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 > 我成了死对头的师尊[重生]

——(55)

    他说归说,手上动作一点不含糊,水灵流漫过梨木茶杯和茶匙,洗得一尘不染,提起壶,空中划过一道柔和的弧线,温水倒了四分之三杯,既不会太少,也不会满溢。
    然后,他舀出小小的一匙桔子花蜜,放入水中,缓缓搅拌着,等那淡黄色半透明的黏稠蜜糖,一点一点在清水中化开,这等待的空当间,从前秦箫说过的一番话,不自觉地在耳畔响起
    嘿,你别看师尊在外头装得人模狗样,其实,私底下和二胖一个德行吃货!
    哎你别不信,有其师必有其徒,你以为二胖那逮着棒槌都敢往嘴里塞的尿性是哪来的?天生的?屁!
    就拿一个月前,你随手做的那顿早餐来说,桂圆莲子羹是吧?师尊虽然从来不念叨,但自从那回之后,他就对峰上伙食倍加嫌弃,尤其是粥品,好几次埋怨厨娘下手太生猛,米硬得都能硌掉他牙!不是我说,深闺大小姐也没他那么矫情的。
    棒槌,等于酸梅。
    温辰想到这,忍不住就笑了出来,对自己这个强悍起来无人可匹,矫情起来花样百出的少年师尊,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这样子,也不知平时都是怎么照顾自己的,青梅味酸,本来就是生津止渴的东西,他明明吃不了这个,还非要尝上一尝,这?
    还有重伤未愈,就披着单衣吹冷风,熬着夜独自修剑谱等等等等
    一想到,这大概只是对方作死日常中的冰山一角,温辰心里就无奈非常,暗道看来是得要个人来陪着他,帮忙里里外外打点生活的。
    温辰低头搅着桔子蜜水,脑海里想着的全是师尊该如何如何,竟没发现之前那骇得自己脸色煞白的要么镇之,要么杀之,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他年纪小,还不是很明白一个道理。
    人之初,性本善,而人性的善恶,其实更取决于后天的经历。
    一个孩子,白纸一张,从小生活在和睦美好的环境中,天天耳濡目染的都是如何去爱,如何去对他人好,心中早早种下过阳光的种子,那么即使后来遭遇了不幸,也会更有能力从这种不幸中摆脱。
    反之,如果同样的一个孩子,在幼年时期就看尽了淋漓的鲜血,冷酷的刀兵,丝毫感受不到温暖和关怀,早早就被抛弃在常情之外,那么他经受过的这一切,都是未来仇恨世界的垫脚石。
    人们总爱提一句,万里归来,初心不改。
    大多时候,人们更看重不改二字,觉得能够在黑暗中维持本心,极是难能可贵;但却很少会去强调,初心不改,最关键的,是得有初心。
    人这一生最宝贵的品质,往往得之于外物,而后贯之于己身。
    所以,真正能一路走来的人,不是固执,不是疯癫,而是内心足够强大,明白自己的终点到底在何方。
    窗外已入夜,柔和的月光顺着红木窗框流到桌子上来,给那字迹清秀的剑谱上了一层浅妆,不大的空间里,唯余窗外唧唧不断的蟋蟀声,和茶匙不经易间碰到杯壁的轻响。
    世间温情,不过初夏一盏花蜜水,清甜入海,不甘不淡。
    叶长青坐在桌边,静静地看着那认真调花蜜的白衣少年,看他站姿中那冲和宁安的气息,还有眉眼细微处那收束不住的笑纹。
    他不由得想起来,前世的时候,同一个少年,曾与他说过这样的话: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修道,只是别人告诉我,你必须这么做,你只能这么做,你不能停下来,一刻都不可以。
    少年空有一身惊世的修为,只是将头埋在臂弯里,眼里空洞洞的,茫然道:可是这样真的很累,每天都像是被剑指着,被刀逼着,兵人,兵人,兵人到底是为什么而战?
    可惜,他们谁都不能告诉我答案。
    彼时,他就像个漫无目的的驴子,被人套在磨盘上,十年如一日地劳作,唯一的区别,驴子尚有人为它蒙上眼睛,教它浑浑噩噩,他却没有这样的待遇。
    叶长青想了想,自己当时也是愣头青一个,遇上这么哲理的问题,怎么回复的来着?好像大概就是这样吧
    别急,你才多大,不知道正常,天塌下来不是你一个人撑,还有我,有师兄,有同门,有许许多多心怀同样理想的人,大家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好了。
    嗯小辰,你要还是觉得困惑,那干脆就跟我来吧,我可以带着你往前走,带着你去寻找这一生到底为什么而战。
    叶长青自嘲一笑,为从前因无知而无畏的自己,感到那么一丝丝的羞赧。
    少年不识愁滋味,自以为凭着一腔热血,就能迈过无数的坎坷,自己还两眼一抹黑呢,就拍着胸脯,放言要做别人的引路灯,现在想想,也是十分可笑了吧。
    屋那边,茶匙调蜜的声响已歇,片刻后,这一世的温辰转过身,双手端着一整杯琥珀光,走过来,与他温然道:师尊,说这么多话累了吧,来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采访):二位小朋友,请问你们对自己未来的追妻之路有信心吗?以及,你认为你有什么这方面的优势和特长?
