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 > 我成了死对头的师尊[重生]

——(26)

    若是刚才没翻那个身,或者翻了没来得及,这一脚落到自己身上,那不得受了重伤?
    温辰惊出一身冷汗,瞥眼去看远处女子的脸色,比他还要难看
    她是知道的,她知道这傀儡不是大玩具,是真的会伤了自己从小宝贝着养大的孩子的。
    若说方才偃甲人那一脚只是让人惊讶,那他突然明白的这个想法,便是足以令人毛骨悚然的了!
    那一刻,温辰难过极了,不愿意相信娘亲竟然会这么狠心,骄纵惯了的性子上头,当下身子大字躺开,不躲不避,就看她接下来要怎么办!
    很快,傀儡的脚又踩下来了,他打定主意不妥协,不敢看那一大团黑乎乎的影子,闭上眼睛,等待救援
    砰!
    重物撞击肉/体的声音分外沉闷。
    想象中的救援没有等来,来的却是钻心剜骨的疼痛!
    温辰难以置信地看着落在自己右臂上的桐木大脚,呼吸停了片刻,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
    嗷呜呜呜呜呜呜呜
    他一个人躺在草坪上,用尽有生以来所有的力气,哭到快要昏厥,说不清是因为胳膊上要命的剧痛,还是对自己娘亲冷血的控诉,总之,那一下子他都想直接死了算了。
    可对方就是立在远处,没有丝毫要过来的意思,清风撩起她的发丝,却撩不动她没有感情的眉眼。
    母子两个,隔着湖光山色,隔着清脆鸟鸣,不到半里,却好像迢迢无期。
    一旁,偃甲人不再攻击,收回脚,站在一边,恢复了麻木呆滞的状态。
    过了好久,久到温辰嗓子都哭哑了,才听见鞋履涉草而来,沙哑的女声在头顶响起:你得明白,人心难测,遇上真正想杀你的那些人,你就是哭死,他们也不会心软的。
    她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像对待一件上万年的珍宝一样,把孩子抱进怀里,鼻尖眼尾都是红的:对不起,辰儿,爹娘也是迫不得已,我们不能保护你一辈子既然世道不与你活路,你就要学着自己站起来,握紧手里的利刃,一刀一刀
    砍出一条路来。
    一刀一刀,砍出一条路来。
    记忆中的那一句话仿佛穿越时空而来,狠狠打在了温辰已经涣散的神志之上。
    那一刻,他仿佛得到了某种生生不息的力量,无神的黑眼仁倏地聚焦,像猛兽御敌时竖起的瞳孔,顿时杀机毕露。
    数只妖狼已在眼前,情势如同水火,自己却被困在墙角,无路可退
    千钧一发,温辰一侧身,抬腿一步蹬上夹角的墙面,爆发出可怕的力道,壁虎一样,瞬时窜上丈许!
    身子轻飘飘的,竟无端生出了种凌空踏虚的自在。
    他向后一仰头,背朝下,整个人化作一尾线条流畅的飞鱼,越过地上狼群的围堵,从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下一刻,落地,翻滚,不等狼群反应,鬼魅一般欺上去,以普通铁匕打出数道连绵剑气!
    那剑气之强,不亚于神兵却邪所出。
    蒙圈的妖狼立马遭了秧,像被炮仗炸飞的蚂蚁窝,一个个惊慌失措,阵脚大乱,转眼间又被撂倒了三四只,浓稠的妖血泼洒在半空,如同一道惊心动魄的红墙。
    天河山夜色下的校场,十几个魁梧的偃甲人分散涌动着,惨白的月光洒在深棕色的桐木上,宛如活物的琉璃眼球森然转动。
    蓦地,场边树林遮掩的黑暗中跳下一个白影,无声无息地落到了距离最近的一个偃甲人肩上,它脖子刚扭动了半寸,就听咔嚓一声响,肩颈连接处被狠力拧断!
