,墨含香渐渐失去了耐心:好了,本公子时间宝贵得很,没工夫浪费在一个废物身上,这一次你傻人有傻福,居然逃过了一劫,但是我要警告你他俯下身去,恐吓似的,阴森森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迟早有一天,我要你的命。
    地牢阴暗无光,他的脸惨白惨白,像下葬时铅粉施得过重,却忘记涂胭脂的女尸,楚怀玉波澜不惊地望着他,隔了很久,才平平地开了口:好,我命就在这,等着你来拿。
    墨含香想不到他居然这么有种,一时竟没接上茬,语塞少倾,觉得有点挫败,在牢门上打了一拳,恼羞成怒地走了。
    别以为入了思过崖就平安无事,楚怀玉你给我等着,浪费我这么长时间,不会就这么算了!
    下贱玩意儿,也敢和本公子作对,三年之后,非得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后悔生到这世上
    在他渐渐远去的咒骂声中,楚怀玉缓缓举起一只手,凝神注视了半晌,干涸的唇瓣微动,一串佶屈聱牙的咒语无声念出。
    忽然间,一簇浓墨般的玄黑烟雾爆裂开,将地牢中无处不在的结界震得发抖
    那是魔气,最精纯的、足以侵蚀一切的、纯血魔族的魔气。
    *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末点为0,我终于彻底地单机了,笑crying
    第245章 楚怀玉(七) 叛门
    楚怀玉宁可背下通敌叛门的重罪,也要紧紧捂着的秘密不是别的,正是这缕格外精纯的魔气。
    当日被骗落入吸血蝙蝠手中,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诡异的是,再被对方纳川吸食灵力的过程中,他好像做了一个深长而疯狂的大梦,杀了墨含香,杀了方清,杀了那许许多多曾经唾弃过他的人。
    一梦醒来后,吸血蝙蝠死了,其手下的魔修喽啰也树倒猢狲散,该死的死,该逃的逃,偌大的一个魔窟中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寂静得可怕。
    恋耽美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