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 > 我成了死对头的师尊[重生]

——(32)

    温辰愣了一下,摇头,不知。
    这不知二字,也说不清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叶长青从下往上看过去,视线中央是个清瘦白皙的下巴,总有种感觉温辰隐瞒了什么,不愿让人知晓。
    这一世的小鬼,好像心思很深的样子呢。
    无奈之下,叶长青暗暗摇头,心想以后有的是时间,等他什么时候愿意说了,再说吧他忽又想起温辰这辈子没有去万锋,直接上折梅来的变故,旁敲侧击地问:小辰,你母亲是剑修,为何你不去天下人景仰的万锋剑派?
    温辰不愿让他知道自己与祁铮之间的种种恩怨,敷衍道:我根骨不好,万锋剑派不收的,去了也没用
    哦,那帮直肠子们挺能耐啊,根骨不好的不收。叶长青若有所思地重复,据自己所知,万锋剑派门槛虽高,可折梅山也不是吃素的,没有从别人家捡垃圾的爱好,要求一样不低不是?
    他这个理由实在牵强。
    温辰也不傻,明白这么说糊弄不过去,后面只好实话实说:叶长老,是这样的,当时我父母双亡后,我一个人游荡着无处可去,正逢那天下大雪,我在桥洞下看见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酒鬼,旁边有几只饿极了的狗想上去分食了他,我看不过,就救了他一把。
    然后?
    然后我把他带回破庙里,照顾了一夜,第二天醒来,他说自己是折梅山上下来游历的修士,负责为山上今年的潜龙院选拔新人,他看我虽然根骨不好,但还算有点仙缘,就非要塞给我一张潜龙院的邀请函,当做报答我想着反正举目无亲,没地方可去,就听了他的话,来折梅山了。
    原来竟是这样。
    说实话,叶长青是有点惊讶的,先不说别的,喝酒喝到能险些被狗分食了的修士,这在白娘娘的高压管制下,折梅山几乎是不可能有的;而且,潜龙院选拔新人向来只认根骨,只有表现出不凡灵性的少年人,才有机会被领上山,至于后续能不能真正入门,那还要看自己的努力和造化。
    救命之恩,怎么报都可以,何以非要用这种方式?说起来,这和徇私舞弊也没什么区别。
    你知不知道那酒鬼修士姓甚名谁,是哪个峰的人?
    不知。温辰又是这两个字回敬了他,不过,这次好歹解释了一下,我问了,他没说。
    好吧。
    说到这份上,叶长青也想不出再怎么刺探了,于是,两人一坐一躺,同阶异梦。
    温辰情绪不高,还沉浸在自己的愁苦世界里,没有去追究他为什么会问出七年前和魔族袭城这样精确却又荒谬的节点,半晌后,才惨笑:以我的能力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报仇了。
    少年两手撑着石阶,脸上写满了伤感,那模样,仿佛已经到了世界末日,他一个人坐在天涯海角的边上,眺望夕阳一样悲怆。
    叶长青就着仰卧的姿势,手搁在额头上,饶有兴致地看他这般顾影自怜,蹙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他这是在做什么。
    沈画那壁虎爬的家伙,什么时候在他心中有这么高大的形象?还以他的能力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报仇了?
    叶长青越想越咋舌,心说被未来天下第一的温真人当做不可逾越的高峰,这要让沈画知道了,会不会感动得就此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他劝解道:小辰,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银面血手那就是个废物中的废物,要不是脚底抹油跑得快,早就被正道逮住,鞭尸一百回了。
    闻言,温辰低下头,隔着那带血的青布和他对视,目光灼灼,却意味有些不明,他说:叶长老,我都明白,你不用安慰我。
    叶长青狐疑道:你明白什么?
    温辰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抿着唇,欲言又止。
    叶长青无语:有话就说,憋得不嫌难受?
    那我说了你别生气。
    不生气。
    喔。温辰得了宽赦,才放开手脚,大胆说道,那个,叶长老,其实我觉得,你不用这么硬扛着,偶尔示示弱也挺好的。
    嗯?什么玩意?
    叶长青来回琢磨了好几遍,直到肩胛骨山的魔气适时地恨咬他一口,才恍然大悟操,本长老一世英名,差点毁在壁虎爬手里!
