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 > 我成了死对头的师尊[重生]

——(77)

    英雄?圣人?
    温辰噙着眼泪,不住摇头师尊,我不是什么英雄,圣人,我只是个普通人,天赋的事不是我决定的,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可以吗?
    然而,他的这位师尊,绝不是个会抚慰人的角色,闻着门外脚步声渐近,点头示意过来,从那弟子手中接过一物,轻轻放到他面前的地砖上
    得道之路艰难,虽九死,犹未悔,我辈同俦,从来不会放弃求索,所以,你也一样。
    临走时,那只手拍了拍他肩头,留下一句草率的结尾:行了,该说的也就是这些,余下的你好自为之,什么时候想通了,心静了,什么时候就出来了。
    紧接着,空中噼啪作响,一张隐形的雷网笼罩下来。
    驯服一只野兽,往往不能一蹴而就,要经历施压,鞭挞,摧残,不光在肉/体上,更要在精神上,彻底击溃它!
    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牙齿挨个脱落,利爪逐一崩断,当它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不是驯兽师的对手后,便会乖乖伏下身来,任人践踏。
    不幸的是,温辰这只幼兽,比世上大部分牲畜都要倔强,所以,受的折磨也更加繁多。
    放我出去!我不想修无情道,不想做什么万锋之王,花辞镜不是想做吗?为什么不让他去!孩子疯了一样,闷头冲出去,只听刺啦一声,柔嫩的肌肤撞在金色雷网上,登时被烧糊了一片!
    哇小孩子对痛楚格外敏感,温辰自上山来,就没有受过这样的伤害,眼泪一下像开了闸的洪水,不要命地倾泻下来。
    可他不想就这么妥协,就算被烫得皮开肉绽,就算哭干了所有眼泪,他要为往后余生搏上一搏!
    云衍,你出来!缩头乌龟!你就只会用这种手段对付我吗?!
    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别的人是人,我就连狗都不如吗?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我就死在枫溪城好了,干干净净,不需要你们假惺惺地救人!
    大殿外,白天黑夜换了好几轮,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大殿内,关着困兽的雷网被触发了一次又一次,渐渐地,里面叫骂声小了,换成凄凄惨惨的哀求。
    师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我出去吧,我哪都不去,老老实实在饮冰洞待着
    我不是人,我是狗,我是老鼠,我是什么都行,我真的会听话,真的
    我不该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我该死,我不是东西,呜呜呜呜呜师尊,你别不管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九岁孩子遍体鳞伤地蹲坐在祭坛边,躲得那吃人的雷网远远的,双手抱膝,哀哀哭泣。
    背后就是那幽幽燃烧的南方烽火,他坐了多久,就哭了多久,直到眼睛肿得挣不开,嗓子哑得发不出声。
    爹,娘,你们去哪了,为什么扔下我一个人我不想再待在这里,这里的人都很坏,他们不是好人,他们欺负我,要弄死我,我我想回家。
    我不想修无情道,不想做什么万锋之王,我就想做个没有灵根的普通人,太难了,实在太难了,我好害怕,我怕我会坚持不下来,有一天死在那个冰洞里,我
    他哽咽一声,差点喘不上气来,缓了半晌,悲声大放:爹,五月初五了,辰儿就想再吃一口你做的长寿面,你要是真疼我的话,就不要再不说话了,出来理一理我啊!
    泪水一滴一滴打下来,啪嗒啪嗒,打湿了衣服,也打湿了地上的东西,昏暗的祭坛旁,幼小的孩子哭累了,蜷缩成一团睡了过去,细长的眉锁得死紧,双唇一张一合,在梦中断续地呢喃自语:爹,娘,带我走吧,求求你们了,我想回家
    其实,不知何时,那张雷网已被撤了去,但网中的困兽,却是这辈子都走不出去了。
    幼时遭受的虐待,无望的恐惧与束缚,早已深深地刺进骨子里,血液中,随着时光的流逝,愈缠愈紧,愈演愈浓。
    不论他日后成长为什么样的人物,手中有多么大的权柄,这种植入灵魂的痛楚,永远都无法忘怀。
    九天九夜,从最初负隅顽抗,死不认命,到后来摧眉折腰,低头认怂。
    前半段的时间,温辰狠狠地把自己撕成一片又一片,后半段的时间,再流着泪,和着血,一片又一片颤抖着缝合回去。
    外表看上去没什么差别,可内里,却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
    世道从来都不是公平的,有人七老八十,还如孩童一般烂漫,也有人总角未到,心脏便不会再作跳动。
    温辰自己也说不清楚,那九天里究竟哭着睡着过几次,又哭着醒来过几次,总之最后一次睁眼的时候,脸上泪痕已然干了,连带心里,一样平静如渊。
    环视一圈徒然的四壁,他漠无表情地坐起来,随手捡起那个人留下的东西,一眼没看那盏寂寞燃烧着的烽火,大步流星地走了。
    出来殿门,已是清晨时分,明快生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竟诡异地感觉不到半点温度。
    舞剑声,训导声,操练声,声声入耳。
    温辰站在高处,看着东方逐渐升起的一轮红日,看着慢慢鲜活起来的殿前广场,看着成群结队早起习剑的弟子,那种自己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忽然变得分外清晰。
    是了,我是英雄,是兵器,是同门口中吹嘘的对象,甚至是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我可以是许许多多,但唯独不可以是一个人。
    他曾经以为,当自己接受了这件事的那一刻,会非常难过,可真正到了这步,发现也不过如此想象中的撕心裂肺并没有到来,甚至,连为自己辩解上一句的心思都没有。
    那个人说得对,什么时候想通了,心静了,什么时候就出来了。
    温辰微微颔首,想要冷笑一下来表达自己的不齿,但意外的是,他没笑出来。
    嘴角的肌肉僵硬,做出任何一个扯动都难于登天。
    这就是,无情道进阶的表现?