    小辰(谦虚):不太有吧我觉得我也没啥优势特长,就是厨艺好,性格好,书法好,善解人意,温柔体贴,手贱了能揉搓,寂寞了能暖床,居家旅行必备,师尊值得拥有~
    大辰(自闭):(本来想说有,但我好像除了会打架,其他什么都不行,会打架有什么用?难道天天跟老婆比试争上下吗?旁边这个小鬼婊里婊气的,明明是个恋爱达人,还在这装菜b,以后长大了,绝对是个神对手,不如趁他还弱鸡,打晕了卖到山沟里,这样就能少个竞争对手,老婆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作者:这位小朋友,你还没说话呢,到底有没有信心啊?
    大辰(自信):有!
    第069章 魇灵(九) 反派gg来了
    弟子房中,两人各怀心事地喝了半天桔子蜜水,待那酸梅的味道被冲洗得干干净净后,叶长青满足地叹一声,拿出一只小巧的白色药瓶,小心地轻放到桌上:这有三颗凝气丹,用凝气草炼出来的,有滋养灵根之用,你一个月吃一次,对修为大有裨益。
    凝气丹?听闻与自己曾经不惜自伤才赢来的凝气草有关,温辰眼中露出艳羡之色,拾起那只小瓶,手心被其冰凉的触感激了一下,拧开盖子,轻嗅着那清润的草药香,深吸口气,小声问道,师尊,这么贵重的东西,真的要给我吗?
    叶长青反问:徒儿,这么来历不明的东西,真的不用银针验毒了?
    一提这个,温辰大窘,连脸颊再鼻尖,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红了个透透,不好意思地说:师尊,这事你还记着呢。
    那可不是,我好事记不住,坏事能记你一辈子。
    一辈子,分明连上辈子的恩怨都记得清清楚楚,叶长青倒是极不要脸地给自己洗白了一层,单手撑着侧颊,好整以暇道:你小子当时怎么想的,以为我不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对吧?
    他这人,闲得很,专好招猫逗狗,两辈子了也改不过来,现在温辰在他眼中,大概就和寻梅殿那只会跳舞会鞠躬的哈巴狗差不多。
    哈巴狗果然听话,不再推三阻四地假客气,乖乖把那瓶凝气丹收回去,赧然道:弟子不敢,多谢师尊。
    嗯,记住了,每月望日子时服用,也就是第一次是今晚,后面两个月别断了,更别丢了,啊。叶长青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
    龙骨丹之所以那么珍贵,就是因为它有净化灵根的用处,能够吸收人经脉中的邪佞之气,是受魔气鬼气妖气等侵染后,最有效的拔毒灵药。
    三颗的话,应该够将温辰身上的魔气吸取一半下去,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修炼,用自身修为去压制了。
    温辰并不知他九曲十八弯的心绪,只认真地点头:好,师尊你放心吧,我记着了。
    叶长青暗暗松口气,幸好,他认得火债主,可并没有见多识广到连丹药上的不同都看得出来,才说是个凝气丹,还得连哄带骗的,要明说了是全修真界都抢着要的龙骨丹,这小子得惶恐成什么样?
    东西送到,他也再没多少久留的必要,起身挥挥手,告辞:那行,没事了,我回去沐浴去了,这一身的炉灰呀,啧~
    叶长青颇嫌弃地看了眼几尺外的灵镜,碎碎念地埋怨:掌门师兄还说我不靠谱,好像他靠谱到哪里去了,上面有红圈的瓶子,也没见别个长那样的呀照他这囫囵吞枣的做法,二十年也炼不出改进驱魔香来。
    他们搞炸丹炉的事情,早就插上翅膀,不甘寂寞地传遍整个折梅山了,温辰自然也听说了,似是觉得好玩儿,此时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张张嘴,欲言又止,话还没问出来,就被某个嘴多的截了去:想说什么,要是像黑旋风的话可以收着了。
    呃,不是。
    那是什么?
    温辰不知该怎么说,因为他只是觉得,对方眼梢缀着的那朵桃花,平日里浅浅淡淡,几乎要看不分明,可此时,当五官肌肤都失了颜色,它反而变得明艳起来,像暗夜里的一点萤火,一闪一闪的,非常抓人眼球。
    黑旋风是什么东西?
    糟了。
    温辰惴惴地琢磨,以师兄师姐的作风,大抵已经是玩笑过什么了,所以师尊不会以为,自己也是想要嘲讽他的吧?
    可以温辰内敛的性子,要他实话说是喜欢人家眼带桃花,又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他思绪飞转,想着师尊那么骄矜一人,遭了这误会,会不会自尊心受创?