    那不是姓沈的能耐,那就是我一嘶!他一下激动得有点过,撑着身子差点坐起来,结果扯到那该死的贯穿伤,疼得又落了回去。
    哎你怎样!好好躺着别乱动啊!温辰急坏了,两只手胡乱按着他肩膀,生怕他再不知死活地跳起来。
    一时失误。叶长青咬着牙,有始有终地说完了这句话。
    呵呵,怪不得问银面血手是不是很厉害呢,原来是在这等着呢,幸亏小鬼问出来了,这要是一直憋着,以为他就这么点能耐,这脸往哪搁?
    温辰满脸心疼地看着他,那神色,那表情,明明就是在说:我知道你死要面子,不用解释了,我都懂。
    真乃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他抚抚额,无力道:真的,没骗你,银面血手设下幻觉圈套,我当时救人心急,不小心才中了招。否则,他那点能耐根本不够看。
    什么幻觉圈套?温辰十分地好奇。
    呃叶长青舌头一打结,差点给自己一巴掌,心说难不成要告诉你我是因为去抱你才中了套的?
    不行,绝对不行,这太没面子了。
    于是,他欲盖弥彰:没什么。
    然而,温辰并看不见他不欲追究下去的表情,一边思考着,一边有理有据地分析:我以前随爹娘出去除魔的时候,也碰到过用幻象迷惑人的魔物,但道行都不高,只能用些口腹之欲来吸引人,就比如五行债主什么的;更可怕的我没遇到过,据说它们能窥探到人的内心,变幻出他们最在意的人或物来诱入圈套
    我娘说有一次,一个惯用幻术的魔族变成了我爹的模样,差点就得手了,蓝封要不是最后
    仗着看不见,温辰吧啦吧啦了好一堆,最后忧心忡忡地叮嘱:叶长老,你以后可千万要小心,魔族狡诈,他们打不过你,就变成你心爱的人或物来骗你,就像这一次,要是不偏这么一点,伤到了心脏,那
    他鼻尖一缩,有点难过,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半晌,叶长青略带调侃的声音才响起:小辰,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么爱操心?
    啊,有吗?温辰茫然,微张着嘴,小声说,我就随便说说而已,班门弄斧,你别介意。
    叶长青笑笑,没答话。
    除却小鬼举的例子有失偏颇,其实扪心自问,被人牵挂,被人在意,他挺高兴的,说明活着还有意义,不像前世,天下人都恨不得除他而后快。
    那时候,他曾以为自己能做乱世之中力挽狂澜的那只手,没想到,却成了让大厦覆灭的最后一把火。
    所谓的赤子丹心,万世太平,早就被他亲手加了把锁,立了座碑,一捧黄土撒下,掩埋在记忆深处最难以抵达的地方。
    世人都说魔道东君心性狠毒,桀骜不驯。
    但没人知道,在魔域伐天殿,被七七四十九根搜魂钉整夜整夜地折磨,迷乱神思里,偶有那么几霎清明时,他也会觉得原来死,竟是这世上最最奢侈之事。
    其实,东君伏诛,元安十八年至二十年,真正的太平盛世之下,他本不该活着,只怪
    只怪正道温真人不念旧情,为了一己之私硬将人从阎王那里要了回来,之后不管是扔进地牢严刑拷打,还是索要魔核,都无一不是
    等等,严刑拷打?
    叶长青眉心一跳,无数的流云自脸边擦过。
    如果没记错的话,前世除了最后那一次,温辰从未对他真正的下过狠手。
    最多最多,就是鞭子抽上一顿,一旦见血,就没有然后了。
    他难道是下不去手?
    叶长青怔怔地望着少年纯洁无瑕的小半张脸,一时忘了身上绵延无尽的痛楚。
    温辰不择手段的一个人,怎么会下不去手?他那么想要飞升,想得连生前身后名都不要了,哪怕和自己一起被钉在耻辱柱上,也
    昆仑绝壁上的寒潭洞窟里,冰冷的锋芒抵在魔君咽喉上,他睁开眼,已经不会再亮起来的视野里,隐隐约约看到那剑的主人脸上有水迹。
    兵人无情,怎么也会哭呢?