    他有点不可思议,但也仅仅只是有点,仿佛那些与生俱来的喜怒哀乐之情,相约死在了几个时辰之前,只留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立在长阶之上,灌满了昆仑山清晨里尚有些料峭的寒风。
    哦,原来是这样。
    原来吞五感,灭七情,平六欲的感觉,就是这样。
    毁去一切,方能重新开启一切。
    好神奇。
    正当温辰完全陷入沉思,感受着自身难以言喻的变化时,忽然,脚下传来几声吱吱的轻响。
    这是?
    他低下头,看到一只浑身雪白的小老鼠。
    是它?
    他有些诧异,想不通那只小雪鼠明明已经离开了,怎么又回来了呢?
    被扫洒得一尘不染的石阶上,小雪鼠短尾摇动几下,蹭地窜进殿墙后边的一处死角里,再出来时,嘴里叼着一串东西一串由草绳系着的雪莲花。
    一、二、三、四
    温辰一朵一朵数过去,数到最后,总共九朵。
    九朵新鲜程度不一,小雪鼠叼在嘴里的那一朵,沾染着晨露,初初绽放,娇嫩欲滴,往后就越来越枯萎,末尾的那朵几乎已成了干花,一触即碎它们的颜色很单调,从层层叠叠的花瓣,到丝丝缕缕的花蕊,是清一色的雪白,那无暇的样子,像极了这世上最为纯粹的善意。
    小雪鼠几根细长的胡子轻微抖动着,身上白绒绒的皮毛里,藏着好多道伤痕,有的是旧伤,已经愈合了,有的则是新伤,还带着鲜血。
    温辰蹲下来,收了周身的护体剑气,指腹十分温柔地抚摸着它的脊背:你那天那么着急走,是跑去峭壁上摘花了吗?
    小雪鼠自然是听不懂他的话,只把雪莲花串往他手边推了推,其中的献宝之意,再清楚不过。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的。温辰五指一捞,将花和鼠一同带了起来,指间清润的水木灵力淌过,瞬间治愈了那点小伤。
    河洛殿往下走的台阶很长,晨风拂过发鬓,给那清秀的孩童脸庞抹上一丝尘霜:九天,每天一朵新鲜的雪莲花,不曾断过。你说你一只小老鼠,还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我这个不算是人的人,总不能比你还不如吧?
    两年前,枫溪城大劫,我和我爹娘陷在里面,做好准备同生共死,如果当时万锋剑派的人没有赶到的话,我现在不会活着站在这里,爹娘的遗体也不会有被厚葬的机会。
    温辰淡淡地看着手中的小动物,似是在问它,也似是在问自己:师门大恩,我不报,不可以吧?
    吱~小雪鼠摇摆着脑袋,发出一声不明意思的细叫。
    雪月双仙用自身为饵,设下八卦灵牢法阵,锁住了一大半袭城的魔物,他们以身作则,护佑苍生百姓,这样的遗志,我也不能不竟吧?