    他这边拧着眉想法儿找补,那边,叶长青倒真没想追问什么,兀自对着灵镜,一会儿扒拉扒拉鬓边的碎发,一会儿挑拨挑拨头顶的呆毛,勾着眼角欣赏了半天,终于蹦出一句虎狼之词:哎,小辰你不知道,想当年,为师意气风发的时候,就往那杨柳岸底下一站,满楼的大姑娘小公子争先恐后地招揽,帕子水袖漫天飞,生怕谁落后了去
    大箫二胖脑袋缺根筋,还是你比较懂事,来给评评理,那些什么潘安宋玉卫玠子都的,被炸成这个熊样,估计连我一半都不如吧?
    温辰:
    行吧,人家心灵坚固着呢,是他想多了。
    是夜,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几只小黄鹂藏在折雪殿外的树荫里,隔着葱茏的绿色,婉转鸣唱。
    主卧房的山水屏风后面,胡桃色的大木桶四周,水汽袅袅,薄雾如云。
    柳氏药浴名不虚传,在祛炉灰这方面,褪猪皮的开水都没它给劲儿。
    叶长青在热乎乎的浴水中泡着,半仰着头,两条劲瘦且长的手臂展开,放松地搁在木桶沿上,黑发垮垮地束了一把,和雪白的浴巾一起,搭在肩上。
    白蒙蒙的雾气蒸腾着,伴着金兽炉里清淡的梅花熏香,汇成一剂无形的催眠药,不多时,沐浴的人就昏昏欲睡起来。
    神志渐渐抽离肉/体,后背在湿滑的桶壁上磨蹭着,竟像泥鳅似的,一点一点往下滑。
    哗啦
    大量的水流涌入耳鼻,一瞬间的窒息毫无防备,像一记狠鞭抽在了他的神魂之上!
    叶长青骇然,惊异之下猛地站起,谁料脚下一打滑,要不是及时扶住了桶沿,否则差点又结结实实地躺进去。
    好险他靠在一边,一手捂着莫名其妙发昏的额头,一手却似没骨头似的绵软无力。
    怎么回事?为何会突然这么疲倦,困意挡都挡不住的?难道是这药浴的副作用?
    不,不对劲。
    叶长青那对危险极为敏感的直觉告诉他,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于是,他用力捱过这一阵困意后,迅速掐诀给自己施了个清心咒,当浅金色的灵流图纹没入眉心的一刹那,识海里那股怪异的迷雾轰然散开!
    他一勾手,衣服从屏风上飞了过来,草草裹了两件,鱼鹰一样跃出水面,在乱溅的水珠里,稳稳落在地上,一手抓着胸前半掩半露的长袍,一手决然地打开了窗子
    果然,窗外浓密的树冠里,再没有清丽的鸟叫声,随着视线下移,几只黄黑相间的小黄鹂仰面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看不出生死。
    叶长青心下一沉,挥手甩道水蛟捞了一只上来,指尖在小鸟心脏的地方按了按,只觉那毛茸茸之下,一声一声的心跳传来,虽然缓慢,但确实还有。
    它们还活着,只是不知被什么东西慑去了心神,醒不过来。
    他试探出这一点后,立刻放出神识扫荡方圆几里的范围,努力了近一盏茶时间,才彻底确定
    戌时过半,整个折雪殿,甚至整个凌寒峰,都陷入了沉睡,仿佛一个活物都没有,偌大的山峰,竟寂静得像是一片坟地。
    这是?
    叶长青扶着太阳穴,在脑海中飞速翻阅着那本由他经验构成的千魔图鉴,画面哗啦啦地闪过,忽然,一个模糊的影子猝然进入视野。
    竟然是它?!
    他倏地挣开眼,双眉紧蹙,眸中写着惊异,拢了拢衣衫,换了双靴子,沾着水滴的长发随意往后一甩,大步流星地向屋外走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反派GG:本座好久不营业,各位是不是都忘了我了?天天就顾着秀恩爱撒狗粮,要遭报应了吧?
    作者:是,狗粮还不够齁,需要加点你来拌一拌。
    反派GG:擦,当我老干妈呢?
    作者:你有那么聪明?也就企鹅肉吧。
    第070章 魇灵(十) 其实,那一枪,他躲得过的,只不过,不想躲。
    魇灵。
    栖息于魔域最深处的神秘生物,由魔族死后残存的执念汇聚、化形而成,以其他生灵的精神为食,越是情绪混乱,心魔深重的人,越容易成为它狙杀的对象。
    前世只是听说,并未真的见过,在彻底证实是魇灵之前,他需要再次确认一下。
    还没走出折雪殿的门,确认的机会就来了。
    玄色的门槛上,面朝下拦腰趴着一人,姿势四仰八叉的,像张摊平了的天竺飞饼昏睡能睡出这么二缺的架势,除了首徒秦箫,凌寒峰上应该没有第二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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