    别的偃甲人听到动静,齐齐向这边冲来,却见那伏在失效偃甲身上的少年,单腿掠过它头顶,向旁侧弓背,滚落,然后抽出藏在身后的长剑,刺客一样猫着腰,飞速穿梭在夜间行动迟缓的木头人中间。
    太阳穴、眼睛、咽喉、动脉、心窝、小腹
    他剑无虚发,一出手绝对会打在对方最致命的要害部位,一群看上去人高马大的偃甲人,在身上四处红点被接连击中之后,纷纷发出行将就木的吱呀声,原本灵动的关节像被卡进一根硬刺似的,胳膊腿就着当时正在进行中的动作,角度诡异地呆在原地。
    少年像只随时会隐没在夜色中的白枭,朝着草坪上最后一个还在活动的偃甲人劈了上去
    呜~妖狼吃痛着呜咽,大厅里原本的十七只畜生,鏖战之后只剩下不到七只,温辰动作利索,蹲身擦过一只,长腿横扫出去,撂倒了围过来的一圈。
    忽然,左肩头剧痛,那粗长利齿入肉、重叠了原本那伤痕累累的感觉,不仅没让他屈服,相反彻底激起了骨子里暴虐的血性,手腕飞旋,反扣了匕首,背上长眼似的向后猛刺
    吼!!!不知被刺中了哪里,妖狼爆发出堪称恐怖的怒号,狂甩着脑袋想要挣脱桎梏,却被已转过身来的温辰按着浪头,一跃骑到了背上。
    给我冲出去!他厉吼,刀子插着妖狼的眼睛,在其眼眶里肆意翻搅,几乎废掉的左臂连着刚刚接好,还不甚灵便的左手,在生死一刻,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一股大力,狠命掐着妖狼的脖子,五指如钢针,深深陷入黑色皮毛之下。
    后者在暴怒和疼痛的交杂下失去理智,带着他疯魔了一样朝大厅门口撞去,困兽突围的力道可怕无比,沿途撞翻好几只凑上来的同类,它一掌拍开迎面而至的血盆大口,将其压回地上,然后后腿一蹬,凌空跃起丈高!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以至于凝固,半空中一人一狼的身影,决绝如斑羚飞渡,铁锈味的风掠过鬓边,一缕缕拂起的黑发像蔓延在水中的墨线
    砰!
    重重撞击的声音响起,可却不是平稳着陆,而是半途夭折。
    大厅门口,赫然一面浓黑色的魔气屏障,妖狼一头撞在上面,登时折断脖子,气绝身亡,温辰极短的瞬间反应过来,揉身向旁边扑出。
    肉/体堕地,没有发生太大的动静,他顺势翻滚,可手中短匕还没来得及举起,就被一只凭空生出的黑色大手,紧紧扼住了喉咙!
    唔破碎的呻/吟从口中飘出,他双手狠命掰着那粗大的黑色手指,但那点力道却连蚍蜉撼树都还不如,整个人被一点一点提起来,直至双脚离地,凌于半空。
    当啷!疲软的右手再也握不住刀柄,绝望地松开。
    大厅尽头,浑身黑气翻滚的魔郎君悄然而立,脸上还有未消掉的寒冰,他屈指用关节抹了抹,咋舌:真是出人意料,装傀儡骗我也就罢了,居然还用得出这种级别的符咒?
    怪不得银面血手说你与众不同呢,他眼睛微眯,下一句话出口的时候,身形已在温辰一尺之内,小子,我不会再客气了!
    说罢,魔郎君轻俯下脸,穿过纵横的魔气,冰凉的唇触到了他颈侧的肌肤,那一刹那
    天地都变色了。
    大雨已停,魔修巢穴外面,一批生灵谱傀儡陷入苦战。
    死谱,大部分是由不通修为的百姓和灵力不强的修士写就,不在乎个人实力如何,主要在乎一个字,多。
    前方不满焦土的小山坡上,成百上千个死谱傀儡蜂拥而下。
    它们面无表情,相貌不一,有的还新鲜着,一看便知刚死不久,有的却已高度腐烂,半边白骨化的脸上蠕动着蛆虫,骷髅手臂从褴褛的衣衫下伸出,直直抓向来人的眼球。
    相距目标已不到十丈,忽然,一片明亮的炎流潮照彻天际,山崩似的,向高速冲下的傀儡们强推过去!
    腐肉一沾炎流,立刻腾起一股焦臭的青烟,仿佛黑/火/药爆炸时,任何生灵都逃不过的灼热侵吞。
    焦黑的尸体在火场中扭曲挣扎,踏着地上被二次灼烧后的焦土,一步一步顽强向前蹭着,它们早已是死人了,没有痛觉,没有良知,一切仅凭生灵谱上写给自己的命令行事。
    所以在面对几丈外,这个周身散发着可怖灵压的入侵者时,它们没有一个是退缩的。
    这么多被害死的无辜之人,一下子触动了叶长青某根敏感的神经,劈手十几道雪色剑光,腾龙入水似的尽数没入傀儡潮中,霎时血肉横飞,骨碎肢离,惨叫声迭起,响彻方圆十几里的空间。
    多年前曾毁去这里的山火卷土重来,新鬼烦冤旧鬼哭,那立于金色洪流之下的锋锐青影,仿佛自九幽黄泉中来。
    寻常敌人,只见过他一手臻至化境的旋扇割喉,只有到了真正触怒的时候,才能看到这么声势浩大的杀戮。
    不讲求任何要害和技巧,全靠实力碾压!
    叶长青从漫天流火中步出,玄剑落尘翻舞如莲,身畔无数燃着烈焰的傀儡不知死地挨上来,未近三尺之内,就被那酷烈剑气搅得尸骨无存。
    其中有一个,生前大概是名门大派的剑修,锻出一身强硬筋骨,生生从绞肉机般的剑气大网中突了出来。
    它全身腐化,衣服已经烂得分不出派别,只有手里提着的那把长剑雪亮如初!
    嗖
    剑锋带起一串火流星,向着他无剑相护的那一边身子,重重平削而来!