    自从积尸成山的小院落中侥幸存活的那一刻起,我的命就不是自己的了这么个简单粗暴的事实,我竟是花了这么长时间,才终于参透。
    他抬眸,望向那一片金瓦白墙的建筑,和更远处连绵浩荡的雪山,面上神色不变,清如寒霜,手一扬,将那顶已被揉搓得不成样子的白斗笠,轻轻扣上,薄纱垂下来的瞬间,世界变得模糊而遥远。
    少倾,温辰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的音量,低声道:可是小家伙,我和你不一样,有朝一日,等我诛灭了魔君,完成了使命,就离开这里,离得越远越好,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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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大辰的成长要比小辰速度,因为他的眼泪没人擦,虐完了,下章见老婆,其实大辰和小叶初见不是在折梅,这个剧情很早之前提过一笔,不知道谁能记得
    第095章 兵人(六) 大辰第一次见老婆
    一把剑诞生的过程中,铸剑师是不会在意剑疼不疼的,他只会扬起手中的铁锤,咣啷一声砸下,而后淬入冷水之中,一遍又一遍,冰火两重天,在经过反复的折磨与无尽的考验后,三尺青锋方能大白于天下。
    自从在河洛殿辗转了九天九夜,温辰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不颦不笑,冰冷难近,话也极少,整天埋在那饮冰洞中,独自求索,不光再也没抱怨过自己为何与他人不同,就连修炼的进度,都是一天一个样,让见惯了大场面的烽火令主都为之惊叹。
    因祸得福,因修无情道初有成效,让他深恶痛绝的白日禁足令,竟然被解除了。
    这天,听闻山上来了贵客,指名道姓要见他,云衍真人拗不过,便叫他来走了个过场。
    温辰很有做兵人的自觉,从进门到出门,就说了两句话见过柳掌门,柳掌门告辞。
    待终于走出河洛殿,他抬起斗笠,仰头吸了口清新空气,享受着重获自由的感觉,而后便朝后山饮冰洞的方向折回去。
    走着走着,不远处舞剑坪上传来喧闹吵嚷声,温辰只当是弟子间切磋出了分歧,见怪不怪,正打算目不斜视地过去,却听
    咻当啷!
    这是长剑被挑飞落地时的声响。
    修真界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即弟子间比剑,最忌随意卸人兵器,这与直接扇耳光在脸上并无区别,对真正的剑修来讲,是比受伤倒地还要屈辱的。
    温辰轻轻皱眉,本能地转头去看,到底是门中哪个弟子如此无礼,可目光及处,他吃了一惊。
    几丈外的舞剑坪上,一个万锋剑派高级弟子受制于人,佩剑刚飞出去,腹部就受了一膝击,踉跄倒退几步,在三尺外跪下。
    承让,长青又赢了。对面,那获胜的少年笑吟吟的,挽了个绚烂的剑花,回眸道,下一个,谁来?
    温辰顺着他视线看过去,一排排站着的,尽是败落下场的万锋弟子,个个像斗败了的公鸡,蔫头耷脑的,听闻此语,皆狠狠地瞪过去,又碍于实在技不如人,敢怒不敢上。
    呵,我说呢怎么这么不给面子,敢情不是同门切磋,而是别派上门踢馆呢?
    他心中一哂,看向那折梅山少年的眼神就更加冷酷,可即使隔着一层白纱,他依然得承认,那是个十分好看的人。
    少年身形单薄,从侧面看去,肩背锋利如刀刃,一袭裁剪合身的淡青色道袍,衣襟袖口洒着点点白梅,加于其身,更显得格外高挑而飒爽。
    他恰巧偏过来的半张脸,隐隐有秾丽之色,眉眼线条柔和,尾梢向上挑起,挺俏的鼻峰连带姣好的唇,连带着某种不知如何形容的气质。
    总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纵然数丈之远,温辰还是一眼盯到了对方眼尾的一点薄红,略有点讶异那就是所谓的眼含桃花,顾盼生情了?
    听闻这次折梅山柳掌门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个十几岁的小师弟,刚又听这少年自称长青,名字正好对得上,想来不会错了。
    最后退敌那招利落得很,温辰望着他时不乏欣赏之意,可那水红莹润的双唇一开一合,出口的,却是十足欠揍的话:
    都连着胜了十七场了,再胜下去也是无聊,这些个人,我身子还没热起来呢,就趴下了,不够打啊。
    祁长老,敢问贵派除了这些,就没有再耐打一点的弟子了吗?
    场上,青衣少年邀战时那骄矜自傲,唯我独尊的劲儿,让远观的温辰没来由地心头冒火。
    这孟浪竖子与他方才见过的柳掌门,性子怎么差这么多?真是一家子门里出来的?不是冒牌货?
    登时,叶长青在他心中,因外貌出众刷出来的好感,全被糟糕的性子给压了下去,况且,连他一个置身事外的无关者都这么不悦,那当事人岂不更生气?
    姓叶的小混蛋,我前日进试炼秘境受了伤,真气一直都没恢复,你不过是掐对时间捡了个便宜而已,有什么好嘚瑟的!林九渊扶着一只刚被卸掉的胳膊,恨得牙痒痒。
    叶长青闻言,粲然一笑:我说林师兄,你应战之前怎么不言明身上有伤呢?这样我也好留点手,公平竞争啊,哪至于像现在这样,伤了两派人的和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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