    哈。
    叶长青自嘲地笑笑,大概是苦了太多年,所以临死时的那一点甜,让自己产生幻觉了吧。
    他已经习惯了被弃若敝履,却不想烂在泥里很久之后,又被人挖了出来,一点一点,精心擦去上面沾着的污秽,捧在手心里,备受珍惜。
    一些陈年往事如鲠在喉,噎得人不太舒服。
    叶长青目色沉了沉,卷头发的手指顿住:小辰,你从我外袍腰带上挂着的荷包里,拿几颗糖出来。
    嗯好。温辰现在可乖了,对他言听计从,在自己身上裹着的淡青外袍上摸索一阵,掏出几颗带着糖纸,圆滚滚香喷喷的桂花糖来。
    叶长老,给你糖。
    却没人应。
    ?叶长老,你要的糖
    喂我。
    什么?温辰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幻听了。
    叶长青低低笑了两声,五指一翻将他发梢打了个结,往下拉了拉,逼他俯下身来,与自己对视。
    温辰愈发紧张了。
    而他看不见,近在咫尺的人微眯着双眼,殷红的舌尖舔过干燥开裂的唇线,那神情,惬意得像只偷到腥的猫儿。
    只听猫儿低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要你喂我吃。
    第043章 赝灵根(五) 兵人没有了锋刃,也许才能活得更像个人
    温辰这一次听懂了,却呆在原位一动不动。
    他不是没见过互相喂食这种操作,而是上一次见的时候是在
    盛夏时节,花影乱,莺声碎,轻敞着的轩窗里,女子的轻笑低语如同一盏冰凉的葡萄美酒,沁得人心神荡漾。
    明哥,我渴了,我要吃葡萄。
    好,今早后山葡萄园摘的,正甜着呢,我刚洗过,放这了,你快起来。男声温柔低沉,语气舒缓得像三月春溪里的桃花流水。
    床上有凝冰咒,凉快得很,我才不要起来。
    阿雪,那你要怎样?温月明的询问中,三分无奈,七分宠爱。
    我、要、你、喂~嬴槐雪笑道,末尾一字还带了个卷舌似的颤音,撒娇耍宝的意味十足。
    窗外两只燕子首尾相随,竞逐而来,一前一后落在房檐下的鸟巢中,叽叽咕咕地啄着对方翼下的羽毛,那恩爱的样子,像极了屋内的一对璧人,如胶似漆。
    这个时候,少年正好路过,透过重重花枝,偷觑了一眼窗中的景象
    温月明一袭月白色长衫,一手端了只藤木果盆,其中堆满了绛紫色的葡萄,他坐在床边,上身轻俯,前襟的衣料被一只葇荑牵着:阿雪,大白天的你别乱勾我
    嬴槐雪纱衣松散地搭在肩上,素色优美的颈线没入白纱中,她手臂微微用力,一点点将夫君拉过来,直到二人几乎胸口贴胸口了,才勾着红唇,低声道:就是要白天,快,趁那小子不在,我们做点有意思的事?
    窗外的那小子脸轰一下通红,知道自己碍了爹娘有意思的事,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磨蹭走了。
    温辰这时候的脸色,恐怕比当时没淡定到哪去,他尽量忽略和叶长青现在如此相似的这种姿势,不确定地问:叶长老,你没开玩笑吧?
    我为什么要开玩笑?
    对方声音沙哑低沉,有种晦暗不明的引诱在里面,温辰才十几岁,为数不多的阅历里并没有什么经验来告诉自己,遇上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于是他习惯性地想逃避,可是身子一往后撤,就听叶长青闷哼一声:唔,别动,疼。
    !温辰惊弓之鸟一样,弓着腰不敢动弹,托着桂花糖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只好停在半空,就着这尴尬地姿势,期期艾艾道,叶长老,对不起啊,我,我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你是害羞。
    叶长青言语间的戏谑,直接挑明了方才就是故意逗他,温辰自觉有点上当,心底生出薄怒的同时,脸刷地红透底了,别开一边去,只留给对方一个傲娇的侧颈,你,你再这样,我,我就
    你就什么?
    我温辰原本想说我就把你推开了,可想了想还是舍不得,悄声嘀咕,多大人了,吃糖还要人喂,羞也不羞
    他这别扭的小媳妇样,叶长青一下没忍住笑出来,结果这回是真扯到伤,疼得龇牙咧嘴,结果人家看不到。
    少倾,他脱力地躺在温辰腿上,掌心遮着眼睛,难过道:养徒千日,用徒一时,你不知道我发现你失踪时有多着急,都为了你伤成这样了,居然连口糖都吃不他嘴里被塞进了个东西,再多的话也说不完了。
    喔,好甜。
    他坏得很,趁少年为他喂糖的时候,用舌尖在人家手指上舔了一下,而后火速将那颗软软的糖卷进嘴里,张开一只眼,从指缝中偷瞧对方脸上的变化。
    果然,温辰遭戏弄了,浑身过电似的一哆嗦,立刻乖乖坐好,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好像做了坏事的那个,是他自己一样。
    叶长青看着,心里乐开了花小鬼害羞的样子真是太有趣了,以前自己怎么就没发掘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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