    厉风已在咫尺,不及横剑挡格,叶长青眸中闪过一丝狠意,半步不挪,左手一抬,悍然擎住了那淬过火的剑锋世所罕有的极品火灵根被燃烧到极致,暴虐的炎灵从他掌心喷出,温度之高,转瞬间就将那把玄铁灵石锻造出的好剑,熔成了一条软蛇!
    灼热的钢液嘀嗒嘀嗒落下来,在废土上烧出一个个火红的圆点。
    傀儡剑修失了剑,茫然停顿片刻,然后就张开大口撕咬上来。
    不出意料,结局身首异处。
    不到二刻钟的时间,七八百具死谱傀儡,便倒了三四成,还有更多的从火中站起,叶长青没心情再管,干脆御剑腾空,可随之而来的,竟是几十个紧紧咬上的生谱傀儡,手中法器散发出浓黑的魔气,织成一片硕大的阻隔屏障。
    该死他低骂一句,扔出数道清光破围,可一时半会儿,却没奈何得了这些生谱傀儡。
    他们算得上是活生生的人,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意识,懂得躲避劈空打来的剑光,然后再行围困之法。
    有章有序,不似散沙。
    况且,他们虽被写了谱,却不是无药可救,只要不是被魔气侵染太久,就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那么这样的人,真的该杀吗?
    *
    作者有话要说:
    第037章 魔郎君(十二) 温辰入魔了
    大火烧山,焦糊遍野,山顶小筑外都是魔修的残肢断臂,他们睁着眼睛,死不瞑目,恶狠狠阴森森地盯着那跪在地上的无助少年。
    明明是万物俱焚的修罗地,却有很多似真似幻的影子,仿佛今世逃不开的梦魇,一齐飘浮,逼近。
    你怎么还有脸活着?知不知道你给我们枫溪城带来了多大的灾难,魔族入侵,家破人亡,都是因为你!一个不知名的女子歇斯底里,破口大骂。
    温辰颤抖着,费力地想,你说的不对,我那时才六七岁,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招来那样灭顶的祸事?
    可没人管他心里怎么想,下一个精瘦如猴的少年走上来,甩手给了他一耳光:有没有你自己知道,小爷我可真是倒霉,千里迢迢来了折梅山,居然还能碰着你这个扫把星!
    呸!林子洛向他脸上啐了一口。
    温辰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之前在乱葬岗上,如果不是我,你们早就
    早就什么?如果不是你为了一己私仇,故意看着孟岳吃易灵果,我们根本就不会掉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来!林子洛说得有理有据,然后指指自己空洞无神的双眼,再说了,被写成生灵谱堕入魔道,和被铜尸咬死有什么区别?!
    你真以为你是救世主吗!!!
    我,我温辰慌得不知该怎么表达,速度极快地摇着头,却阻挡不了一个个越走越近的如霾阴影。
    呜呜呜,你还我命来,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就那时候嘲笑了你两声吗?你难道就要为此害死我?兰薇薇哭得梨花带雨,漂亮容颜已经毁得一干二净。
    温辰,你明明知道易灵果有毒,为什么不阻止我!孟岳匍匐着从地上爬过来,自大腿根下空无一物,只有两条浸透了血和泥的裤管,索命鬼一般厉声咆哮,你自己没有灵根,就看不得别人有,想害我不是一天两天了吧,啊?
    不,不是的!温辰焦急道,一开始我确实没认出来那是火债主,因为从前我也没见过真正的,只不过在其他地方看到过长得类似的水债主,而且我想起来的时候,你都已经吃下去了
    闭嘴!不要狡辩,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个心术不正的妖魔!孟岳大吼着,胖脸忽然四分五裂,破碎的皮肉骨头化成一团黑烟,消失在半空。
    远处,仙风道骨,一袭白袍的祁长老面无表情道: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黑衣银面的魔修与他并行,声音低哑,极具蛊惑:来吧,堕入魔道,成为杀神。
    天地间再无善意,只有无穷无尽的恶念侵蚀着记忆中仅有的美好,仿佛从万丈高崖一跃而下,前方等待自己的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渊薮。
    这,这就是被魔族纳川的感觉吗?
    太难熬了。
    温辰哽咽一下,恍恍惚惚地想。
    他来到这人世,满打满算也不过匆匆十四载光阴,所经受的风雨却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想象不到的。
    大概这是报应吧,他的前世,一定是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惹下无数业障,这辈子投生在深渊之中。
    一片浓黑里,灵魂沉降下去,渐渐归于底部,一丝丝解脱的感觉攀上心头就这样吧,也许自己只有死了,才能赎回这些经年累世的罪孽。
    你做梦!
    忽然,耳畔一个声音冷冷道:赎罪?想得美!你一个没有根骨的废物,就算死了,又能带来多大的影响?
    强者为尊,弱者为蝼蚁,别说银面血手,就连孟岳林子洛那等杂碎宵小,也干翻你不成问题,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难道你就不觉得痛苦吗?
    温辰失措地张着口,想反驳,嗓子却像张被捅破的废纸,走风漏气什么都说不出来,没办法只能继续听它在心中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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